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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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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药粉,人躲在其中,便可百毒不侵,不用怕人下毒香了”
    “嗖”的一声,阿柯右边肩头又中一箭,那少女压低了声音喝道:“住嘴!你知道什么?”
    “嘿嘿嘿嘿”阿柯不怒反笑,只是伤口剧痛,笑起来撕牙裂嘴的,比哭还难看。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少女,道:“原来嘿嘿嘿你也跟我一样,是亡命之人哈哈,哈哈!”
    两人不论笑也好,怒也罢,都是不约而同低着声音,倒也甚为合拍。那少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终于道:“那又怎样?你现在犯在我手里,只要本姑娘一个心情不好,立时就可要了你的命,让你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要射你就射,”阿柯干脆地道:“我、我也就一句话:要想活命的,就跟我一道逃,否则,嘿嘿,我要死了,你也逃不到哪里去。”
    少女将手一抬,道:“试一试?”
    阿柯背上衣裳被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颗小心脏乒砰乱跳,兀自仰天低笑,道:“姑娘,你、你自己好歹也是逃难中人,大概也知道逃难最忌讳什么吧引人注目!你这般谨慎小心,仇家定是也不远了。我横竖也这么大一个人,光天化日的,你要杀了我,往哪里丢去?从这窗子丢下去,不定砸到多少人头上。就算你神通广大,将我尸身藏到什么地方去,嘿嘿,我现下身份可是这酒店的伙计,几十号人眼睁睁看着我进了你的房间。到时候人们见不到我,一个个张着嘴问‘老三到哪里去了啊’‘哟,您没见到啊,去了二楼第三个房间了’‘是吗,进去这么久,怎么就没见出来啊’‘哟,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干脆,咱们瞧瞧去,别是出什么事了’就这么一大帮人涌这进来。你箭法高明,自然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那是没说的。到最后老板一点人,哟怎么都不见了,就有好事的客人指这这房门说‘尽瞧着进去了,没瞧见出来一个,莫不是有什么江洋大盗在里面吧?’这下官府也惊动了,四邻街坊也知道了,大家伙一窝蜂的涌进来,都指着跟你要人”
    那少女怒道:“住嘴!住嘴!”右手颤巍巍的,却也不敢再射箭出来。她又惊又怒,想到要这么闯进一大票人来,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自己仇家就在左近,不定此刻已在监视这家店铺,稍有风吹草动,立时就会杀到。恨只恨这小子竟能识破这“春草玉罗阵”,猜出自己也在逃难中,摆出一幅同归于尽、猪吃老虎的架子。她一时间无计可施,涨得满脸通红,一双浅淡如烟的秀眉微微皱着,下唇更被一对雪白的虎牙咬得似滴出血来般,容貌楚楚,我见尤怜。
    阿柯心头一跳,呆了一呆,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你听我说一句罢: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可咱俩现在好象情况都不太妙。被人追到落荒逃命的份上了,你我二人要还相互拼杀,不是自找死路么?”
    那少女听了他这番言语,说得实在见真情,眼圈突的一红,也叹一口气,垂下手臂,低着头道:“你说得对。哎可是四周陷阱丛丛,生天无路,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阿柯道:“怎么没有法子?只、只要动脑袋想,逃命的法子还不多吗?”
    那姑娘沉默了一阵,抬起黔首,一双眸子里已满是泪水,面容苍白,神色疲惫不堪,象是绷了几天的弦,此刻突然松下来一般,道:“怎么想?就这两天,我试了好几次,想要逃出镇子,都被人逼了回来,还险些丢了性命。敌人现下是挨家挨户的搜,不定什么时候就搜到这里来了,我还有什么法可想的?”
    阿柯道:“这有什么?比这凶险百倍的,不也照样被我逃走了?我、我跟你说,那什么计长什么计短的?”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哦对,就是那个。以前是自己想,现在要是多一个人,想的法子自然多出一倍了。又有话说什么什么者迷的?”
    “咳当局者迷。”
    “对,当局者迷。”阿柯毫不以为然,继续说得唾沫横飞,倒是少女不好意思,脸又渐渐红起来“你入的是你的局,我入了我的局,想来想去的都想不到法子,或者你我换着想,就能想出也未可知,对不对?”
    那少女呆呆的想了一阵,点点头道:“你说得对”
    正在此刻,窗外不远的传来一阵呼哨声,三长一短,声音尖利,宛若鸟鸣。
    那少女脸色刹时惨白,惊道:“来来了!”身子一动,想要站起来,但刚躬起半身,“哎呀”一声低呼,重又倒回床上,手捂着大腿,一幅痛苦不堪的样子。
    阿柯也吓了一跳,道:“什么,仇家找上门了么哎,你、你受伤了?”这才见到那少女裙子上被血染红了一大块,显是腿上受伤不轻,难怪从刚才自己进来起,她就一直坐在床上,不肯移动半分。
    此时远远的又是一阵呼哨传来,阿柯略一分辨,听出小镇的东面、南面至少有两批人正迅速向这一方赶来,那呼哨声也跟着越来越近。他明白对方已查到此处,只待人手聚集齐了,立刻就会发动袭击,自己若继续这么不清不楚的待在房间里,小命可就危哉危哉了。想到此处,失声叫道:“完完蛋了!我、我、我”
    那少女抬起头来,看着面色惊惶的阿柯,突然柔声道:“这位小哥,抱歉伤了你,我我也是一时情急了,对不住啊你快走吧,咱俩都是落难之人,今日在此相遇也算有缘,逃得了一个是一个吧。”
    阿柯声露欣喜之意,颤声道:“是、是吗好,那,那我就”
    阿柯本以为就此万事大吉,可惜,他的小脑袋实在太过简单了激动之下往前一冲,只听“噗嗤噗嗤”数十声碎响不绝于耳,那件本就千孔百创的衣服寸寸撕裂,被一支支袖箭层层叠叠订在木柱子上,他自己就单穿着短裤,“哇啊”一声钻了出来。
    少女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瞪得铜铃也似,不敢相信这憨头憨脑的家伙竟然大胆如斯。阿柯一张小脸扭曲变形,张口结舌,也是说什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这生死关头,还犯下如此拙劣的蠢事难道现在还敢公然老着一张脸,却露着少年坚实的身体,大咧咧的跑出去不成!
    刹那间,房间里静得可怕——
    第二十二章血杖
    雾气渐渐散下来了。
    山谷中的小镇,每到这个季节,不是雨就是雾,不是雾就是雨,两兄弟连番登场,日日如斯。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早已习惯时刻带着蓑衣、斗笠。此刻,混乱的夜风簇拥着苍茫的白雾,从山谷的各个不为人知的阴森之处悄然升腾而起,翻滚着蜷曲着,慢慢地爬过一座座小丘、绕过一排排古树,向着小镇笼罩下来。不一会儿,小镇那上下纵横的石阶、错落有致的土石房子已被一层层、一道道的隔离开。远远近近的灯火也渐渐模糊起来。谁要是现在还在屋外,准沾湿了衣裳。沾湿了衣裳,就是刺骨的冷。
    街面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汪老板再想揽生意,也知道冬天夜里的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便叫伙计关门闭户,每桌都上了滚热的茶水,并在堂中支起一个铜盆,升起碳火,更有汪老板新收的丫头夏莲,盈盈的依着火盆站了,软言细语说唱起来。听得众人一叠声的叫好。一时间大堂中温暖如春。
    “哐哐哐”
    忽然,从门外隐约传来一阵拐杖杵在青石板上的敲击声,缓慢,沉重,但却一声接着一声,极之规律,且毫不迟疑。
    靠窗坐着的庄稼汉子脸上神色毫无变化,只是随着那拐杖声音一下下接近,握着酒壶那只手似凝在半空,纹丝不动,左手拿起筷子,大口吃起还未动过一口的饭菜来。
    落魄书生依旧大口吃饭喝汤,似乎好久都没吃过一餐饱饭一般,直吃得啧啧有声。汤水饭粒粘在嘴角,就顺手一抹,抹得袖子上油腻不堪。
    那对夫妻听到拐杖声,不约而同放下碗筷。女的尚能神色自若的喝茶,那秃子一脸紧张神色,右手微微伸进衣服内,不时抬头望一眼店门,又慌乱的埋下头,显是心中忐忑不安之至。
    只有伦家四少爷与众家奴们根本就没听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猜拳喝令,外带与夏莲眉来眼去,不亦乐哉。那夏莲容貌虽普通,却生得一双凤眼,本是风尘出身,见到伦四爷衣冠华贵,秋波就止不住的往外送。伦四爷对漂亮女子见得多了,可这夏莲别具一番山村风味,不禁食指大动,看得有些魂不守舍。
    拐杖声近了。
    庄稼汉子停了筷子,慢慢放下酒壶,依旧低着头,看着桌子发呆。恰逢此时夏莲刚唱完一首风月小调,正自清着嗓子,那落魄书生忽然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向着四周团团一揖,口中道:“各位乡亲,搅了诸位雅兴,小生在此先赔个罪了。”头一仰,干净利落的饮完了手中的酒。
    伦四爷正起劲为夏莲鼓掌,见那书生出来搅和,顿时怒火万丈,喝道:“爬一边去!什么东西,也敢来搅老子雅兴?”
    众家奴齐声吆喝怒骂,更有数人端起酒杯直掼过去。那落魄书生自失一笑,酒杯砸在身上也混然不觉,转身坐下了。伦四爷转向夏莲,双手乱拍,笑嘻嘻地道:“唱得好,唱得好!”
    自有识趣的家奴跟着吆喝:“歌好,人也好!还不过来,我们四爷有赏!”
    汪老板背对着伦家一伙,拼了命的挤眉弄眼,要夏莲赶紧过去侍侯着。夏莲扭捏两下,终于轻移莲步,一歪三斜地走到伦四爷身旁,娇滴滴地道了个福,道:“四爷就知道欺负我们女儿家”
    就在此时,“嘎吱”一声,店门被人推开一条小缝,呆得一会,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大力推得两扇漆朱木门飞腾起来。冬夜里清冽的寒风顿时肆无忌惮闯了进来,吹得正在温柔酒乡徘徊的人都是一个激灵。
    伦四爷对着大门坐着,正端着一只酒壶,裂着嘴笑,眼瞧着那两扇门翻滚着飞到那对夫妻的桌子前,夫妻两一人伸一只手,毫不费力的一托,门便越头而过,眨眼的功夫已撞到面前。他刚来得及吼一句:“谁他妈”话音未完,“乒乒砰砰”一阵乱响,桌椅翻腾,菜盘纷飞,伴着家奴们的鬼哭狼嚎,以及夏莲那尖得直刺云霄的惨叫,伦家四爷就这么消失在一堆残渣废屑之中。
    一旁侍侯着的汪老板被那巨大的冲力冲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全身肥肉筛子一般抖个不停,头脑一片混乱,只觉眼前白光飞舞,耳边“叮叮当当”一阵刺耳的金属交击之声,跟著有人长声惨叫。他心中狂跳,只想“山妖来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一下翻过身来,手足并用,便向茅房方向爬去。
    忽然身后呼呼声响,汪老板不及回头,有一事物已从天而降,结结实实摔在他眼前,待定睛看去,却是那秃子的身子,只是脑袋已被人齐脖子根砍去,胸前肩头全是血,腰以下也无影无踪,肠子拖了一地,手脚兀自颤个不停。汪老板顿觉裤裆一热,嘿嘿傻笑两声,头一歪,昏死过去。
    ※※※
    “你叫什么?”
    “阿阿柯”
    “哦,阿柯你不是在玩笑吧?”
    “这、这种时候了,”阿柯鼻涕眼泪一起下来,哽咽道:“谁还开得玩笑?”
    “那你”
    “我、我是真忘了!”阿柯双脚乱跳,急道:“我忘了衣服被订住了!”
    “那那那抱歉啊,我又射了你两箭”
    “没、没没没关系!”阿柯嘴唇抖个不停,抓住身上的箭羽,咬紧牙关,将四、五支小箭一一扯出。他痛得眼前金花乱闪,幸好着袖箭虽快,毕竟细小,还未伤到骨头。他一个劲的吸冷气,伸手摸到周围穴道,管它是与不是,一阵乱点,好歹止住了血,扶在柱子上喘息一阵,低声道:“现、先在怎么办?”
    “出去呀!”少女惊惶不已,拿被子遮住头,叫道:“你快出去呀!”
    “我、我、我现在怎么可以出去?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出去?”阿柯后退一步,扯下帘子,好歹遮一下身子,道:“出去就是死啊!”
    “那那怎么办?你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以留你在此?”
    “我也不想留在此地呀!能走我早就姑娘,你还有衣裳没有?”
    “我女儿家的衣服,怎么能给你穿?你快走呀!”
    “管他是什么!”阿柯身上伤口痛得他险些昏过去,终于忍不住低声咆哮:“衣服也好,布也好,什么也好对,对了!你、你的被单,好歹借我一用!”
    窗外呼哨声忽然又起,声音急切,仿佛有什么事发生。立时有几声呼哨谣相呼应,声音已近至一条街的距离。
    那少女双眼一闭,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将被子往外一丢,哭道:“拿去!快,快出去!快走!”
    耳边响起嘘嘘嗦嗦的声音,想来是阿柯正在将被子披在身上。少女将眼睛闭得更紧了。
    “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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