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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回礼』。」爽香说道。
「我必须更正，我『三十分钟』后要走。」河村说道。
「──怎么样了？」
爽香一走进病房，就走到她爸爸病床旁说道。
爸爸的头发蓬松散乱，胡子也留了很长，和他健康时的样子判若两人，这是当然
的，因为他生病了嘛。
尽管这么想，爽香还是觉得胸口很疼。
爸爸好像在看甚么书，不过后来可能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似的，轻轻地响起一阵
呼吸声。
爽香没有吵醒他，轻轻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再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下面。
「──啊！爽香。」妈妈走了进来。
「我刚到，爸爸好像在睡觉。」
「是吗？那你到走廊上来一下好吗？」
妈妈明显地憔悴许多，老了许多。
不，其实可能是因为没有时间整理头发才会这个样子；不过这阵子开始，她的白
头发的确是很引人注意。
「──你还好吗？」爽香在休息室的铁椅子上坐下来之后问道。
「甚么事？」妈妈睁大眼问。
「看你很疲倦。如果把身体弄坏，就糟糕了，你还是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
「没问题啦！」妈妈笑了起来，「在这之前，你爸爸根本不太会麻烦到别人，所
以我必须好好地补偿以前没为他费心的部份。可是现在天气转凉，身体很容易疲倦，
所以很讨厌。」
妈妈像是要松弛一下肩膀似地，交互著抬了抬两边的肩膀。
「大哥来了吗？」
「没有。──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了。」
「也许是吧……。」
「爽香，你明天可不可以早一点下课？」
「可以呀……，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到爸爸的公司去跑一趟。」
「好啊。──是不是有甚么事？」
「他们说有些事情要谈一下。」
爽香觉得胸口有些苦闷，而且她还很在意，不知道爸爸能休息到甚么时候。
「会不会是要炒他鱿鱼啊？！」
「不可能吧！反正他们公司方面应该有规定才对，所以你就去听听看他们的意思
好了。」
「好。」
爽香看到有人走进休息室，于是反射性地把脸转过去。
「今日子！」
「啊！在这里啊。──伯母您好。」
「你还特地跑来吗？真是谢谢你了。爽香她爸爸──。」
「我刚刚见过了。」滨田今日子说道，「而且伯父他说话也清楚了许多。」
「这样子就好了……。」
「我去的时候他就睡觉。」爽香苦笑道。
这是因为他说话口齿不清，所以导致他不想说话。
因此只要有人来，他就装睡。──今日子可能是觉得这样子不好，于是才找话和
他说的吧。
「我把水果放在里面了，我妈妈要我代她致个意。」
「谢谢。」妈妈点点头，「你们在这里可能觉得很没气氛吧？」
「我出去一下，等一下再回来。」
爽香说完就拉著今日子出去。
她们两个人在医院附近炸鸡店的二楼处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今天假日你不出去吗？」爽香问道。
「安西老师好久没联络了，结果竟然打电话给我。」今日子说道。
「哦。──甚么时候？」
「昨天晚上。」今日子稍微将视线往下移，「你是不是告诉了她甚么事情？」
今日子很敏感。爽香觉得即使自己想瞒她也没有用。
「嗯。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会骂我多事，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的确是很多事啊！」今日子笑道，「你应该已经听说只野的事情了吧？」
「你有没有去他的阁楼？」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啊？谣言真可怕。」
今日子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你是不是以为像外国电影或小说一样，在豪华
的阁楼里举行滥交舞会？」
「怎么可能。」
「可是有些人说得更难听呢！」
今日子就像是要让渐趋激动的自己冷静下来似的，缓缓地喝了一口冰冷的奶昔。
「──今日子。」爽香说道，「我并不是想阻碍你，而且我也不是因为自己没有
甚么吸引力才吃你的醋。」
「抱歉。」今日子安心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很感激你为我担心，可
是我和只野没甚么，所以你可以放心。」
「哦。」
「他看起来很阔气，所以很容易让人说闲话，其实他是个很好的少爷，每次都很
努力地逗我开心。──我也没有忘记念书，况且如果我的成绩真的突然退步很多的
话，老师也不可能不说话吧？！」
「对呀……。定期测验快到了。」
爽香想到讨厌的事情，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今日子来探望爽香父亲的十月十一日那天下午，在上班时间里找藉口溜出来的酒
井忠永和浦边嶼子两个人约在饭店里的一个房间碰面。
两个人躺在床上。──虽然从他们第一次通电话到这时候根本还不到一个月的时
间，可是这已经是他们第五次一起进饭店了。
酒井的妻子阿梓当然不知道他和这个女人的事情，而且她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借
钱的缘故才会让他这么自暴自弃的……。
「你跟你太太说了吗？」嶼子说道。
「没有。」酒井摇头，「要怎么说呢？我根本不想听牛郎俱乐部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说的话就不知道事情要到甚么时候才能结束了。」
「反正我和她都完蛋了就对了。」
酒井茫然地望著灰暗的天花板。
「你打算和她分手了吗？」
「这点我倒是还没想到。」酒井老实地说道，「在这之前我就完蛋了，因为如果
这件事情让公司知道了的话，我就没办法再留在公司里了。」
「我好像做错了。」嶼子喃喃道。
「你只是做你份内的事情而已啊。」
「辞职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嘛……，我根本不想去想这件事情。」
「你不能自暴自弃哟！」
嶼子把脸贴向整个是汗的酒井胸前。
──真不可思议。
这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为甚么会对我这么……。
「你还没结婚吗？」酒井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对呀。──你怎么现在提这种问题啊？！」嶼子笑道。
「没有啦……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想到甚么？」
「如果──我也还没结婚的话……。」
嶼子坐起来。
「你想不想重新来过？」
酒井听到嶼子这番认真的口气之后，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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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早退】
「那我就先走了。」
爽香说完之后就提起书包走出教室。
「咦？爽香，你要回去了？」
「嗯，我有些事情。」
「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啦。」爽香笑著挥挥手。
中午回家。──对学生而言是很稀奇的。
天气阴霾，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虽然十号运动会那天的天气既不热、也不冷，
温暖得不得了……。不过对爽香来说，她实在是无法尽情地享受运动会。
再加上现在已经念高三了……，无论是要参加校外考试或是要直接升上去的人都
会开始有点大人样。
──在换鞋子时。
「咦？」有一个脚步声停了下来，「你怎么了？」
是明男。他正好拿著两、三本笔记走过这里。
「明男，你还好吗？」爽香说道。
因为念的班级不同，所以他们不仅很少在学校碰面，而且也很少在外面约会。
「好啊！──你怎么了？」
「有点事。」爽香耸耸肩。
「是不是不太舒服？──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呀。」
的确，通常如果是早退的话，大家都会想到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很累，而且有一点发烧。」
爽香故意把手放在额头上，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把眼镜拿下来，闭了闭双眼。
「喂……，我送你好了。」
「你有这份心意就很好了，谢谢。」爽香说道，「再见。」
然后她就走出校园。
「等一下！」明男追了上来，「你真的？──」
爽香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开玩笑的啦。──我是要去我爸爸他们公司。」
「搞甚么嘛！你别吓我嘛。」明男也笑了出来，「──没关系啦，反正还有时
间，我送你到校门口好了。」
「好啊，我们好久没有两个人走在一起了。」
爽香也很高兴。老实说她现在觉得很害怕，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些甚么事情
在等待自己。
她希望明男的笑容能够鼓励自己。
「你爸爸怎么样了？」
「逐渐在康复了。」
爽香抬头看看天空：「晚上可能会下雨。」
「你到他们公司……有甚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代替我妈妈去的。──不去看一下也不知道会有甚么事。」
「这样子啊。──真辛苦。」
「我很担心我妈妈的情况，如果连她都倒下去的话，我就完了。」
「时间那么久，所以一定很疲倦了。」
「其实医院里还有很多人比我爸爸待得更久呢，我爸爸根本算不了甚么。家里有
人生病的话真的很辛苦。」
「你也要小心一点哦。」
「你会替我担心吗？」
「当然呀！」
他们走到了校门口。爽香停下脚步。
「如果可以的话，就打个电话给我，当然如果能见个面的话，我也会很高兴。」
「好啊，我已经不需要再练习了嘛。」
「哦。」
──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见面的，可是如果明男他妈妈知道他们偷
偷地见了面的话，任何一方都会觉得很不舒服。
明男也无法说明到底是「甚么时候在哪里见面」。
可是爽香也很清楚他没办法说这一点。
「喂，打预备钟声了哟。」爽香说道，「快走了啦！快走了啦！」
「小心哦！」
明男跑了回去。
爽香开始往前走，心情变得有点轻松。
刚走没多久，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于是回过头去。
「明男，你怎么了？」
「你──有没有带伞？」明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啊？」
「如果……下雨被淋湿的话，会感冒哟。」
「我书包里有摺伞。」
「这样子啊……，那就好。」明男有些害羞地笑道，「那我再打电话给你。」
说完之后就又跑了回去。
「别跌倒了哟！」
虽然爽香这么喊道，可是她不知道明男到底有没有听到……。
可是爽香还是非常高兴，这家伙真可爱！爽香不禁想道……。
「真是讨厌！已经四十岁了哟。」
听到这个声音，酒井忠永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这是公司的午休时间。他吃完饭之后，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边喝咖啡、边茫然地
浏览体育报纸。
「已经四十岁了哟！」
说这话的女人感觉很疲倦，从她的外表来看，即使她说的是「五十岁」，也绝对
不会让人吃惊，而且虽然她化的妆很浓，可是看起来却更显出她的老态。
「人家说甚么必须好好地享受人生，真是胡说八道。」和一个势均力敌的女人在
聊天。
必须好好地享受人生是胡说八道。阿梓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其实酒井是快要「五十岁」了。昨天在饭店床上听到的浦边嶼子的话像
麻药一样让酒井陶醉其中。
虽然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可是这般陶醉的感觉到现在都还没有清醒。不过──我
也已经四十上了。
三十五、六岁。──比酒井小一轮的嶼子为甚么会说要和酒井一起重新来过呢？
换成平常的时候，应该都会觉得有甚么内情吧？
可是她为甚么要利用我这样子的男人呢？我既没有钱也没有力气，而且也不是长
得很具有魅力。
她到底对我有甚么企图？
的确。──我为甚么不能认为她只是单纯他喜欢我而已？难道这种事就不可能发
生？
事实上昨天嶼子也在我的身体底下差一点晕死过去──。
「老公。」
酒井好像听到甚么事似地眨眨眼睛。
好像是阿梓的声音……，可是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然而阿梓就「真的」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
「──真是太好了！我到你们公司去，结果他们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
「你……。怎么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出来买东西，可是竟然忘了把钱放进皮包里，真抱歉，你可不可以先借我一
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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