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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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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演人家的未婚夫,下次是什么?演人家的老公,还是人家的情人?档期排出来没有?演对手戏的是谁?是官宦小姐,还是富翁家的女继承人?”  费扬噎住。
    “没想到你会愚忠到这种程度!”知心提高嗓音,“要是你爹叫你杀人,去放火,去奸淫掳掠,你是不是也一样尽力而为?”  “爹为难得很,我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费扬不理会她的嘲笑,诚恳地说。
    “你爹实在是很有爱心。”知心评价。
    “爱心?”费扬楞住。
    “爱钱,没良心。”知心清清楚楚地说。
    费扬苦笑。
    “别人家的孩子,活蹦乱跳的,输了你们公司出品的镇灵丹,好端端地就死了,结果你爹首先想到的,不是好好地检查检查自己生产的药,而是歪门邪道地拿钱去努力遮掩住这件事,你不认为这里头有很大的疑点?”知心正色道。  “我知道,明眼人谁不怀疑?而且家中的事,本来就有太多的疑问横亘在我心间,”费扬无可奈何地说,“可是,毕竟我的身份,不是警察,不是官员,我连大义灭亲的机会都没有——在公司,我只是一个高层企管人员,在费家,我只是奶奶的孙子,父亲母亲的儿子,我的责任,是照顾他们,让他们颐养天年,而不是用我的疑惑,随随便便去搅乱他们平静的生活。知心,你能理解吗?”  知心黯然。她承认他是对的,置身于那么复杂的环境,他有他的苦衷。
    “我常常在想,如若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猜测,这么多的烦恼,这么多的恐惧,”费扬缓缓说,“就像是你的家,尽管不富裕,不显赫,尽管需要每日为衣食冷暖精打细算,可是每一个成员相依为命,彼此扶携,彼此忠诚,彼此分享快乐与伤悲,充满了温情,充满了依恋,充满了爱。再大的灾难,再大的挫折,一家人都会一起面对,共度难关。一旦有人生病或是遭遇了不幸,大家都会为她担忧、为她操心,都会义不容辞地全力相助,一心一意地为她的健康祈祷,而不是如同我爹对待我妈,甩下钞票,冷漠以对……”  知心听得哀恸,忍不住走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胸前,环抱住他的腰。
    5
    KEN回家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精致的菜肴,额外有一瓶红酒,两只高脚酒杯。千伶从厨房出来,端着满满一钵喷香喷香的酸菜鱼片汤。  “回来啦?”她微笑着,头发在脑后挽成髻,系着一条围裙。
    “有什么事值得庆祝吗?”KEN绕到她背后,抱住她。她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不是媚艳风尘的肉欲气息,而是飘零于岩石带点峻峥风骨的那种性感。是的,她的肉体是性感的,时刻向他吹来爱的昏乱的芬芳,但这芬芳是百合的芬芳,太过纯白太过圣洁——他对她的迷恋,超越了欲,更有珍惜、更有呵护的成分。  药道 第十三章(6)
    “有两件事,”千伶笑道,“第一件,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两个月的纪念日……”KEN从皮包里悄悄取出一件华美的流苏披肩,替她披在身上。  “你也记得?”千伶抬手抚摩着披肩,喃喃道。
    “第二件事呢?”KEN仍然从背后拥抱着她,温和地问。
    “我找到工作了。”千伶说。
    “是吗?”KEN惊奇,“你在找工作?没听你提过啊。”
    “是在一间台湾人开的公司做文秘,月薪两千块。”千伶带点骄傲的神气。
    其实千伶背着KEN,已经忙碌了好些天,循着报纸上求职版的广告,四面投递简历,四处应聘。期间的那些辗转和奔波,那些冷脸和拒绝,在KEN的面前,她都略过不提。  “乖乖,让你受苦了,”KEN抱住她,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没能力让你舒舒服服地做全职太太……”
    “别傻了,要知道,什么也不必追求的生活,根本就不是生活,我这样整天呆在家里,早晚会生霉的,”千伶笑着说,“何况我原本就渴望上班,书上说,有职业的女人,是快乐的女人。”  但千伶并不见得快乐。
    从学校出来,她有过很短暂的职业生涯,接着,就跟了费智信,做了养在深闺的女人,不问世事。职场的勾心斗角,凡俗的刀光剑影,她知之甚少。  那间公司的主业是制作皮鞋,兼营少量的楠木家具,资产属于中等规模,此地是第二家分公司。千伶的顶头上司是一名秃顶的肥英国佬,五十多岁,说着一口蹩足的台湾普通话。千伶的主要工作,就是替他安排每天的日程、起草报告,以及端茶送水。  那洋人挑剔得很,总公司成立十周年,千伶为他撰写的一份祝贺信,他百般不满意,用一支粗大的红笔,在打印稿上划拉得面目全非。千伶不断地改,不断地被否定。洋人的偏好没个定数,变幻莫测,千伶写成古典型的,他夸现代派的好,千伶改成现代派的,他又嚷着添些古诗词,直搅得千伶头大如牛。  公司有茶水间,千伶头昏脑涨地给自己泡杯咖啡。几名同事在那里抽烟,窃窃私语。一个人悄声说,这是谁?长得不赖啊。另一个人说,还不是那洋鬼子新来的女秘书。  “难怪呢。”意味深长的语气。
    “你们可知道原来那个秘书是怎么走的?”
    “公司谁不晓得,受不了洋鬼子的骚扰呗。”
    “洋鬼子也真有本事,十天半月换一个秘书,个个貌若天仙。”
    ……
    千伶听不下去,逃也似的奔了出去。洋人等在她的座位旁,千伶忙问是不是稿子还需要修正。洋人笑嘻嘻地说,很好了,发E——mail到总公司吧。  “丁小姐,晚上有没有空?”洋人当众约她,是外国人说汉语时常有的那种硬邦邦似石头一般的腔调,“稿子很有文采,写得这么辛苦,一起吃顿饭吧,算是犒劳你。”  “不用了,”千伶谢绝,“我还得赶回家为先生做饭。”
    洋人摊一摊手,耸耸肩膀,扭头回自己的办公室。
    “你才第一天上班呢,他就敢公开约会你了,这洋鬼子就是这么肆无忌惮,欠揍!”他一走,千伶对面的中年女同事就撇撇嘴,批评道。  千伶微微笑,不予置评。
    “他是公司里著名的色狼,人称花和尚,”那位女同事压低嗓音,“他手下的女秘书没一个干满一年的,有的是不愿意给他占便宜,有的是被他玩腻了,反正都长不了,他自己因此搞得声名狼籍,董事长原本是要调他回总部,升他职的,就因为他这副德行,这不,全玩完儿了!”  千伶只是笑。
    “不过呢,有姿色就是好,他以前的秘书,吃香的,喝辣的,随时被他带出去应酬,”女同事抱怨,“不像我们这种糟糠女人,睡得比小姐晚,起得比鸡早,人家还正眼都不瞧一瞧,全靠着一身的气力讨生活。”  “他的作风很乱吗?”千伶忍着笑,问了一句。她虽不打算参与公司的流短蜚长,但总不能在同事跟前长久装作哑巴啊。  药道 第十三章(7)
    “他对自己的性器官缺乏必要且足够的约束能力,什么样的女人都搞,私生活比公厕还臭!”女同事不屑道,“男人,男人的趣味之低!”  千伶骇笑。
    “这头猪猡,被他欺辱过的女人,简直应该在他的裸背上,用口红写一句,一个胖英国佬,无所不操!”女同事刻毒地说。  千伶笑得呛住。
    “小妹妹,有机会趁早跳槽吧,他那种放荡的洋鬼子,来路又不明,说不定是有艾滋病的……”女同事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似乎笃定千伶迟早会受不住诱惑,跟那洋人上床。  千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小妹妹啊,关于男女之事,永远不要相信男人是判断者或者掌握者,他们是一群太容易被误导的族类,原因在于他们是唯一用两个器官轮流思考的动物——大脑和下半身,所以在你没弄明白他到底是在用哪儿想问题以前,最好还是冷静地判断眼前的状况,”女同事继续充当情爱教父,向千伶传经布道,“自然了,你也断断不能毫不犹豫地飞身直扑上去,想想看,真要是个负责、计较的男人,他会在前几次约会的时候就想把你拖到床上去‘验货’吗?”  这时洋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招招手,召唤那女同事。女同事“噌”地一声跳起,摆出一脸甜蜜蜜的笑容,光速窜至洋人桌前,一身的肥肉都在抖颤,看得千伶直吐舌头。  药道 第十四章(1)
    1
    靳大夫到病房探看知意,向当值医生详细了解病情进展。知意依然在昏睡中,面色憔悴,身体浮肿得厉害,像是一棵被水浸坏了的凋败的树。  于斌向公司拿了年假,不舍昼夜地守护知意,照拂她的吃喝拉撒。许爸爸许妈妈亦是不眠不休地驻扎在病房,索性连汤煲都搬了来,护士感动于他们的舔犊情深,破例让他们借用护士值班室的电炉,为知意一锅一锅地熬她喜欢喝的莲藕羹。  “做了脑部核磁共振和脑电波检查,都没有问题,”当值医生面呈忧虑,向靳大夫汇报道,“在找到原因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建立起良好的循环通道,给予病人充足的养分,密切关注其生命体征的变化,但是,我们最担忧的是,如果病人就此陷入深度昏迷,其状况恐怕就难以逆转了。”  “综合会诊小组有什么结论吗?”知心忧心忡忡地问靳大夫。
    “大家还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靳大夫说,“不过,我个人高度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一种中毒现象。”
    “中毒?”许爸爸许妈妈同时惊呼。
    “畸胎的资料我已经查阅过了,”靳大夫解述道,“再结合母体的病症分析,与我在国外时曾经遇到过的一起孕妇中毒病例,十分接近。”  “靳大夫,那位孕妇是什么原因导致中毒呢?”于斌追问。
    “怀孕以前,她供职于美国西部地区的一家化工厂,”靳大夫说,“后来经过精密的化学检验,发现她是接触了过量的汞、砷和铅。”  “我女儿不是在化工厂工作,”许妈妈急道,“她是在社区教育学院做行政,每天都呆在办公室,没机会接触那些东西。”  “关于中毒,我仅仅是猜测而已,”靳大夫耐心地说,“不过有的时候,未经检疫的食品和药品,包括服装,以及我们日常使用的洗化制剂,都有可能含有不良的成分,假如长期使用,或是有害物质严重超标,都会导致人体出现病态反应。”  “靳大夫,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于斌冷静地问。
    “首先还是要找到病因,”靳大夫道,“不知你们能否提供给我一份病人在怀孕过程中的食品清单?我是指,病人单独服用的一些食物,以及营养品、保健品、药品,等等。”  “单独服用?”许妈妈沉思,突然叫起来,“我天天从菜市场买两尾鲫鱼熬汤,是给她一个人喝的,这算不算有用?”  “是从同一个小贩那里买的吗?”靳大夫问。
    “是啊,是同一个鱼贩子,他卖的鲫鱼特别鲜活。”
    “对了,类似这样的线索,对我们的验证就很有裨益,而且最好能提供出与病人服用时相同的样品,”靳大夫首肯,“比如鲫鱼,我会把它们交给实验室做化验。”  靳大夫离开后,许爸爸许妈妈和知心相互提醒,踊跃回忆,收肠剐肚地把当初买给知意独自享用的美味佳肴全都罗列了出来。  “妈,您不是间天给姐姐炖冰糖雪梨吗?”知心提示。
    “对对!”许妈妈说,“梨是在楼下水果店买的,冰糖家里还剩着。”
    “知心,你好象给你姐买过什么蛋糕,”许爸爸凝思,“黑糊糊的,叫什么来着?”
    “黑森林蛋糕!”知心说,“是电视台隔壁那间糕点坊做的。”
    “我来记录!”于斌跳起来,找出纸和笔,“你们把地点说详细了,我马上就去买!”
    “还有什么呢?”知心翻尸倒骨地想,生怕有所遗漏。
    “想起来了!”于斌一拍脑门,“我给知意买过安孕宝!”
    “费扬也送过好多,”知心说,“姐姐全吃了,说是效果不错。”
    “记下记下!”许爸爸指指清单,于斌赶紧写了下来。
    几个人冥思苦想了大半天,列出了长长一张单子,有食品名有购买地。于斌携着那张纸,一刻不懈怠,出去一一采购。  “老天保佑,但愿这回能找对路数,咱知意就有救了……”许妈妈长嘘短叹,两眼湿润。许爸爸背着手,在病房里走来走去,背有些驼,头发也斑白了好些。知心拧了一条热毛巾,为知意擦脸抹身,轻轻帮她梳理头发,帮她按摩手脚。  药道 第十四章(2)
    “请问是许知意的病房吗?”一位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小伙子,送进来一篮进口水果,一大捧香水百合。这间公司每天都会有员工光临。  “谁送的?”许爸爸不厌其烦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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