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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不应再让了,这才是时代人物应有的坚持独立处世之态度,是不是?贝欣,请原谅我提出这么个要求,我实在不愿意再与你分离。”
贝欣说:
“子洋,我是这样说过的。可是,如果我和你在一起,高骏一定不会放过我们,选民不可能明白我们的故事。子洋,你是个有为的青年,有你的抱负,有你的志向。多难得我们有机会生活在这个后过渡期内,去发挥抱负,去实现志向。我们的困苦、悲哀、失意、艰难,远远比不上我们的父母、祖父母的一代。为香港,为中国人,为中国,为此城的持续繁荣与安定,我们从未曾切实地尽过责任,也不曾牺牲过什么,这是第一次,是不是起码还要牺牲两次之后,才到我们考虑把自己的幸福放在香港与国家的前头。”
贝欣的脸已是湿濡。
文子洋的心像被撕裂,痛得要闭一闭眼睛,才张开来,重新看了这毕生的挚爱一眼,道:
“这是你的决定?”
贝欣依然微笑着点头,道:
“是我们的决定才对。”
文子洋轻轻地吻掉了她脸上的泪水,道:
“你脸上的一定是雨水,因为你从小就不会落泪。”后记
半年之后,文子洋与高骏在同一个选区角逐立法局议员职位。
投票者众,叶帆以文子洋未婚妻的身分在街头助选,选民都热烈地跟他们握手。
尤其那些残疾人士,一个个不辞劳苦,或坐在轮椅上,或拄着拐杖,或互相搀扶着,来投文子洋一票。
记者也踊跃上前来采访拍照,并问道:
“文医生,竞选完了之后,你和叶小姐就结婚吗?”
“对。”
“你很爱你的未婚妻,是不是?”记者又问。
“是的,我很爱她。我们将携手在香港为香港的公益尽一份力,希望得到你们的信任。”
“叶小姐,”记者说:“或应改称你为文太太了,请告诉我,如果文医生今次落选了,你会不会嫁他?”
叶帆道:
“不,我的意思是他不会输,选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记者离去后,叶帆低下头去。
文子洋问:
“怎么了?”
“子洋,只有我知道你是为了有机会为香港贡献自己的爱心和力量而娶一个你不是真心相爱的女人。请明白,我也是为了同一目的,而肯嫁给一个并不是最爱自己的人。”
文子洋道:
“叶帆,我现在竞选,举凡我对选民作的承诺,对记者的答复,都是发自心底,千真万确的,我绝不欺骗我的选民。”
叶帆想了想,抬起头来,迎着一脸阳光,她笑得再灿烂也没有了。
“你相信我?”文子洋说:“这么多选民都相信我,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叶帆紧紧地握着文子洋的手:
“子洋,告诉我,贝欣会原谅我吗?”
“不需要她原谅,她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直至当日夜深,点票结果公布了。
各个选区的参选者与助选人员,都云集在政府的修顿球场,以焦急而热炽的目光,看着那一个个盛载着香港市民信心的选票箱,被打开来,一票一票地点算。
文子洋与叶帆紧握着双手,等待结果。
终于,政府点票员称:
“港岛半山及湾仔东区,文子洋以八千三百六十票击败对手高骏的六千九百七十票,以大比数当选。”
文子洋与叶帆深切凝望,然后紧紧地相拥着。
站在高骏身边的贝欣,有生以来,第一次潇潇洒洒、毫不保留地落泪。
记者群汹涌而上,问:
“贝小姐,你哭了?”
“贝小姐,你有投高先生一票吗?”
“你是为高律师落败而难过得流下泪来吗?”
“不是说你一辈子都不流泪,你是强者,女强人有泪不轻弹?”
贝欣站起来,没有再回望。
她是的确泪流满脸地离开点票现场,慢慢地踱步于香港繁华兴盛的街头。到处都是霓虹灯,五光十色,灿烂夺目,虽已入夜,并不黑暗。
本城永远的车如流水马如龙。
贝欣感受到原来畅快地哭一场是如此舒畅无比的。
喜泪是不怕流的。
人活着,只可以流下喜泪,因为确知活下去,明天会更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