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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愿意帮我接走一些负担,不妨先从初六的家宴开始吧。母亲的生辰家宴,还劳泠儿多费心了。”
“那就是,一言为定了?夫君可要早日找到那位姑娘!泠儿都听得心动了,可不要叫泠儿失望啊!”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到最后输赢何论!她忍不住出言相激。心情大爽!转身躺下。拉了被子就沉入梦乡。
“……”剩下哭笑不得的某人对着皎洁的月光盘算着什么时候去一趟姑苏让源少帮一下这个忙。
第6章 画角春旌
晚风吹画角,春色耀飞旌。
紧张了大半个月,忙了大半个月,照着单子最后一项一项确认过后,终于还是迎来了慕容夫人生辰的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所幸这不是慕容夫人整十的寿辰,也所幸慕容家一向低调行事,但毕竟是新媳妇进门后的第一个生辰,而且也是新媳妇第一次为婆婆操办的寿辰,到底还是让新媳妇满满当当地忙活了大半个月。从宴请宾客的单子拟定、请柬撰写发送,到寿宴当日的日程安排,再到宾客的出行、留宿,甚至于寿宴菜单,还要准备一份够分量的寿礼:各种活动进程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中预演,账目的的明细也是错不得分毫,以至于宾客的身份喜好也都要顾及到——着实是一件劳力费心的差事。回想每年爹爹的生辰,不过每年变着法做一碗长寿面,最多也就是裁一件新衣,真是简陋得紧。
他进房看到的就是一张熟睡的面庞。替她拉了拉薄被,在一旁躺下。真是个倔强的丫头呢!除了头几天问了问以往的家宴大概请了哪些客人、有什么样的规模、除了那一天的餐宴是不是还要安排别的什么节目以外,之后就一直不假人手,即使是忙得焦头烂额,即使有的时候连自己忍不住要插手都被她挡开——自己,是不是太难为她了?母亲当初除了说她有这样那样的好处之外,怎么就没有告诉自己她是一个这么要强的丫头!要知道,从前母亲的寿辰都是老爹召集了慕容家的各路亲戚来着手采办的啊!
无论如何,一切就看明天了。看着这丫头眼睑下的一抹青黛和略显清减的面庞,他心里对她的执着有几分愧疚,对她的要强又有几分暗恼。丫头啊丫头,你可知这大半个月,我一直都为你捏着一把汗啊!
她睁眼时天已大亮。
“你家夫人寿辰,做儿媳的怎么这时候还在赖床!”一道人影闪到床前,笑问尚还兀自沉浸在迷茫中的她。
“表姐!落霞怎么……”终于看清来人是谁,她一下子惊坐起。却看见落霞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连连摆手,一脸委屈的样子:“是少爷吩咐不要叫少奶奶的……落霞伺候少奶奶更衣,表小姐且到外间坐会儿吧。”
穿好衣服,落霞却开始忙着收拾床铺,没有跟着她到梳妆台前,她正诧异着,却见某人笑意盈盈地拿着梳子示意她坐下:“表姐到前庭去了。怎么?嫌为夫挽的髻子会让你在家宴上丢脸?”
她脸红了,也不知道他从镜子里面有没有看到。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着那三千的烦恼丝,那动作轻柔得让人有一种温柔甜蜜的错觉。“谢谢。”当簪子插进发髻宣布大功告成的时候,她终于抬起头来对着镜子里他依旧笑盈盈的眼睛说道。
“走吧,你这操办一切的新媳妇可不能出现得太晚。”放下梳子,他转身欲走。
“为什么不让落霞叫我?我不能出现得太晚的话,不是应该让落霞早些叫我么?”她还是有些不解。
“黑眼圈会让母亲心疼的。宾客们搞不好还以为慕容家虐待新媳妇呢。走吧。”他的声音放得挺低,颇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怎么表姐都已经来了?很晚了吗?”其实她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啊,还大早上的就出了这样的纰漏……
“我的夫人哟!现在过去正好,再不过去就要迟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宾主尽欢。
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已是长庚凌空,夜幕初降。
安顿好最后一位留宿的客人,她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却也不觉得有多麽辛苦——成就感大大超过了身体上的疲惫的感觉的缘故吧。
“泠儿辛苦了。大家都羡慕我们家有了一个能干的好新妇呢!你表姐也还没走,我吩咐落霞带她去你们的房间了,泠儿也早些休息吧。”
“是。娘也早些休息,泠儿先下去了。”
“啧啧,好厉害的小表妹!真是羡慕霈少啊!”远远地就听见源少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表姐吃味的一声轻哼。
“那可是我家亲亲表妹!这点事情,还不是小意思!”邵可漪略显夸张的声音响起。她轻笑,快赶了两步。表姐出嫁后两个人就没那么多机会像以前那样粘了。好不容易请了表姐来,却一整天都没怎么跟表姐说上话,幸好表姐和源少还要住几天,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可是,表姐紧接着说的话,却让她如坐针毡:“霈少,真不是我自夸,我这表妹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要是不真心对她,可千万早些一纸休书放了她。熙源,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你就收了表妹吧。也好让我们姐妹两个团圆了。”
岂止在外面远远听见这番话的她,房里的两个男子闻言俱是脸色大变。“夫人!”源少赶紧扯扯夫人的袖子要她打住,一边偷眼瞧瞧霈少的脸色。
霈少一脸尴尬,却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她的美貌,他也承认;她的才智,他也佩服;她的能干,他也敬重;她时而感伤沉静、时而机灵活泼的性子,更是让他难以忘怀。但是,这一切,却也无时无刻不让他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不想抱着遗憾过活,更不想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来对待。然而,即便这样对表姐说,在表姐看来,也不过是难以理喻、强词夺理吧……
“大家都在这儿啊!”正在他既羞且恼、表姐怒意难灭,而源少则哭笑不得,三个人无比尴尬地共处一室的时候,她略带沙哑却不失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室死寂。
“啊,咱们能干的表妹回来了!”再悄悄拉拉夫人的衣袖源少迎了上去,“大家今天都过得很开心,表妹辛苦了啊!什么时候教教你表姐啊,每次有这种事情都把我忙个半死,还是霈少幸福啊!”
“表姐夫说笑了,我还不是焦头烂额的!况且,往外跑的事情还不都是霈少在忙。”她笑得灿烂,“表姐的见识可比我高,表姐夫舍不得叫表姐做这些事情罢了。”她趁着捋刘海的空档从眼角瞟了一眼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他,脑子飞快地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源少虽然觉得尴尬,脑子到底还算清醒,可不把她的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眼珠一转,轻咳一声说道:“表妹,我知道你们新婚,这样不太厚道,不过,今晚上霈少能不能先借我一晚?有些事情要和霈少好好讨论讨论。你表姐也说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不如你们两个先将就一晚上?”
“好啊,听表姐夫的!我也正想抓住机会和表姐好好聊聊呢!”她走到表姐身边,向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握着表姐的手轻轻摇,“表姐,今晚我们向小时候一样一起睡好不好?”
“那我和霈少就先走了,在书房。有事叫我们。”说完抬脚就要走,却还是停了下来,等他和她互相行了一个礼才迈开脚步。
“那个一年的约定,当真?”看着自家表妹望着霈少离去的背影略带迷茫的神情,杨少夫人可真的有些捉摸不透表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不是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刚回到姑苏就接到的信中霈少拜托源少做的事情,源少也不是没有顾虑到这位表妹的存在而一直假托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这回来吴城,说是来为慕容夫人祝寿,更重要的原因却也是再捉摸捉摸两人的心思,弄清楚那个无论谁看来都很疯狂很没道理的约定。
“我提出的,自然当真。”
“那约定是你提出的!”清秀的面容,在惊愕中甚至有些微微的扭曲。过了好久好久,才逐渐恢复过来。深呼吸了好几次,身为表姐的才找回了难得以表姐的身份教训小表妹时的那种语重心长:“泠儿,听表姐说。表姐当时叫你不要太执着,也没有说要你做出这么随意的约定啊!表姐的意思是,泠儿自有泠儿的魅力,假以时日,不怕抵不过霈少心目中一个影子啊!泠儿又何必因为这几日的疏离冒险做出这样的约定!在情爱面前,他们都是没有理智的,你的那个约定,岂非正中男人们的下怀!一年哪!莫说是寻一个人,就是把吴城、姑苏两地翻个个,对杨家和慕容家来说那时间也足够了。若真是找到了那个女子,泠儿你何以自处啊!”
“表姐放心,泠儿自是不会做那自断后路之事。”
“放心?若最后你拿到的是一纸休书,看你怎么办!你叫姨父怎么办?”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毫无形象、这么气急败坏地对这个自己一直疼到心窝里的小表妹大声喊吧。然而,她忽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泠儿,别怪表姐多心。表姐想来想去,如果此番约定还不算自断后路,那么解释只有一个,泠儿心里难道已经有了人?”说实话,做出这样的猜测,做表姐的自己都觉得汗颜。紧张地盯着她的脸,生怕漏掉上面任何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她依旧是笑着,没有错愕,甚至好像没有要正色辩解的样子。——自小,只要那些小诡计被表姐说中,她就是这样一副表情——“表姐猜对了?难道……难道是上元节?我被源少缠着的那段时间你在哪里?你遇到了什么人对不对?没错,那晚上你脸上就是那种微微笑着又一脸迷茫的样子。”
“表姐这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么?咱们聊点别的可好?”被表姐说中了心事,一开始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可到后来,心里难免有几分慌乱。她拉着表姐进了内室,开始宽衣解带,试图分散表姐的注意力。
“泠儿,你疯了吗?要是被霈少知道你……好泠儿,答应表姐,忘了那个人,跟霈少求个情,那个约定算了吧。”
“表姐。表姐能忘了源少么?若表姐能,泠儿自然也能。”表姐并没有宽衣的打算的样子,她于是穿着中衣抬头看着窗外的一弯上弦月,微微笑着,神色淡然。
“泠儿!好,好得很!若你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就算这些年我白疼你一场,姨父白疼你一场。熙源看来是不必顾虑你的感受了,也不用再对霈少心有愧疚,你就好自为之吧!” 她这才错愕。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表姐就已经说完夺门而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为什么她突然就成了“水性杨花”?表姐不是什么都猜到了吗?为什么她竟成了“水性杨花”!一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解有之,委屈有之,愤怒有之,怨艾有之……
听雨院。
“葛花满把能消酒,栀子同心好赠人。霈少,此花是为她而栽?”源少在书房里坐定,用手中的折扇指着窗外的几树栀子道。被褔二带进这后院的时候,本想就到书房里等霈少,不想却被褔二拦住,说是上元节之后少爷回到家里把这听雨院又修葺了一番,自此不让外人进。原来却是这番计较。
“是。”他的脸色依旧不见好,还是当时在房里被表姐呛着时的那个样子。
“霈少,我家夫人的小表妹究竟哪里不合你意?你就不能忘了那个连姓名都不曾留下的女子?”
“源少,我知道这对不起泠儿,我也知道源少夹在我和表姐之间不好做。但其实 ,原也不是我不肯忘。实在是每每一看见泠儿,就会觉得看到了她的影子,于是念想愈甚。若源少是我,定也不愿抱着这遗憾直到终生;若源少是我,定也不忍心一直把枕边人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来对待。泠儿的确是个好姑娘。这才大半个月过去。自从定下那个约定,反倒多了一些看泠儿便是泠儿的时候。只是,泠儿终究只是泠儿,不是她。我怜惜她,敬重她,却终究还是不能……源少说过,弱水三千,你只取一瓢饮,我又何尝……泠儿和她,是一个结,源少。我当真想解开它。有时候也想,要是这时间过得再快些,索性一年就这么过去,虽然到底心有不甘,但也好过现在日日煎熬……”
几年前是谁劝他?那么巧舌如簧的一个人,怎么轮到自己就想不起来那一番说辞了?源少轻叹着摇摇头:“霈少,还是那句话,随缘就好,不可执着。就依了那个约定,一年为期。一年之内,要是能找到,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找不到,一定要一心一意对表妹,可千万不能再执着于那位姑娘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花落空折枝。这一年的辰光注定是要负了,后面的时光可一定要抓紧啊!”
“感情上,怎么说也是源少有经验,我自然听源少的。”他的脸色好看一些了。
“不过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