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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袁老一声厉喝，如春雷般，制止了他的动作。
“老大……”
黄宇颤声道，眼睛里带着一些心虚。
他清楚袁老大的性格，为人比较讲道义，私下里或许会维护自己，可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多半是秉公处置。
“老六，够了！快向杨药师道歉。”
袁老一脸威严，以不可违抗的语气道。
李月霜站在杨凡旁边，冷笑着道：“杨药师本是我‘天行舟’的贵客，你为何要这般对付他？就算你给他道歉，也无法洗刷杨药师受到的侮辱。”
“月霜……你……”黄宇的眸中透着一丝悲痛，他伸手指着杨凡，颤声道：“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你不惜与我撕破兄弟之情？”
杨凡一听此言，心中更加无语了，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早就把此子丢到“清江河”里去喂鱼了。
李月霜俏脸一红，轻啐道：“哼，是你自己不知好歹……”
“这个小白脸，除了外表之外，哪里比的上我。”
黄宇彻底失去了理智，几乎是咆哮的嘶吼道。
李月霜怔住了，袁老大刑老二等人也沉默了。
天行舟七兄弟，彼此相处很多年，各自的情况也都清楚。
六弟杨宇喜欢李月霜多年，一直都未曾放弃，这一点，几个兄弟都知道。
李月霜却只是把黄宇当作一个弟弟在看待，没有任何一丝的男女之情。为了不破坏兄弟之前的感情，李月霜对此事假装不知，不予理会。
沉默片刻，袁老轻叹道：“黄老六，不管怎么说，此事是你不对，若是喜欢月霜，你也不必这般为难杨药师。快快向杨药师道歉，不要耽搁了大家的行程。”
“要我向他道歉？这不可能！除非他有真正让我折服的能力。”
黄宇以冰冷的目光扫过杨凡。
杨凡心中苦笑，这家伙还真是不见黄河不落泪。
也罢，谁叫自己是药师，暂且做做好人把。
杨凡轻叹一口气，对黄宇道：“黄道友，你不道歉也罢。不过我要申明一点，在下与李姑娘只是萍水相逢，一清二白，最多也是医者与伤者的关系。”
李月霜听杨凡这么说，心中失落无比，狠狠的白了黄宇一眼。
“杨药师真是慈悲胸怀，老夫在此代六弟向你道歉了。”
袁老笑道，见杨凡主动放手，不由折服对方的胸襟。他明白六弟的倔脾气，此时正好让他下台阶。
“哼，你以为这样，黄某就会对你假惺惺的好意而心存感激……”
黄宇对此不屑一顾。
“老六，你这是不知死活，以怨报德。”
李月霜恨铁不成钢的道。
杨凡沉默不语。
“小白脸，你若是想让我道歉，就必须拿出真本事，让黄某折服。一个炼气初期的小药师，就算你舌绽莲花，再有心计，也是枉然。若只凭几手治疗皮外伤的手段，就来我‘天行舟’，黄某可不会把你当贵客对待。”
黄宇冷言讽刺道，非但不道歉，还得寸进尺，还给杨凡打上了“小白脸”、“很有心计”等标签。
“黄老六！”袁老怒道，“给我滚下去。”
“老大，我呆在这船上……难道为了这个小白脸，你要让我滚下‘天行舟’？”
黄宇颤声道，把目光投向了老大，眸中透着一丝悲痛。
“这……”袁老不由得一窒。
两人四目相对。
兄弟几人，多年相处，感情很深厚。
杨凡见此情景，轻叹道：“好吧，你划出道来，要如何才肯放手，杨某只想安安稳稳的到达‘秀玉阁’。”
“若要让我折服，除非你能斗法胜过我？”黄宇笑道。
“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杨药师吗？他一个药师如何与你战斗？”
李月霜愤愤不平的道，为杨凡打抱不平。
“的确，这很不公平。”
周围中修士也纷纷道。
药师在修仙界，是以治疗和炼丹闻名，算是辅助性的职业，不擅长战斗。
“好吧，你是一个药师，如果能治好袁老大的伤，我也会对你心服口服，向你赔礼道歉。”
黄宇的脸上又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主动权，又落到了他的手中。
“二选一，杨药师？”
黄宇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杨凡苦笑不已，为什么自己就遇到了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呢？
“黄老六，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月霜拉着杨凡的衣襟，道：“我们走，不要理他。”
“怎么了，你不敢？”黄宇冷笑。
杨凡微微一笑，推开李月霜，终于决定，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他望着黄宇，轻描淡写的道：“二选一，随便。”
哗！
众修士一片哗然，杨凡的口气竟然如此大。
“不过……空口无凭，咱们下点赌注，各位道友做公证人。”
杨凡的眸子里，首次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身上那股亲和自然的气息，消散一空。
第044章 天人模式
杨凡一反常态，身上涌出了一股凌厉压迫的气势，眸中一片冷色。
如果说，之前的杨凡，是一片和谐自然的森林，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那么，此刻的杨凡，就是那绝提的滔天山洪，对破坏大自然的人类，予以无情的惩罚。
在这股仿佛大自然天威的气势下，黄宇这个炼气后期的修士，竟然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一个炼气初期的修士，竟然能给自己带来如此压力……
黄宇简直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在这一瞬间，他连说话的勇气都提不起。
更微妙的是，只有他一人承受这股宛若大自然天威的压力，其他人只发觉杨凡有些动怒，气息凌厉起来。
只有那袁老大略微捕捉到一些端倪，从杨凡的身上隐隐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压力。
不过，杨凡释放出的这股不俗的气势，仅仅持续了一个呼吸的功夫。
下一刻，杨凡一脸平静，收回气势，但目光凌厉如常。
“你……你要如何下赌注？”
黄宇恢复过来，不服输的道，一脸敌视。
他此刻也意识到杨凡的不同寻常，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毫无挽回的余地，只能陪对方死磕到底。
“二选一，杨某随便奉陪。若是你输了，请履行刚才的诺言，向我下跪、赔礼道歉。若是杨某输了，便立刻离开‘天行舟’，自生自灭。你看如何？”
“好！”
黄宇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在这湍流不息、危机四伏的清江河道上，一旦杨凡离开“天行舟”，将面临生命危急。就算不死，也要受尽折磨。
至于输……黄宇压根就没考虑自己会有输的可能。
若是比试斗法，他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常年在“天行舟”上护航，战斗经验不少，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炼气初期的药师。
药师，在同级修士的眼中，战斗力略逊一筹，这是共识。
当然，也不否认，修仙界有一些药师，法力通天，令同阶修士望而生畏。但是，强大的药师，在低阶修士中几乎没有，只会在高阶修士中出现。
如果杨凡选择治疗袁老的伤势，黄宇就更加放心了。
炼气期，只是停留在法力的修炼上，在灵魂修炼方面，毫无造诣。故而，一个小小的炼气初期药师，不可能治愈心神方面的创伤。
这一点，几乎是众所周知的。
无论杨凡选择哪一条，黄宇都胜券在握。
“杨药师，你莫要冲动，怎能与他这么比，实在太不公平……”
李月霜不停的给杨凡使眼色，甚至直接出言阻拦。
她以为杨凡是一时冲动，失去理智，才去与对方这般比。
“赌注可是你提出来的，难道想反悔？”
黄宇讥笑道，他还生恐杨凡会临时退走。
“我现在很像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吗？”
杨凡冲李月霜微微一笑，又把目光投向黄宇，淡淡地道：“二选一，随便你挑。”
李月霜从杨凡的眸中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平静和淡定，身受感染，心中的焦急和担忧也消去大半。
“你让我挑？那好，黄某就不客气了，嗯……”
黄宇略显沉吟。
要挑哪一条，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定。
突然，他想到了杨凡之前给自己带来的那股莫名压力，立即打消了第一条。
“嗯，我选择第二条，万一我输了，却能让袁老大的伤势得到治愈，我在心服口服的同时，也能得以安慰。”
黄宇思索道。
杨凡一听此言，倒有些意外，没想到黄宇还有这方面的想法。
袁老、刑老二等人听了，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这种兄弟之情，的确是难能可贵。
“好吧，杨某这就准备为袁老治疗伤势。”
杨凡点了点头。
“等等。”黄宇喊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杨凡问道。
“你这治疗，最好还要有时间限制。因为袁老大要操控‘天行舟’，你若耽搁太久，即便治好了老大的伤势，整个‘天行舟’上的船客，却会受到影响。”
黄宇淡淡地道。
“这点你放心，杨某在治疗的过程中，不会影响袁老的工作。也就是说，在破晓之前，我会治好他的心神创伤。”
杨凡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笑。
“如此甚好……”黄宇见杨凡如此淡定，心里微感到一些不妙。
“嗯，各位都忙吧，杨某先回自己的房间一趟，为这治疗工作，做一些准备。”
杨凡竟然落下场上众人，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杨药师……”
李月霜从身后追了过去。
黄宇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暗道：“难道他想拖延时间，又或者是伺机逃跑？”
于是，他便守候在杨凡房间的附近，时刻监控。
“李姑娘，我要回房间准备一下，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出来。”
杨凡对追过来的李月霜笑道。
“杨药师，就算你输了，也没关系的。小女有一件能在水上行走的法器，虽不能长途跋涉，但能保药师你安然渡过‘清江河’，到达岸边。”
李月霜低声，偷偷对杨凡道。
“呵呵，多谢李姑娘好意。不过，杨某真的不需要……”
杨凡也明白对方的好意，拒绝道。
……
把门关上之后，杨凡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喃喃自语道：“以我现在凝神后期的灵魂境界，修炼‘圣疗篇’中的‘回神术’，应该没有任何的阻碍。”
“回神术”是圣疗篇中专门治愈灵魂的法术，能够治愈一些普通的心神创伤，还有恢复心神的作用。
此术需要凝神期，才能修炼，不过以杨凡凝神后期的灵魂境界，也没有什么限制。
按照以往的经验，“圣疗篇”中的任何法术，杨凡都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会。
只是，杨凡在进入房间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修炼“回神术”上。
他在回忆之前站在船舷前的情景。
在之前那短短片刻间的功夫，杨凡进入了一种无上缥缈的境界，心神与方圆百里内的生命流形成了一个微妙的联系，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传说中的天人合一。
就这么一次顿悟，他从炼气大圆满的灵魂境界，一举跨越到凝神后期。
这种飞跃，简直是骇人听闻，相当于别人几十年的修炼和参悟。
而且，在他顿悟之时，“清江河”正好发生了如此异变，蓝水巨人展现惊世骇俗的神通，留下一段不可捉摸的话：“哈哈哈……天地间竟有如此异类……日后问鼎之时，请来我‘河渊庭’做客！”
那蓝水巨人，所说的“问鼎”，有何含义？
河渊庭是什么地方？
清江河中到底有一个何等强横的神秘存在？
抛却这些念头，杨凡缓缓闭上眼睛，进入古井无波的状态。
体内生命薄雾逸散而出，与周围空间的生命流紧密相连。
刹那间，方圆百丈之内的一切动静，都清晰无比的映射到他的脑海，这比神识扫视还要清晰。
可是，杨凡尝试好半天，也找不回之前那种仿佛融入天地、缥缈无上的境界。
片刻之后，杨凡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之色。
“也罢……类似这种缥缈不定的天人模式，只可在机缘造化下促成。我能取得突破，也是万般的幸运。”
杨凡轻吐一口气，他把之前的那种神秘状态，暂时称为“天人模式”。
随后，他的心神侵入灵魂深处，那团朦胧翠色光晕中。
“回神术”的法诀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半盏茶的功夫，杨凡对这回神术领悟一二。
半个时辰后，杨凡屈指对着虚空一点，一缕透明的翠色光晕，如花朵般盛开，绽放出刹那芳华。
第045章 一步之遥
不出预料，“回神术”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