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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下来,原先眼中流露出来的得意光芒,现在已经没有了。他又坐下来,神情安详地说:“继续念,爵士!”
爵士又念了下去,全文如下:“汤姆。 奥斯丁,速即启航,将邓肯号开到南纬37度线横穿澳大利亚东海岸的地方……”
“澳大利亚吗?”巴加内尔自言自语,“啊!是的,是澳大利亚!”
他一口气写完信,递给爵士签名。 哥利纳帆刚受伤,胳脯痛得厉害,潦潦草草地签了一下。 信口封好后,由于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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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尔心情激动,手还在颤抖。 他用抖动的手在信封上写下姓名和地址:“墨尔本,邓肯号汤姆。 奥斯丁大副亲启”
然后,巴加内尔离开了牛车,边走边指手划脚地念着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字:“阿兰!阿兰!西兰(Zealand)!”
自写信之后,这一天都平安无事。 穆拉地的行装已经准备齐全,这个诚实勇敢的水手觉得能有机会对爵士表示忠诚,心里十分高兴。地理学家恢复了他的镇定和常态了。 从他的眼光里看得出他有一桩非常犯愁的心事,但他似乎又下决心不说出来,无疑,不说出来自有他的理由,因为麦克那布斯听见他总是嘟嘟哝哝,好象自己在生闷气,不自觉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不,不!说了他们也不会怕的!而且,又有什么用呢?
已经太迟了!“
过了一会儿,地理学家开始向穆拉地解释有关到墨尔本的途中所必须的一些知识,他把摊开地图,用手指划着应走的路线。 草地上各条小路都通往克诺大路。 这条大路一直向南到了海岸之后,来一个急转弯,转到墨尔本。 沿这条大路走的时候,千万不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为图方便而抄近路。因此,路线再简单不过了,穆拉地决不会迷路的。 至于危险,只是离营地几公里路以内一定有彭。 觉斯和他的同党埋伏着,过了这段路后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穆拉地保证,一穿过匪徒的埋伏区,就能很快地把这帮流犯丢得远远的,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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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地完成任务。6点钟,下起了倾盆大雨。帐篷挡不住雨,大家只好都坐到牛车里来吃晚饭,这牛车实在牢靠得很,它深深地陷在泥土中,牢固得和堡垒建筑在石基上一般。 至于武器,他们有7枝马枪和7枝手枪,弹药和粮食也很充足,抵抗几天没问题。然而邓肯号不到6天可以开到吐福湾来了。再过24小时,船员们也许就能到达斯诺威河的那一岸,即使他们不能渡过河来,至少,流犯看见他们得到了强大的增援,也就不得不退却了。 但是,这一切的实现都得靠穆拉地冒险成功。8点钟,夜色已浓,正是出发的时候了。 穆拉地牵过马,为谨慎起见,在马蹄上都缠上布,这样,马走起路来一点声响也没有。 出发之前,马好象很疲乏了,但是全体旅行者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它那跑得平稳而矫健的四条腿上啊!
麦克那布斯劝穆拉地一旦突破流犯们所控制的势力范围就要爱惜马力。 宁可迟半天,不能半途而废,一定到达目的地。船长交给他的水手一杆手枪,里面已装好了6发子弹。一个沉着勇敢的人,拿着这样强有力的武器,几秒钟就能打出去,即使遇到强人抢劫,也能准确一扫而光。爵士、海伦夫人、玛丽小姐和穆拉地握了握手,穆拉地跨上了马鞍。哥利纳帆对他再三叮嘱:“这封信一定要交给汤姆。 奥斯丁,让他一刻不许耽搁,马上开船到吐福湾。 如果那时在吐福湾碰不到我们,那说明我们还没能够渡过斯诺威河,请火速前来救援!现在,你去吧,我的好水手!愿上帝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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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穆拉地踏上充满危险的征途,穿过那无边的荒野,要不是这水手的意志坚强,任何别的人都会心酸的。 那水手并没有多说告别的话语,只说了句:“再会!爵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沿树林边的小路上。这时,风声更响了,吹得桉树枝在黑暗里发出阴沉的咯吱咯吱声。 有时,人们甚至可以听见一些枯枝落在湿地上的声音,那些高大的树木早已干枯,不过一直挺立着,现在有几棵被狂风刮倒了。 风在怒吼,树叶在哗啦哗啦地作响,河水在咆哮,这一切构成了一片喧嚣。 大片的乌云被风向东赶着,直贴到地面上来,仿佛是一块一块的烟雾。 阴森森的黑暗更增添了这风雨交加的深夜的恐怖感。穆拉地走后,旅客们又回到牛车内,空间窄小,只有挤在一起蜷伏着。 海伦夫人,玛丽小姐、爵士和地理学家在前厢,门窗关得很严;奥比尔、威尔逊、罗伯尔挤在在后厢一块。 麦克那布斯和船长在门外站岗。 这种提防是必要的,因为流犯有随时进行偷袭的可能。黑夜向两位忠实的哨兵脸上喷着阵阵冷风,但他们还是继续忍受着。 因为敌人最容易在黑暗中捣鬼,他们俩把眼睛瞪得尽量圆圆的,把眼光透进那片夜影之中,风在怒号,树枝在撞击,树干在折裂,狂澜在澎湃,在这一片风暴声中,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然而,有时片刻的宁静也会打断狂风,风好象吹累了一样,要停下来喘口气似的。 只有斯诺威河在静静的芦苇丛和胶树林里不断地呻吟着,这种突然的平息使黑夜显得格外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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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恐怖,麦克那布斯和门格尔船长更加细心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叫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门格尔走到少校面前,问道:“你听到了吗?”
“听见了。 是人叫还是野兽叫?”
“像人在叫,”船长回答。接着,两人又忽然听到那不可理解的叫声。 同时,好象还有枪声,但听不清楚。 正在这时,狂风又起,他们彼此说话也听不清了。 因此,他们跑到车子的下风面向外站着。在车内的旅伴们也听到了那凶多吉少的叫声和枪声,爵士揭开门帘,走到站岗的两旅伴身边。“枪声从何方来?”他问。“从那边,”船长说,同时用手指着穆拉地出发所走的那条阴森的小路。“有多远?”
“风大,传声快,但是,至少也有5公里左右。”
“我们去看看!”爵士说着,提起马枪要走。“不能!”麦克那布斯说,“这也许是‘调虎离山计’,骗我们离开牛车的。”
“如果穆拉地被那帮匪徒打死怎么办?”爵士又说,抓住少校的手。“我们明天会知道结果的,”麦克那布斯冷静地回答,坚决制止爵士去作任何无用的冒险。“您不能离开,我一个人去看看!”门格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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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能去!”少校十分坚决地说,“你想让人家白白打死?逐渐消弱我们的力量吗?那样,等于我们自取灭亡。 如果,我们的好水手牺牲了,那自然是不幸,但不能在不幸之后再来个不幸了!
他的死是命中注定的,因为他是抽签去的。如果我和他一样,我决不要什么救援。“
不论怎么说,麦克那布斯留住爵士和船长是正确的。 如果他们果真去的话,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在这样的夜里,想找到水手那里,跑向埋伏在树丛中的流犯,就等于自投罗网。而且,本来这旅行队剩下的人不多了,经不起再牺牲了。然而爵士好象不愿意听这些理由,他紧握着马枪,绕着车子转来转去,稍稍有点声,他便侧耳细听。 他拼命地把眼光穿过那凶多吉少的黑暗,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部下被别人打得死去活来,甚至还听到了效忠自己的水手的求救声。 而流犯们极其残恶地伤害那水手,拿杀人取乐,想到这里,心如刀割一般。 少校这时简直没有主意,不知道能不能挽留住哥利纳帆,生怕他感情一时冲动,跑到敌人的枪口上送死。“爵士,”少校说,“你要冷静点,听一下朋友的忠告吧!
你要想想身在虎潭中的海伦夫人、玛丽小姐和其他旅伴啊!
而且,你往哪里去呢?你知道穆拉地在哪儿吗?他也许被伏击在两公里之外的路途中,究竟在哪条路上呢?你知道你应该走哪一条路吗?……“
少校说到这里,又传来一声呼救声,不过,这次声音很微弱。“你听吧!”爵士说。这呼救声正是从枪声那边来的,还不到半公里远。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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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一切地推开少校,奔向那条小路。 这时忽然又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救——命啊!”这声音极其悲惨,充满了绝望。 船长和少校跟着也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望见一个人影,沿着林间小道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哼着,呻吟着。来人正是穆拉地,他受了伤,已经半死不活了。 旅伴们把他抬回牛车时,弄得满身都是血迹。雨下得更大了,风刮得更狂了。 他们一到,车厢内的人顿时都惊呆了。 清醒之后,大家迅速让开位置,把穆拉地安顿好。 少校把那水手的上衣脱掉,衣服上的血水、雨水一起往下滴答。 他找到了伤口,那是一个在右胁下被捅了一刀的大伤口。少校立刻动手,很熟练地包扎好了。 至于这一刀伤到要害没有,麦克那布斯也不敢断定。 穆拉地的生死全掌握在上帝的手中。 鲜红的血一阵阵地从伤口里涌出,穆拉地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奄奄一息,那样子伤势的确不轻。 麦克那布斯先把伤口洗了洗,敷上一层厚厚的火绒,然后盖上几层纱布,包扎起来。 血终于止住了,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穆拉地斜躺着,左胁朝下,头和胸都肿得高高的,海伦夫人喂了他几口水。一刻钟过后,穆拉地抽搐了一下。 接着,眼睛慢慢睁开,嘴里喃喃地说着,但听不清。 少校把耳朵凑近他的嘴边,听他老是说:“爵士,……信,……彭。 觉斯……”
麦克那布斯把话重复了一遍,望望他的旅伴们。 穆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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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彭觉斯拦击我们的水手,不要我们讨救兵么?还有那封信……
爵士马上摸了摸那水手的衣袋,大惊失色,原来给大副汤姆奥斯丁的信不见了。这一夜就在不安与忧虑中过去了,大家此刻最担心的是穆拉地的生命,他这时在发高烧。 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成了最热心的护士。 她们那两双仁慈的手忙个不停,从来没有一个病人受过这样无微不至的照料。天亮了,雨停了。 乌云仍在空中滚动,地面上落满枯枝,道路泥泞极了,车子陷得更深了。 上下车都变得困难了,不过,车子已经陷到底,不会再陷了。 船长、少校、爵士天一亮,就跑到营地周围侦察地形,他们沿着那条粘满血迹的小路走,但始终没有发现彭觉斯及其党羽的痕迹。 他们一直走到咋晚出事地点,两具尸体躺在那里,是穆拉地打死的,其中一个是黑点站的铁匠。 他死后,脸色铁青,整张脸都变了形,样子吓死人了。为了谨慎起见,绝不能跑得太远。 于是,他们不再往前搜索,又顺着原路返回,情况的严重性使他们陷入沉思中。“现在是不是再派个人去墨尔本?”爵士终于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人是非派不可的!”
船长回答,“我的水手没有完成任务,让我来接替吧!”
“不能这样做,门格尔。 要知道,跑300公里路程,连匹马也没有怎么行呢?”
穆拉地骑走的那匹马,始终没有出现。它是被打死了呢?
还是在荒野中跑掉了呢?
还是被流犯夺去了呢?
要是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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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了。“无论怎样,”爵士又说,“我们不能再分开了。 等8天也好,15天也好,等到斯诺威河里的水落下去,我们再慢慢到吐福湾吧!然后,再想到妥善的办法给邓肯号送信,叫它开到东岸来。”
“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地理学家说。“因此,各位朋友们,”爵士又说,“我们不要再走散了。单身一人在这匪徒的伏击圈中乱跑,危险性太大。 如今,愿上帝保佑我们的那可怜的水手能够活下来,并保佑大家平安!”
爵士的话包含两个要点,都是对的:第一,不要让任何一个人再去闯“鬼门关”
;第二,在河岸上耐心等待,直到河水落下去,可以渡过为止。 他们过了河后,离南威尔土省的边境城市德勤吉特不过22公里,在那里就不难找到去吐福湾的交通工具了,而且,在吐福湾可以直接拍电报到墨尔本给邓肯号下命令了。这种做法是可行的,只可惜现在才决定。 如果爵士不派穆拉地去求援,他也就不会遭毒手了。 这不幸的事件也不会发生了,他们回到营地后,看见旅伴脸上的愁云稍微散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