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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沈卿舟低声问了一句；声音好听到可以融化冰冷的雪。
林乔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胛骨；懒洋洋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沈卿舟将她抱得更紧，侧耳聆听周围的动静，除了一些昆虫的声音外；有大批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外面本来已经暗下来的光线也变得明亮了一起来。
“林乔，别睡了，要走了。”
沈卿舟摸摸林乔的脸想把她叫醒，林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他，随后又闭上了眼，反应很消极。
沈卿舟微微一笑，冷峻的脸庞被这个笑镀上一层柔柔的光，显得温和极了。
“找到了，在这！”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上方响起，随后便是手电筒照进来的光芒，沈卿舟护住林乔的眼睛，眯眼望向洞口，将林乔横抱而起，等待消防战士的救援。
“请问你们还好吗？我们是消防队的！”男人大声道。
沈卿舟淡淡开口：“很好，你们来得很及时。”再早一刻都觉得多余。
消防官兵听到回答松了口气，开始安排救援，而就在此刻，另一个人出现在了洞口。
“儿子，好久不见。”谢家懿半蹲在洞口边，面无表情地望着洞里。
沈卿舟蹙眉看向她，那双眼睛仿佛在黑暗中发着光，即便隔着挺远一段距离，谢家懿也可以很好地判断自己儿子此刻的意思。
这是在警告她呢。
谢家懿叹了口气，让开位置给消防官兵，双手环胸站在远处等着沈卿舟和林乔被救上来。
救援过程中，林乔不可避免地醒了过来，她尴尬地看着不苟言笑的消防战士，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躲躲闪闪地闭开他们的视线。
沈卿舟观察了她一下，在她脖颈间发现了令她躲闪的源头，那里留着一串新鲜的草莓，即便在夜里也清晰可见。
沈卿舟微微勾唇，他的笑容有点玩世不恭，又有点嘲弄，他别开头不去看她，等消防官兵先把她带上去，然后自己再上去。
两人都上来之后，谢家懿就走了过来，沈卿舟跟消防官兵道了谢，不等谢家懿开口便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谢家懿道：“杜信陵跟我说你来这里见客户，我在客户那找不到你，打你电话也不听，所以我就报警了，警察说你拨过119报警，所以我就赶来了。”
“这么巧。”沈卿舟勾起眉。
“这大概就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吧。”谢家懿说完，转过身道，“回去吧，林小姐看起来很疲惫，你也太不知道节制了，年轻人真是随心所欲。”
沈卿舟望向林乔，林乔抱着双臂被冻得有点颤抖，谢家懿的出现和她说的话并没有对林乔造成多大影响，她既然选择沈卿舟，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去面对未来的婆婆。
“要和她一起回去么，如果你不喜欢就不和她一起。”沈卿舟贴着林乔的耳垂温柔地询问。
谢家懿刚走出几步，沈卿舟不算小的说话声她也全都听见了，她在心里再次感叹一句有了媳妇忘了娘，脚下也没有再等他们，直接快步朝停车处走。
林乔点点头道：“和伯母一起走吧。”
沈卿舟揽住她的肩，用体温温暖着她，略勾唇角道：“真意外，我以为你会拒绝。”
林乔摇摇头道：“不会，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就要去努力学习和她相处。”
沈卿舟抬手揉揉她的头，语气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宠溺：“辛苦你了。”
林乔瞥了他一眼，道：“不辛苦，反正你在我爸爸那也不会轻松太多。”
“”
“你自己做的孽，活该。”
这个，还真是活该。
由谢家懿开车带着，他们三人一起回到了市区。看阴宅的事不了了之，谢家懿的来意也是沈卿舟的一个谜题。
把林乔送回房间休息后，沈卿舟便敲响了谢家懿的房门。谢家懿刚进去没多久，很快就打开了门，她也没多问，直接侧身让他进去，随手递给他一个苹果。
“刚洗的，吃吧。”谢家懿换掉了高跟鞋，姿态优雅地将另一个苹果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随口问，“要不要给我儿媳妇带一个？”
沈卿舟拿着苹果顺势坐到椅子上看向她：“怎么，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她了？”谢家懿回眸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担心你们会步我和你爸爸的后尘，不过我想了想，你们毕竟是你们，不是我和你爸爸，也许结果不同呢。”
沈卿舟咬了一口苹果，平静道：“明智之举。”
“过奖。”谢家懿耸耸肩。
沈卿舟接着道：“你之前不是说她不适合我们家么，现在有办法解决了？”
谢家懿道：“是啊，小政的确不会赞同她嫁给你，小政的爸爸也不会同意她进方家的门，你把他们家风水搞乱，弄得方家的生意乱七八糟，家里乌烟瘴气，他们现在就更加不会同意。”
“他们终于发觉了？”沈卿舟看向她。
“嗯，不好意思，没帮你瞒住。”谢家懿一脸爱莫能助。
“没关系。”沈卿舟无所谓道，“我也没打算瞒着。”
“你倒是洒脱，也不替你妈妈我想一想。”谢家懿怨念道。
沈卿舟道：“我不是让你出国去散心了么，还给你包了那么大的红包。”
“那是应该的，那叫精神损失费。”谢家懿道，“我为了你离婚了，你给我点钱是应该的。”
沈卿舟一怔，眯起眼问道：“你说什么？”
谢家懿无所谓地吃着苹果说：“我跟你说的那些小乔不适合咱们家的原因，都是顾忌到方家，我原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都听我的，但你这次没有，我寻思着既然我儿子那么喜欢，我做母亲的牺牲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和方明俊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来之前，刚刚签了离婚协议书，方明俊不太愿意，但还是签了。”谢家懿舒了口气说，“嫁给他这么多年，他也还算有良心，我没吭声他就自动给了我一笔丰厚的赡养费，足够我衣食无忧到死了。”
“你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沈卿舟倏地站起来，英俊淡漠的脸上一双眸子锐利直接。
谢家懿走过去把他按回椅子上，柔声道：“儿子你别急，妈妈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只要妈妈和方明俊离婚，你和小乔之间就不存在任何阻碍了，咱也不用他们方家人同意。”
“就算你不离婚，我也一样可以和她在一起。”沈卿舟冷声道，“你总是自作主张。”
“我知道你有很多办法，但妈妈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办法帮你。”谢家懿摸了摸他的脸，叹了口气说，“你这张脸啊，像极了你爸爸，我有时候看着你，就觉得你爸爸回来了，这么多年都不舍得你找女朋友，但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才发现，其实我挺高兴的。”略顿，她放柔声音，“儿子，回去陪她吧，妈妈没事，妈妈心里始终就你爸爸一个人，离了婚也没什么，顶多就是以后一个人过，我早就习惯了。心里的人不在了，身边陪着的人是谁也就不重要了。”
沈卿舟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即便他再不想面对，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谢家懿嫁给了方明俊，在法律上他就是方明俊的儿子，就算不是亲的，也是继子，林乔如果和他结婚，必然算是进“方”家的门，方明俊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当初谢家懿嫁给他，他没让沈卿舟改姓还是因为谢家懿坚持。
沈卿舟长长地舒了口气，蹙眉望向窗外，半晌没有吭声。
谢家懿踮起脚尖揉乱了他的头发，得来他不悦的注视后，慈爱地说：“行了，回去享受和你的心肝宝贝最后的美好时光吧，回了北京你们有场恶仗要打呢。”
“我知道。”沈卿舟躲开她乱来的手，低声道，“方政的企业应该已经一塌糊涂了，他不会善罢甘休，但你不必担心，我让美国同学帮忙查他当初在国外诈骗的证据，已经有了眉目。”
谢家懿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才道：“真不愧是沈胤鸣的儿子，聪明！”
“你们都说沈胤鸣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但在我眼里他只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和夫人，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他。”沈卿舟冷淡地说完转身便走，颀长英挺的背影异常潇洒，那个熟悉的轮廓令谢家懿无法控制地回忆起了记忆深处的他。
“是啊，我怎么又提到他了，几十年前都说好了彼此谁也不要再想谁，怎么这么久了还是做不到呢。”谢家懿喃喃地说完，手抚上自己的脸，对着侧面玻璃看了一会，嗤笑道，“都这么老了，还学人家年轻人儿女情长，惦记的对象还是个去世了那么久的人，真是够了。”
沈卿舟回到林乔在酒店的房间，她已经洗过澡钻进被窝睡觉了，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雪白的被褥、床单、枕头与雪白的她一脉相承，只除了她那似蝶翼般展开在枕头上的乌发。
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沈卿舟抬手落在她娇嫩的脸上，食指指腹轻轻地抚着她脸部的弧线，停留在她酒窝处时，他缓缓收回手，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林乔睡得不太安稳，眉头稍稍皱着，像在思索什么难题一样纠结着。
沈卿舟先是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随后便伸手帮她抚平眉心，低声轻语道：“也许我看上去真的很像他，但至少我的心不会像他那样善变。”他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微微勾起唇角，语调柔和地吐出二字，“睡吧。”
☆、第四十章
回到北京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因为时间仓促，林乔下飞机的时候脸色疲倦得很。
这次回京是林乔一个人回来的；沈卿舟那边的工作还得继续，可她却没法再陪他；因为林徽明这边出了点事。
方明俊刚刚和谢家懿离婚，心情大概很不好；他很快卖掉了新搬进去没住多久的房子；搬回了之前的老宅，用尽人脉疏通一切关系，亲自替方政处理生意上的差错和纰漏。
几笔本来已经从方政手上转移到林徽明手上的大单子，全都因为方明俊的插手而被抢了回去；林徽明忙了很久只落了一场空，受得打击本来就挺大，可方政这人估计是找不到沈卿舟也找不到林乔来出气，竟找到林徽明讽刺了一番，气得林徽明一口气没喘上来进了医院。
林乔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沈卿舟已经出门去工作了，她没把这事告诉他，怕耽误他工作，只说公司有点事需要她马上回去，直接去机场买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回了北京。
下了飞机，林乔在停车场拿了车就直奔医院，饭都没吃一口就去看了林徽明。她母亲去世了这么些年，一直都是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现在林徽明生病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要一想到这些，林乔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把车停到医院楼下，林乔快步上楼，进电梯的时候因为着急撞到了人，那人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林乔赶忙弯腰帮他捡起来，是几本书和笔记本，本子的封面上字迹俊秀地写着主人的名字，戚正。
挺少见的一个姓，那个戚字写得非常潇洒，林乔很难不去注意到。
“对不起。”林乔把东西还给那人，抬眼正视他，这才发现他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医院的医生。
“没关系。”医生温和地笑了笑，俊朗的眉目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干净别致，他把东西接过去，跟林乔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林乔也没磨蹭，趁着电梯还在赶紧上了楼，而方才被撞到的医生拿着书和笔记本出了医院，交给了等在门口的一个男生。
“小叔叔，太谢谢你了，等我考上请你吃顿好的孝顺你！”男生欣喜地捧过书本道。
医生勾勾嘴角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快回去吧，我还有病人。”
男生跟医生辞了别便走了，医生望着他上了车才收回视线回医院，进电梯时上的是和林乔一样的楼层。
林乔按着病房牌找到林徽明的病房，进病房时林徽明还醒着，气色看上去虽然不太好，但也没有那么难看。
“爸。”林乔关上门走到病床边，坐到椅子上皱眉看着他，“你没事吧？”
林徽明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她，低声道：“爸爸没事，过两天就能出院，别担心。”
林乔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千万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伤了身体，那太不值得了。”
“不会的，我闺女就剩下我了，我还没给我闺女攒够嫁妆呢，怎么敢伤了身体。”林徽明用玩笑的语气说。
林乔被他说的脸一红，捋了捋头发道：“嫁妆什么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没嫁妆我又不是就嫁不出去了，还是你的身体要紧。”
林徽明敛起笑意半真半假道：“那不行，我得多攒点，你这么呆，嫁妆少了怎么嫁得掉。”
“多了就能嫁掉了？”林乔虎起脸。
林徽明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