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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张守户和南宫复并没有发现他,只是一个气得浑身颤抖,是张守户;另一个神色中起了变化,自语道:“难怪抓不到这个少年。”
喊的人已经进来,张守户手指隔壁:“去两边搜,把人带来,要是人走了,把小二带来!”南宫复没有说话,似乎很赞成他的话。
片刻,把小二带来。竭力地回想:“一边隔壁是放东西的,从不招待客人。另一边来的是个少年,白衣服?不,灰衣服,有剑?不,没看到,不过他抱着手臂走,弄不清他衣内有没有。他来到以后,就要茶吃点心,才走没多久,给不少赏钱。”
南宫复忍无可忍笑起来:“好,真是好手段!”
两个人都从窗外看出来少年故作的玄虚。他本来就是隔壁,这楼又是木板搭成。他事先在窗外木板结缝中弄出洞来,放上两块木板伸出楼外,人就可以在窗外凌空站住。他看似跳出窗外,一闪不见,其实是跳出窗外,轻轻松松地站到事先弄好的木板上,再一闪到了隔壁,由窗入室,大摇大摆出门而去。
出门的时候,还有时间给小二赏钱。
他功夫不错,手也快,趁两个人不注意,凌空安放两块木板,一闪到隔壁窗下再收回木板。大雪本来下得大,会不时贴在楼外板壁上。南宫复和张守户因为过于惊愕,仔细检查后才看到窗外楼板上开的缝隙。
由上往下看,又有雪遮眼,不是太容易看出来。
他们肯认真的寻找出来,主要是街上的人都不慌乱,要有人跳下楼逃跑,难道没有人惊慌?再者他们敢密谋造反,是都不相信有鬼神。
现在证实这少年的确是弄鬼!
张守户先一惊非同小可,他心中先入为主,把这个叫叶词看成绝世高手中的高手。又到处搜寻找不到他,更觉得这叶词来去如风,神秘如鬼。
他干咽着唾沫,总觉得自己脑袋后面冷嗖嗖,嗖嗖发冷。脸本来是黑的,竟然能看到惨白色儿。
南宫复暗暗好笑,但是此时不吓他,几时吓他,故意道:“这少年功夫好也罢了,没有来历不好寻找。又会装神又会弄鬼,张帅,依我看,你最近专心防备他,不要再和萧护过不去了。”
换个时间段说出来,张守户肯定要跳起来:“人不能有二心。”要怪南宫复护着萧护。
可今天张守户没有跳,他心里还在发怵。
要是叶词真的能凌云雪中,张守户也不怕。战场上恶鬼要来找他,张大帅也敢骂走他。
可他还会装神弄鬼,这种人就防不胜防。
张守户干着嗓子答应了。就此不欢而散,不是和南宫复不欢,是因为惧怕而不欢。直到回到家,张守户才想到一件事,又忘了打听南宫复后面的人是谁!
他一直知道南宫复是受命和自己联络,可那个人是谁?满朝中找了一个遍,张守户是绝对想不到,是个少年。
永宁侯石明,年纪还小呢。
萧家今天欢声笑语,进京的人不多,那热闹劲儿也像在江南萧家里大摆家宴,来了一族的人差不多。
院子里媳妇们不时地笑着:“哎哟,那一脸的水,回去怎么好过?”
“冻伤了也罢,没皮没脸的,往少帅身上扑!我看得最真,你们说是不是?”
四个男人坐在一处,听着自家媳妇们的话,都有自豪。顾良能回来没多久,因萧护有客,就一直在房中,此时客走了,也没有出来,出神对着窗外笑,唇角边有一抹微微的笑。是这两年中头一回。
这两年他不容易,过上几个月,就听到多死哥哥们,痛哭还来不及呢。
苏云鹤不用问,对着孟轩生口沫横飞的吹,他们两个人刚才是帮女人们打水,也有功劳。
少帅夫妻在哪里?
在自己房中明窗下,推窗却没有看梅花。萧护握住慧娘的手,慧娘仰面深情地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去听外面的笑声,只是受它们感染,眸子越发的明亮起来。
良久,慧娘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多谢夫君。”
萧护笑容更飞扬若明月,轻轻地道:“你我夫妻,何须客气?”
慧娘几招就败袁朴同,与少帅功不可没。
这是萧护单独研究出来,专门对付袁朴同。进京里来的袁家是一定要生事的,迟迟早早要对十三来上一出子!
还不会客气!
本来少帅还认为自己可以保护十三,在有了张同海让人刺杀十三以后,少帅马上发现自己想得不对。同时想到袁家要报仇,必然会研究一种方法,让自己插不了手。少帅一边纠结着想让十三当个小女眷,一边就事实来看这想法想得不对。
直到那一天,十三告诉他,当时眸若明珠,还有三分骄傲:“父亲教我呢。”使出来给丈夫看,萧护看到是家门枪法中的绝杀三招,瞬间顿悟,也能明白父亲的苦心。
父亲认为十三可以和自己并肩而战。
对付袁朴同的万无一失的法子就出来。
从此每天少帅抽出时间,专门让妻子先只练一招,那就是从自己长枪下钻过去。十三刀法精良,不必多加心思,萧家三招枪法虽好,她得先能从袁朴同长矛下钻过去,钻过去就能逼他长矛撒手,从而从容夺长矛。
至于临时慧娘换上罗衣,是冲着袁家的女人来羞辱自己丈夫,她也要羞辱袁朴同。罗衣妙用,就是一则让袁朴同大意,二则让袁朴同暂时失去视线。
那长袖,用得巧妙之极!
罗衣上身,本来就不打算长久缠斗,而袁朴同,也看中罗衣不能长久缠斗,他先存了一个缠上几十招再说,心中先没有盘算对。
活该他输得很没脸见人!
再说萧护在长兵器上过于袁朴同,理论上来说,慧娘钻得过袁朴同长矛,也未必钻得过自己丈夫长枪。而一直陪她习练的,是十三的丈夫,枪法过人、善使长兵器的萧少帅!
张守户人不在现场,都能明白这一条。而国舅虽然知道萧家枪法过人,知道袁朴同输得不冤,却没有想到钻过长矛,是最关键的一点。
长兵器对上短兵器的优势,就在于不让你过来,不过让你近身!
轻轻易易的被慧娘给破掉!
这个诀窍,邹国舅和袁朴同都没想到。
又担心袁家寻机只找上慧娘一个人,萧大帅临走对媳妇亲自交待:“不要任性,凡事听你丈夫的,不要违拗他!”
慧娘不敢不听!
只要有萧护在旁,就不怕袁家的人一拥而上。而袁朴同会担心萧护帮忙,只能定下来单打独斗!
这笨蛋,如国舅哭的:“你还不如去死,留个精明的下来。”
至于袁家不要脸的弄一帮子女人只缠萧护,倒是事出意料之外,而带来的媳妇们中了大用,萧护也没有想到。他原本只打算让她们浆洗衣服料理汤水,又怕男人们没有女人在身边受人拉拢才带夫妻而来,这又是一个意料之外,也让萧护对兄弟们多出来感激。
少帅的名声,损一丝儿也是天大的事。
见慧娘娇娇深情,少帅心中也情动。窗外有梅花香,更催动心肠。少帅微俯身子,才把妻子拉入怀中打算耳鬓厮磨,外面小螺儿怯怯回话:“家宴已备好,请少帅少夫人示下,几时入席?
此时真是煞风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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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惊见旧荷包
夫妻受惊吓般的分开,忍不住又都一笑,少帅再拥妻子到怀中,含笑回道:“就来。”小螺儿低低答应,脚步声走开,萧护搂着妻子到妆台前,按着她坐下:“卿卿好好装扮。”亲手打开首饰匣子,见不多只得十几样,又自“呀”地一声,懊恼道:“这事怪我不上心,首饰带来太少。”
慧娘拢头发,眉眼儿盈盈接上话:“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怪夫君。再说,这首饰就不少,不是簪子花钿全齐全,又是母亲挑的呢。”萧护先看的是数量,才怪自己没多交待一句。听说是母亲挑的,仔细看起来看看,笑了笑:“这也罢了,样样精品也可以出门见人。”
拿起一枚紫晶桃花石簪子笑:“我呀,要把你打扮得出门压过郡主。”
这话让慧娘吃惊,她是根深蒂固的古代闺中姑娘,自幼受三从四德教导,也听三纲五常,深知道君为臣纲的道理。
自然夫为妻纲的道理,慧娘也一直守得很住。
她呆呆地对着丈夫,要还是在家里说这句话,把自己打扮得压过郡主,慧娘是信的。公公好似江南土皇帝这话,以前父母亲还在的时候,就说过一回。是指着萧家过节给慧娘送来的首饰笑;“这宝石成色儿,上回见到大成长公主出门,也不比她的一件子差。萧家,江南土皇帝。”
可这是在京里,不要说压过郡主,就是好似郡主,都会出来一堆的人指责才对。慧娘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以为他温存自己,格外感激,但提到郡主,笑容就勉强:“提她作什么!按理儿说,外臣们来,又是夫君这样有兵权在手的人,当天不见,隔天也会见。到今天不能进宫,只怕与郡主有关。”
萧护见妻子关心自己,又有怕压过郡主会给自己带来祸事的担心,身为丈夫的骄傲就更浓厚,把簪子戴妻子发上,学着慧娘的语气,不过是笑得从容自如,丝毫不担心的样子:“提她作什么!进不进宫,与她不相干!就与她相干,她能挡我到新年里,我就服她!”
新年里百官庆贺,皇帝除非病得起不来才不见。
慧娘扑哧一笑,心头乌云散了一大片,莞尔着称赞:“夫君说得是,”又谨慎的笑:“只是压过郡主这话,以后不要再说。”
十三永远是娇娇痴痴的,按她的话说,是在夫君手底下过日子。但偶然表露出来的小成熟,有母性的关爱,少帅就很受用。
他知道妻子担心这皇朝制度,不过更笑得开心:“你还不认识我呢,等有一天,我收拾那郡主,你就认识我了。”
“不认识你,认识你的巴掌鞭子就行。”慧娘这样打趣,又把自己打趣恼了。想到逼着成亲还要挨打,她泪水就能忽的上来。萧护抱住她笑:“好好好,咱们不说那晦气郡主,看看,提到她,十三就要生我的气,你呀,”少帅笑着也打趣她:“难道不知道三纲五常?”
他半玩笑的提到夫为妻纲。
慧娘又破啼为笑:“你呀,难道不知道三纲五常?”难道不知道君为臣纲。萧护心中格登一动,仿佛哪里不对,又仿佛思绪中哪里破了,出来的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有什么冒了冒头,又缩了回去。
慧娘开开心心地装扮完,婆婆给挑的全是精品,除了她原本给的,又赏了好几件子下来,件件有来历,件件有故事,在京里也不怯让人。
家宴上出来的少夫人,让人啧啧称赞。称赞过,媳妇们再想到她下午大败袁家的将军,再看看她此时温柔婉转,柔声迎人,心中有敬佩,也有羡慕,互相的都笑了。
摆开两大桌,萧护说挤坐一处热闹。他带着男人们坐,顾良能、苏云鹤、孟轩生和兄弟们小厮们,外加张伯一桌。
慧娘带着媳妇们、丫头奶妈坐一桌。
每个桌子上挤着十几个人。
大家笑得不能自持的时候,少帅起身举杯为慧娘道贺,慧娘感激他,当众缠绵悱恻一回。人人欢声中,萧少帅当街的一番话:“……袁将军争功,张大帅陷害,”和萧夫人不费功夫就败袁将军的事迹,在众人口中越传越远。
清冷的雪更下得大,僻静的巷子里,寒梅也寂寥。白衣少年抱着剑,盘膝在雪地中,手中出一瓶酒,饮上一口,念中一句:“寒梅著花末?”他反反复复的念这一句诗,听到有人来,就把手中酒一收,外面白衣当头一裹,现出里面似灰有黑的颜色,好似乞丐。
那人就伸头看:“乞丐?不怕冻死?”不管他走开。
少年再次对花饮酒,直到另一边巷子有脚步声过来。
沉而重的脚步声,还杂乱。有人暧昧不明的唱着:“姐姐呀,你是我的心肝儿……”少年身子一晃,上了墙头。见一个人挑着灯笼走来,边走边自语着笑:“……算命的瞎子说,老子今年运势长,果然让他说中,明天见到他来,多给他几个肉馒头…。翠红楼的姐儿们真好看,兵部的老吴也来巴结老子,他娘的,户部的老夏以前狗眼,今年也对老子客气,为着什么,还不是为狱里的那些将军……不过这将军们真让人头痛,娘的,今年关的太多,明年起复几个,不会找老子晦气吧?”
见自己门首到,掏半天取出钥匙,还没碰门上,见门自开,两只手臂闪电般出来,一只手按住他口,一只手扯他进去。
门轻轻关上。
白衣少年在墙头上一笑,盯着那门喝起酒来。小巷子口,闪出两个人,警惕地前后看着。少年衣如白雪,和雪混为一色,硬是没让人看出来。
门内,被扯进去的人心中只想一句:又来了。见眼前烛光一亮,一个黑漆漆的人出现烛光暗处。
从头却脚全是黑披风罩住,约见人形状,是高挑瘦个子。烛光明,暗处更暗。衣服又黑得漆漆然,油然生出鬼魅色来。
那人哆嗦,酒多了,单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