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无星的广漠天空下,
我看到了永恒的一霎。
我暮然,摹然地了解了,
造物所知道的一切。
科学家亦不例外。一个夏日下午,物理学家卡普拉在海边突然看到身边周围一切像是“一个宇宙舞蹈”。他说:“我‘看到’能量像飞瀑一般从外太空倾注而下,粒子以有韵律的波动而生生灭灭。我 ‘看到’元素的原子和我肉体的原子参加了这一场宇宙能的舞蹈。”
这种超验感受并不常有,但是和我们耳闻目睹的经验同样的自然。其来源很多,来自祈祷、诗歌与结识英雄人物;来自幸福与悲哀;来自勇敢与恋爱。它使我们超脱日常生活的烦琐,改变我们的思想与生存的方式;提供一些问题的答案,诸如为什么我们活在世上,一生所为何来。
每件工作,每桩乐事,都含有超绝的意味。例如,你送孩子上床,她总是慢腾腾的使你不耐烦。她向你望了一眼,那神情好动人,你不由不把她搂在怀里。在那一瞬间,你明白片刻的爱比日常生活一切烦扰都更为重要。在那动人的一望之中你感觉到过去、现在与未来之连绵不断。
超然境界也能经由身体的动作到来。我还是个女孩子的时候,喜欢跑,只是为了从中得到充满活力的快感。我现在还能感觉到几乎像是飞翔的意味,不吃力的随着大地的节奏滑行。这种经验的意义好象就是我们使用自己最大潜力的时候,身心都“敞开”了,能有前所未有的视、听、感觉、了解的能力;而且这样做的时候可以看出宇宙之深藏的结构。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一个我们喜爱的象征也能引发超然境界:站在点亮了灯烛的圣诞树前,再或是看到本国国旗迎风招展。超验之感也可能由于大自然的特殊景色而来。看着冬天的月亮在雪地上照出阴影斑斑,或是秋天黄昏看见野鹅南翔,我们会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非我们所能理解,我们几乎可以听到拍着遥远海岸之奇异的涛声。
好多年来我家在新苏格兰半岛的森林中有一个夏令营地。我爱那地方,可是天黑之后营地只剩丈夫和我两个人,我有点怕。有一夜我醒来,林间月光筛下碎影在我脸上,我睡不着了。虽然害怕,我还是走出去坐在门廊里。
林中有响动,好像很柔和并无恶意。惧念渐消,安谧之感顿生。我想森林并非表面上的那样,树也并不是坚实的,它的枝干中布满浆汁通行的脉络。我不明白树的性质,因为我用有限的眼光看,用有限的听觉听。我感到了生命内在之美,再也不怕黑夜和寂寥。
若干年前我遇到了这样的经验。有一天,阳光照耀,我搭机旅行。俯视朵朵白云在闪亮的山谷上面展开,点缀成一片光明的尖塔和堡垒之乡。忽然飞机及乘客都从我眼前消逝,我觉得自己走在闪闪发光的云上——不再是个有肉体的人,而是轻飘飘的没有躯体。我独自一人步入宇宙,但不寂寞,因为我觉得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和谐。
第一次伤心痛哭
赵二呆
在人的一生中总必然会伤心地痛哭过。
我伤心痛哭是在五岁的时候。
桃红柳绿的江南,午后的春风吹得人如醉欲睡。我在静寂的回廊上,正在发呆,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阵嘈杂声——来了一个卖小鸡雏的。
在大人腿缝间,我蹲在一只大箩筐边,听到的只是柔美的吱吱之音,看到的是一个个小绒球拥挤地动,我真地如果似痴了。这时只听祖母说道:“你可以选一只属于自己的小鸡。”是春风的温和,上苍的慈爱揉合起的一种声音,不但进入我的耳,也进入我的心。
在小心灵上,不是一阵欣喜,而是一阵兴奋。我沉默着,没有动手,只痴痴地在看,一心一意在选一只属于我的小鸡。终于我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一只黑绒球,上头还有一个小黑绒球。
从卖鸡人手中,我用一双颤动的小手,紧张激动地小心捧下那只属于我的小鸡。不知为什么,我不愿将那小黑绒球放在地上,而放在了回廊上的一张方桌上。跪在长凳上,看小鸡啄着一粒粒碎米,偶尔望着我,吱吱叫两声,那种喜悦溢满整个小心灵。于是我想:晚上一定要带它睡在我床上,我想到我可能会压到它,我必须用一个盒子,让它睡在我枕边。
小鸡大概已经吃饱,一堆稀烂的便溺落在桌上,大人命令:“只能养在地上,不能养在桌上。”
小心翼翼地将小鸡捧下桌子,放在地上,它好像很紧张,也许是抗议,直着小颈子吱吱地叫。这一叫,我可着了慌,赶紧爬上长凳到桌上取碎米,想或可安慰它。只听得一大声“吱”,是一悲声的吱,出自我的脚底。我只觉得一阵恐惧掠上心头。定神一望:一堆压扁了的小黑绒球,旁边还有一些殷红。我直觉地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没有思索,没有停顿,呀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得一口气几乎透不过来。我大声喊叫:“我的鸡呀……”震惊了全家的人,有人在建议,明天再买一只,买两只……
“买十只也不要。”我大声哭、大声喊。我的鸡呀!眼泪、鼻涕,满脸满手,不让大人帮我擦去。
在一生中,我认定最了解我的,是我的祖母。她终于开口了:“二呆子够伤心的了,你们都走开,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从下午一直闹到将是日暮了,我大概是累了吧,泪和涕也干了,靠着门框,有气没力地发出沙哑:我的鸡呀……我的鸡呀。
老佣人到回廊来上灯,看情况已经平静,于是弯下身子想捡走那小黑绒球。我站起来吼着哑声:“你做什么?”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还不丢掉!”他似乎无可奈何,答得也很轻松。我却不知道怎样,心中一酸,又大哭起来。
在祖母的安慰和劝解下,我同意将小鸡葬在菜园里,但坚持要用一小木盒为棺。由老佣人提着灯笼,我捧着小木盒,用沙哑之声轻轻呢喃着:我的小鸡,我的小鸡。老佣人看看天上月亮,又看看我,摇摇那一头银丝白发,深深地一声叹息。我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他。他也停下,弯下腰,用他那只大手抚着我的头:“二少爷,你……”有什么哽着他的喉,无法再说一个字。月光下,我看到他那深陷的眼眶中闪动着泪光。
在一棵大树下安葬了我的小鸡。一座小小的土坟,四周用小石块围成个框。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是那么空旷,是那么的静。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遇到过千万倍于此的伤心事,但大都深深藏在心里,使得肝肠寸断,心身俱碎,然而却从未有像幼年那样痛痛快快一场哭。这该是大人的悲哀,只能伤心,而不能痛哭!
放风筝那一天
F·富勒
弟弟奔进厨房,大叫:“线!我们还要很多线!”
那天是星期六,照例很忙。爸和邻家的柏先生在外面忙,妈和柏太太在家里忙,两家都在忙着春季大扫除。这种刮风的天气,最宜于清理衣柜,大小毛衣已在后院晒衣服的绳子上飘扬。
可是,男孩子们却溜到后面空地上去放风筝了。现在,又派弟弟回来要线,不怕弟弟被扣下来打地毯。看来,今天的风筝要一飞冲天了。
妈看看窗外。晴空一碧,春风清峭,蔚蓝的天空白云舒卷。漫长的寒冬已经过去了,今日已见春光。妈望望客厅,家具零乱,准备清扫,又回头望望窗外:“走吧,丫头们,我们送线去,看他们放风筝。”
半路上遇见了柏太太,她赧然含笑,也带着几个女儿。
像这样的天气放风筝再好没有了!这种天气实在难得!我们带来的线都放完了,而风筝还在往上飞。只见天上几个桔红色的小点,若有若无。因为想看风筝扶摇直上,我们有时把一个风筝慢慢地收回来,然后又再放上去,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我们拉着风筝跑,看风筝婆娑生姿,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
连两家爸爸也放下锄头钉锤跑来了。两家妈妈也放了一下风筝,欢笑得像少女一样。她们发髻松散,披在两腮;花布围裙像旗帜似的飘扬。真想不到,大人竟和我们一起玩得这样开心!我偶然瞧了妈一眼,竟觉得她很漂亮,而她已年过40了!
那一天的时光,不知道是怎样过去的。只觉得时间停住了,风和日丽,一片灿烂。我想,每一个人都已浑然忘我。父母忘了家事和尊严,孩子忘了吵嘴和打架。“天堂也许就是这样。”我在瞎想。
天色渐黑,我们晒够了太阳,吸饱了新鲜空气,意兴阑珊,一步一拐地走回家。
说也奇怪,我们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一天的事。我觉得有点惆怅。别人显然没像我那样惊喜欲狂,念念不忘。我只好把这个记忆锁在心底深处,专门存放“似假还真的事”的地方。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岁月消逝。有一天,我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赶着想把一些事做了。
我的3岁的女儿却吵个不休,要“到公园去看鸭子”。
我说:“不行。我的事好多,这个要做,那个也要做,等做完了,我也累得走不动了。”
妈那时来到城里,在我的公寓小住,她把手中剥的豌豆放下,抬起头来说:“天气真好,真是风和日暖,叫我想起从前我们放风筝的那一天来了。”
我本来忙得团团转的,一会儿跑到炉子边,一会儿跑到水槽边。我忽然停了下来,心底深锁的门开了,记忆潮涌。我解下围裙,对小女儿说:“走,天气真好,应该出去玩玩。”
转眼又过了10年。大战刚刚结束,柏家的小儿子从前线回来,我们整晚都在问他做战俘的经过。他本来滔滔不绝地谈,但是忽然沉默下来,良久不发一言。他在想什么?惨痛的回忆?
“喂!”他莞尔一笑,“你还记得吗?你当然不记得了。你大概不会有我这样深刻的印象。”
“记得什么?”我屏住气,几乎不敢说。
“我在战俘营里,每逢情况不好的时候,就常想到那一天。你还记得我们放风筝的那一天吗?”
冬天来了,柏先生去世,我非去看柏太太不可。但是我心里又有点怕。
我真不敢想象柏太太以后的孤独日子怎么过。
我们谈着我家的人,她的孙子孙女,镇上的变化。然后,她沉默下来,低着头。我微咳一声。是的,我该谈到她不幸的境遇了。而她一定会失声大哭。
她抬起头来,面带微笑。“我刚才在想,”她说,“那一天,他真是兴高采烈。你还记得我们放风筝的那一天吗?”
歌 声
'日' 山本有山 李慰慈 摘译
一九二○年十月,一个漆黑的夜晚,在英国斯特兰腊尔西岸的布里斯托尔湾的洋面上,发生了一起船只相撞事件。一艘名叫“洛瓦号”的小汽船跟一艘比它大十多倍的航班船相撞后沉没了,一百零四名搭乘者中有十一名乘务员和十四名旅客下落不明。
艾利森国际保险公司的督察官弗朗哥·马金纳从下沉的船身中被抛了出来,他在黑色的波浪中挣扎着。救生船这会儿为什么还不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气息奄奄了。渐渐地,附近的呼救声、哭喊声低了下来,似乎所有的生命全被浪头吞没,死一般的沉寂在周围扩散开去。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中,突然——完全出人意料,传来了一阵优美的歌声。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歌曲丝毫也没有走调,而且也不带一点儿哆嗦。那歌唱者简直像面对着客厅里众多的来宾在进行表演一样。
马金纳静下心来倾听着,一会儿就听得入了神。教堂里的赞美诗从没有这么高雅;大声乐家的独唱也从没有这般优美。寒冷、疲劳刹那间不知飞向了何处,他的心境完全复苏了。
他循着歌声,朝那个方向游去。
靠近一看,那儿浮着一根很大的圆木头,可能是汽船下沉的时候漂出来的。几个女人正抱住它,唱歌的人就在其中,她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大浪劈头盖脸地打下来,她却仍然镇定自若地唱着。在等待救生船到来的时候,为了让其他妇女不丧失力气,为了使她们不至因寒冷和失神而放开那根圆木头,她用自己的歌声给她们增添着精神和力量。
就像马金纳借助姑娘的歌声游靠过去一样,一艘小艇也以那优美的歌声为导航,终于穿过黑暗驶了过来。于是,马金纳、那唱歌的姑娘和其余的妇女都被救了上来。
第二天,这件事以《马金纳遇难记》为题,在报纸上登载了。遗憾的是,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名字。不过,即使不知道名字,这位姑娘唱的优美的歌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