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慧娘大惊失色,只觉得心底蠢动,似有什么痛喊出来才行。此时,却又不是痛哭地。她重重一口咬住自己嘴唇,把这一声痛呼强迫回心中。只觉得泪水如脱疆野马般,脱眶而出。
不!
她不信!
她只觉得天在转,地在崩,山陵在崩溃。天呐天……。
惶急中还能想起来再看一遍,急急擦去泪水,手抖着把信凑近灯光。怕看不清,近些,再近些。幸好郡主用的是宫灯,要是蜡烛,早就把慧娘眉毛和信一起烧着。
后面的都来不及看,只看前面摧心裂肝的那几行字。写信人的字越是秀丽,慧娘的恨就越深。把每一个字咀嚼一遍,慧娘无力垂下手指,泪水再一次模糊双眼。
她信了,这是真的!
抬头看帐篷,郡主帐篷顶子上也是上好绣花。这娟秀的花朵,风姿卓雅。看在慧娘眼中,她只想狂喊乱叫!
无意中撞到自己父母尽皆去世的信息,怎不令慧娘心中大厦倾!
狂乱渐上眸子,又听到帐篷外有杂乱脚步声,听上去人不少。寿昌郡主回来了?慧娘牙齿深入嘴唇中,神智清醒不少。
她告诉自己,要报仇!要复仇!要让那些害死自己爹娘的人,血债血偿!
匆忙折好信放下,刚才从气窗里进来,现在来到垂下的绳子旁,再从气窗里出去,收好绳子溜下帐篷。
帐帘子打开,寿昌郡主气呼呼进了来。
郡主生气,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萧护又没有待见她。郡主认为的待见,就是她嘘寒,少帅要有回应。她问暖,少帅理当感激。这两条,萧护恰好能驳回。她嘘寒,萧护让她关心士兵。她问暖,萧护让她顾好自己。
对于不领情的人,寿昌郡主又气回来。
一行进来,一行恨:“写信给舅舅,着人快寻那个贱人的尸首来,再找不着,就是舅舅无能!”且恨且骂:“那贱人要是死了,我看萧哥哥就死了心吧!”
侍女们都不说话,郡主你并没有表白过,萧护压根儿没给郡主表白的机会。还有封家的那位姑娘,也没有见过少帅提过在口中,全是郡主一个人想出来的。
她以为一个男人拒绝她这样美貌又有财势的人,必然是想着另外一个女人!她不知道,一个男人拒绝一个女人时,只因为自己不喜欢她。还有就是,想别人这个原因也存在。
接下来不用问,是满帐中尖叫。
“啊……”
萧西从萧护帐篷中走出来,对着郡主帐篷这边好笑,自语道:“又怎么了?这么多女人又一起叫了,杀鸡也没有这么吓人。”
“不好了!有贼!”郡主在前,侍女们在后,冲出帐篷尖叫连连:“倒了人!”
萧西头一件事,一溜烟先钻回帐篷里,手快的喝了一碗茶。要知道接下来哄郡主,可是件费嘴皮子的事。
喝过茶,萧西清清嗓子,整整衣衫,摆出最巴结的笑容,作一个没头没脑往外的姿势,三步并作两步,两条腿风车般动着,瞬间到了郡主面前。
满面陪笑:“啊哈,郡主,出了什么事?又有了贼?不会吧,来,随奴才先往少帅帐篷里坐一会儿,喝碗茶消消气,让人送安神汤来。您说我们这里不是别的地方,哪能天天闹贼……”
寿昌郡主一把扭住他衣襟,拉着他往自己帐篷里去:“奴才!你自己来看看!”
这一次,真的有了贼!
任何一个人回自己帐篷,见到地上倒一个,床前倒一个,椅子倒一个,还能认为不是贼?
贫嘴萧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充作验尸官。所有人退后,大睁眼睛看这贫嘴蹑手蹑脚,老学究走路般一步三摇先去看倒地上的人,伸三根手指在她鼻端试,转头贼嘻嘻地笑:“哪里有贼,这是睡着了。”
自己心里说一句,迷香,味儿还在帐篷里没散干净。先糊弄了身后这位,再回少帅查去!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寿昌郡主轻咬嘴唇,她不太精明,萧西本来可以糊弄得过去,可她才受到自以为萧护的不待见,尖着嗓子怒道:“胡说!好好的三个人全睡着!贼,就是有贼!喊少帅来,我要见他!”
☆、第十六章,与君别离
郡主带着全部的人,摆开阵势坐到萧护帐中。萧护不紧不慢回来,路上听萧西说过,少帅眉头都不动一下,漫不经心:“哦,原来是这样。”
“少帅,咱们这里怎么有迷香呢?”萧西觉得不可能,这是军营,又不是强盗窝。萧护微微一笑:“我不知道。”
萧西心想,郡主竟然还有这个?还有就是,得罪郡主好比得罪耗子,从此长住你家中,不得安宁!
“伍十三,就是那个伍十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郡主尖着嗓子叫,闻讯赶来的伍林儿只对上回萧护,却是一句扣着郡主一句,一句也没少回。
人人眼中倒霉的伍十三,被带过来,低着头也不知道什么表情。
萧护皱眉,手点在书案上,一下,两下,由着他们吵闹。
郡主吵得累了,对于萧护一言不发不满,认为他总偏着别人,坐下来掩面哭:“分明有贼,才让人看过不是,那不是睡着是迷香,要不是贼,怎么会有迷香。”
“回少帅,郡主并没有丢东西,怎么就是贼?”
“就是贼,与十三何干。”
袁为才对于这种又升级成小儿街头骂从来不齿,他来到后只让能干的人去看过是迷香,别的一概不想管,只看笑话,再看帐篷里别人神情。
哪些人,可以拉拢。
郡主每一次的吵闹,都方便袁先生干正经事。不到关键时候,袁先生不管已成习惯。
也许是适应不了这种吵闹,也许是郡主哭哭啼啼应该安慰,萧护总算开了口。先扫一眼分辨的伍家兄弟,看得他们闭上嘴。
随意招手,眼神儿也没见看谁,懒洋洋道:“来!”
别人都愣了一下,萧西却明白,紧走上一步,肃然高喝:“伍十三!”
慧娘低头走上两步站定,也不跪,只垂头站着。
“为何不跪?”萧护依然没精打彩。
被吵闹都疲倦的人,目光投过来。
低头的伍十三,直直僵了片刻,忽然扑地跪倒,这一跪就是长身伏于地上,跪得十分彻底。然后,号啕大哭起来。
所有人愕然!
他哭得伤心欲绝,哭得银河倾倒,哭得如鸟中箭的悲鸣,哭得像丢了心失了肝。失去爹娘的痛苦,慧娘在这一刻尽情倾倒出来。
和她相比,寿昌郡主的哭声实在小儿科,被结结实实压了下去。
在任何地方都要高人一等的郡主不悦嘟起嘴,对萧护书案走两步,萧护抬起手,示意她不必过来。
袁为才看在眼中,心想这监军也太没份量。
没有人说话,全随着少帅看着伍十三在哭。他哭得肩头一抽一抽,哭得伍氏兄弟也跟着心酸,伍家兄弟原本就跪着,此时全重重齐呼:“少帅……”
萧护再次抬起手,压下这声音。而慧娘的哭声,也在此时止住。因伍家兄弟而止住。
少帅重新开口,咆哮声充斥帐篷,他骂的是伍林儿:“让你看管,你是死人!我执掌军中三年,没见过迷香。什么伍十四一来,贼也有了,迷香也有了,来人!去搜!”伍林儿凄然:“少帅,现在您去搜,自然搜得到!”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让人放的!”寿昌郡主火冒三丈。她有时候聪明,就用在这些地方。伍家兄弟紧闭嘴唇,言下之意不用再说。
萧护重重一拍书案,火大的道:“我还不想搜!”不耐烦浮上眼底,挥手:“让那不省事的人去苦役营,几时老实几时回来!”
“少帅!”伍氏兄弟齐齐恳求。
萧护瞪起眼睛:“难道等我帐篷里也进了贼,有了迷香,再处置不成!”起身把书案再重重一擂:“有多话的,军棍侍候!”
有一双眼眸,浮着水气,静静看着震怒的萧护。慧娘这一刻伤透了心!现在去搜,迷香一定会在。伤痛爹娘死讯的慧娘回去就蒙头哭,心情慌乱的她没有想到处置干净。可是她还是伤透了心。
为萧护对郡主的回护,为郡主对萧护的依赖。郡主娇痴痴掩面带泪往他书案前走,萧护抬抬手,郡主就此停下。看在袁为才眼中是丢人的事,在慧娘眼中是他们的默契他们以前肯定默契过,还有就是郡主的依恋。
而萧护,他随意的抬抬手,是他知道自己这么抬手郡主就会意是不是?
失意人眼中所看的,处处是失意事。
万里奔波只为自己的爹娘,如今爹娘已经不在。从那封信上来看,封家的灾祸与郡主有关,可以理解为,与萧护有关。
他的英俊,他的权势,他的……
慧娘忽然就明白了,觉得自己豁然开朗。她没有恨,也再没有依恋,只是安安静静地对着萧护看。
看这个男人的眉眼,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他正在看寿昌郡主,郡主得了意,娇声正在同他说话:“他不老实呀,可不能放他出来。”
听过郡主这句话,包括袁为才在内,都以为今天这事又是郡主折腾出来的。要是一正常的郡主,帐篷里进了贼有迷香,还不把那人给宰了。
但这个郡主遇到萧护就没有正常过。
非正常人物。
萧护双手据案,听过寿昌郡主的娇声娇语,淡淡道:“好了,你也回去吧,让我安宁会儿。”寿昌郡主大喜,为什么大喜别人都糊涂,她自己估计也不明白,反正大喜了。这喜色在慧娘眼中,痛直到骨头里。
平静眼眸燃起怒火熊熊,有家仇有已恨,仿佛看到这一对人已经白头偕老。慧娘高昂起头,硬气地冷冷扫了萧护一眼,大声道:“苦役营在哪里?带我去!”
这架势,不似犯人倒是座上贵宾。
寿昌郡主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着伍十三:“萧哥哥,你看看她,多了不起!”攒眉再加上一句“她喧哗你的大帐呢!”
“喧哗我的大帐的是你!”萧护缓缓坐下来,在慧娘转身过,眼光才在她身上一扫过去,对寿昌道:“下次不可以这样!”
这样的语声,听在离去的慧娘眼中,她只有一句话在心中。
此生只余仇和恨,与君,别离了!
☆、第十七章,心思难测
寿昌郡主喜滋滋走了,众人退下。萧西打水萧护洗漱过,才解衣,有人回话:“伍林儿将军求见!”萧护更不耐烦:“让他进来!”就知道要来!
伍林儿进来,长跪不起。萧护一面解衣,一面没好气看他:“你想拿什么换,你的军功?”伍林儿不说话,眼神表明少帅说对了。
萧护忽然大怒!
他离伍林儿有几步远,一闪身到了伍林儿面前,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踢在伍林儿肩头,骂道“你也来闹!你还想以后出几件事情!”
伍林儿硬是被他这一脚踢明白的!他愣一下转过来,咧开嘴无声地笑伏地叩了个头,这就出去。
萧西送上少帅的干净里衣,带着怜惜看着伍林儿出去的背影,低声嘀咕:“总算没呆到底!”萧护不悦的哼一声,哼得萧西不敢再说,服侍他睡下后,萧西把灯烛蕊拨小,悄步出去。
睡在床上的萧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伍林儿回去就安排伍十三去苦役营,催着亲兵们收拾:“十三的东西,一件不要少全送去。”伍思德还在这里,他没有阻拦。
慧娘才下过大决定,痛定思痛要和萧护一刀两断。见伍林儿回来风风火火,猜到他肯定为自己求情没用。手中握着自己回来后就拿着的迷香小包裹,慧娘愧疚的递过来,才喊一声:“哥哥,”本来是想告诉他们,这一次是自己所为,想用和郡主置气的话掩饰过去,让他们不要难过。
伍林儿劈手夺过来,看也不看往怀里一放,转身出来见亲兵们收拾完,对慧娘道:“走吧。”打开的帐帘子透出灯光,和着星光打在他面上,伍林儿面无表情,眼睛也不看慧娘,只有马鞭子摆几摆。
慧娘上马,伍思德没有跟去,伍林儿带着几个人带着慧娘往东北角上走。这一走,就走了一刻钟才到。
臭气扑面而来。
马屎味儿,怪味儿……薰得慧娘睁不开眼。就是逃难中苦,也没有闻过这种味儿。臭气中,伍林儿还能张嘴说话:“打马,快跑!”
不过一会儿功夫,这臭味就没有了。
见天边星光灿烂,一轮月亮自山岗后升起,银白得似溪女手中纱。山岗下,几排帐篷还有灯光。
慧娘讶然:“这是苦役营?”伍林儿回头,面上有了笑容,扬鞭而指:“这是苦役营,刚才去的地方,是沤牛马屎的地方,从来不能呆人。你看着这里好,让你几时干一回苦活,你就不再说好。”
“几时?”慧娘马上明了,心中忽然温暖。刚强拧着的心,绝然而冷寒的心,忽然如遇春风,融化了。
她问:“让我来……?”
伍林儿笑:“好兄弟,你别怕,少帅是个明事理的人。”说到这里,嗓门儿放大:“姓杨的,我送我兄弟来了。”
“喊什么喊,怕别人听不到!我算着,你那倒霉蛋儿的兄弟也该过来了。昨天没来,我还在奇怪!你们姓伍的人,没一个好!随你们姓的人,也好不了!”月光下走来几骑,为首一个人脸上有道伤疤,看着吓人。
伍林儿哈哈大笑,他有着和伍思德差不多的性格,就是精明上差了一点半点。纵马迎上前:“我说老杨,我兄弟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