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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味 名篇佳作欣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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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奶奶为什么会死?”八岁的堂弟蒂姆突然问我。我吓了一跳,因为我没有想到蒂姆会跟我说话,我们散步这么久了,他还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呢。
  “那是上帝的意愿。”我边说边捡起一根树枝,用力甩了出去。我转过脸看看他,接着说,“上帝出于某种原因让她死的,”
  “我不明白,你讲讲死到底是什么?”蒂姆大声说。他的语气让我吃惊,我看到他的眼睛好像有了泪水。“奶奶去世,你一定很伤心吧?”他点点头。
  “好吧,我来跟你讲一讲。”我停下来,希望这时能看到一只兔妈妈带着小兔子穿过树林,这样我就可以用它们来做个例子。可是,四周除了高高的橡树,什么也看不到。
  “蒂姆,奶奶老了。”我正说着,一片树叶落下来,我捡起树叶递给蒂姆,“这片树叶曾经很年轻,可现在老了。”
  “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死的吗?”他看着树叶问。
  “当然不是,就像所有的树叶不会以相同的方式落下一样。”
  “别的树叶是怎样落的?”
  “有的落得很慢,像奶奶一样……”
  “这我知道。”蒂姆打断我的话,“告诉我,其他人的树叶是怎样的?”
  “我刚才不是在说吗?有些树叶落得很慢,像老人;有些落得很快,就像有人患了癌症,”我从地上拾起一块鹅卵石,抛向天空。
  “为什么有的树叶落得快?”我真想不到蒂姆会提出这么多的问题。
  “这,我也说不清,也许是因为有的树叶天生虚弱,要么就是它们病了,就像我们有的人很早就死去。”
  “有时候我看到,树枝断的时候,成百上千的树叶同时落下,那是怎么回事?”——这孩子真够啰嗦的。
  “你想想,遇到飞机失事或地震时,不是也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亡吗?这跟树叶是一样的,有时会一起落下来。”
  “大卫,你的树叶呢,”蒂姆好像有点害怕提这样的问题。
  “肯定在什么地方,但我现在说不清。”我感到有些冷,使把我的上衣拉链拉上去。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大卫,我要保护你的生命,我要抓住你的树叶,不让它落下来,这样你就不会死。
  我惊愕了:“听着,小孩子,人总是要死的,只是迟早而已。死是避免不了的,正如你不可能把所有的树叶都抓住,就是这样。”
  “可是春天来了,树上又长满了树叶,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像新生儿替代了死去的人。”我抬头望望天空,天色已经暗下来。
  “那么,大卫,婴儿是从哪来的?”
  “见鬼,这里好冷,咱们回家吧。我跟你赛跑,看谁先跑到家。”
  “等等,大卫,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预——备——跑!”
  “什么?”
  “没什么。从现在起,让我们紧紧抓住自己的树叶吧!” 

  


   




随笔三则

  
  曹 雪

  生命路

  生命在我,无所谓前途,却仅在于经历。顾念前途是一种虚荣,缠上它是一种负累。以为人生是一条向上攀的路,眼光放在山巅处的一点,执信走到那里便是成功,便是不在此生,于是你毫不怀疑就攀附这路,甚至无暇一盼路旁小景。你根本用不着思想下一步该怎样走,因为绝不会错的了,这是攀山的最快捷径,反正人人都往这路上踏时,这路其实是最平坦不过了,唯一的难处是人太挤,要攀得快就不得不趁势推倒后面的弱者,猛力扯住前面的强者。
  山野何磅礴,何必一定要沿路而上?我懒,更没有耐性争先恐后,我贪恋花香鸟语,我最爱在杂草蛮树中探谷寻溪,喝一口清水,啜一口花蜜,累时顽石软草都可睡觉,忙碌的攀山者又怎能体会那些经历!
  谁说生命终结于山巅才算美丽?你穷毕生之力走到山巅,俯瞰下去时,痴说已拥有怀抱了一切,然而我问你知否花之媚、水之秀、树之挺、草之青,你能答吗?即使能够,也只是隔一层的感受。就算你尚有时间重新经历,却己是日暮黄昏了。惟恐你到时要对自己说:“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同路客

  小时候每每因为朋友间之睽隔而难过,倘若朋友变得冷淡无义,更令自己伤心,其实那时候尚不懂得友情的本质:徐先生说:“交友只是人生寂寞的旅途偶然的同路客,走完某一段路,他要转弯,这是他的自由,在那段同行的路上,你跌倒了他来扶你,遇到野兽一同抵抗,这是情理之中的。路一不同,彼此虽是关念,但也就无法互相援助。但是这时候彼此也许就遇到新的同路客了。”
  随着环境的变动,任何人在每一个阶段中都会有不同的一群朋友往还,很多昔日的朋友,虽仍牵系心中,要保持亲密却是相当吃力,友谊我以为是很难永固的,能够超越时空依然屹立的友情,其实已经包含爱情的成分。仅是一时投契的朋友,散开后、即使重聚,各人在思想修养感觉上的改变,已经导致大家难以重建昔日的关系。然而所谓的知己朋友,起初交往时的情浓,令他们在离别后的惦念中依旧互相吸引,即使分隔多年,相见还是如故的,这就是爱情的友情。
  纯粹的友情是自由的,今天萍水相逢,彼此尊重的欢聚,明天可以平淡的分手,甚至忘记大家,带着爱的友情是浪漫的,却也可以是痛苦的,因为“爱”里便开始要求恒久,便开始不能容忍更多的对象,一旦其中一方面对旧知已失去热情,或者将爱平分甚至转给了新朋友,另一方面只得默然承受,山是如今我祈求的,只是在一段同行的路上,彼此温暖的朋友。


  山之启示

  原来山令我降服的地方,不在它的高度,却在它千古不变的沉默。
  每天早上,离开了现代的地穴,踏上路面之时,这山,又幽幽的静卧我面前。山巅上的狮子,在日光之下,永远不亢不卑,像一只洞明世事的壮年狮子,并不年幼得时刻不忘炫耀,也不年老得只顾昏睡,它精神抖擞,冷眼看着山下的一切。
  山虽是不卑不亢,却常无意的使它脚下的人自惭形秽起来,觉得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然而山没有不让你爬上它的巅脊上看下去,就像这狮子,我还是小孩子时。已经跨越它的背,环抱它的脖子,所以我至今仍相信它并不暴戾,只是一个处变不惊的智者。
  任管树木无情,风吹着叶时仍听泣诉,偏偏是山,它只献出肯定无缺的线条,除非你走到山里,否则它与你形同陌路;这一阵子,我多么的想亲临高山!香港若无缘招聚秀水,倒也算四伏明山。儿时有豪情,星期天常自日出至日落攀着山路。山是一个可相与的灵,不同于水,流水总是逝去,人站水边,无奈的多,开怀的少。也许日出归于山,日落归于水,人在水上,必是过渡,人在山上却可稳居。水总不在乎去掩饰其起伏之情,山却比较含蓄,无论如何,要是你永远站在山脚,它将可以和你一世陌路。 

  


   




坚硬的荒原

  
 
  '乌拉圭' 何塞·恩里克·罗多  赵振江 译

  坚硬的荒原 ,一望无际,灰茫茫,朴实得连一条皱褶都没有;凄清,空旷,荒凉,寒冷;笼罩在铅也似的穹隆下。荒原上站着一位高大的老人:瘦骨嶙峋,古铜色的脸,没有胡须;高大的老人站在那里,宛似一株光秃秃的树木。他的双眼像那荒原和那天空一样冷峻;鼻似刀裁,斧头般坚硬;肌肉像那荒凉的土地一样粗犷;双唇不比宝剑的锋刃更厚。老人身旁站着三个僵硬、消瘦、穷苦的孩子:三个可怜的孩子瑟瑟发抖,老人无动于衷,目空一切,犹如那坚硬荒原的品格。老人手里有一把细小的种子。另一只手,伸着食指,戳着空气,宛似戳着青铜铸成的东西。此时此刻,他抓着一个孩子松弛的脖子,把手里的种子给他看,并用下冰雹似的声音时他说:“刨坑,把它种上。”然后将他那颤栗的身躯放下,那孩子扑通一声,像一袋装满卵石的不大不小的口袋落在坚硬的荒原上。
  “爹,”孩子抽泣着,“到处都光秃秃、硬邦邦的,我怎么刨呢?”
  “用牙啃。”又是下冰雹似的声音回答;他抬起一只脚,放在孩子软弱无力的脖子上;可怜的孩子,牙齿咔咔作响;啃着岩石的表面,宛似在石上磨刀:如此过了许久,许久;那孩子终于在岩石上开出一个骷髅头大小的坑穴;然后又啃呀,啃呀,带着微弱的呻吟;可怜的孩子在老人脚下啃着,老人冷若冰霜,纹丝不动,像那坚硬的荒原一样。
  当坑穴达到需要的深度,老人抬起了脚。谁若是亲临其境,会越发痛心的,因为那孩子,依然是孩子,却已满头白发:老人用脚把他踢到一旁,接着提起第二个孩子,这孩子已颤抖着目睹了前面的全部经过。
  “给种子攒土。”老人对他说。
  “爹。”孩子怯生生地问道,“哪里有土啊,”
  “风里有。把风里的土攒起来。”老人回答,并用拇指与食指将孩子可怜的下巴掰开:孩子迎着凤;用舌头和咽喉将风中飘扬的尘士收拢起来,然后再将那微不足道的粉未吐出:又过了许久,许久,老人不焦不躁,更不心慈手软,冷若冰霜,纹丝不动地站在荒原上。
  当坑穴填满了土,老人撒下种子,将第二个孩子丢在一旁,这孩子像被榨干了果汁的空壳,痛苦使他的头发变白,老人对此不屑一顾;然后又提起最后一个孩子,指着埋好的种子对他说:“浇水。”
  孩子难过得抖成一团,似乎在问他:“爹,哪里有水呀?”
  “哭,你眼睛里有。”老人回答,说着扭转他那两只无力的小手,孩子眼中顿时刷刷落泪,干渴的尘土吸吮着;就这样哭了许久,许久;为了挤出那些疲惫不堪的泪水,老人冷若冰霜,纹丝不动地站在坚硬的荒原上。
  泪水汇成一条哀怨的细流抚摩着土坑的四周;种子从地表探出了头,然后抽出嫩芽,长出了几个叶片;在孩子哭泣的同时,小树增加着枝叶,又经过了许久,许久,直到那棵树主干挺拔,树冠繁茂,枝叶和花朵洋溢着芳香,比那冷若冰霜;纹丝不动的老人更高大,孤零零地屹立在坚硬的荒原上。
  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天上的鸟儿都来枝头上筑巢,它的花儿已经结出果实;老人放开了孩子,他停止哭泣,满头白发;三个孩子向树上的果实伸出贪婪的手臂;但是那又瘦又高的老人抓注他们的脖子,像抓住幼崽儿一样,取出一粒种子,把他们带到附近的另一块岩石旁,抬起一只脚,将第一个孩子的牙齿按到地上,那孩子在老人的脚下,牙齿咔咔作响,重新啃着岩石的表面,老人冷若冰霜,纹丝不动,默不作声,站立在坚硬的荒原上。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那荒原是我们的生命;那冷醋无情的硬汉是我们的意志;那三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是我们的内脏、我们的机能、我们的力量,我们的意志从它们的弱小无依中吸取了无穷的力量;去征服世界和冲破神秘的黑暗。
  一尘土,被转瞬即逝的风吹起,当风停息时,又重新散落在地上;一尘土,软弱、短暂、幼小的生灵蕴藏着特殊的力量,无拘无束的力量、这力量胜过大海的怒涛、山岳的引力和星球的运转;一尘土可以居高临下;俯视万物神秘的要素并对它说:“如果你作为自由的力量而存在并自觉地行动,你便像我一样;便是一种意志:我与你同族,我是你的同类;然而如果你是盲目的、听天由命的力量,如果世界只是一支在无限的空间往返的奴隶的巡逻队,如果它屈从于一种连自身也毫无意识的黑暗,那我就比你强得多,请把我给你起的名字还给我,因为在天地万物之中,唯我为大。” 

  


   




要活在巨大的希望中

  
  '日' 池田大作  铭九 译

  亚历山大大帝给希腊世界和东方的世界带来了文化的融合,开辟了一直影响到现在的丝绸之路的丰饶世界。据说他投入了全部青春的活力,出发远征波斯之际,曾将他所有的财产分给了臣下。
  为了登上征伐波斯的漫长征途,他必须买进种种军需品和粮食等物,为此他需要巨额的资金。但他把从珍爱的财宝到他领有的土地,几乎全部都给臣下分配光了。
  群臣之一的庇尔狄逃斯,深以为怪,便问亚历山大大帝:“陛下带什么启程呢?”
  对此,亚历山大回答说:“我只有一个财宝,那就是‘希望’。”
  据说,庇尔狄迎斯听了这个回答以后说:“那么请允许我们也来分享它吧。”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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