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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儿莫替她说话了!她是前不久刚告老还乡的相国的千金,从小被人宠着,难免刁蛮。倒是泠儿……”这大殿下还是对泠儿挨的一巴掌心存愧疚,但这番话听在薛妃的耳朵里,却又生出了旁的意思。——好一个淮扬头牌!我便要瞧瞧这花街柳巷一向最喜欢用的玩意儿,你可是乐得消受!
便亲自去厨房里将炖着的甜汤端了出来。再到客厅的时候,只听得里面已在说笑,便轻咳了一声之后,恭恭敬敬端进去。头一杯,便是递给了泠儿:“姑娘请用。方才冒犯了,实在是抱歉得很。”
“薛妃娘娘言重了,草民受不起。”正要去揭开杯盖,薛妃却也要去揭,一个不留神,杯盖就朝着地上摔下去,倒还是薛妃眼疾手快接起,又盖在了杯上:“有点烫,姑娘小心。”甜甜晕开的笑容,确实让众人都为之一愣——也确实并没有人看到那一瞬间从指甲中掉落出来的粉末融化在了杯盖沾着的汽水中……
喝完甜品,却是如薛妃所料,源少他们起身告辞。
“啊,对了,方才有六殿下身边的侍卫来问姑娘何时回去……”薛妃道。
“源少,那泠儿便先不随二位回去了,还是先去六殿下那里报备一声改日再去吧。”
“那我们先送泠儿到六殿下府邸吧。反正兴源号就在北市边上,离六殿下府邸也不算远。”
“哈哈,那就有劳源少替我送客人回去了。来喜,替表少爷驾车。”
马车绝尘而去。却没有人想到,即将来的一切,打乱了所有人的预计……
第27章 山重水复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上马车,青栀便觉得身体里某处像是窜起了一个小火苗,最开始是一股暖意游遍周身,说不出的舒服,但过一会儿,那温度却开始变得灼热,眼前开始雾气迷蒙了起来。
“泠儿,不哭了,不哭了啊。一会儿就到六殿下那里了。再哭可叫人看笑话了。”表姐又怎会放过她的宝贝表妹眼中涌起的雾气!轻柔柔地搂着她的肩膀,如是宽慰。
“嗯。”她轻轻应一声,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表姐,我想吹吹风。”马车的窗子应声而开。着实古怪得紧!西风裹挟着仲秋的凉意从开着的窗子里呼啸而来,面颊已经有几分冰凉,身体里面却还是灼热得让人受不了。努力忍住灼烧带来的不适,眼前的雾气却越来越重,耳中也开始轰鸣起来。努力听着马蹄哒哒的声音分散注意力,但是那单调的声音,却是让人更轻易地将思绪落到自己的身上,对那种灼烧的感觉体会反而愈深。
随着马车的颠簸,总觉得身下又哪里不对劲,但是身体热得她晕晕乎乎的,一时也想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就在神智的最后一丝清明即将绷断的时候,谢天谢地,马车停在了六皇子府的门口。
车门打开,周霆伸手扶青栀,许是因为终于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刚要跨下马车,却是腿一软一个趔趄差不多直直扑倒在地上。却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青栀扶住。马车上的表姐和源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好不容易放下去这才发现扶住了青栀的不是一直跟着的周霆,而竟然是六殿下。
“青儿没事吧?”柳沐沂远远看到那一幕,却也是一口气紧紧提着。直到看到她被扶住,这才发现原本走在自己身前的六殿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抢了几步冲到了那里,心中有些酸涩的同时,却到底还是担心,这便紧走了几步跟上问道。
“谢六殿下。”青栀有些慌忙地从六殿下手中抽出手臂。低头不语。一面是避嫌,一面却紧咬着唇,强忍着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还能不能忍住的不适。耳中的嘶鸣让眼前的世界有些发黑,体内的灼热依旧逼人,隐隐的,好像都在涌向小腹……
“见过六殿下。”马车中的源少自然免不了携夫人下车来见礼一番,“这段时间泠儿叨扰六殿下了。不如今日就让我和她表姐带她回去吧。”源少笑盈盈道。
“源少客气了。青儿让我这地方蓬荜生辉了,本宫还真舍不得她走呢!”说着,看了一眼柳沐沂。
“是啊!”柳沐沂笑盈盈地上前挽住六殿下的胳膊,“青儿真是奇女子呢!跟青儿在一起,每天都大开眼界啊!”
“这……”源少和夫人面面相觑,之后到底还是笑着作揖道,“那承蒙六殿下不弃了!也不知我家店铺的客房准备好了没有,那便还要叨扰六殿下几日了。”
“哪里,源少客气了。”六殿下轻轻颔首。
“表姐……”就在源少拉着夫人的手就要近马车去的时候,只听青栀嘤咛一声轻唤,紧接着,便是周霆的一声“姑娘!”混合着六殿下夫妇的惊呼冲上云霄。回头,只见那一个已然纤瘦的身躯软软倒在周霆的臂间。她面颊上妖异的潮红泛着水光,蛾眉紧蹙,毫无血色的薄唇已被咬破,一丝鲜红游走在齿间。她的双手却是紧紧按住小腹,用力处,指节泛白。
“泠儿,泠儿怎么了?”
“殿下,脉象乱的很,这……”周霆扣着青栀的脉门的手竟也像是被蛇咬了一般收了回来。这样紊乱的脉象,却也是从未见过,看这面色,难道……
“去找太医来。”六殿下沉声吩咐道,“源少,恕本宫招呼不周了。”一边将青栀打横抱起,扔下目瞪口呆的源少夫妇俩,快而平稳地到了西厢,将她放到床上。
柳沐沂皱着眉正要跟进去的时候,却听源少道:“柳妃娘娘,熙源也知冒昧,但泠儿和夫人从小一起长大,不知柳妃娘娘可否通融,让我们在此等到泠儿无事再离开?”既然知道了源少夫人是青儿的表姐,柳沐沂自然也就清楚知道了青儿真正的身份。便点头应允,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西厢。
“殿下,太医来了。”周霆带着太医匆匆进来的时候,却见源少夫妇和柳沐沂有些愣愣地站在外间,直直地看着六殿下在床边紧紧握着青栀的手,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悲伤。
“殿下,殿下请起身,让老夫给……看看。”老太医一脸平和地躬身对六殿下道。六殿下这才慢慢地起身,却还是紧盯着青栀,一点也不肯放松。有一丝血腥味在空气里迅速地弥漫开来,在众人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六殿下就一把抓住了老太医指着青栀的腰部以下那正在迅速晕开的触目惊心的红色道:“为什么?她到底怎么了!”
“殿下,殿下稍安勿躁!”虽然这么时候,心下却也是一惊,瞧这样子,并不是月信,却像是……可是这位姑娘的身段,看上去……
“殿下请叫人被备了热水送进来,这屋子不洁,还请诸位出去等候。”老太医看青栀这样子,心道不好。语气中也有几分急促。
众人被赶了出来,只能在门外惴惴。源少夫人自是偎依在夫君怀里焦急不安,柳沐沂也在一旁拧着手中的帕子。六殿下则在门口不停的转着圈圈。这一转,就是两个多时辰。月华初上,却是没能带来一点让人镇静的力量,连星星都感觉到了这个院子里的不安和焦躁而隐去。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大家都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继而又提起一口气来,将太医团团围住。
不想太医却扑通跪下道:“六殿下恕罪。臣,无能……”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六殿下脸色发白地俯下身去,一把揪住了老太医的前襟,咬着牙颤声道:“她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娘娘无事,但臣无能,未能保住皇长孙殿下……”正如一个晴天霹雳在头上炸响,一时间,连院子里的秋虫都没了声息。“娘娘”?“皇长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震惊之余,这回轮到柳沐沂脸色发白,咬着牙跺脚转身离开。盈着泪的眼里,透出一丝怨怒。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哪来的皇长孙殿下?”六殿下几乎是在咆哮。
“是啊,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孙太医,如若不能给朕交待出个所以然来,你就下去陪这皇长孙吧!”就在太医被六殿下一声怒吼吓得磕头如捣蒜的时候,院子门口响起的这一声问话,确实让所有人都禁不住跪了下去直呼“万岁”。“老六,咱们且听听太医如何解释皇长孙是哪来的——或者,你给朕解释解释?”皇帝黑着脸。虽然盯着的是太医,实则这话却是对六殿下说的。
“父皇明鉴!什么皇长孙,纯属无稽之谈。” 已经走出一段的柳沐沂闻言一震,转过身来看向六殿下,却见六殿下原来也正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她从没见过的东西——渴望信任?
“哦?”皇帝仰天,挥挥手示意孙太医退下。
“敢问太医,不知太医口中的皇长孙有几个月了?”六殿下站起,逼视着太医。
“三……”太医没来由地觉得后颈发凉,汗毛一根根竖起,再也顾不得来之前那个蒙面女子用刀抵着他的背交代的事情了,结结巴巴道,“三三三个月多。”
“哦,原来已经三个月了。”六殿下若有所思。难怪,霈少竟然这么绝然地要自己照顾她,原来却是有另一番思量……唇边泛起了一抹有些凉薄的自嘲的笑意。
“禀皇上,三个月之前,泠儿还在吴城。六月初六吴城慕容家主母寿宴是由泠儿主持,这可是全城人皆知的。”源少接道。
“这可奇了。有人密报六殿下狎妓,险些出人命。朕到这里,却又真出了人命,还是林姑娘腹中胎儿,这胎儿却一个说是皇长孙,一个又说是吴城慕容家的长孙。孙太医,究竟何故导致林姑娘流产?”
“回皇上,□所致。”孙太医站在皇上身后,战战兢兢道。
“哦?”皇帝不紧不慢道,“孙太医可愿以向上人头作保所言不虚?”
“是。回皇上,流产确系□所致,但也可能是……是被人下药。”孙太医冷汗涔涔,甚至都不敢抬头来看皇帝陛下的神色。
“何药?”皇帝脸上风起云涌。
“回皇上,春,春……”孙太医不敢往下说。
皇帝虎目瞪着六殿下,继而又扫到柳沐沂,又把院中所有人一一扫过。
“啊!”邵可漪轻呼。源少扣着她的手指紧了紧。
“回皇上,今日表妹一日都和小人夫妇两在大殿下那里,旁的倒也没什么,饮的茶吃的点心都是一道的,只是最后大殿下的薛妃娘娘亲自端上来的一道甜品……”有些古怪——直觉,真要她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却也做不到。
“这位是?”皇帝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她。面色不善,“你可知诽谤皇亲国戚是何罪?”
“这位是大皇嫂的表亲,姑苏杨家熙源。这位就是杨少夫人,母妃的远房姨侄女。”六殿下沉声道。
“禀皇上,草民夫妇二人为押送姑苏进贡的蚕丝苏绣而来,也为了一人的冤情而来,”源少放开了夫人的手,俯首道,“今日未曾想能在此处见到皇上,故未带状纸在身上。日后呈上冤情,还请皇上做主。”说完,源少已然跪在地上,举止间,言辞间,满是恳切。
一时间,庭阶寂寂。
“孙太医,林姑娘可是无碍?”良久,皇帝揉着眉头道。
“回皇上,只是小产,并无大碍,细心调养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那药,可有把握验出来?”
“回皇上,这,应是不难。”孙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这药,就交给孙太医查了。一切三日后凭真凭实据说话,不得有半句不实之言。至于熙源,三日后小朝跟着你表姐夫上朝来将状纸递上来吧。”
“皇上,不早了,更衣就寝吧。”凤仪宫,珍妃娘娘的寝宫。时辰已经不早了,皇帝陛下却还在书桌前铁青着脸看着奏报,眉头皱成了“川”字而不自知。直到珍妃娘娘拿了薄毯披在他肩头,这才方觉夜凉如水。
“珍儿来帝都多年了,可还记得江南水乡的风土人情?便与朕说说。”皇帝放下奏折,却是一把将珍妃搂住,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江南?江南水道纵横。不似北方沃野无际一望千里,却是家家户户有那么一亩三分的良田。只要管理得当,自也是丰年有余能补灾年之不足。家家富足,自也民风淳朴。偶有邻乡灾民涌至,倒也能在当地安下家来。近年来风调雨顺,想必是更加富足了吧。只是今年江浙南涝北旱,不知百姓过得如何。不过,有皇上的赈灾钱粮输送过去,再加上当地几户大族一向乐得开仓赈灾,日子应该也是不难过。”
“几户大族?可包括了吴城慕容家、姑苏杨家?”皇帝脸上露出几分深不可测的笑容。
“那是自然。听闻慕容霈少年当家,经营得倒也不错,行事作风倒也是秉承了慕容家一贯的家训。姑苏杨家么,熙源风流才子名声在外,虽还未掌管家业,文治武功却都是不错的。算起来,这二人也算是我姨妈的外孙女婿。那熙源不还是大皇子妃的表弟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