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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柯跳上车篷,对着后面大喊:“李洛!李洛!王八蛋,你不是要赶我出城么?出来开门!”
守城官兵们吓了一跳——竟然当众辱骂钦差?连忙一窝蜂往下赶,看看究竟是谁胆子这般大。
下到楼底,才发现不过是个愣头小子在叫嚣。
守城牙将适才正赌在兴头上,一副通吃的牌,却被阿柯搅了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妈的,钦差大老爷的名号是你叫的吗?深更半夜,无故出门,非奸即盗。左右,拿下,给老子狠狠地打!”
手下士兵发一声喊,纷纷抽出刀剑,迎头向阿柯劈去。忽听一声轻响,当先五个人同时一怔,跟着手一软,刀一起落地。
守城牙将怒道:“干什么?”
其中一人翻过手一看,只见腕口处老长一道口子。
他兀自不信,转头看看,其余四人也正发着呆相互打量,手腕处都是血流如注。呆了一下,五个人同声惨叫,往后没命地跑开。
守城牙将喝道:“怎么?妈的,给老子好看的是不是?老子一个人就拿了你小子了!”口中叫着,却跟着众人一道后退。
忽听马蹄得得,两名玄甲骑士自黑暗的街道里冲出,正向城门而来。
守城牙将认得其中一人是李洛手下的千户长,顿时大喜,叫道:“妈的,有你小子受的。千户大人,你们要追的人在这里!”
那两骑马冲到车后,却同时人立而起,随即停下。
那千户长手持一块铜牌,大声道:“奉李将军令,遣此人出城,即刻开门!”
守城牙将呆了一下,慌忙应道:“是!是是!开门开门,妈的全都跑下来干什么?还不给老子回去开门!”
随着一阵铰链之声,沉重的城门被推开了。
城楼上的灯火照在官道上,白白得像死蛇的腹皮,只是延伸不了多远,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阿柯看看城门,回头对那千户长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如果他不是为某人尽忠,就请他想想,别人也不是!”
说完,马鞭一抽,打得山响。
马儿长嘶一声,拉着车出了城门,一路颠簸而去,不多久就隐入暗中不见。
守城牙将骂骂咧咧吩咐手下关门时,向那两位骑士赔笑道:“这么晚还劳烦两位爷出来,这他妈的家伙真是”
话没说完,那千户长用马鞭指着他道:“城门,报上你的名字!”
守城牙将牙都笑歪了,一叠声地道:“小人吴图袭,谢大人提携!”
那千户长却冷冷地道:“吴图袭,你好大的狗胆,看管重要门禁,竟敢在此高卧大睡!”
吴图袭脸色惨白,叫道:“大、大人”
那千户长马鞭虚挥一下,喝道:“大什么人?你作你的梦,怎么会梦到本官?可别他娘的张口乱讲梦话,把有的没的讲给别人听!”说着,两人同时拉马回头,一路绝尘而去。
待他俩转过街角,守城牙将才拍拍头上的灰,呸了一口道:“妈的,好稀罕么?你们俩还不是在梦里头跑腿?”
爹爹,是你么?
小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坐在书桌前的那个宽大的背影。
阳光自窗口照进来,映得整间书房一片金黄——外面的云霞,一定非常耀眼。
阿柯,也一定在山上那棵树下,傻呆呆地等着自己吧。
小真想着,走到那人身后,道:“爹呀,你在做什么?”
那人嗯了一声,权做回答。
小真探头从他宽宽的肩头看过去,却见他正用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她不禁好奇心大盛,扶着他的背,问道:“爹呀,你在写什么?”
那人仍旧嗯一声作答。
小真摸着他的背,觉得他写得很慢,很用力,每一笔都似与人比斗一般,全身绷紧了,只有手顺着笔意移动,沉稳,可是拖沓。
小真凝神看他写的字,可是怎么也看不分明,有时依稀是一个“武”字,有时又像写的“好”字,有时墨又仿佛变成了红色,蜿蜒曲折,好似一道红色的疤痕
小真看了一阵,心里害怕,可是不愿说出来,便悄悄退到门边,道:“爹呀,我出去一会儿。”
那人还是只嗯了一声,并没有如平时一样说:“你又去跟那小子玩么?可要小心,那小子疯起来可不得了。别去见他的伯伯,切记!”之类的话。
小真不耐烦起来,抱着门摇来摇去,道:“那我出去咯,爹?”
眼见窗外霞光满天,惦记着今日要给阿柯看自己新打的黄金脚环,心中实在焦急,就要偷偷溜出去。
正在这时,那人长叹了一声,道:“小真啊,爹爹真是错了。”
“啊?”
小真回头看看爹,道:“什么啊?”
那人的头埋在案桌上,疲惫地摇着,道:“爹想错了,全想错了。”
小真小心地走到那人身旁,不敢轻易开口。
只听那人道:“小真,你走吧,愈远愈好爹,还有你大伯,真是糊涂。”
小真道:“爹呀,你让我到哪里去?爹,你怎么不一起去?”
那人道:“爹去不了了。爹要陪你伯伯一起走小真,只剩下你一个人,爹真的很心痛但是不要紧,你很坚强,一直都是。
“爹常常在想,也许离开爹,你才会成为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吧?”
小真听了他的话,没来由的觉得心口愈收愈紧,紧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死死地抓住那人衣袖,颤声道:“爹,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啊?”
那人道:“爹一直以为,报效一个如此坚忍果敢的人,是值得庆幸的事。爹一直以为,为她下死力,出生入死,将来一定有好的报应。
“爹还以为,成为她的心腹,就可高枕无忧没想到没有想到啊她杀起人来,第一刀,就是我们这些死心塌地的人。
“心腹哈哈,哈哈!没有错,我们才是她的心腹之患呀!”
那人说着,赫然回过头来。
小真乍见到他的容貌,吓得纵声尖叫,猛地一挣扎,顿时觉得从背到肩一阵剧痛,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只听一人惊喜地道:“啊,你醒了!”
小真睁开双眼,才发现那痛并非梦境,而是真的疼痛难忍。
有人快步走到身旁,道:“小真,小真!是我,阿柯!”
“阿柯?”
“是啊,哈哈!你昏了有三天了!道、道大师,看来你这次真的开对药了!”这话却是对身后的道亦僧说的。
道亦僧恼道:“你这娃儿,真是不会说话。难道我就没开对药方吗?嘿!我虽比不了那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好歹也是正经吃这碗饭的。”
阿柯笑道:“我、我不会说话,你别见怪啊。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真是太感谢你了!”
道亦僧走过来,握着小真的脉听了一阵,道:“好了,血气基本上通了,再跟着进补,应该没多大问题。他娘的,李洛这小子,爪子还真够意思的,嘿嘿,嘿嘿
“你要谢我,不如谢铛铛那丫头,若不是她依稀看出是你的模样,叫我连夜追来,我怎会遇上你?
“你在这里看着熬药,我再到街上抓几副补元气的药来。顺便哼哼喝两口。”
说着,拍拍大肚子,一摇三晃地出去了。
阿柯见小真出了一头的冷汗,摸摸她的额头,道:“还有一点点热,不过不要紧了。”
小真只觉除了疼痛外,全身无力,勉强侧过头看看,见阿柯脸色苍白,眼圈黑黑的,知道他这三天也一定没睡好,轻轻道:“阿柯你也累了。”
阿柯道:“哈哈,我算什么?这位道大师是武林前辈,治这样的内伤最拿手了,你别担心。你这是背部受了重击,血脉淤塞,阻了气。
“道大师说,能醒过来,就算好了一半了。”
小真叹了口气,道:“是吗这是哪儿?”
阿柯道:“这是个小镇,离新蔡郡不远,就在汝水边上。”
小真呆呆地看着头上的横梁,过了一阵道:“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晚要不是你救我,我也许已经死了
“李洛他他太厉害了。”
※※※
阿柯搬了张凳子过来,坐在床边,帮小真牵好被子,一面道:“你想起来了?你刚才作梦梦见什么了?我听你叫得那么大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小真道:“我么我梦见爹爹了。”
说到这里,怔怔地流下泪来。
阿柯慌道:“你你怎么流眼泪?是不是哪里痛得厉害?”说着,又来摸她的额头。
小真不知哪里来的劲,伸手一把抓住阿柯的手,颤声道:“我我好怕,阿柯我真的好怕
“我梦见爹爹,他他满脸流着血,他他看着我,却没有了眼睛,两个眼洞黑漆漆的我好怕”
阿柯听她说话的口气,背上不禁打了两个寒颤,道:“这、这可不是吉兆,不要乱讲!”
小真偏过头,看着他,道:“不是吉兆吗?你说得对阿柯,爹爹爹死了,我爹爹他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啊!”
说到这里,终于泪如泉涌,放声大哭起来,直哭得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阿柯虽然早料到组织的人被清洗一空,但见到小真如此悲痛,心中还是惊惧莫名。
他见小真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忙使劲摇她,叫道:“别、别哭!小真别哭,小心内伤加重你、你别哭啊,我我总要想法子替你报仇。”
小真哭了一阵,毕竟重伤体虚,昏了过去。
阿柯摸摸她的脉,知道她是心情激动所致,并无大碍。
他替小真盖好被子,陪着坐了一阵,看着她额前的碎发发呆。
直到闻到一股子糊味,才突然记起熬药的事,慌忙跑出来看火。
他心里想:“原来她去暗杀李洛,是想给陈伯伯报仇。难道真的是李洛下手清洗组织的?
“可是,也不对李洛那晚说他并不忠于谁,那是在挑明自己不是武约的手下呀。
“他为何敏感到对我这陌生杀手说这话听这话的口气,好像他也不赞成这次清洗
“哼,说起来,他不过也是武约的手下,可能想到了兔死狗什么的煮来吃这句话了吧?”
小真直到晚上才醒来。
阿柯服侍着她喝了药,又吃了点米粥,情绪稍稳定了一些。
阿柯陪她闲聊了一阵,说着说着便道:“你也别太难过。我记得你爹曾对我说过,我们做杀手的,欠的是生死债,早走晚走都一样。”
小真听了,又垂下泪来,不过很快自己抹了。
阿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偷眼瞧她,却见灯光下,她那高高翘起的小鼻子通红,小嘴紧紧抿在一起,双目里泪水盈盈,愈发楚楚动人。
阿柯心中仿佛被巨锤锤到,一时看得痴了。
隔了好一阵,小真见他不再言语,眼神直直的,忍不住道:“你怎么了,阿柯?”
“啊!没没什么”阿柯惊出一头汗,忙搔着脑袋道:“我我只是在想,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
小真眉头皱紧,眼中杀机闪动,道:“还会有谁?除了咳咳除了武约那贱人,还有谁如此狠毒心肠?”
阿柯道:“是啊,不错,对对一定是她、她她”
不知怎地,经过这一连串的变故,武约在阿柯的心中,变得像是根一碰就疼的倒刺,阿柯提到她,不由地口吃,缓了半天劲,才道:“那那组织是怎么被清洗掉的?”
小真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刚过了新年,伯伯曾去了一趟辽东,回来后还很兴奋,说是探听到了一件大事,还为此专门召集了组织内的几位元老开会,讨论此事。”
阿柯道:“什么事,这么要紧?”
小真道:“我可没资格参加,只是后来听爹听爹爹”
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
阿柯正要劝解,小真大声道:“别说!你又不会说话,东拉西扯,反倒来烦我!”
阿柯只得乖乖闭嘴。
小真好不容易忍下眼泪,接着道:“我爹爹只含糊地说,好像是正在燕京奉旨修建报国寺的谏议大夫褚遂良,给皇上秘密写了一份奏折,弹劾朝中几位重臣,里面就有好几人是那贱人的心腹。”
阿柯“啊”了一声,忙伸手捂住嘴巴。
小真道:“你干什么?”
阿柯道:“没有我突然想到一些事,不过你先说吧。”
小真咳嗽两声,道:“不要随便打断我啊,我说话可费力呢
“伯伯就说,这份奏折下来,朝中定又面临一番大的动荡,武那贱人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先下手为强,当此时机,正是我们用武之地了。
“大伙都很高兴,说等待了这么久,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
“伯伯连夜写密信,亲自送到那贱人处。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伯伯咳咳伯伯回来后,说是要做一件惊天的大事,就跟爹爹和张伯伯他们分头召集人马。
“我听说,这是组织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行动,连远在南蛮、交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