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能站岗了。”
“海上有情况没有?”
“没有。”
“那你回去吧!”
“不,我要等海霞姐,她说回去拿雨衣,我要等她。”玉秀忽而埋怨地说:“说马上回来,怎么一去就不回来了?”
我从堑壕里站起来说:“不要等了。我们回去吧!”
玉秀向我身摸了一把,吃惊地说:“怎么,你没有回去?全身湿得就象从水里捞上来的。”
“嗯,我在陪你站岗呵,”我说,“玉秀,你真了不起!”我真是从心眼里高兴。在别的人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在玉秀来说,这简直是从恐惧到无畏的一个大飞跃呵。
“海霞姐,你不要挖苦人了,大家心里才不是滋味呢!”玉秀难过地说。
“为什么?”
“难道你没有看见?我害怕了,想离开岗位。”
“你不是站完了这班岗吗?”
“站是站完了,”她愧悔地说,“你一走,我就害怕得要死,山也变了样子,石头也变了样子,好象都要向我扑过来,我想退回去,可是腿好象有千斤重。忽然想到我若真的退回去,这里就没有岗哨了,我觉得你的眼睛在生气地看着我,全体民兵的眼睛都在气愤地看着我,心里难受得象刀搅,我想,要是我向后退,我就不是民兵了,我就成了逃兵了。不,我死也不能离开岗位,这时我就把害怕给忘了。海霞姐,现在我才知道:可怕的不是鬼怪,不是黑夜,不是雷雨风浪声,而是离开自己的战斗的岗位。……”
我被玉秀的真挚的话激动了,我说:“玉秀,你讲得很好。在你当了女民兵排长的时候,你可以把这个故事讲给那些新的女民兵们听了。”
雷雨还在继续着,但我们早已把它忘记了。
第十五章 观潮山旁的歌声
由于同心岛外面两个较大的岛屿——东沙岛和半屏岛相继解放,同心岛各方面的情况也起了不少的变化。东沙、半屏、同心三岛划成了一个区,叫东沙区。过了春节不久,方书记就调到区里当区委书记去了,他住在东沙。同心岛的全盘工作就由双和叔来负责,在方书记走之前,我和爷爷都已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目前,正是春讯旺季,渔民们也可以北上嵊泗、舟山等地捕鱼了,一去就是三个多月才能回来
当时的沿海岛屿,还是重点设防。同心岛的六连,为了加强前沿岛屿的守备力量,也调到东沙岛去了,同心岛的安全责任就落在我们民兵的肩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我们女民兵的肩上,因为大多数男民兵都出海了。
在欢送六连走的时候,王指导员说:“海霞,你们的担子更重了。”
我说:“你们放心吧,我们能担得起来。”我绝不是说空话,我们民兵的确有了了不起的进步。
春夏相交的季节,春花还没有收割,墨鱼汛就到了。
沙滩上晒满了螟蜅鲞(墨鱼干),海砺子也得抢收,小山般的海蛎壳堆在村头,砺灰窑的火光日夜不熄,正是大忙的时候。双和叔对生产抓得好紧呵。他到东沙请了五六个部队的同志来帮忙开山炸石头,筑海堤围海塘,打算在台风季节到来之前完成基本工程,所以准各工作也在这个时候紧张地进行了。
双和叔对我说:“海霞,人力不够,事情又多,你把民兵发动一下,组织一个突击队,在劳动战线上显示显示你们民兵的威力。”
我们民兵在生产上的确是一支突击力量。去年由于天旱,番薯种不下去,我们女民兵排连夜担水上山,按时把番薯种了下去。
积肥送肥,我们也是五天完成十天的任务。凡是抢收抢种,双和叔总是说:“海霞呵,在劳动战线上显示显示你们民兵的威力呵!”
接受了这次修海塘的任务后,我立即召开民兵大会进行动员。开山炮一响,战斗就开始了。第一步工作,是把从观潮山上炸下来的石头运到海滩上。
女民兵排组织了三个突击小组,分组展开竞赛,由于劳动热情很高,连老人、小孩、不是民兵的妇女也都带动起来了。阿洪嫂把她的全家都搬到工地上来,阿沙是我们的交通员兼送水员。运石场上可真是热闹极了。
干了一个上午,我们的肩膀都磨出血丝来了,腰又痛,腿又酸,下午的劲头就没有上午大了。我找到了云香说:“给渔歌能手一个任务,编段劳动号子,鼓鼓劲。”
云香一边擦汗一边喘吁吁地说:“累得气都喘不上来啦,怎么唱?”
我说:“你不要抬了,只管给大家送手巾擦汗,一边送一边领头唱,我们抬石头的人把步子调齐了,只要喊‘唉哟嗨’就行了,活跃活跃工地。”
云香想了一会就领头唱起来。她唱:
观潮山呵尖又尖哪,
我们就跟着喊:
唉哟嗨!
云香再唱一句:
开山炮声响连天哪,
我们再跟着喊一声:
唉呦嗨!
就这样唱起来了:
双人抬哟单人搬哪,
唉哟嗨,
快似那顺风驶帆船哪,
唉呦嗨!
女民兵是突击队哪,
唉呦嗨,
铁打的筋骨钢打的肩哪,
唉哟嗨!
……
唱了一会儿,云香说:“海霞.我没有词儿啦!”
我说:“你把看见的好人好事编编,不就有词儿啦?先唱唱阿洪嫂。”
她高兴了,说:“有了题目,文章就好做了,我就编。”
不一会就领头唱起来:
提起阿洪嫂呵嗨,
唉呦嗨,
力大能搬山呵嗨,
唉呦嗨!
不怕风吹烈日晒呵嗨,
唉哟嗨,
不怕腰痛腿又酸呵嗨,
唉哟嗨!
……
海花突然向我呶呶嘴说:“我们不怕腰痛腿酸,可是有人怕呵!我看,也得编编那些怕劳动的人唱唱。不能光表扬先进,也要批评落后呵。”
我知道她指的是采珠。
采珠的家庭虽说也是个贫苦的渔民,但家里劳动力比较强,阿爸、阿哥都能出海,有较好的收人,阿妈还很健壮,嫂嫂又是个很能劳动的人,所以里里外外都不用采珠动手。一家人就数她最小,爹妈护着她,哥嫂让着她,把她惯得又任性儿,又娇滴滴的;参加了民兵之后有了不少进步,担水、送肥、抢收、抢种,她也都参加了,但干起话来还是拈轻怕重,是我们女民兵中的半劳力,又偏遇上海花这些尖嘴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刺她几句,逗得她噘起嘴来不高兴,有时甚至丢下手头的活儿就赌气回了家。
这次抬石头,是很重的劳动。抬了半个上午,她说是膀子痛,我就叫她回家了。
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到她家去看她,出来开门的是采珠妈。我说:“大妈,采珠的膀子好些了吧?”
采珠妈可怜巴巴地说:“哎呀呀,都磨出血来啦,她哪里干得了这么重的活!当民兵就当民兵呗,还非得干这种重活,我们家也缺不了她这几个劳动日。”
我说:“大妈,采珠磨破了膀子是我照顾得不周到。劳动可是要参加才对,芳动也不光是为白己干活,要建设社会主义,大家都出力才行呵!民兵是劳武结合,以芳为主,我们都是穷苦渔家,不劳动就是忘了根本呵。”
采珠躺在床上。我和大妈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她坐了起来,眼泪汪汪地说;“海霞姐,我怎么就是不如别人呢?叫人家瞧不起。”
“这是哪里话?谁瞧不起你?”
“海花老叫我‘民兵排里的二小姐’。”
“海花的性情你还不知道?她是个有口无心的人,只不过顺口说说,哪能当真呢?”
采珠说:“我也是想劳动,想争口气.可就是不行。你看,”她敞开领口,让我看了看她的肩膀。果然皮被磨破了,渗出了血丝子。
我说:“这都怪我想的不周到,你应当披个垫肩才对,你的膀子不象我们的一样有锻炼。我们的膀子早已有了厚茧了,不要垫肩也没有关系。劳动也要锻炼,第一天第二天很累,咬着牙坚持下来,到第三天就慢慢好起来了。劳动不是为了和哪个人赌气,劳动是我们民兵的基本任务,是我们每一个民兵建设祖国应尽的光荣的责任……”
采珠下决心说:“下午我还是去吧。”
“下午去,不要抬了,你搬石头装筐好了。能做多少是多少,不要心急。”
我觉得采珠还是要求进步的,这一点就值得鼓励。回到工地我首先找海花谈了话,要她不再冷言冷语地刺采珠。
海花笑哈哈地说:“我向她磕头赔罪就是了。”
采珠一来到工地,云香就编了一段渔歌鼓励她。表扬她有决心在劳动中锻炼,虽然磨破了肩胳,还是坚持劳动,这使采珠很受感动,劳动也非常卖力。
我和海花放下抬在肩上的空箩筐。采珠弯下腰去往筐里搬石头,忽然山腰上开石头的人们大声喊:“快躲开!快躲开!”
我抬头一看,一块枕头大的石头,蹦蹦跳跳地从山上滚下来,越滚越快,直冲着弯腰搬石头的采珠砸下来。
“采珠,快躲开!”我喊了一声,采珠竟吓慌了,反而直起腰来楞在那里。再也不容思考了,再也不容犹豫了,我猛然搬起箩筐,去挡飞滚下来的石头,因为石头滚得太猛,砸扁了箩筐,把我也撞翻了,幸好箩筐弹力很大,石头蹦到旁边去了,我并没有受伤。好多人都吓坏了,一齐向我跑过来。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大家才舒了一口气。
采珠跑过来,抓住我的手,眼泪直沿着腮帮子往下流。
双和叔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布置安全保障工作。一阵惊慌和吵嚷之后,工地上又沸腾起来了。
我们女民兵的干劲,使双和叔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他一边参加劳动一边指挥,还抽空给我们女民兵送水。他把水捅一放,一把一把地抹着汗珠子说:“了不起,了不起!快喝点水歇歇吧!天还不黑,今天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
云香真不愧是渔歌手,立即又编了一段:
乡长来送水呵,
累得满身汗哟嗨,
慰劳咱女民兵呵,
情深水也甜哟晦……
双和叔摇摇手说:“得了吧,我的水甜没有你们嘴甜,以后少骂我几句就多谢你们啦。”
我们越干越来劲了,提出一天完成两天任务的口号,不一会,芳动号子又响起来了:
艰苦奋斗干革命呵,
战天斗地意志坚哟嗨,
新时代的新愚公呵,
要把海滩变粮川呦嗨……
爷爷生气了,他跑到我们面前拦住我们说:“海霞,你们还要不要命?快下命令收工吃饭。照这样干法,不出两夭非都累垮不可!”
吃晚饭的时候,双和叔又亲切又激动地对我说:“海霞,我得给你记一功。”
我笑着说:“得啦,以后对民兵工作多支特一点就行啦。”
双和叔用力把膝盖一拍,好象下了多大决心似地说:“好,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保证安排民兵活动的时间。”
我说:“说话要算数,别到时候不认账!”
“看,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凭着堂堂的大乡长说话不算话?”接着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其实我的心里也有打算。我们搬石头不也是练臂力吗?来回抬石头不就是练爬山吗?挖石头不就是练挖工事吗?这就叫劳动不忘练武!
第十六章 阿洪哥和阿洪嫂
一九五二年的七月接连刮过了几场台风,男民兵们没有出海,正好趁这个空儿进行射击练习。在庆祝“八一”建军节的时候,男民兵提议:要和我们女民兵来一次射击表演赛,特地派了陈小元来向我们下战表。他还是那股酸溜溜的劲:“可敬的娘子军们,敢不敢应战!”
我干干脆脆地回答他:“比就比,谁还怕你们不成?应战了!”
人家挑战,不应战是不行的。但是,我心里确实有些悬乎。我们女民兵只进行过一次实弹射击,距离一百米,中靶就算;这次的要求就不同了,是精度射击,按环数计算成绩。
玉秀抹着腮帮子对男民兵们说:“羞——羞——羞——,你们已经打过三次了,和我们打过一次的比,真不害臊,羞——羞——羞——”
采珠说:“这次打不好,男民兵们就更看不起我们了。”
采珠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