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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女民兵 作者:黎汝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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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很晚了。月亮照进窗口,好象瞪着眼睛看着我,奇怪我为什么能和书本发生了关系。方书记教到我能读下这段话来之后,就连夜赶到外村开会去了。我一个人伴看油灯,念一遍又一遍,刚念过去,回过头来又不认识了。嘿,真够呛,原来认字是这样难,怪不得方书记宁愿砍三担柴,不愿啃两个字呵。

  我一头扎在书上,连爷爷进来也不知道。爷爷说:

  “海霞,快半夜了,还不回家去!”

  我说:“爷爷.你先回去睡吧,我不念会这段话不回家!”

  爷爷见我学念书,满心高兴,用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书本,十分感慨地说:“海霞,我们渔家祖祖辈辈可不知道书是怎么念的呵,你算是有福了。”然后他还是劝我走,他说:

  “今天学不会,还有明天。识字这事儿可不是一天的功夫,快回去吧。”

  我故意埋怨说:“爷爷,你快回去吧,你看,你来一打岔,我又忘啦!我不念会不回去。”

  爷爷知道我的拗脾气,没有办法。他怕我冷,就把他的夹袄给我披在身上,自己回去了。

  我真体会到“啃”字的味道了。灯油点光了,我再添上油,又一头扎在书上继续啃。窗外的悟桐树飒啦飒啦地响着,好象陪伴我念着:“在——拿——枪——的——敌——人——被——消——灭——以——后……”等我把这段话啃下来之后,窗口已经透亮了。

  我是多么高兴呵,一溜风地跑到阿洪嫂家,用两个拳头象敲鼓一样擂她的大门。

  阿洪嫂头发蓬松地披着衣服跑出来开门。一见是我,便骂道:“失火啦?你这个疯丫头!”

  我兴奋地说:“我有了武器啦!”

  “呵?枪发给我们啦?在哪里?”阿洪嫂一想到发枪就来劲了。

  “在这里!”我指指我的脑袋。

  “哼,你这个疯丫头,我就‘在这里’给你几下,你就不来捣蛋了!”她揪着我的辫子,装出凶狠的样子捶我的头,当然捶的一点也不痛。

  “好嫂嫂,慢点打,你听我对你讲呵!” 


第十章 书面通知

  女民兵排成立了。我那些小时候的女朋友全都参加了民兵排。云香呵,海花呵,采珠呵全都报了名。玉秀只有十五岁,还不够当民兵的规定年龄,只好噘着嘴巴等一年了。

  她们都是贫苦渔家的女儿,可是脾气却很不一样。海花是个团团脸的胖姑娘,个子虽说矮了点,却显得特别粗壮。她是个天真单纯.心热性急的人,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只顾当时说说痛快,不管听的人架住架不住。办事也是粗粗拉拉,事前不细想,事后不思量。

  云香和梅花恰恰相反,细高的个儿,长圆的睑儿,作事耐心细致,为人诚恳谦和,是一个听的多、想的多、说的少的人;说话就象射击一样,不瞄准了不击发。

  我喜欢云香的沉着,也喜欢海花的痛快,但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云香些。她有很多优点。她很含蓄,从来不露锋芒。她很小就是同心岛有名的渔歌手了,可是她从来没有表示过比别人优越。她很重感情,也很热心,但并不经常表示出来。云香和我同岁,只是她比我早出生了半个月。

  采珠和她们两个都不同,一句话,有点儿娇。凡是遇见不如意的事,脸色一沉,泪珠儿就往下掉。

  在成立民兵排的大会上,大家选我当了排长。方书记总是怕我没事干,又提议选我当了乡的治保委员。他对我说:“你是全乡的治保委员了,眼睛不要光看着东西榕桥镇了,要看着整个同心岛了。”

  我说:“我不会当,我连自己还看不过来哩。”

  “不会当也得学着当,穷人坐天下,开天辟地第一回,干什么不是学会的,我也不是天生下来就会当书记的呵。”

  道理我是懂了,但信心还不足。我说:“好吧,那我就试试看吧。”

  方书记立即跟了一句,严肃地说:“不是试试看,是要踏踏实实地干,要干好!”方书记对我严格起来了。

  女民兵排的枪还没有发下来,所以练武也没法搞,白天拿着鱼叉,在村头岙口查查行人,也就算站岗放哨了,真不来劲。其他除了开开会,动员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外,就没有更多的活动了。麦收之后,种好番薯,有一段短短的农闲时间,我们民兵排
就把识字班搞起来了。校舍就在西榕桥的祠堂里。

  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个人的学习虽说没有明显的成绩,却也一直顽强地坚持着;如果要问支持我刻苦学习的力量是什么,那就是为了要看懂毛丰席的书。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学习真是入了迷,谁要是教我几个字,给他磕八个响头我也干。真是象渴极了的人,碰到一股清泉水,越喝越想喝。

  我们妇女识字班成立起来,聘请了个教员是乡公所文书陈小元。他是初中毕业生。因为他说话做事都有点摇头晃脑,偶尔还吹吹牛,以榕桥镇的秀才自居,好多女民兵看着他不顺眼。一听教员是他,教室里就立即起了哄。

  海花说:“干吗请他来教,这是颗不熟的葡萄——酸得很。”

  阿洪嫂也接上去说:“这家伙是搭起戏台卖螃蟹——买卖不大,架子倒不小。”

  云香低声对海花说:“当心,‘道上说闲话,路边有人听。’再说有人就架不住了。……”

  原来云香指的是采珠。因为采珠是陈小元的未婚妻。我看,她的脸色果然变了。

  谁知海花偏不看火候,瞥了采珠一眼,更加提高了嗓门:“哟嗬,还没有过门,就知道护短啦!”

  “吭咚”板凳一响,采珠卷起一阵风跑出去了。谁知海花的笑声更大了:“哈哈哈,真是才子配佳人,多么好的一对!哈哈哈……”

  我发火道:“海花,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摘瓜扯着蔓儿地乱说,教员没有来,学生先跑了。……”

  海花见我生气了,她连忙说道:“我这个人肚里有话藏不住,说出来以后,就直后悔,恨不能一下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说完还滑稽地伸了伸舌头。

  结果引得大伙都放声大笑起来。真要命。

  我跑出来追采珠,见她正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我说:“采珠,走,回去上课去。她们开玩笑开的重了些,不计较也就算丁。再说,小元是有些缺点,大家以后帮他改正了不也很好嘛!”

  采珠象发誓一样地说:“小元当一天教员,我一天不到夜校!”转身走了。

  回到课堂,见她们还在议论陈小元。

  我象个和事佬一样,调和道:“算啦,管他酸呵甜的,只要能教咱们识字就行。”

  开学第一天,可真够热闹的了。怪不得人家讥诮妇女们说:“三个女人在一搭,叽叽呱呱象群鸭,动嘴还小够,外加动手刮。”这话真还有点道理呢。你看教室里那个乱腾劲,就象到了菜市上。教员刚在黑板上写上“第一课”三个大字,海花突然提议说:“咱们是民兵了,得先学个歌才行。”

  “对,欢迎老师教个歌!”大家跟着嚷起来。

  陈小元立刻把课本往桌子上一放,拉着长腔说:“行,答应大家的要求!”

  接着有人嘀咕道:“看,酸劲上来了。”

  陈小元没有听见,仍旧扯着长腔:“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我来教个《民兵练武歌》。这个歌是男民兵唱的,你们可以放开嗓子,声音要宏亮,雄壮有力,热情饱满……”可真够罗嗦的了。接着又说:“我唱一句,大家跟一句。”说完,他就抡起手臂拉开嗓子唱开了:“‘擦亮钢枪磨快刀,民兵练武情绪高!’一——二——唱!”

  谁也没有开口,不好意思。真要命,刚才还叽叽喳喳一个更比一个能吵,现在叫她们唱,哑巴了!

  于是陈小元“刀啦刀啦”地定准了音,又来了一遍,还是没人唱。我发现这些“学生”们,看着陈小元张大的嘴巴和舞舞扎扎的胳膊,正都在发笑。

  陈小元大声喊道:“唱哇!”

  几个妇女也学着他的长腔:“唱哇!”

  “那就来一遍!”

  “那就来一遍!”妇女们又学他。

  我生气了,站起来说:“大家守纪律好不好,象什么样子的民兵嘛!”

  于是有人就在角落里嘿嘿一笑。这里也咕咕,那里也嘎嘎,最后哈哈哈哈全场都放声大笑起来,连我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大家笑出了眼泪,笑转了肚肠,到底为什么笑,鬼知道。

  笑够了,抬头一看,教员早气跑了。这时才有人轻声唱道:“‘擦亮钢枪磨快刀,民兵练武情绪高!’……下边怎么唱?”一看教员不在,又随口骂道:“浑帐教员,怎么不教完就跑了?”

  于是全场又放声大笑起来。第一课就在这哗哗的笑声中宣告结束。

  第二天我不得不去向陈小元赔礼、道歉、下保证。教员总算来上课了。教员来了,采珠却真的不来了。只要小元来上课,她发誓不进课堂门。她象鸭子吞下根铁筷子,任你千说万道,她就是回不过脖来。

  谁知陈小元拿来了解放前他在初小念的课本来,第一课是:上学去。第二课是:坐立走,身体直。到后面就是狗呵猫呵,皮球呵木马呵等等,开头我们还忍着往下念,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我说:“小元,你换换课本好不好,我们都是民兵了,还‘皮球木马’的,有什么意思?”

  陈小元说:“读书不是为了识字吗?管他什么课本,能识字就行嘛!”

  我反驳说:“不,读书不只是为丁识字,是为丁学习政治。”

  陈小元轻蔑地说:“你懂得什么叫政治?这政治二字怎么讲?……”

  我也满有火气地回答他:“什么叫‘政治’,我真说不上来;念书识字是为了叫大家明白革命道理.为了读毛主席的书……”

  “好,这样的课本我没有,你们找来我就教。”

  陈小元总算让了步。

  当天夜里,我就去找方书记,跟他要教材,他很赞成我的想法,他说;“学文化应该和学政治结合起来,学识字不是目的,学文化是为了更好地学习马列主义、学习毛译东思想,学习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为了把革命工作做得更好。”他给我找了三本书:《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思》和《愚公移山》。

  我们学得可来劲了!

  开学第五天傍晚,突然下起雨来。女民兵们全到齐了,在教室里说东道西,等候我们的教员。

  阿洪嫂说:“我看,这位‘大架子’不会来了。”

  连云香也等得失去了耐心,她说:“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他不来也要说一声呵。”

  又等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很晚,雨又越下越大,我说:“大家不要散,先复习昨天的功课,我叫他去!”

  海花说:“我看算了吧,你这是抱起木炭亲嘴——少不了碰一鼻子灰。”

  碰就碰吧!

  天很黑,我从灯影里走出来,什么也看不清,一出门就往墙角上碰,风又很天,蓑衣根本披不住,反而扯着我往后退。我索性把蓑衣挟在肘弯里,向东榕桥走去。走到乡公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干地方了,雨水顺着头发向下流。我敲了敲门。

  陈小元拉着长腔说:“进来!”

  我推开门,看见陈小元半躺在床上看书,我一把抓过他的书,摔到地上,气愤地说:“你倒挺自在,我们全在那里等你哪!”

  “你没看见这么大的雨?”陈小元很不高兴地说。

  “大雨就不学啦?你不去也要通知一声呵I该不是又看你的《红楼梦》了吧!”

  “什么《红楼梦》,这是《水稻管理法》哩。你知道吗?我们要围垦海塘啦,在海滩里种稻子,以后就有大米吃啦,我在研究农业技术哩,——这是双和乡长给我的头等任务。还有……”他接着又从枕头下边抽出一本书来说:“我还要给渔民讲《海洋渔业技术改革》哩,这都是为了搞好生产,为了……”他罗嗦起来没有完了。

  我觉得全身冷得发抖,衣服象湿了的纸一样贴在身上,脚下流下了两汪水.心里急得要命。我说:“你到底去不去?大家都在等你哪!”

  “你发什么火?回去通知大家,今天不上啦,再附带说明,以后风雨停课。”

  “要不要派顶轿子来接你?”我忍住气,刺了他一下。

  他一点也不怕难为情,还一本正经地说:“轿子倒不必,给买个手电筒还是十分必要的。”

  脸皮真厚!

  我气极了,难怪女民兵们看他不顺眼。我说;“还给你买个脚电筒哩,你以为没有你,识字班就办不成啦?你今天不去,以后也不要去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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