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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不要听你说……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
是那道雷声混淆了视听吗?
“我说……你还是处女之身,如果你之前是的话,现在当然也还是,因为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怕你感冒所以好心把你从浴室抱到床上而已。”
解释完毕,他看到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又溢满了水意,微红的鼻头看来更是令人怜惜。
“你真的什么也没做?”她的心卜通卜通的乱跳一把。
“什么都没做,不过你抱起来真的很舒服。”解释清楚后,于怀理又有心情调侃她了,“我本来很君子的,是你一直往我身上靠过来,两手还紧紧攀住我,我根本没有空的手可以推开你的投怀送抱,所以——”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她以为自己失去贞操,还跟他在那里讨价还价半天,他当她很闲吗?
“我想说啊,是你一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模样,后来又一直跟我要钱,我根本没有开口的余地。”
是啊、是啊,她就是很爱钱,怎样!
难怪他存心看她笑话。
她在他面前,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张牙舞爪的样貌也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再假装也太晚了,就更不必觉得难为情。
松开扯住他领子的手,楼海宁有些气虚的背过身,整个人像战败的母鸡般懒洋洋的靠在房门上,“你走吧。”
于怀理一张俊脸一垮,“你还是要赶我走?”
她转身,漂亮的下巴高高的抬起,“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收留一匹大色狼在房里?”
“我若是大色狼,昨晚你已经被我连皮带骨给吃了。”
“搞不好你是重伤不举才没对我下手。”
“喂,你——”
竟然污辱他的能力!
“走吧,没跟你要那一百万你就该摸摸鼻子偷笑赶快滚才对,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难得她大发慈悲不收他一毛钱的做善事,他还想怎么样?
期望她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吗?
“我身上没有钱。”
“我知道啊,什么都没有,连证件也没有,搞半天,你可能是个偷渡客,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见你,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出现破坏了我的美好姻缘?我头一次穿得那么美,站在我尚未谋面的未来老公有可能出现的观景台上等待他,你却把我的衣服弄得血迹斑斑,还赖着我救你……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好了。”
“你未来的老公?”于怀理挑高了眉,好笑的瞅住她,“谁?”
“就是洛雷——干你什么事?”他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她犯不着对他多费唇舌。
“洛雷夫?”他的耳朵一向好得不得了,想假装没听到都有点困难。
楼海宁的反应是将他整个人往门外推出去,想直接把门甩上——
“等等,你来梦幻古堡的目的该不会就是为了嫁给他吧?”于怀理一手就轻易的把她想关上的房门给抵住。
“关你屁事!”
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竟然给他蒙到了!没想到他也知道梦幻古堡,知道洛雷夫。
“你真的太天真了,要见到他本人谈何容易,你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他真想大笑三声,要不是看在她是他恩人,不想让她太难堪的份上,他真的会。
“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
这男人,真有气坏人的本事。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让我留下来。”
“你帮我?”
哈哈,她嘲弄的将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回到他脸上,“你不要替我找麻烦就不错了。”
“我真的可以帮你让你见到他。”
“怎么帮?把梦幻古堡一把火烧了,然后洛雷夫便会亲自来追杀我们?是这样吗?”
她的脑袋瓜中究竟是装什么?于怀理失笑。
“无话可说了?”
楼海宁把他的无言当词穷,殊不知他是不知道该拿她那总是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脑袋瓜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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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我留下来,你昨晚辛辛苦苦赚到的一百万不就飞了?你真舍得?”不和她在这一点上多做争辩,反正该做的他会去做,很多事解释太多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尤其她已经把他当成贼,一个连人家衣服鞋子手表都偷的没品贼。
她若有所思的睨了他好一会,性感的唇瓣微嘟着,不一会又恢复正常轻抿的状态,“你真的要给我一百万?”
“当然,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
“怎么给?你身上连护照都没有。”
“我会很多东西,弹琴、唱歌、打架、街头卖艺……总之,只要你让我跟着你,我保证你一定拿得到你应得的一百万。”
瞧瞧,他说话时有多自信,仿佛只要他嘴巴动一动那些钱就会从天下掉下来似的简单,未免乐观得过了头,反正总而言之,他根本就不是有钱人,否则要给她一百万,又何必沦落到街头卖艺呢?
“算了、算了,那一百万我不要了。”楼海宁有些泄气的挥挥手,直接想把门给关上,她虽然很爱钱,可是却不屑赚跟她同样穷的人的钱,那很不道德呢。
“不行。”于怀理再一次用手挡住门,“你是我的恩人,说什么这笔钱我都得想办法给你。”
这个人是“番啊”吗?她气闷的瞪他。
“我说我不要你的钱了,你听不懂中文啊?”那换讲英文好了,想着,她用英文又对他说了一次。
“你不收留我,那跟你昨晚见死不救转身就走有什么不一样?还不如昨天就让我死在半山腰上好了,也省得我可怜的被饿死、冷死,被这些外国人看笑话,看一个东方人怎么被穷死。”
饿死、冷死、穷死……
这些字眼轻易的挑起楼海宁过往的记忆,想起过去十几年的流亡生涯,跟着母亲在街头乞讨、三餐不继的日子,想起那些寒冷的酷冬,她与母亲紧紧相拥还是抵挡不住冰冷而生病的苦日子,再想起为了还父亲赌债而在酒家卖笑的悲惨生命,她很难就这样关上门不管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更何况,他和她都是东方人,发色一样,眼珠子的颜色一样,说的也都是中文,她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可,他是陌生人啊,他甚至可能是杀人犯、强奸犯或是任何一种罪行的通缉犯,好,就算他什么犯都不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保他不会对她起色心,进而谋财害命等等之类的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买把手铐,晚上睡觉前把我的双手双脚铐起来,再不放心,可以再买条绳索把我捆起来,要是再不放心,你可以把我的房门给锁起来,再用铁链从外头拴住,等早上再把我放开,要是再再不放心,我可以睡在梦幻古堡外头,你只要每天送三餐来给我吃,再拿条厚厚的棉被给我盖,等我伤好了,我就可以去挣钱来还你,如何?”
这样,他不是跟那些猫啊狗啊的一个样了?
她实在很难想像他这样一个人模人样的男人被铐上手铐、绑上绳子的模样,更难想像他像个流浪汉的缩在门外角落等着她喂食的情景,那有多逊!
挣扎再挣扎……
无法开口说不,也很难开口叫他留下来,心思转半天,眼角突然瞄到他胸口上那渗出衣服的鲜红色血迹……
“老天!你在流血!”她看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的便上前一把拉起他的上衣,“你的伤口裂开了你不知道吗?我的天,从来没看过你这么笨的人,连自己在流血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不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边叨叨念念,楼海宁已经拉着他的手往楼下冲。
于怀理乖乖的让她拉着走,没有告诉她,她的粗鲁举动其实拉得他伤口很痛,也没有告诉她,她走得这么急、这么快让他的伤口裂得更厉害,更没有告诉她,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伤口裂开了还流着血,只是她刚刚打他打得很起劲,他舍不得打断她难得发泄怒气的机会。
他什么都没说,唇边却难掩一抹笑,直到被她塞进计程车,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他唇边的笑意都未曾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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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直接送他进大医院看急诊,但他没护照、没任何身份证明,本来楼海宁还试着想说服柜台人员他的证照都被偷了,先让他看病,再补上证明文件等,未料,突然有一名护士推着病床直接朝她走来,让于怀理躺下什么也没问的推他进了诊疗室。
是布拉格的医院都这么有人情味吗?救人第一,什么也不必问?
也许吧,早知如此,昨天晚上她应该把他直接送进医院,而不是随便找间诊所,这样,他的伤势应该会好得更快。
想到方才见到他的伤口流着血,楼海宁忍不住又凝起眉,不安的在急诊室外头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一刻也静不下来。
他不会有事吧?流了那么多血……
其实,这关她什么事呢?她已经把他送进了医院,他的伤自然有医生替他照顾,现在她该屁股拍拍走人才是,何必管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可是,她走了,他没证件又没钱,会不会被送进牢里?那些医生会不会见死不救?如果他被医院赶出去,身上有伤又没钱,不饿死冻死就算了,在路上闲晃要是再遇上那些追杀他的人……
唉,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这样,她会良心不安,连晚上睡觉都会梦见他全身血淋淋的模样,想来就怪可怕。
于怀理一走出诊疗室就看见她两手猛揉搓的举动,两道浓眉淡淡的蹙起,“你会冷?”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楼海宁吓了一跳,忙抚着胸口瞪大她那铜铃般的眼看向他,“你想吓死人啊?”
“你的胆子被鬼吃了?”
鬼?什么不提偏偏提这个字!
“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你的伤——”
“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你流那么多血?”
“伤口裂开,包扎好了就OK,医生说幸好之前伤口处理得很好,这要谢谢你昨晚替我找了好医生。”
她替他找了好医生?是蒙到的吧?那个诊所暗得可以,不仔细瞧连招牌都看不太清楚,要不是有当地人介绍,她还找不到那个鬼地方哩,那种地方的医生会好?不是刚好蒙到是什么。
“不……客气。”反正人家都向她道谢了,她也不必向他解释昨晚她根本就是随便捡个蒙苦大夫替他处理伤口。
“走吧,我肚子饿了。”一只手大刺刺的攀上楼海宁的肩,像情侣间的搂抱,于怀理却做得很自然,“想吃什么?”
“我想吃——”不对啊,他问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像他才是那个出钱的人,有没有搞错?“你没钱,这位先生。”她咬着牙提醒道。
“我叫于怀理,怀念的怀,公理的理。”
“我又没问你的名字。”
“你叫楼海宁吧?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护士问她怎么称呼时,他听到了这个名字。搂着她的肩往前走向前方的林荫大道,这条马路看起来很不错,让人走在其中心情愉快。
“喂,你——”楼海宁瞪着他亲昵搂着自己的手,恨恨的伸手把他的手给打开,“把手拿开,不要毛手毛脚的。”
他不是她的客人,她也不是他的女人,他倒是抱得挺自在的呵。
莫名其妙!
于怀理被她的手一甩,一张俊脸突然扭曲,喘了好几口大气,蹲了下去——
她见状愣了一会,随即上前一把将他扶住,“对不起,我弄伤你了吗?你有没有怎么样?伤口裂开了吗?要不要再回去医院找医生?”
慌乱的眼眸、着急的神情、担忧的言语,要不是她关心他、在意他,那就是她的心地真的非常善良。
“我没事,不过自己走路有点吃力——”
“你可以靠着我。”小小的香肩自动自发的靠向他,楼海宁头一抬,却发现他唇边的笑意及那深不见底、瞬间变得温柔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不是贪恋她的美,不是企图想抱她,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勾引与挑逗,而是一份深深的宠溺,温柔的呵疼。
从来没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男人这样看着她,让她光是被他的这双眼睛看着,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你笑什么?”她心惊自己竟有这样的想法,忙不迭别开眼去,觉得心口热热的,脸颊上也热热的,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刹那间包裹着她,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有笑吗?”
于怀理对她的突然脸红觉得有趣,忍不住将脸凑上前去逗弄她,“我只是觉得你好美,看得有点呆掉而已,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流口水?”
噗哧——
她忍不住捂着小嘴笑出声来,不过依然低头没抬起来。
“你不帮我看看啊?”
他伸手抬起她小巧圆润的下巴,一双促狭带笑的眼撞进了一双盈着泪的美丽幽瞳。
这泪,来得莫名,却奇异的惹人心怜,于怀理的心一动,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本来盈在眼眶的泪被他这一抱,瞬间掉落了下来,楼海宁忍住不去拭泪,不想让他发现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