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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合我意,我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恨不能离他远远的,免得再出丑。
车外站着的那人,是个年轻小伙儿,一身蓝布衫裤,像是旧时大家的家仆打扮。
人很机灵,看我下车,连忙上前,对我微笑:“小姐,您请这边走。”
那是个四合院,大门颇有气派,上方悬挂着金漆牌匾,我一看,这地方我还真知道,前不久还带过一帮鬼佬客户来,把国际友人们忽悠得眼都直了,直夸中国饮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可程先生怎么会把我带到这儿?小冉知道他来这一手吗?或者,根本她安排的?
短短几步路,我就走得满肚子问号,大门前站着穿着铁灰色绸缎长衫的老头,管家模样,一见我,就露出得体的微笑,过来招呼。
这里只接受预订,小二替我报上程先生名号,转身就跑过去带程先生泊车。
管家领我往里走,一路走进去,空间豁然开朗,三重院落,打理得古色古香,一色雕花漆木门窗,院子里紫藤花架下,有同做旧时装扮的女子在弹着筝,十分应景。
订的位置在大厅,桌椅看着都是有年代的酸枝木,由一扇大屏风隔成雅座,临窗靠墙,对着院子,恰好能欣赏弹筝女子低眉拂弦的素雅,幽幽转转的曲调在耳边缠绵,环境自是一流。
管家招来人伺候就退下,是个穿月白衫子的小姑娘,笑得很甜,手脚很伶俐,一来就送上明前龙井。
茶是好茶,但我一向不惯饭前喝茶,这是伤胃的坏习惯,本想叫她再上壶温白开,话到嘴边就变成:“麻烦把茶撤了,换壶温白开。”
就听有个声音说:“哎哎哎,等等,先别急着撤。”
我闻言回头,就看到程先生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个人,赫然是那晚遇见的光头大个儿,这样中气十足的声音,除了他还真没有谁。
光头大个儿见我回头,就冲我咧嘴一笑:“嫂子,又见面了。”
我对着程先生还正尴尬,又听他这样调侃,无力应付,只得横他一眼,不说话。
他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对我笑嘻嘻的:“嫂子,你别担心,我不是来蹭饭的,不会打搅你俩二人世界,我们科室有冤大头请客,就在前院的包厢,你看巧吧,所以我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这就走。”又冲我挤眉弄眼,“我还真没想到会是你在这儿,我这哥们儿是难得有心思玩点浪漫,就给我撞上了,哈哈……”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程先生那边刚坐定,冷冷地扫来一眼,光头大个儿耸耸肩,对我压低声音说:“男人有时候,脸皮很薄的,嘿嘿。”
这话声音其实不低,连站旁边的小姑娘都听到,一脸忍笑表情。
程先生冷声说:“麻烦你,点菜。”
小姑娘捧着红底碎金的菜单过去,程先生却递给我,又对光头大个儿说:“你还不走?”
逐客令下得直接,光头大个儿却岿然不动:“急什么,这里上菜慢得很,回去听人说荤段子无聊得很,还不如坐这聊会儿天。”又转头看我,“嫂子,你不介意的吧?”也不管我的冷眼,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一口,就说,“嫂子,这茶很香啊,好好的换什么温白开啊?再说,你想喝温白开,再上一壶就好,何必撤掉,多浪费,连带我哥们儿都喝不上,这多不好。”
第七章 春天在哪里啊在哪里(4)
他这话把我给问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当没听到,装作很用心地研究菜单。
光头大个儿忽然放下杯子,往自个儿的光头上重重一拍:“唉,我怎么忘了空腹喝茶伤胃呢?真是浑啊!”
我被他那一拍给震住,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凑近,不好意思地挠着光头,对我说:“对不住,嫂子,你这么疼着我哥们儿,事事想着他,我还误会你,对不住,对不住。”
我措手不及,慌忙否认:“你瞎说什么,谁想着他,我才没有,你也别乱讲,叫人误会。”一边说还一边偷眼看程先生,就怕他当真。
光头大个儿还扯我后腿:“哎呀,嫂子,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
我气急,只能瞪他:“你还乱叫,谁是你嫂子!”
他故作无辜:“不就是你,要你不是,我前面叫那么多声不就白叫了?”
“你……”
“林飞,你给我闭嘴,再闹就滚出去!”
程先生终于看不过眼,出声相助,光头大个儿这才有点憷,安分下来,笑呵呵地:“点菜点菜。”
我暗自嘘口气,真是,要早出声,也不会平白让人看戏——站一旁的小姑娘估计忍笑要忍到内伤。
这地方的菜色就是吃个新鲜,每天的菜单会随当天的厨房备下的食材变化,而且大厨会根据顾客选择的价位自行搭配套餐,其实客人不必费什么心思,只要说出有什么忌口就好。
看这菜单样式,程先生订的是中等价位,我翻翻就合上,小姑娘在一旁建议:“今天的蟹很好,这时候秋蟹正肥,清蒸最鲜。”
我摇摇头:“虾蟹性凉,不必了,也不要辣,不要海鲜,一定要有汤和粥,其他的……”我征询地看向程先生,他看来也知道这儿的规矩,只点点头:“就这样吧。”
小姑娘领命而去,光头大个儿在一旁窃笑:“嫂子,你还真是会照顾人,我这哥们儿遇上你,真是福气。”
我就料到他一定会来这样一句,只甩他一个白眼,抓起包站起来就往外走:“对不起,我去洗手间,失陪。”
一直走进院子里,我才长长吐出口浊气,再憋下去,我怕我会恼羞成怒,控制不住要揍光头大个儿,这人一张嘴,那真是欠抽。
我进洗手间打个转,出来正想给小冉打电话问个究竟,手机就响了,就是小冉打来的。
还没等我张口问,她劈头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听了我的答案,她很满意,就叮嘱我:“好好把握机会,别白费我的苦心。”
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径直挂断,我再拨回去,已经关机,打她家座机,也没人接。
小冉是料定我会反弹,先下手为强,我哭笑不得捏着手机,无计可施。她这样大费周章地创造我和程先生单独相处的机会,着实是不负我家高堂的嘱托,却把我陷在这不清不楚的境地里——程先生分明是认定我和小冉串通设计他,才会对我如此阴阳怪气。
想来这吃饭的地儿也是小冉安排的,她一向都爱这儿的小情小调,这样安排足见其对我和程先生期望之高,可我这俗人,只会想到待会儿结账时我必定要选择AA,不由得肉痛,当下真想一溜了之。
这念头一起,就听有人叫我:“曼曼。”
这声音真是熟悉,近来几乎夜夜梦里都能听到,我心头狂跳,不由得转头张望。
已经入夜,暮色四合,院子里支着盏盏八角宫灯都点亮,但光却昏暗,那人站在树下,树影落在他的脸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弹筝的女子已经不在,换了个人在唱曲,曲调婉转,我听出她在唱:“犹记当时初识君,桃花正红,柳条正绿……”
我不能走近,只能努力做出微笑,对他说:“萧师兄,这么巧?”
他也没走过来,隐在暗影里,说:“是很巧。”
那声音还在唱:“……如今桃花还红,柳条还绿,与君却已是陌路……”
第七章 春天在哪里啊在哪里(5)
他说:“你没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却听得懂,知道他说的是他的婚礼,于是沉默。
他又说:“你的红包我收了,真大方,谢谢。”
我更不敢搭腔,随礼是托小冉替我送去的,数目按时下的行情是算是多的,可绝对不会被他看在眼里。
他像是在笑:“张曼曼,你没心没肺起来,还真是狠。”
我死死抿着嘴,生怕自己脱口说“对不起”。
他也不再说话,我想走开,却挪开不脚步。
是光头大个儿打破这僵局,他远远站在廊檐下,冲我喊:“嫂子,你杵在那儿干吗,都等着你呢。”
我连忙顺着台阶下,应了一声:“我就过去。”转头就说,“萧师兄,我那儿还有人等着,先走了。”
不等他说话,我抬脚就走,他的声音追过来:“谁等着你,男朋友?”
我听到,脚步不自觉顿了顿,最终没回头,就当没听到。
走到廊檐下,我悄悄回头看一眼,树下已经无人,刚才那一幕,仿佛只是我的幻觉。
“看什么看,早就走了。”
光头大个儿在我耳边嘀咕,又问:“那人是谁啊?”
我厌烦地给他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他却一脸严肃:“不关我的事,关我哥们儿的事,你和刚刚那人,明显关系不简单。”
我听得心里一惊,不由得提高声调:“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这光头大个儿严肃起来,还真有几分黑道大佬的气势,一双眼利得吓人,“我就跟你把话说开吧,我这哥们儿虽然看起来酷,不会说好听话,但要和你在一起绝对是对你认真的,你要心里还有别人,就别去招他,你要招了他,就该负责到底,忘了别的人。”
这一番话听下来,我还真有点欣赏光头大个儿对朋友的仗义,索性也实话实说:“那我也和你说清楚,我和你这哥们儿之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你的担心绝对是多余的。我和谁之间关系怎样都不会影响到他,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还有,我们俩之间绝对没可能,请你别再把我跟他凑一起。”
光头大个儿不说话,只诡异地盯着我,盯得我都要发毛,忽然又嬉皮笑脸地开口:“你知不知道,世事无绝对。”
我被他的变脸惊得忘了说话,又听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身后说:“林飞,你怎么还在这儿,菜都上了,你还不回去。”
我回头,看是个挺漂亮的妹妹,只是莫名觉得眼熟。
光头大个儿有美人相邀,自然乐颠颠地走了,只是走出几步,忽然对我回眸一笑:“嫂子,忘了介绍,我叫林飞,程昊的铁哥们儿,你可以叫我大飞,大家以后肯定会常常见面的!”
再走出几步,又回头一笑:“记得我的话啊!”
我连忙掉头,快步走进大厅,生怕看到的人以为我和这疯子是一伙的。
回到位置,凉菜已经上了,桌上的茶壶已经撤下,换上装着温白开的大玻璃壶,可本该候在一旁的小姑娘却不见人影。
程先生低着头,有意无意地转着手中的玻璃杯,像是专心地想着事。
我坐下来,轻轻咳了一声,引起程先生的注意,硬着头皮就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当然省略我家高堂的误解,最后总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小冉会这样安排……”
没想到,程先生居然会打断我:“这事不怪你,责任在我。”
我惊得抬头看他,他解释:“那天晚上我回家太晚,小冉问起的时候,我没说清楚,所以她误会了,才会有今天这事。之前请你别说,就是怕她和程峰误会,没想到最后还是闹出误会。”他对我笑笑,“你放心,我回去会跟她解释清楚。”
由他解释当然比我来做的效果好太多,这样一来,小冉和我家高堂就再不会巴巴儿地把我和他凑一起。他这话就是我要的,终于听到,我却不怎么开心,只是勉强笑笑:“能把误会解开当然是最好了,麻烦你了。”
第七章 春天在哪里啊在哪里(6)
“您好,这是芙蓉豆腐。”
小姑娘端着乌木托盘进来,我和程先生都不再说话,看菜流水一样端上来,埋头开吃。
这顿饭,吃得极没味道,鱼肉太老,鸡肉太嫩,粥太烂,汤不够鲜,豆腐不入味,我为自己将要损失的银子不值,郁闷得敷衍人的兴致也没有,而程先生也不说话,任场面冷下去。
终于挨到结束,我提议AA,程先生只是看我一眼,没有反对。
他送我回家,在路上我接到同事的电话,听到这一天唯一的好消息,样品终于顺利出笼。
之后的日子,仿佛是否极泰来,样品顺利通过检测指标,又顺利上了生产线,客户那一关如期度过,简直是顺风顺水顺到天边去,领导的脸色终于阴转晴,同事们的脸色是比解放区的天还晴朗,而我,算算项目提成加季度奖金,可以让存款数又跃进一位,而“十一”长假终于不用加班,大概也没什么理由不开心的。
只是,偶尔抬头望望秋日晴朗高远的蓝天,会想叹气,秋天既然来了,冬天也该不远了,那我的春天,会在哪里呢?
第八章 他成了我的英雄(1)
程先生果然言出必行,迅速干脆地把我拍飞,我家高堂从小冉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