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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脚后一顿,他回身看去,却是碰到一个树墩。刘泉略一沉吟,招手道:“来两个人,把这树墩子挖出来。”
众人不明白他这个时候叫挖树墩子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多问。当下两个平日里最好拍他的马屁的人忙不迭地跑上前来,拿著剑又挖又刨,使尽浑身解数,几下便将若大的树墩挖出地面。
刘泉笑道:“很好,有劳二位了。两位如此勤勉,小弟永记在心。”那两人笑得嘴也合不拢,各自报了七八道姓名,方转身离开。
刘泉待他两人刚一转身,忽地双手齐出,“扑扑”两声,封了两人腰间穴道,一手提一个,大吼一声:“老子跟你拼命来了!”用力将两人抛向阿柯,跟著一脚踢出,将那木头墩子亦踢向阿柯。
那两人身在空中,半分也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著向阿柯飞近,只吓得屎尿齐流。阿柯眼不能视,听著风声,想也不想,本能地反身一剑,挑破一人咽喉,再向左一递,刺穿另一人咽喉。此时另有一巨大的事物扑面而来,他斜著猛地一劈,“咄”的一声,短剑劈到一节又硬又干的木头内,顿时卡住。
就在这时,面前一道寒气袭来,刘泉寂然无声地跃在空中,直到临近阿柯,方用力猛劈。阿柯心中刹时一片空明,轻轻地道:“好”
忽听刘泉一声怒吼,“铛”的一声,兵刃交击,阿柯倒退一步,一交坐倒。
原来刘泉这一刀正要劈下,忽闻身后破空之声传来,眨眼间便杀到背后。此刻他后背大开,毫无遮拦,只得反刀一阻,间不容发挡开那物。就这么缓得一缓,他真气已尽,跌落下来,不敢托大,几个翻身跃回人群中,凝神看去,一支羽箭正斜斜插在泥中。他提气喝道:“是谁?”
只见林外路上风尘滚滚,有一女子驾著一辆马车飞弛而来。那女子一头倔强的怒发在风中如浪般翻腾,身著短衣短裙,左手腕上系著一根火红的缎带,亦在风中飘荡——正是可可。她手持一把乌胎铁背犀把弓,弓长二尺余,弓弦银白,一脚跨在车架上,一脚居后,稳稳地立著,张弓搭箭,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噗”的一声,早有一人胸口中箭,箭头直从后背透出半尺方止。那人哼也来不及哼一声,立时毙命。
刘泉大喝道:“大伙儿使暗器废了她”话未说完,周围的人早跑出几丈有余,谁还当真留下来听他的?沙老大亦在后大声吆喝,但这群血剑联盟的帮众跑路是跑惯了的,各有路数,配合默契,有的向东,有的向北,有的钻林,有的上山,比耗子还溜得快,刹时走了个乾乾净净。
可可也不多说,只顾一股脑地向刘泉射来,刘泉大怒之下,一步也不退却,一箭箭的射来,他就一刀刀地劈落。随著马车奔近,可可射出的箭一箭沉似一箭,一箭快似一箭,刘泉适才手臂受伤,全靠左手支持,越发感到吃力,待劈到第八箭,终于往后退去。
沙老大眼看著可可驶近,拼命运功想要起来,但适才阿柯那一击剑气极强,刺破他数处要穴,真气岔动,怎么也站不起来。想到近在嘴边的东西,明明只须微微一张口便可吃进肚子里的,偏偏每次就差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心中简直悲愤难平。
突听对面林中脚步声紧,竟有多人快步奔来。沙老大听到声音大喜,以为自己的人又回来了,待抬头一看,又是大悲——就在自家的孽徒孽孙们仓皇逃窜之时,十多名威服寨的人一言不发,疾向可可冲去。刘泉明白今日一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阴阳铜鉴已落在阿柯手里,这一独门生意是吃不上了,说不定待会儿这伙人立时便要杀人灭口,当下更无迟疑,背起沙老大,乘威服寨的人一心放在阿柯身上之机,拔腿便跑。倒是沙老大接连失败,眼见著门众们几十人顶不了对方一个丫头,心中痛得难以自持,竟至伏在刘泉背上,老泪纵横,哽咽难语。
可可大叫道:“阿柯!快起来啊!”一边猛射。威服寨此次来寻阿柯与尹丫头的俱是好手,又隔得远了,纷纷闪避让开。可可再射一阵,一摸箭筒,却已射光。她回身拿箭时,数人已奔近马车。可可大喝一声,回身一气射出两箭,最近的两人一人胸口中箭,当即身亡,另一人一避,射中左肩。那人兀自咬牙冲到车驾面前,挥刀劈向可可。可可此刻无可退却,只得挥弓挡他一刀,“铮”的一声清响,弓弦立时绷断。可可顺势一绞,羊筋弓弦缠住那人手臂,那人伤重下再难使力,被可可一把拉得伏倒。那人痛哼一声,右手猛将刀子向可可甩来。可可反手抽出背后的弯刀,见不容发间挡了这一下,跟著就势一刀,解掉他他半边臂膀,那人长声惨叫,跌落下地。可可叫道:“阿柯,快起来啊!”
这时三人围著可可拼斗,七个人越过马车,继续向阿柯奔去。可可见两人已从后攀上马车,当即挥刀斩断车驾,跳上一匹马。一名威服寨的门徒舍命一扑,想要拖住可可的马。可可一刀下去,砍断他一双手掌,那人痛嚎声中,另一人已自他背后跃过,可可促不及防,肩头中了一剑。她弯刀翻飞,使的武功诡异莫测,那人与她斗了几招,脸上被斜劈了一刀,惨叫著滚到一边。可可用刀背在马臀上一拍,痛得那马人立起来,往前猛冲。剩下一人提气追赶,但终究跑不过受惊的马,渐渐被甩开。
此时那七人离阿柯只有数步之遥,可可急得大叫:“阿柯,你站不起来,我们俩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阿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已失去知觉。那七人中为首的一人几步急行,务要抢在可可之前赶到阿柯身边,忽听身后破空之声大作,那人听到风声接近,算准方向,往左一闪,却见一柄怪异的弧形兵刃飞速旋转著从身旁一晃而过,在空中划一道圆弧,远远地又旋到后方,可可纤手一伸,稳稳接住。原来是她那形状独特的弯刀。
这么缓了一缓,可可的马又纵近了几丈。那领头的叫道:“快带那小子走!”自己提剑向马首冲来,怎么也要阻她一下。那马瞬间逼近,领头的大喝一声,跃在空中,长剑挑出数十剑花,疾向可可刺来。可可猛一甩头,那遮在她面目之前如瀑怒发飞散开来,但见她杏目圆瞪,一双眸子内隐隐闪烁蓝辉,皮肤白胜玉石,更显出脸上那块红斑的可怖。领头的没料到她竟生得这般怪异,吃了一惊,真气立时浊了,剑尖还未递到可可面前,已然下坠,向可可腿上刺去。可可双腿一夹,那马又是人立而起,“扑”的一下,剑尖刺入马鞍前端皮革中,皮革又硬又韧,剑尖情急之下再难拔出。可可居高临下,顺势将刀一劈一拖一带,那头领后退两步,脑袋骨碌一下滚入草丛中,身子尤自晃了两晃,方自跌倒。
就这么一阻,剩下六人已奔到阿柯身旁。当先一人道:“要活口!”四人一起蹲下,伸手去拉阿柯。
左边一人去拉阿柯的腿,突感阿柯一动,他吃了一惊,叫道:“这人还没”话音未落,忽地几大滴水溅到脸上,他正在惊疑,只见前面两个去拉他手的人仰面而跌,脖子处鲜血狂喷而出,洒得自己满头都是。
这一下变故快得实在匪夷所思,那人蹲在地下,竟连站起来看一看的念头都还未生出,只见到一道剑光闪动,身旁与自己同去拉阿柯脚的人亦微微抖了一下,哼也不哼一下,像是头晕昏厥般往前扑去,直到头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才突然从脖子最脆弱处暴出一根血柱。
“砰”的一下,那人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地上,终于发出这梦魇里的第一个声音。蹲著的人适才几乎停止的心,随著这一响,骤然狂跳起来——然而亦是最后一跳。
他只来得及往后退出半步,一道幽冷的剑光便袭上喉头。最后的时候,他想总也要喊出点什么来吧,但全身的活力已被那一剑彻底剥夺,终究只是不争气的哼哼两声,便直挺挺扑在冰冷地泥中,刹时再无一丝感觉。
直到这个时候,旁边撩阵的两人才察觉到不对,转过身来。其中一人悲呼一声,一剑疾刺阿柯。阿柯就地一滚,那人跟上再刺一剑,这次阿柯却滚向剑尖。眼见就要刺中阿柯,另一人叫道:“别杀他!留活口!”那人一愣,剑尖刚提开,阿柯一剑挥出,刺入他小腹要害,那人长叫一声,立时毙命。
另一人暴怒,一挺手中大刀,正欲对著阿柯劈头砍下,忽地后颈一凉,已被可可抛出的回旋弯刀砍中。他晃了一晃,这一刀说什么也劈不下,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倒地死了。
可可慢慢策马上前,看著阿柯用剑勉强撑著站起来,再回头望望,追她那人自知不敌,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她这短短一刻之内,连杀数人,侥幸至极地救下自己与阿柯的小命,自己都觉不可思议,至此方松了一口气,只觉脚一阵酸软,滚鞍下马,跌坐在阿柯身旁,颤声道:“原来原来你早计算好了的。”
阿柯向可可一笑,道:“可、可可你好”忽地眼前一黑,一交重重摔倒。
可可抢上前来,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掀开衣服一角,只见右胸伤得著实不轻,那一剑斜著刺入,创面极大,且似乎还震伤了肋骨。当下一面给他上药,一面道:“别怕,小伤,死不了。”
阿柯笑道:“嘿嘿,你、你少骗我我血都要流光了这次可不、不是小伤了”
可可眼圈一红,轻轻地道:“好好的你出来干什么?傻瓜,我就那么容易被人抓住?”
阿柯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是一样你救过我好多次了”一说到“救”,两人不约而同想到那日林中的事,不禁都是一阵脸红,一时似乎无法再沿著这话题说下去。可可不再说话,手脚麻利地给阿柯包好伤口,阿柯也破天荒硬气起来,由她折腾,哼也不哼一声。
包好伤口,可可又拿出几颗药丸,捏碎了喂阿柯吃下。两人做这事时,脸更是红得发烫。可可一转眼瞥见自己给阿柯的短剑放在一边,心中忽地涌上一阵柔情,道:“这短剑不趁手,你还带著干嘛”
阿柯老老实实地道:“我啊最近没找到其他合适的剑啊。”
可可刚要说话,忽闻对面路上又是马蹄声急,两人一惊,随即听出只有一匹马的声音。可可放阿柯躺在地上,匍匐在草中,悄悄抽刀在手,预备给来者一击。
阿柯懒懒地躺著,望著苍凉的天,心中莫名其妙地涌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想动动手,没想到手也懒懒的;想挪挪脚,脚也软软的;他觉得应该想点什么,却连心也空空的,什么念头也没有。有那么一刻,他只想从此就这么懒懒的软软的空空的躺在这里,也不须杀人,也不必逃亡,也不用受伤,与这浩瀚的尘世再无一丝瓜葛,那有多惬意?这么一想,渐渐地好似全身已轻如羽毛,禁不住飞腾起来,飘飘渺渺,晃晃悠悠,随风沉浮,直向天际飘去
猛听有人声带哭腔地喊道:“阿柯大哥!阿柯大哥!”阿柯猛地一震,刹时清醒过来,失声叫道:“尹丫头?”
可可道:“又是你的相好?”将阿柯扶起半身,果见尹丫头骑著马一路边喊边跑。阿柯暗想:“自己在逃难中,此刻可不能让她见到。最好她叫一阵,就赶紧走了”突然一惊,才发现尹丫头穿著一系黄衫,戴环佩玉,只一头秀发还未来得急挽上,在风中散乱的飘著——竟也恢复了原貌!
阿柯长叹一声道:“哎,又来一个傻丫头”他体虚力弱,叫不出来,只得推一把可可。可可朗声道:“你阿柯大哥在此!”
尹丫头策马上前,见阿柯果然躺在地上,一身白衣已被血染得无一处乾爽,眼睛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她顿时哭出声来,叫道:“阿柯大哥!”扑到阿柯身旁。
风吹过,无数的芦草随风舞动,阿柯缓缓睁开眼,吃力地道:“我我只想想死前知知道”
尹丫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哭道:“你想知道什么?你说啊!”
阿柯喘几口气,眼睛渐渐翻白,道:“你你的名名”
尹丫头抓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大声叫道:“我叫尹萱!尹萱!尹萱!你听见吗?”
阿柯“哎呀”一声惨叫,拼命挣扎,喊道:“我、我听见了!耳朵都震破了!”
尹萱呆呆地看著阿柯狼狈地被强忍笑容的可可扶起,一面不住掏耳朵,道:“差点被你喊破脑袋”突然一跃而起,使劲将阿柯推翻在地,不理他大声惨叫,叫道:“我再也不见你了!”掩面飞也似地跑开。
※※※
暮色四合,弯月初上。静静流淌的涪江边,一处隐蔽的支流小溪汇入的地方,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树丛中探出头来。
“就在前面那处芦苇丛中。”可可轻轻地道。
“没、没别人知道吗?”阿柯尤不放心,四面打量。
“我可是出了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