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潘令涛问我,也是白问,彼此心照不宣。
“曦远,好好照顾哲菲,她需要你。”
我苦笑,哲菲并不需要我,她需要的人现今不需要她。
“我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再跑到她跟前去求她原谅,求她相信我爱她,好象太过虚情假义,也太过滑稽了。什么的赔偿对哲菲都不管用。这我又是明白的,你叫我怎么做才好!”
“忘记她!”我说。
是的,不愉快的事件已经铁定发生了,不必三方面都抱在一起寻死那才叫壮烈,救得一个是一个。谁越快忘记对方,忘记整件事,谁先到彼岸。
我对潘令涛也不至于恨之刺骨,因而希望他忘记得起就好。
“她会忘记我吗?”
“会,总会有一日,有人取代你,那一日迟早还是会来的。”我说。
潘令涛眼里飘过一点不忍。
人就是贪。
既然用不着,就别霸占着,让人家重出生天去。
“但原如此。”他的语音透着些微的不愿意,不舍得,但仍然不失诚意。
“好好的照顾她,直至那一日的来临,我会感激你。”
我点头,起身告辞。
唉,又一段情缘结束了。
走回办公室,步履是蹒跚的。
若有同事把我这副表情看在眼内,大概以为我被老板训斥一顿。
连秘书都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我,有一点点的着急写在她年轻的脸上,欲言又止。
我没有望她,推门进办公室去。
差点吓得惊叫出来。
我房内坐了潘刘建琴。
“对不起,不请自来!”
我惊魂未定,站着不知所措。
“你到令涛的办公室去了?”
我点点头。
“讨论方哲菲的事?”
我再点点头。
实在别无回避之法。
我叫自己放心,犯法的人不是我,如此惶恐干什么的,真是太礼了。
“他有请你向方哲菲交代清楚吗?”
“他自己说了。”
“我也亲自给方哲菲讲清楚了。”
“几时?”我惊叫。
“来这儿之前。”
“什么?”
“在府上。”
你怎么知道她在我住处?
“相识满天下,知已有几人,她并没有上班,你是她的知已,为此,我才来看你。”
“不必了吧,你们贤伉俪既已分别向她交代得一清二楚了,用得着我再说一遍?”
“童小姐,请镇静点,刚才方哲菲的情绪万二分激动,我怕她会有意外。”
“你竟对她讲了些什么?”
“她并不明白——她只对牢我尖叫、哭、嚷——”
我不再想听下去,立即拿起我的外衣手袋,就冲出办公室去。
一直跑回家,我担心哲菲。
我这老同学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把火烧了整间环宇而后已。
什么也好,总之,罪不至死。
我一边开启大门,一边大喊:“哲菲,哲菲。”
没有回应。
我冲入客厅,沙发上方哲菲依然蜷伏着。
“哲菲”
我摇憾她。
整个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反应。
死了?
我吓得眼泪直标出来,抱住她乱嚷:“哲菲哲菲,你醒醒。”
我实在六神无主。
伸出手不住的往几上、地上、沙发上摸索,眼前完全模糊一片,我只能努力摸出个电话。
我摇电话到许君度的诊所,叫道:“君度,君度,你火速来!”
是君度把哲菲送进医院里去的。
没有张扬,传媒不并知道,否则,不堪设想。
病房内,站了秀竹、康慈和我。我们等哲菲转醒过来。
君度安慰我们说:“安眠药的量吃得不重,只是加喝了一点酒,才出了事,大幸!”
“为什么还没有醒?”康慈问。
“洗胃是个非常辛苦的过程,她现今十分疲累,让她睡一会吧!我还有别的病人,我先走一步了!”
时间过得顶慢,等哲菲转醒过来,是一分一秒的捱过去。
蓝康年下班后也赶了来。
他出现在病房内,我连呼吸都紧迫了似。
想是他的个子高大,占多了空间,到底塞满了三个人在一间小房内,是有点局促的。
我走出那个小露台去。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来?”康年走近我身边,问。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是你发现她的,没有吓着吧”
“这么些年了,是头一次闹出事来,以前都控制得很好。”我没头没脑的应着。
“何必呢!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只她不作此想!”
“什么委屈会吞不掉”
说这话时,康年看我一眼。
我禁不住淡然一笑。
这康年,象个泰山似,自有他的英雄气概,天下间似无难事,都必可迎刃而解。
英雄也得勇闯美人关。
要真有这种豁达的性格,才易过这一生一世。
“你遇过委屈没有?”我问
“怎么没有?最大的委屈莫如人心当狗肺,我都骨碌一声吞至肚子里去了。”
“真的?连一声也吭吗?”
“当然,说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对方的损失。”
“好大的自信”
“人人都有可取之处,何必自卑。”
“有你这胸襟,医院会少一半生意?”
“那才叫好,君度呢?怎么不见他?”
“开门如市,巡房去了。”
“他有没有说哲菲要留医多久?”
“看情况吧,大概很快能出院了,回家去休养也一样!心病还须心药医。”
“往哪儿寻心药呢?”
我想了一会,再盯康年一眼,才说:
“旧日的药方不管用了,希望试试有什么新药,可能生效!”
康年还是那副傻呼呼、忠厚至极的表情。
他好象听不懂弦外之音。
方哲菲是半夜才醒过来的,这我不知道,因为我在另一铺床上睡得顶熟。
翌日,一醒来,立即摇电话至秘书家,着她代我向公司请假。
哲菲握着了我的手问:
“我好笨!”
“谁不做过一次半次的笨蛋,是不是?”
“你没有。”
“哦!对,我没有,只为我没得选择。”我笑,耸耸肓。
“曦远,你真好,往往肯贬低自己,逗别人开心!”
“能逗你开心就已满足。”
“有友如此,于愿足矣”
“才不呢,这等甜言蜜语我不信。”
“所以你安全。”
哲菲又管自流眼泪。
我陪住她一整天,直至下午,康慈来接班,我打算回公司去一趟。
是必要交代清楚的。
我亲自打了辞职信,亲自交了副本到潘令涛手上去。
原本不劳越级战,我的正本送去给管辖人事部的黄董事即可。
然,事非寻常,潘令涛必定找我要解释,也就不必诸多回避,快刀斩乱麻,解释清楚也是应该的。
明人向来不做暗事。
“为什么?”潘令涛问。
他连方哲菲入院一事也不知道。
不劳他费心也是好的。
不外乎两种反应布局。
他若是真心诚意,又何必令他百上加斤,反正已经无能为力了,病房里头多一双含泪的眼睛,一点用处都没有。他若然铁石心肠,岂非让他更自以为了不起,不可一世?
于是,我只答:
“我认为环宇再不适合我的发展。”
“为了我跟方哲菲的事?”
“对。”
“这有什么关系呢?”
“有”
“你看我不顺眼?”
不愧是商场精英,聪明绝顶。
“理想工作比较知已容易寻觅。我珍惜哲菲的友谊,并不想我的生活圈子之内,要经常接触到一些令她想着听着看着为难的事,做人要壁垒分明,我是站在哲菲一边的,再靠潘刘两家的庇荫,才得以生活或生活得好,我有心理压力,觉得对哲菲不起。”
“成熟的人,应该公私公明!”
“很对不起,我并未成熟到这个地步。”
真的,何必靠抛弃自己挚友的人吃一口安乐茶饭,更何必以后站在潘刘建琴跟前要矮掉一截。
朋友可以要来过日辰,吃喝玩乐。
知已呢,是用来共患难呢!
将来有日,我被人害惨了,寻人万一闹官司,我也不希望方哲菲帮着他打一场胜伏。
人要活着舒适,除掉安乐茶饭,还有心头一口志气,身上的一副傲骨,要稍稍兼顾的!
我应该庆幸自己有选择的余地。
从主席室走出来,我还是安慰的。
当然,接着下来的起码两个多月,我要忙死了。
在离职前务必要把我经手开创的人事部计划尽快做完才能领了大假,找新工去。我做事的原则,必须是好头好尾。
山水有相逢,固然是一因,何必因为关系不能持续了,就不克尽本份,是否会留给对方一个好印象还在其次,自己的自尊与修养不能轻轻放弃,如此而已。
我也没有把辞工所引致的劳累告诉仍在休养期间的哲菲。不想增加她精神负担。潘氏夫妇的一切,必须尽快淡出哲菲的生活。
我只不断以电话跟她联络,稍提近日工作较忙,故此,没有太多时间陪她。
电话里头的方哲菲,一直气若游丝,间或轻声啜泣。
伤口明显地并未愈合过来。
不是不痛心,不是不难过的。
然,感情困扰是最难找帮手的。
除非另生一段情愫始作别论。
这,我可无能为力了。
只能期待哲菲快快的站起来,重现光芒!
从来没有象此刻这么恳切地希望哲菲可以再恋爱。
这一夜,已将近十点半,环宇地产的护卫员,已经巡察了两次,我还未下班,正埋头埋脑的赶写一份报告。
这报告是重要的,将环宇人事部的现成问题、可见困难,以至日后改革,我都写得一清二楚,以备接班人有所依归。
高级一般辞职要三个月通知,我还有个多月的大假,故此再捱完这个礼拜,就可以重新为人了。
台头的直线电话响起来,竟是蓝康慈:
“喂,你果然还在埋头苦干呢?”
“骗你不成!”
“你这样子,必成老姑婆无疑。”
“鸡与鸡蛋问题而已。”我答。
不是吗!我若然在蜜运期间,怕要把努力工作的情绪减半,这是必然趋势。
“好,好,就给你一个机会。”康慈在笑,“有位高大威猛的男士想约会你!”
我的心忽然牵动着,问
“谁?”
“还有谁呢,只不过是我大哥而已。”
我没有做声,心跳依然。口里却说:
“开什么玩笑!”
“好,不开玩笑,是我在电视台刚收工,唐狄说把大哥叫出来吃宵夜,他只是不肯,他只是不肯,说孤家寡人怪寂寞的,于是,给他找个伴。我们这就已在过海途中了,下一分钟入了隧道呢,电话就要断线了。你在十分钟后到环宇大厦楼下等我们。”
我还没有表示如何,对方的电话线路就遭折断。
只得草草收拾一下,走出办公室去。
长长的走廊,一直带至电梯处。
两旁的写字台一张张,静悄悄的躺着。
对这个熟悉的环境,竟有一点依依不舍。
到底相处了好多个年头了,人是感情的动物。
不知外头世界怎么样,认真来说,不是不担心与惶恐的。
江山打来不易,为了一点自尊与执着,放弃了,又得再度寻寻觅觅,重新求职,相处,表现,再地定型关斩六将,才可有出头之日。
命运总是荆棘,不是这个原因,就是那番理由,总教人安居乐业一阵子,就出事了。
真难!
怎生有个人肩负起自己的起居饮食,予我一份可交代社会的身份,然后由得我优哉游哉地挑自己喜欢的事做,那就太好了。
记得半年前,环宇公司秘书常早薇辞职了,是到她未婚夫的地产公司充任其中一份当家。几个女同事,包括我和础咏在内,实在替她高兴,于是摆下丰富的一席日本菜为她饯行。
两杯米酒下肚,各人都有牢骚与感概,常早薇说:
“最谢天谢地的是,以后不用再经历那种辞工的落寞感觉,每次转工,临走收拾手尾时的感觉,难受得要死。”
当时感慨不及如今深切。
的确,不论是自愿的或被迫,总之,要结束一段曾有过的感情与关系,都不好受。
常早薇是环宇内人缘极佳的同事,都说她是积回来的福分,四十五岁的高龄,突然有那么一天,风和日丽,那男人抓牢她的手臂,非常紧张地说:
“我不要你再在人家屋檐下当差了,要捱就跟在我身边捱,最低限度没有人敢欺负你!你要欺负人呢,还是可以的!”
唉,这是命,是不是?
我走过走廊,在转角处,竟听到有两个护卫员说:
“那姓童的,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辞职不干了?”
“人家说是被老板娘赶走的!”
“为什么?”
“还用说,跟老板有点不对劲。”
“不会吧!她人是斯斯文文的。”
“贼的额头凿着字呢?这年头,女人厉害至极,遇到我们这等没本事之人,当然是斯文有礼,点头招呼算数,对那些大老板,媚眼还恐抛不及,万一捞个一亿几千万,下半世就享福去了,巴巴的还一直做女强人?”
“这么说,这回是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我不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