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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意达 作者:松谷美代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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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东西一样,很快就取出玩具拽出毛毯。 
  在回来的列车上,直树琢磨的就是这些问题。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律子,律子连连点头说:“你说的未必没有道理,我也记不太清了,但确实听说过有托生的事。” “我回去问问我外公,他知道的很多。”直树满有把握地说。律子把直树送回家,外公让她进屋坐坐,喝了茶再走,她谢绝了,匆匆忙忙回家了。 
  “怎么样,放河灯很壮观吧?”外公说。 
  “嗯,很好看。可是一想起死了那么多人,怕极了。”
  “是啊,据说广岛的七条河都被死人填满了。我们要是也一直住在那儿,肯定也见了阎王了。”“啊,这么说,外公也在广岛住过吗?”
  “是的。我就在原子弹爆炸的中心区附近开过书店。但生意总是不兴隆,后来就迁到阿部镇去了,在那里又开书店。这时候有人问我愿不愿到花浦图书馆干事,我同意了,关了书店,搬到了这里。唉,要是仍旧住在广岛,全家都要遭殃了,你妈妈那时虽然还是个学生,也会丧命的。”直树打了个寒颤。会有这种事?提起原子弹,直树一直以为与自己无关。可是,要不是外公搬到这里,说不定妈妈也会遭到原子弹的伤害呀……。 
  “再有,你妈妈算是捡了一条命。直到蒙难那天以前,你妈妈每天都去广岛。” 
  “去干什么?”
  “当时她在一家兵工厂当临时工。可是偏巧只有那一天,工厂没有原料了。在那以前连星期日都不休息,照常工作。只有那天,突然休息了。”
  “所以得救了?”
  “是的,同样的女学生,在其他工厂作工的,全死了。生和死只隔着一层薄薄纸呀……”
  “我妈妈如果死了,我就不会生到这个世上了。”直树叹了一口气,说:“外公,你说人死了,还能托生吗?”
  “什么,托生?这孩子怎么净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听说好象有过那样的事。”
  “那是怎么托生的?”
  “那是各种各样的传说了。在日本就有这样的传说嗯,我想想,那好象是和歌山'和歌山,日本的地名。'一带的传说。说有个叫赤尾长者的财主,膝下无儿,过了好多年月,老来得了个宝贝儿子。老人高兴极了。给孩子起了个名子叫龟千代,意思是希望孩子象龟那样长命百岁。每天盼望孩子快长大,兴致勃勃地给孩子称体重。有一次秤绳断了,孩子摔在地上,撞到了要害处,死了。”
  直树不解地问:“秤绳断了,是怎么回事?秤上拴着绳子吗?”
  “哈,哈,哈……从前的秤不是现在这样的。现在的台秤,你往上一站就可以了。那会的秤都是杆秤,就是利用杠杆原理,在木杆的一头挂上秤砣。另一头拴上箩筐什么的,把孩子放到筐里称。”
  “啊,原来是这样,所以秤绳断了,孩子摔死了。”
  “老人伤心坏了,在孩子手掌上写了‘赤尾长者之子龟千代’几个字,埋了。”
  “后来呢?”
  “后来,不知是第二年,还是过了几年,总之有一天吧,有一对青年夫妇背着个孩子来到老人家,问,‘赤尾长者家在这儿吗?’‘是的。’‘那好 ’,他们说着把孩子放下来,把孩子手上的字给老人看,手掌上端端正正写着‘赤尾长者之子龟千代’,墨迹依旧,老人看了知道这是自己写的。”
  “咦……”
  “赤足长者紧紧地搂着孩子,哭着哀求道,‘这孩子是龟千代托生的,求求你们,请把孩子给我吧。’那对夫妇哪里肯给,只是说,托生的孩子手掌上的字,水洗不掉,沙子也磨不掉。听人家说,需要用原来那家坟头上的土和成泥,字才能擦掉,为此特来府上求助的。于是他们要了些坟头上的黄土,回家去了。”
  “哎……”直树睁着圆圆的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是真事吗?”
  “是呀,怎么说呢,这是传说嘛,不一定是真的。但是,类似的传说在日本相当多。在外国也有这类传说。”
  “外国的传说是怎样的,你给我讲一个。”
  “嗯,好象在什么书上写着的。那是我七、八年前读过的,现在记不大清了。”外公一边说,一边看着书架,“那也可能是我借的书,这是当做真实事记录下来的。大意是:一个出生在美国的小姑娘,总是跟大人们说,她住在一个什么样什么样的房子里,家里都有什么人。可是她的父母一点也不明白她在讲什么。有一次,一个亲戚听了她的话,大为惊讶。原来小姑娘前几辈中的一个老奶奶曾住在阿姆斯特丹的一所旧房子里,那位亲戚曾去过那里。小姑娘说的情形和那位亲戚见过的完全一致。房间的陈设、楼梯在什么地方都说得很准确。
  “据说,后来有个好奇心强的人去阿姆斯特丹作了调查。并且回来证实说,的确有一所旧房子,原封未动地保存着。那个小姑娘说的一点不差。”
  “那么说,那个小姑娘就是那个老奶奶托生的吗?”
  “能否说是托生,这个问题还没有搞明白。但我想,这就是所谓某种记忆可以牢牢地印在遗传因子中吧?也许所谓托生就是指这种现象吧?现代社会,人们头脑里被灌输的东西太多了,刺激大强了。所以,那种人类原来就具有的神奇的力量,精神感应的东西渐渐地丧失了。原始社会的蒙昧时代,这种以心传心的事可能是多得很吧。”
  “是吗?”直树惊讶起来,“你说的阿姆斯特丹在什么地方,是在美国吗?”
  “不,那是荷兰的首都。”
  “荷兰和美国相隔那么遥远,也会有那种托生或遗传的事吗?”
  “嗯,美国是移民的国家。所以那个小姑娘的父母,或祖父母也许是从荷兰迁移到美国的移民吧?”
  “哎!”直树又惊叹了一声。会有这样的事吗?“那么,那个小姑娘是几岁了?”
  “我想,他肯定是三岁吧。恐怕超过了三岁,那种遗传性记忆就会被人世间的俗事冲淡了吧。” 
  “对,也许是那样。”直树兴奋地站起来。也许是那样……勇子也许是托生的。也许是坐在那把小椅子上的小意达托生的……所以勇子进那个房子的时候,不说 “你好”,而是说,“我回来了”,就进去了。她在那个房子里随便拿出玩具和毛毯玩,象拿自己的东西一样。 
  直树兴奋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外公惊讶地望着直树。直树终于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又重新坐下来。 
  “噢,我想起来了,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嗯,叫什么来着?晤,就是宗方进吉郎的事。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只有一个人了解一星半点。据他说,这个宗方进吉郎嘛,曾经到外国学习过制造椅子或其它什么的。可后来,是不是到东京去了呢?大概早就不在人世了吧。要是活着也该九十多岁了。只说了这些。他还说,那个人有个女儿叫牧子,他和牧子小时候是朋友,可后来的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谢谢,外公。” 
  “可是,直树,你为什么想了解这个人呢?” 
  “为什么?我曾在文物馆见过制椅子的人的名字……。” 
  “呵,现在的孩子真不简单啊,真好学习呀!”外公很佩服地赞叹着。 
  直树慌忙站起来说:“外公您休息吧。”说完打开了隔扇门,钻进了蚊帐里。他刚躺下来,心里忽然一亮,不禁大声叫起来:“啊,是吗?”他的脑海里立刻闪出“宗方牧子”几个稚气的字来.牧子就是那制作椅子的老爷爷的女儿吗?……。 “ 
  直树的叫声惊动了正在勇于身边打瞌睡的外婆。她坐起身来:“唉,哄着勇子睡觉,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直树回来啦?外公也回来了吧?” 
  “嗯,我回来时,外公已经在屋里了。” 
  “哎哟,我连茶也没给送去。直树,吃晚饭了吗?” 
  “律子姐姐请我吃过了。” 
  “唉,又给人家添麻烦。” 
  外婆出去后,直树又从蚊帐里钻出来,到客厅里悄悄取来手电筒。他打开手电照着勇子的手掌。当然,在勇子胖乎乎的小手上什么字也没有写。又照了照她的脚心。脚心上也没有什么记号。他又钻回蚊帐里。手电的光在蚊帐上晃来晃去。在手电筒的光圈里还有几点意想不到的黑影——这是手电玻璃上的污点——和光圈一起晃来晃去。被遗忘的角落里,也许会这样被照进去光线的……直树想到这儿更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直树困了,耳朵里又响起了电话声。外婆去接电话,只说了二、三句话。过一会儿,拉门轻轻打开了。外婆说:“直树,明夭晚上,你妈妈就回来了。” 
  直树迷迷糊糊地说:“真的?” 
  “对不起,正睡着哪,把你吵醒了吧。”外婆又轻轻地拉上门。 
  直树在昏昏欲睡之中忽然想到;啊,不好了!没有时间了!是的,时间不多了。明天,我要到椅子那里去,好好和它谈谈。 
     
  第十八章 把事情真相告诉了椅子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直树对外婆说:“外婆,做几个饭团好吗?我要领勇子去玩,随便在什么地方吃了饭团再回来。” 
  外婆纳闷地说:“饭团倒好做,可是,不是说你妈妈下午就到了吗?回来一块儿吃饭多好,还用带什么吃的去玩儿!” 
  “我们要在外面吃嘛!吃完了立刻就回来。” 
  “好啦,好啦,你们去吧,正好还有剩饭。” 
  外婆攒好了夹着干梅片果料的三角形饭团,又在上面撒了芝麻盐面,外面又包了一层闪亮的紫菜。还预备了一小暖瓶麦茶,一包水果糖。这还不算,律子送来的桃子也给放在提篮里。 
  “好了,要去就去吧,要加小心。可这究竟是去哪儿呀?” 
  “秘密,秘密。”直树调皮地说。 
  “哎哟,原来是秘密呀。不过,要是咱们附近有玩的地方就好了。快去快回吧。” 
  “再见,粘糕,带豆面的。”勇子一边招手,一边嚷着,直树也晃了晃沉甸甸的饭篮子,高声叫道:“我们走啦!”他肩上挎着小暖瓶,还带着画水彩画的颜料和画具,东西真不少。但是他又想起了妈妈回来后,就必须返回东京去。直树想,今天可要在那所奇怪的小房子里玩个痛快。如果勇子是那把椅子想要找的小意达托生的,趁着没有离开花浦的时候,让勇子和椅子也尽情地玩玩! 
  “慢点儿。与其这样,不如把那把椅子带回东京去。也许带回去更好。”直树想起让椅子孤零零地留下,心里凄凉起来。“对,把一切都告诉椅子,劝他一快去东京。椅子也不大,一扛就带走了。” 
  直树停住了脚步。他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律子,嗯,用不着去找她,她肯定会到那个房子来的。 
  进了院门,打开了房门,勇子立刻把椅子抱到院子里,过开了她的小家家。晨风摇动着夹竹桃花,花瓣洒落在勇子的脚底下,每落下一朵花,勇子就跳起来,高兴地欢笑着。 
  直树搬出餐室里的一把椅子,坐上去开始写生。一个一个景物画在画面上,那奇特的小房子,那可爱的“撒尿淘气鬼”塑雕,那龙柏树,所有的景物似乎都和直树是好朋友。 
  “该吃饭了,哥哥过来吧!”勇子认真地叫着。也许是椅子成了客人了吧,她不停地向椅子说着话。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把斑斑点点的光圈投在地上。直树越发觉得不光是勇子,就连自己也好象曾在这里住过。 
  他从房后舀来清澈的泉水,调着颜料,给图画抹着颜色,这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哥哥,饭团!”勇子饿了。 
  “好,这就画完了,稍等等吧。”他给树下涂上了阴影后,站了起来,“来,吃饭吧!勇子,咱们就在院子里吃吧。” 
  “嗯,嗯。”勇子跳着答应。 
  “等等,桃子抱在水里呢,我去拿来。” 
  他取来桃子,打开了包好的饭团,芝麻盐的香味扑鼻,还没吃到嘴里就觉得香极了。也许是勇子相当饿了吧,不一会儿就吃了两个饭团。接着又大口大口地啃着凉津津的鲜桃。吃饱了,又喝了麦茶,直树把东西统统收拾到篮子里。他并不想立刻回去,而是想尽量多呆一会。但是,没有时间了……律子没有来。直树想,即使她不来也要跟椅子谈谈! 
  “喂,椅子,我说,你好好想想,老爷爷和意达离开那天,是个好天气吧?” 
  “嗯。”椅子含糊地答应着。 
  “那时,老爷爷说去什么地方了吗?” 
  “记不清了。” 
  “没说去广岛吗?” 
  “广岛……”椅子惊讶地说,“对,是说了的……” 
  “是吗,真是那么说的?那,那天,是一大早就走了?” 
  “嗯,我想是的。”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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