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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海关-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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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车停在酒城门口,进去找阿文。阿文刚搞酒城时,天天去我的办公室坐,她把我的办公室当成她的办公室了。如今恰好反过来了,我天天去她办公室里坐,我把她的办公室当成我的办公室了。若尘最反感我天天去找阿文。她对阿文没有恶感,也无好感。她的认识是:无商不奸。阿文既为商人,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天天跟奸商打交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此以往,总有一天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所以她的任务就是救我于水火,解我于倒悬。可我总是辜负她的好意,还把她的好意当成牛屎干。     
    阿文的办公室在三楼,我坐电梯上去。阿文的秘书见到我,把脸笑成了一朵花,柔声叫我孙主任。这女人身材高挑,体态丰满,一张脸长得就像水蜜桃。甚是惹人喜爱。我曾经劝阿文不要招些美女在身边,把她自己比下去了。阿文说,来她这儿的不只我一个人,人家对她不感兴趣,但对她的美女员工感兴趣。她的意思是说,我对她感兴趣,却对她的美女员工不感兴趣。其实,我对她的美女员工也感兴趣,而且很想打她们的主意,可是她们都知道我跟她们的老总有一腿,无论我怎么勾引,她们就是不上钩。阿文经常在她的员工面前跟我玩一些恩爱的游戏,譬如说拍拍我衣服上的灰尘,拉拉衣服的下摆,有时还挽着我的胳膊。凡此种种,实际就是断我的后路。对此我毫无办法,我在她的地头上,她爱怎么炮制我,我只能听之任之。     
    美女秘书说:文姐不在,她让你在办公室休息,她一会儿就回来。我说:不在正好,咱们有机会了。说着就做拥抱状。美女说:我才不怕呢,文姐炒了我的鱿鱼,我就赖你,让你一辈子不得安生。     
    我在办公室里坐了十来分钟,阿文回来了。她挨着我坐下,先看看我的脸色,发现我满面红光,再摸摸我的手,发现我气匀脉顺。她就把一颗心放下来,叹着气说:真讨厌,你那个女朋友阿容,带了一帮商检的来喝早茶,从七点钟喝到现在,还非让我下去陪。真是奇怪,他们不用上班吗?我给阿文倒了杯茶,对她说:还有什么苦?尽管倒出来,立诚哥没别的优点,就喜欢听你倾诉。阿文说:你也讨厌,不跟你说了。     
    我正跟阿文聊天,郝杰打电话来了。他先问我在哪儿。我说在酒城,跟阿文在一起。郝杰说:他妈的,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那条女呀,你干吗不早说?我说:是谁不都一个样,不就是买批文吗?郝杰说:也得看从谁手里买呀,这年头,连亲爹都可以假,何况是批文。我听了有点紧张,难道甄由美在卖假证?我说:喂,你可看清楚一点,别瞎说,那可是要拉人的。郝杰说:还用得着看吗?你的初恋情人是什么背景,她哪来那么多证?我一想也有道理,甄由美不过就一个临时记者,要钱没钱,要色没色,她凭什么?我对郝杰说:喂,咱可不能看着她知法犯法呀,咱得帮帮她。郝杰说:我当然想帮她呀,可也得人家让我帮呀。听他这口气,敢情他已经劝过甄由美,要她改邪归正,可甄由美不领情?     
    阿文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没事,然后看着她,突然发现她可以帮我解决问题。我说:阿文,让你客串一回女朋友行不?阿文说:我本来就是你的女朋友,还用得着客串吗?我说:不是这个意思,咱们演一场戏给人家看。阿文说:那你得给我讲讲原因,咱可不能稀里糊涂就帮你蒙人呀。我只好把甄由美的事讲了,当然隐瞒了上床的细节。阿文坐在沙发里,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我讲的时候,她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我脸上转,似乎在猜测我讲的话有多少水分。我讲完了,她看着我,默然无语。我说:咱可是把隐私都掏出来了,你总得表个态吧?阿文说:行,咱没人爱,那就让人恨吧。     
    我给甄由美打电话。先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正在跟客户谈生意。这就是说她还在犯罪。我说: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在酒城订了房。甄由美说:好呀,我谈完生意就过来,可能要迟一点,你耐心等等。     
    我跟阿文先进了房。我估计甄由美没那么快来,跟阿文在房间里继续喝茶。喝到一点钟,甄由美由咨客小姐领着进来了。她以为我单独宴请她,边吃饭边做倾心之谈。所以一脸的笑容。进了门,看到我正跟一位美女做倾心之谈。她眼前的美女不光人长得好,气质也好,更主要的是年青。年青的女人怎么看都是迷人的,何况阿文本来就有倾国倾城之貌。甄由美一直把自己当做人中凤凰,如今跟眼前的凤凰一比,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只丑小鸭。她的良好感觉消失了,倒有了种给我欺骗的感觉。于是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像竹篮装水,一泄而空。     
    我把两个女人做了介绍。先介绍甄由美,我说:这是甄由美,我的同学,也是初恋情人。接着介绍阿文,我说:这是阿文,我女朋友。听了这句话,甄由美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急着赶过来见我,大概在路上紧赶慢赶,把一张脸跑得通红,这会儿突然变白,反差十分明显。接着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她反应还算快,一把扶住了椅背。阿文后来对我说,这时她真有点于心不忍。她还说,看得出来,甄由美真的很爱我,那是一种不可割舍的爱。我的回答是:别逗了。     
    阿文说:欢迎。跟甄由美拉了拉手,还帮她拉开椅子,照顾她坐下。这件工作本来是我做的,可我坐着没动。甄由美坐下,把手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偷偷瞥了我一眼。我看不清她眼里的内容,我不知道她是在恨我还是在怨我。阿文回到自己的坐位上,故意往我身边靠了靠,说:老公,咱们上菜了吧?我说:行,甄由美大概也饿了,叫服务员快点。     
    菜是我点的,都是海鲜,甄由美喜欢吃,咱摆的是鸿门宴。得让人家吃好点。好在阿文也喜欢吃海鲜,就我不喜欢吃,这也算对我的一个小小的惩罚吧。先上了汤,阿文叫的鸡煲翅。是专门为我叫的。服务员舀了汤。我帮阿文上了汤,正想帮甄由美上,服务员已经替她上了。阿文对甄由美说:请喝汤。说完用自己的勺子帮我舀红醋。接着替自己碗里舀。甄由美不知是看不惯阿文的作派还是不愿意吃红醋,没往汤里放醋。     
    喝完了汤,阿文把酒杯举起来,对甄由美说:听立诚讲,你以前对他很关照,我敬你一杯,多谢了。阿文这是先声夺人,先把甄由美排挤出局。甄由美脸色有点红,她举起酒杯,跟阿文碰了一下,说:立诚是个好人,咱没福气跟他在一起。现在有你照顾他,我就放心了。阿文说:立诚的事你以后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在呢,决不会让立诚饿着冻着。阿文还说:咱们都喜欢一个男人,说明我们俩姐妹也有些缘份,以后多联系。甄由美说:多联系。     
    两个女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顾着吃菜、喝茶、喝酒,然后不断地上厕所。甄由美大概心情不太好,没怎么吃菜。阿文明知道怎么回事,却总是故意问她:是不是菜不好吃?是不是吃不惯?要不要叫点别的?甄由美摇着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她总是下意识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才发觉是酒,却不能吐出来。结果她面前的酒杯很快就空了,服务员看见酒杯空了,替她满上。没过几分钟,酒杯又空了。阿文怕她是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灌醉,暗示服务员不要给她加酒。甄由美发现酒杯空了,就说:加酒,加酒。还要分别敬我和阿文。我怕再喝下去,甄由美会醉,一会儿她还要开车,就叫阿文撤菜,上水果。吃完了水果,阿文故意叫我去她房间休息。又问甄由美要不要开间房休息一下。甄由美说不用,她下午约了个客户。阿文说:那我就不送你了。说完挽起我的胳膊,一齐送甄由美出酒店。她还对甄由美说:没饭吃就过来,小妹的店里没什么好东西,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甄由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后来连头都没回,发动汽车就跑得无影无踪。     
    甄由美一走,阿文就把我的胳膊摔下来,还骂了我一顿。她说我欠下风流债,却要她来还,真是不像话。讨厌的甄由美,搞得我里外不是人。好在客串演戏不是若尘,不然的话,她一定把我撕成两半。     
    甄由美走后,我跟阿文分了手。她的床我不能再睡,不然又是一笔风流债,就算阿文不喜欢追债,我也不好意思。我去单位里点了个卯。这年头可以不干活,但不可以不上班。可要我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像有些同志那样无所事事,我又做不到。我假假的还是一个单位的领导,如果坐在办公室里,却不干活,大家就会依样学样。迟早会把单位的风气带坏。相反,我去单位点个卯,然后开车出去,大家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以为我这个领导,开会呀,调研呀,忙得很,也是不容易。大家就会兢兢业业,把单位的事做好。     
    我开车去找若尘。这丫头睡了大半天,这会儿还躺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她说,除非我去拉她起床,否则她就一直睡下去。睡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就是说,我还负有拯救她生命的重任,如果我不去把她叫起来,她就一直睡下去,这样结局就只有一个。这个结局不是我希望的。


第四部分第40节:心里想着那三个狗男女

    若尘是个奇怪的人,她经常有些奇怪的想法,做些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前一阵她突发奇想,做起了私家侦探,一开始是替一些贵妇人跟踪她们的老公,后来又替一帮有钱的男人跟踪他们的二奶。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做了一个多月,吓得我魂飞魄散。她一个漂亮的小女人,居然敢做这种连大男人也不敢做的事,也不怕人家的老公或者姘夫把她先奸后杀,然后碎尸十八块。我说:真是有这么一天,叫我到哪儿去找你?就算老天保佑,让我找到了你,你却成了一根根的骨头,一块块的肉。叫我如何面对?就算我能够面对,今后的漫漫长夜叫我如何度过?若尘说:这么吓人呀,那咱不做了。接着她找我算帐,说她给人碎尸万段,我居然不自杀殉情,竟然苟且偷生。而且还起了移情别恋的想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解释说:俺倒是有自杀殉情的想法,问题是我这身体不光属于自己,还属于国家和人民,还属于众多热爱我的人,俺做不了主呀。大概是我这答复太让她失望,她把私家侦探的业务停了,却干起了线人的勾当。她每天开着车在南村到处转圈子,看到谁不顺眼就跟踪谁,等到人家干坏事,她就打我们单位的举报电话。因为她老去我们单位找我,早就把举报电话记得滚瓜烂熟。     
    若尘知道我有个女朋友在调查局当领导,她居然查到了杨洋的电话。还跟她通了几次话,想从她嘴里知道我有多坏。这件事她一直没跟我说,是后来杨洋告诉我的。若尘经常跟我在一起,还经常跟走私佬打交道,对海关业务知道一点,但又知之不详,因此闹了不少笑话。经常把一些正常的业务活动当成走私活动。譬如说有人在码头卸货,她一看是深更半夜,或者节假日,大家都在休息,这些人却在瞎忙乎,不是干坏事是干什么?一个举报电话打到调查局。害得调查局派了一个小分队过来。过来才知道是虚报军情。若尘在这件事上很没头脑,不长记性,老犯重复的低级错误。没过几天,她又开始虚报军情,但调查局的情报人员学精了,听到是若尘的声音,就要问个明白。若尘经不住问,一问她就糊涂,再问她就傻了。只好把电话挂了。     
    若尘当线人的那两个月(天啦,她瞒着我做了两个月的线人),由于她的举报,调查局破了二十几宗走私案,案值六千多万元。我后来知道若尘在干这个勾当,吓了个半死。这可比她干私家侦探还恐怖。我赶紧告诉郝杰,郝杰听了就拼命笑,他说:这丫头干得出,她有什么干不出来?可他也觉得这丫头嫌命长了。于是他把若尘软禁在农场里,三个月不让她出来。后来我问她干吗要拎着脑袋干这种事?她说:不是有奖金吗?这当然不是正确答案。若尘本来可以拿几百万元奖金,可她一分钱也没拿到。她举报的时候,人家问她的姓名、地址、电话,她要么不讲,要么就讲假的。也不知道是对我们的保密制度信不过,还是根本就不想拿奖金。不过她随便打个电话就查出一个走私案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有一天我和郝杰去农场里看若尘,给她带了箱榴。这箱榴是一个水果商送给我的,他每次进水果,如果有榴就会拿一箱放在我的车尾箱。他知道若尘喜欢吃。这说明我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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