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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接本,看罢大怒,说:“谁知狄青往边关按兵不动,妄差人奏捷,虚耗军粮,纵众三军好淫妇女,军民受害,将已叛降。刘庆、张忠临阵私回到襄阳城,幸亏得孙振拿获,不知作何究竟。如此欺君误国之臣,若不早除,终为后患!”包爷闻言,又呼:“这本不足为奇。还有一书更见相反之奇。”说罢,又将书呈上。仁宗看罢,大惊说:“包卿,孙振本上说狄青按兵不动,将投降敌人,因何这书又说被困高山,女将施法,特差二将回朝取救。孙振要报仇,用酒灌醉二人,已收禁了,托冯卿奏朕?好生不明,卿且奏来。”
包公就将杨将军拿到孙家人审问的口供呈上,天子大怒说:“此贼擅敢欺君作弊,暗害忠良,若无杨卿拿获,包卿稽查,险些屈害功臣,误了军国大事。”传旨立拿冯老贼,再差人到襄阳拿孙振举家进京,一同治罪。旨下,即将太尉去了衣冠,冯拯大呼冤屈。仁宗大骂:“老奸贼,你翁婿勾连,蒙君作弊,罪重如山,该灭满门,还敢在朕前叫屈!”大尉呼声:“陛下开恩!容臣细奏,死也甘心。”天子开言传旨,放他转来。跪下奏说:“臣婿孙振,素日为官不仁,心歪意毒,几番训劝,不但不听,反因谏成仇,至今音问不通。谁料他今又心怀不善,差人上本,暗寄私书,未到臣门,已被杨将军拿下。累及老臣,皆由此贼。老臣身居阁府,深沐皇恩,焉敢欺君误国?今日我主盛怒之下,岂不屈了老臣么?臣一死何足惜,只是冤屈无伸,遗臭万年,痛恨不已!”仁宗是仁慈之君,听他言词恳切,向包卿说:“朕想他未必知情,一时犹恐屈错于他。不如待解到孙振审问,然后正罪吧。”实时传旨,暂发天牢。太尉欲要强辩,惟恐包爷在驾前想出不好计来,反性命不保。不如暂下天牢,差人通知孙振投了南蛮,无人对证,可全性命。不知后事若何,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闻被困议将解围 忆离情专心训子
诗曰:
懮国懮民是帝王,盐梅辅弼赖忠良。
调和鼎鼎赓扬治,君圣臣贤化万民。
却言冯太尉押往天牢而去,仁宗主又说:“包卿,今御弟困在高山,不知差何人领兵解围才好?”包爷奏道:“南蛮困我师于高山,所怕的是妖术邪法耳。据臣主见,除非是无佞府杨家的人马方能解此重围。二者,襄阳孙振,不用差兵部前往擒拿,有刘庆、张忠被他囚禁,即降旨调二人扭解这孙振回朝对证。不然,迟缓时日,恐这逆贼生变了。”天子说:“卿言不差,今差卿到无佞府调杨家能将领兵便了。”包公领旨,辞驾往无佞府而来。一到杨家,命家人通报,畲太君闻知,与杨文广接旨,包爷到了中堂,将圣旨宣读,诏曰:
奉天承运大宋帝诏曰:自朕为君,四海颇宁,全赖文武忠勇,以
安天下。向日,宋太祖恩赐天波无佞府第,可见卿门忠勇。兹南蛮
反叛,御弟狄青领兵征剿,已被困于高山。朝中虽有武将,然精于
法力者,惟尔杨家,舍尔杨家众将,孰能敢当此任?旨到日,望太君
挑选奇能者,总领三军,以解边关围困。危急甚于燃眉,莫虚朕意,
方睹杨门忠勇尚存。
包爷宣罢,畲太君与杨文广叩头谢恩,站起请过圣旨。包爷开言说:“太君,圣上要你们选能将一员,领兵解围,立此一段功劳。”太君闻言呼声:“大人,老身家中自从丈夫老令公辞世,八子为国相继而亡,至今孤儿寡妇,单剩杨文广,大人尽知,哪里还有能将英雄?恳求大人转奏当今,免误了国家大事才好。”包爷说:“老太君,圣上不是必要你们领兵,皆因敌人女将法术高强,满朝文武无精于法术者,故圣上特谕旨尊府,挑一员上将破除邪术,包管成功。为国分劳,太君何必推辞?你家数位夫人,个个精于法力,圣上所知,教下官如何复旨?”太君说:“包大人,非是老身推辞,只为我杨家自从别山后归投大宋,辅太祖立下血战之功。岂知后来父子被奸臣所害,相同归世,提起令人下泪。你心想来,忠义之士受此恶报,如何不心灰意冷?如今南蛮反叛,狄王亲遭困,倘不依旨领兵,断乎不能。既如此,大人暂且请回,明朝老身上朝,面圣奏闻,我家便教媳妇带领文广孙儿领兵罢了。”包公大喜,实时辞别太君,文广送出府门,去了。按下慢说。
再说狄千岁家中,公主娘娘二子,一名狄龙,一名狄虎,弟兄二人乃一胎双生,身体相貌一般无二,年方十六岁,天上左辅,名粥临凡。弟兄二人生得仪容俊美,骨格清奇,日在书馆勤习诗书、闲操武艺。公主用意教导,二子操练兵马纯熟,刀枪精通,不用多表。这公主娘娘自从丈夫提兵征南,一别光阴一载,前者星犯太阴,果然兵动于南,终朝挂念,惟望早日得胜班师。但星犯太阴,出师必不利于主帅,究不知如何,吉凶未卜,想来不觉潸然泪下。
又到狄龙、狄虎弟兄进宫房向母请安,公主一见说:“我儿,为娘倒也是安。但你兄弟二人好在书房习学诗书,闲时操演弓马,休要生疏了。犹恐你父得胜回朝,归家就要考校的。”弟兄二人说:“为儿谨依母命。”起来要出官房,抬头看见母亲眼中含着珠泪,二人一齐跪下说:“母亲为何不乐起来?”公主见问,便说:“我儿,为娘思量你父起兵征南,至今将已一载,音信不闻。未知胜败,未卜吉凶,为娘日日担懮。倘有疏失,如何是好?故以伤心。”二子闻言说:“母亲,我父奉旨提兵,此乃藉天子洪福,定是旗开得胜,母亲何须过虑?”公主娘娘听了说:“我儿,你二人但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父与娘上年一夕在于西楼设宴,有南方贼星直犯太阴南角,有兵刀之患,出师不利于主帅。今日你父提兵去了,是以为娘过于思虑。”二人同说:“母亲,古云吉人自有天相。吾父王今日提兵,为征南主帅,大宋天子乃有道之君,藉圣上福庇,自然逢凶化吉,转祸成祥,请母亲放心。前两月打发家人狄成上汴京探听父王消息,也该回来了。”
母子三人正说之间,只见庭前来了老家人狄成,往汴京回来,说:“有要话达禀娘娘。”公主听罢,教他快来禀达。不一会,狄成进来跪下,呼声:“娘娘,小人叩禀:前时奉命到京打听数天,一桩大事好不怕人!只因我家千岁兵到南方,连战连捷得胜,后被一员女将用邪法连人带马将大营移困在高山上了。差张忠、刘庆回朝取救,路经襄阳,却被总兵孙振用酒灌醉,毁了求救本章,拿回了二位将军人南牢。反说他临阵私回,我家千岁按兵不动,日费斗金,纵兵害民,将降南蛮,与密书嘱冯太尉传本。幸得杨文广将军擒他家人,搜出私书,在包大人府中审出缘由,奏知圣上。天子大怒,将太尉囚禁了,又差人到襄阳捉拿孙振。又闻挑选杨家将出兵解围,故小人不分星夜赶回来报知娘娘。世子。”
母子三人听了,吓得魂不附体。公主骂声:“奸贼!我夫困于山洞中,二将爬山越岭回来取救,你倒欺心要报私仇,不顾十余万人生命,耽误军机!幸得上天怜念,泄漏奸谋。如今圣上虽然调遣杨家将前去解围,算来已有两月多,只不知千岁死生存亡。”说罢,放声而哭,珠泪纷纷。二子见母痛哭,忙呼:“娘亲,父王被困边廷,但粮草丰足,如今不过两月余。今包公究出奸由,父王无罪,母亲不必伤怀。孩儿明日上京,面见天子,会同杨文广一齐兴师前去解围,父王无害了。拿了孙振方消我恨!”公主闻言怒道:“你二人满口胡言!乳臭孩儿,又未经阵伍,如何出敌交锋?你父乃英雄名将,行伍之中身经百战,今日尚然遭困,未卜存亡。何况你弟兄初习武艺的孩童!”
二子闻言不乐,呼声:“母亲,孩儿虽然年少,有些感念之恩。为子尽孝,为臣尽忠,岂有父困在边廷遭难,子在家中坐视,可谓孝乎?况儿年轻弱冠,文可略达,武已超能,岂有坐享家中,不去救父之理?”公主闻二子之言,心中着急起来,说:“儿啊,非是为娘拦阻你救父。但你弟兄从小不曾远离膝下,况千里程途,远征南地,为娘好不心优!今圣上已降旨杨家将帅提调兵马,此去定然救出你父。只须差家将回京打听此事如何,方为正理。”此是公主无可奈何之说,劝阻二子,乃父母爱子之心,将夫妻情分丢在一边,反说宽心来劝弟兄二人,恐他当真要去随征之意耳。
二人又呼:“母亲,父王困于山峡之中,至今两月有余,未知生死。母反说此宽泛之言,乃为孩儿年少,前去打仗冲锋,惟恐有失。这也请老母放心,有志不论年轻,无志空长百岁。昔日周瑜年方十八岁,他就执掌大权,退曹兵百万于赤壁;甘罗十二之年为相于秦廷;近唐之罗通,年少十四挂帅平定北夷,英名冠世;唐末史建唐年交十五,大破王彦章于宝鸡山,英雄出于少年。历观少年幼将,多少建立奇勋,与国家出力!孩儿虽不及古之人,但君父之难,孩儿断不坐视安享,而为天地间之罪人也!”说罢,不住地叩头哀告。
公主见二子参透其中意见,暗暗心头喜悦,喜他敏慧志高。但二子自小娇生惯养,犹如掌上明珠,又再无三兄四弟。如今要远去驰马抡刀,沙场险阻,倘有疏虞,悔之不及。想来二子智慧明白,难以言语恐吓于他。罢了,不若如此可能吓退二人的,遂喝声:“好两个道子!我养育你一场,做尽多少劳心事,才得你兄弟长大成人,尽些孝道。岂知你年今十六就不依母命,再三劝谕还是执拗,可惜我数载劬劳已成乌有,但命该招此逆忤之儿!”说罢悲泣不止。
弟兄二人一见,惊慌起来,呼声:“母亲,孩儿焉敢逆娘之命!不过是出于无奈。既是娘亲不欲孩儿前往,就罢了。何须动怒!”公主闻言止泪说:“我儿,非是为娘懊恼,只因你弟兄不遵训诲,是以伤心起来。”说罢,弟兄起身又说:“今孩儿不去也罢,但于心放不下。要到汴梁,一来探听实信,二来相谢包公,以见厚情。未知娘亲意下如何?”公主听了,沉吟一会说:“既然如此,老家人狄成随你二人前去吧。”当时又唤至狄成,公主开言说:“如今两个小主要到汴梁城探听信息,拜谢包大人。你须小心服事,要早日回来,免使我心中怀念。”狄成说:“娘娘放心,小人自然小心侍奉,速催早回。”说罢,狄成去了。是日天色已晚,母子三人用过晚膳,安歇一宵。次日早晨,弟兄二人起来,梳洗已毕,进宫内拜辞母亲。公主叮咛一番,不用多述,无非速去速回,涉水登山须要小心。弟兄一一应允,与狄成一同出了王府,上马登程。不知他弟兄到汴梁之后再得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到汴梁弟兄同忠 当金殿太君陈兵
诗曰:
忠臣孝子两相同,救父兴师立大功。
年少英雄谁可及,平蛮指日位封隆。
却说狄龙、狄虎弟兄二人带了老家人狄成,随后出了王府,一程向汴京城而去。狄龙在马上一路行来,向狄虎说:“贤弟,如今父王因在高山中,未知生死,至今将已三个月,还未动救兵,父王在山上盼望。圣上虽已调点人马,但不知何日兴兵。母亲又不许我弟兄同去随征,我心甚觉不安。”狄虎说:“哥哥,我想到了汴京见景生情,先拜探过包公,相求他保举我二人前去平蛮救父。圣旨准了,一定金殿封官,奉旨征南。命狄成先回家报知母亲,有了旨命,他也拦阻不得了。你我速到边廷,奋勇当先,救出父王,岂不忠孝两全的?”狄龙说:“言之有理。此去见包公,诉说心肠,他定然应允。”
一路你言我语,这狄成一一听得明白,吃惊不小,慌忙称说:“二位公子,你说随征去,岂不害了小人?主母娘娘临行再三嘱咐二位公子早去速回。你说上京相谢包公,到了京时又求包公荐举随征。倘若朝廷准了本,叫小人回归怎生上复主母娘娘?倘二位公子要去,须要回家说明白。若是娘娘从你去的,免得小人受累,说我不谏阻你们,公子意下如何?”这公子二人闻言大怒,骂声:“大胆奴才,敢来擅自拦阻我!何难把你这牛筋打断。专将主母来欺压于我!如今不用你同往,快回去吧!”狄成大惊,忙呼:“公子不必动怒,老奴就是浑身是胆,也不敢拦阻二位公子。因主母临行吩咐多少言词于老奴,一到汴京,叩谢了包公,不可耽搁,须早去早回。将二位公子交于小人。你今反往边关去了,岂不违背了母亲之命?乃为不孝。又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