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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啊!”
“感情上,怎么说也是源少有经验,我自然听源少的。”他的脸色好看一些了。
“不过霈少要找的人……且不说霈少不知道那位小姐的姓名,就是霈少提供的样貌描述……鹅蛋脸,身段婀娜,细眉如柳,亮眼如星之类,且不说现下在房里的两位,就连当时为寻找夫人在坊间看到的那些女子,也差不多都是这模子,姑苏城里,更是数也数不清,我又怎知霈少要找的是哪一位?”
“那,若是有了这幅丹青呢?”他拿出一副卷轴。
“这……霈少几时画的?”像!太像了!
“成亲的前日。”那时候轻嗅着雨后湿漉漉的空气里逐渐弥散开来的栀子花香,想着这一日过后生命中的未知,心中感慨……
“那时霈少可见过表妹?”
“尚未见过。”经源少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这幅画中的女子和泠儿确实有几分相像——若是泠儿不施脂粉,不盘头发,略略再丰满一点……
“霈少是因为那位姑娘的舞姿才对其念念不忘的是吧?”
“难道……”两个人异口同声。正当此时,源少夫人扣门而入,轻福下身道:“霈少能不能……还是回房睡吧,许久不和表妹睡在一处反倒不习惯了……”
“好。”他向源少递了一个眼神,“那源少、表姐早些休息。”说完狐疑着作揖离开。
第7章 谁解水月
观心同水月,解领得明珠。
晨光熹微。
吴城东南城门尚未开直,挑着各样担子的壮汉刚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进城,却见城里驶出一架马车。虽不像城西慕容家小姐的马车那么华丽得抢眼,一路上漫溢的沉郁的熏香味道还是让所有人都牢牢地记住了它。
“夫人……”源少的脸色难看得紧,一脸的无可奈何,一脸的尽力交瘁,“夫人别哭了,可否先告诉我为何啊夫人……”嘤嘤的啜泣让他心疼,疼得他都快柔肠寸断了。上一次夫人这般模样是新婚之夜喜极而泣,此番,他却想破了脑袋都猜不到为何。昨晚上从书房里赶走了霈少,夫人就是这个样子。以至于天不亮就吩咐套上马车打道回府,他也只好依从,假托父亲飞鸽传书说有急事,不晓得能不能逃过霈少的猜疑。和表妹吵架了?不会吧……女人心海底针,这回,纵是平日里和夫人再有灵犀的源少也终于不得不承认这条理了。
“夫人不哭了,有我呢。再哭,你亲亲夫君我可就要遭殃了!夫人再不停,一会儿到家父亲母亲指不定说我怎么虐待夫人了呢,那可就百口莫辩了!乖啊!”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瑟缩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希望她能够平静下来。然而,等到他亲爱的夫人终于从他怀中抬起了头的时候,马车已然走了半程,而他,看到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到底还是忍不住又把夫人埋到了自己的怀里。
“熙源,那件事情,霈少怎么托你的,你就怎么做吧。”邵可漪终究还是开口了。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了一句,胸口一阵麻痒难耐,她所说的内容,却是叫他大吃一惊,放开了夫人,把她的头抬了起来,细细端详,仿佛是想寻找一丝可以告诉他这句话究竟可以信几分的证据。
“难道,昨夜果然是和表妹吵架了?究竟怎么回事啊?”看了半天没有任何头绪,虽然还是怕夫人会反应过度,但他还是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霈少的事情,先靠边吧,什么也比不了亲亲老婆重要啊!
“那丫头人大了,有主意了,也不听我这个表姐的话了,提她作甚。”提到表妹她还是气不过。转身推开马车的窗子,探出头去闭上眼任凭出生的旭日把眼前照得一片红亮红亮。
“夫人别和我赌气呀……眼睛都哭肿了,可别再对着太阳。乖,进来。”轻轻地摇着夫人的手臂,一点一点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表妹究竟说什么了把夫人气成这样?夫人刚嫁我之时,小妈他们为难夫人也没见夫人变过脸色啊。”惊讶之余,他真的很好奇。一直以为这世上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人能让夫人的情绪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了。
“我叫她忘了那个人,那丫头却说什么‘表姐能忘了源少么?若表姐能,泠儿自然也能’,简直胡闹!算了,不提也罢!这不知好歹没大没小的丫头,想起来就生气!”
“那个人?夫人的意思是,表妹心里有另外的人?所以才跟霈少许下那约定?”
“那可不是我说的,本来就是!那个害咱们担心这么久的约定,根本就是那丫头提出来的!她根本就无所谓,说不定还巴不得从霈少手里拿到一纸休书!天哪姨父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做表姐的还是想到昨天晚上表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来气。
马车里一时沉默下来,只听得马蹄的“哒哒”声在风吹着麦田的沙沙声里分外轻快。
“夫人,我倒是觉得,未必如夫人所想……”过了好久,源少柔声说道,“还要走半个时辰的样子,夫人要不先在这马车里眯一会儿?”
哭了一夜的夫人终于沉入梦乡,而他则纠起了浓浓的眉毛——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泠儿也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心上人?可是看她看霈少的眼神,明明就清澈到让人一想到霈少放着她爱答不理还要去寻找另一个没影的人、一想到自己要帮着霈少“背叛”她就觉得不忍心、就觉得充满了犯罪感啊……源少只觉的自己的头越来越大了。本来打算趁着这回到吴城探探两人的口风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更复杂了……
端了第三碗白糖莲子粥进房间,却见床上的人还是沉沉地睡着,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他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描着夫人的眼眉,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
“泠儿,泠儿……”她睡得有些不安稳。他轻拍着夫人苦笑。霈少啊霈少,你这回可把我害惨了,你自己烦恼不算,还把我们夫妻两个也搭了进去,唉!过了这段,可一定要幸福啊!
“熙源——熙源,熙源……”梦中的人又唤道。
“我在,在。”轻抚过夫人的面颊,源少笑得一脸宠溺,也不管对方还在睡梦之中,根本看不见。然而夫人眉头微蹙的样子又让他想到了带回来的那幅丹青……
“嗯……”一声轻吟,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某人终于醒了,“熙源。”
“这一眯可长得紧!为夫我可是吃过了午膳都快饿了,夫人就不饿么?”他轻笑。
“夫君舍得我挨饿么?呵呵,我可是闻到了白糖莲子粥的味道了!”
捧起碗试了一下温度递给夫人,顺便轻刮了一下夫人的鼻梁:“懒猫!这都第三碗了。害我被厨娘笑了个够。已经不烫了,但也还没凉,将就着吃吧,我可也要偷一回懒啦!”他坐在床沿上,顺便就避开了夫人的腿朝着床尾躺了下去。
“已经是下午了,熙源你一直都没睡么?”
“嗯。你睡着,只能我来对付若瑜那丫头了。夫人,下次咱们说什么也要生一个安分些的孩子了,啊……”源少囫囵地说着,最后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在床上坐着舒舒服服和白糖莲子粥的某人看着躺倒在脚边的源少暗自哂笑,不过看到他似乎真的是睡着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拉过薄被的一角盖在他身上,这才起身梳妆。梳妆台上方,挂着一幅画像,自然是源少的手笔。
当日听说源少重金求画像,她便打趣说,源少自己不是号称江南才子吗,怎么一个画像还要找画师,自己画一张不就得了。源少叫屈,说当时没有那个心境静下心来作画。不过经她这么一提起,源少倒也来了兴致,当即叫她轻舞一曲,大张旗鼓地叫人笔墨伺候。看着他气焰嚣张的样子,她忍不住打击他,画得细致的,她说你就不怕人家看见了觊觎;画得写意的,她抱怨是不是嫌她容貌不好不上画;画她婀娜舞姿的,她责问是在画舞姬还是在画夫人;画她温柔娴静的,她更是勃然大怒道,你是不是早就想休了我去娶人家体贴温顺的大小姐。源少倒真真是好脾气,纵使她一次又一次鸡蛋里面挑骨头,也还是一次次重新铺纸,叫她再舞一曲。她跳的开心,他也不时放下笔拍手叫好。直到她在石凳上坐下来大声嚷道“算了算了,不画了,跳不动了”的时候,看到他气定神闲地在石桌上挥笔落墨,才明白原来自己一遍又一遍叫他重画,到头来只是算计了自己。不多时,他便走过来将她抱起,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等画干了送去竹石轩裱起来,告诉他们本少爷三日之内要。”冲她宠溺一笑,“夫人今日受累了,一会儿为夫帮夫人捏捏腿,那画,为夫到夫人生辰时再给夫人如何?”
待到终于可以看到那幅画,她才大呼上当。梅枝、石桌椅在画的右边,远处隐隐有一带远山。她在画的正中偏右,笑得温柔甜蜜,正中偏下是一个小女孩儿,正伸手与蝴蝶嬉戏,那侧脸,却分明和她一模一样,在她的后面,远远正走来一位翩翩佳公子,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样子,却分明是源少。——明明只是源少的一幅画,却看得她脸红到了耳根。她把画摔到源少身上,源少却小心地接住,展开:“不好么?我觉得还不错啊!夫人的脸怎么了?”接着贼笑道:“这女娃儿么,咱们这就造一个怎样?”
到底对这幅画还是喜欢的吧,当时也不过是羞得收了起来,直到瑜儿出世,她这才把画挂了出来。每每抬头看到这幅画,她就如同看到了源少作画时的神情,抱着她吩咐人去裱画的神情,拿着画揶揄自己的神情,看着她把画挂起来时的神情……有时候真的不禁会想,和这样一个人共度一生,夫复何求!
“夫人在想什么?”
“熙源。”
“嗯?”
“你夫人我,在想夫君你。”
“那何不直接转过身来看着你亲亲夫君我想?”
“一看到这幅画,我就会想自己有多幸福。要是泠儿能和我一样幸福就好了。那是我从小最疼的泠儿啊!”她果真转过身,理了理源少其实一点也不乱的鬓角,“夫君怎么不多睡会儿?”
“因为夫人不在身边啊!”源少握住夫人的手献媚,“而且心里有事儿。”
“还在想霈少和泠儿的事情?”拉着源少在桌边坐了下来,做夫人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夫君,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嗯。多谢夫人。”源少略略举杯,调皮地一眨眼,“我总觉得,泠儿可能并不像夫人所想……”
“你是说你比我更了解泠儿那丫头?”她有些不置信,不置信过后,又隐隐有些薄怒。
“我是说,夫人关心则乱。”源少握住夫人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平心而论,泠儿可是一个矜持得紧,要强得紧的女子?”
“那是自然。泠儿是姨父一个人带大的。姨父为了姨母和家里断了关系,而姨母又为了当年的事不受娘家待见,也几乎断了关系的。泠儿自小天资极高,但是别说外婆,就连我母亲也难得给她好脸色。姨父又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性格,也不愿与人争些什么。泠儿自小倔强,又冷漠,争强好胜这自是不用说的。”
“那泠儿性格如此可会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努力表现自己?”
“泠儿对人和善,但她真正在意的人却不多。夫君的意思是?”
“泠儿一人操办慕容伯母的生辰家宴,若非为了证明什么,她又何必吃这份苦。假设夫人和泠儿是一样的心性,当日嫁的又不是我,又可愿为那家的婆婆劳这份心?”
她吐吐舌头,连自家婆婆的寿辰她都没有费过什么心思,别说是——“夫君的意思是,泠儿喜欢霈少?”
“有多喜欢我不敢说,但是喜欢应该是有的吧。她想为霈少解围的神情夫人没看到,我可看的一清二楚。若非有意,照夫人说的那种性格的人,又怎会在你我面前那么在意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尴尬。”
“那泠儿的那个人……”
“夫人难道不觉得,泠儿心中的那个人,远比霈少要找的人更飘渺无踪么?霈少要找人,怎么说还找了我帮忙。慕容家和杨家要在姑苏找一个女子,且不说有一年时间,夫人平心而论,这找不着的机会,能有多大?但是泠儿到昨晚才跟夫人提起那个人,除非她已经知道那人是谁,否则岂不是并没有真心要去寻找那个人的打算?就算找,凭泠儿一个人,又有多大机会能找到那个人?”
“熙源你这么一说……昨天泠儿也并未提起,是我猜到的……”
“那可不就是,说不定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夫人也说泠儿生性要强,说不定只是为了不要夫人到时可怜她,她才这么说的。”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泠丫头的表情着实古怪,应该没有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