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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1-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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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身边的柯清的胳膊一下。柯清的胳膊就安顺地伏在他的怀里,面庞也微微靠向他的肩头。 
  钟庆东努力规避着自己不去多想,当柯清的身体轻轻依偎他的时候,他所感受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异性身体带给他的陌生体验,它们之间存在对话与交流。这是钟庆东不曾有过的,他对它充满了无奈和臣服,他甚至能够听到身体某处局部发出的一点叹息。电影散场后,钟庆东和柯清来到她工厂的一个工具间,那里面杂乱无比,狭小逼仄,各种线条坚硬、外形奇特的生产工具堆积得到处都是,它们昭示的仿佛不是一种工业化生产的理性主义,而恰恰隐喻了嚣张和放纵。钟庆东当时想,太锐利了,太锐利了,它们需要柔软的东西来铺垫和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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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嗅到了地面上某种庄稼或植物的气息。柯清在他身底下小声问他:“好了吗?”他觉得那种声音混和着暧昧的月光像是由野外发出。“好了。”他说,他才想到应该把柯清从地面上扶起来。 
  钟庆东第二天坐火车回到了部队。差不多过了三天,他就收到了柯清的来信。看样子信是从钟庆东上火车的那一刻就同时从邮筒里发出的。信上没写什么事,无非只是说一些旅途是否顺利的问候的话。钟庆东现在身处千里之外接到柯清的信,感觉就像清晨隔着一条大河看着远处的雾一样,他怀疑如果不是柯清写来了信,那他是否会慢慢忘记了她。倒是她的字迹,写在纸上,很清晰,而且也很娟秀,钟庆东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书了吧?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收到的异性的情书。既然如此,他还没有尝试过给异性写情书的滋味,那么他不妨绐自己的情感一个交代,看看如何使笔下生花、纸上流云,看它们铺排而去,怎样使虚妄的东西变成现实。 
  钟庆东与柯清的情书互递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一般来讲,他们每周能通一封信。也有的时候是两封,那是在不等对方回信的夹当,紧接着又写了一封。钟庆东每次收到柯清的来信,看到信封右上角那枚固定的淡灰色的“北京民居”普通邮票时,内心就会感到隐隐的愧怍。不管怎么说,钟庆东写信时用的是“义务兵免费信件”的三角形邮戳,而柯清却要为此自己掏钱,他感觉欠了人家。不过,这种想法随后就被另一种微妙的感觉替代了,哪怕是柯清如此微小的经济上的付出,也让钟庆东感到了置身爱情中那种隐秘的自尊和难以言说的快乐,也许,爱情从来就不会是纯精神上的一种人类活动。钟庆东与柯清的通信持续了三个月,这之后,他被团里指令到省城出差了一次。回来后,他收到柯清的来信,信上说,她怀孕了。 
  没想到一次短暂而虚妄的欢愉会给他带来这么真实而尴尬的后果。好在,钟庆东脑海里掠过一个奇怪的字眼儿,好在他那天晚上并不是强奸。心里稍感宽定之后,他给柯清写了一封回信,信中以极其委婉的语气表明他极其明了的思想:尽快到医院去做她应该做的事。 
  一周后他接到了柯清的复信。信的内容依然够简短,字迹也沉静,只不过信笺重了一些。柯清把医院给她做流产手术的证明附带寄了过来,那与其说她是为他们的爱情付出的代价做了诠释,不如说她更是以此向钟庆东交代让他完全放心所做的一个告白。钟庆东当时对着那张证明看了半天,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它夹在一本书里了。 
   
  转眼钟庆东当兵已经是第三年了。这期间由于工作繁忙和纪律原因,他没有再回去。他和柯清的通信继续保持着,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月一封,甚至更久。也许这就是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的缘故。柯清有一次来信问起他,将来在部队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打算呢?钟庆东想,还有半年时间就退伍了,他不可能被提干,当然,他也不可能考上什么军校,至于转成志愿兵和超期服役,那更是他不感兴趣的。他只剩下了一种选择,那就是退伍时间一到,乖乖回家,另寻打算。他把这个想法用一种轻松的口气——像是和多年的老朋友聊天一样——跟柯清说了,柯清很快给他回了信,说那样也好啊,那样他们就会天天待在一起了,而不必像这样老是劳驾邮递员。看看吧,钟庆东想,她说话也挺懂幽默的,她说怕劳驾邮递员。事实是,让钟庆东记忆深刻的,她过后真的很长时间没有来信。钟庆东挺纳闷,将近两年的通信史,他现在已经无法记清同柯清通信的每个回合了,具体点说,他搞不清柯清最后一次给他写的那封信,算是她的来信,还是她的回信。那么,他还是再写一封信问候她吧。信寄走后,仍旧很长时间没有对方的动静。钟庆东暗自好笑,他想了一想,以柯清的处境和他们俩的关系,她是不足以向他要挟什么的,她是被动的,她不仅为他付出了贞操,也付出了去医院做手术的代价。如果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游戏结束,打扫战场,那也应该是他才对。但是接下来钟庆东又如梦方醒,她该不是生病了吧?要知道,她在工厂里有自己一个单独的信箱,所有信件都是由邮递员亲自投送,当初怕的就是有人会私拆她的信件。这样说来,万一她生病了,工厂才不会把她的信转到她手里呢。钟庆东这么一想,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他打算下午先打一个电话问问她的工厂,虽说挺麻烦——部队是总机,工厂也是总机,需要转来转去,但是也只能先这样了。 
  下午,钟庆东好歹抽出时间要去打电话的时候,接到了柯清的来信。他打开一看,柯清只写了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钟庆东向领导请了三次假未获通过。他想立刻回去。但是部队这个时候被形势所逼,已经是身不由己了。部队所在的地区及周边市县,突发了五十年罕见的特大洪水,全体官兵需要立即投入抗洪抢险当中,任何人任何事由,一律不得准假。事实上,即使准假了,钟庆东也走不了了,沿线的公路和铁路很快被冲垮了。这样,钟庆东只有把对柯清来信的一腔愤懑,全部倾泻到“一片汪洋都不见”的抗洪当中了。 
  钟庆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乡,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他回到家里换了一身便装,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骑上一辆自行车去找柯清了。他估摸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几分,柯清应该下班在家了。他顺着县城的一条街道往东骑,正巧,在一个十字路口竟遇见了同样也骑着自行车的柯清。钟庆东喊了一声,柯清往这边看了一下,钟庆东怕她没听见,急忙喊了第二声,柯清却又把脸庞转向别处,骑车自顾走。钟庆东只好紧蹬几步车子,横在了她的面前。柯清看了他一眼,站下了。 
  “你怎么不理我了?”钟庆东问。直到这时,他还侥幸地认为柯清也许在和他开什么玩笑。 
  柯清没有说话。 
  “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觉着我们俩不适合。”柯清说完,把目光低下了。她的眼睑那儿收敛成一片暗影,看上去,既遭人怜爱,又产生一种让人近不得的威仪。 
  钟庆东听了柯清这句话,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他觉得又愤怒又可笑。如果早在一年多前,他不认识柯清,那她是连说这话的权利都没有的。他曾经想过,柯清普通得就跟大街上迎面碰到的任何一个异性没什么两样。可不是,他现在就跟她在大街上遇到了,但是,这个时候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和她认识一年多了,他们之间通了几十封信了,并且,她允许他占有过她。是的,一年多,钟庆东想,便是一条日夕相伴的狗吧,失去了都会令人难过,何况一个他早已认为就是的“好姑娘”呢? 
  “为什么不早说?”钟庆东问。 
  “早怎么说?”柯清为难了好一会儿,“唉——你别问了,早我还不了解你呢。” 
  “噢。” 
  “我也不欠你什么呀?是吧?” 
  当然不欠,钟庆东想。但是,又觉得欠了什么。是什么呢?钟庆东站在那儿理不清。他觉得思维就跟暮色渐临下往来嚣张拥挤着跑动无数车辆的街道一样混乱。柯清趁他愣神的工夫,骑上自行车走了。钟庆东想,反正跟部队请的是五天假,眼下再跟柯清讲下去就会变成吵架,引人围观,不如先让她走吧,明天得空再找她慢慢说。 
  钟庆东掉转自行车,随后,又掉了回来。他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想,不对。他望着柯清远去的背影:他去过她家一趟,可是她现在奔向的地方并不是家里的方向。钟庆东顿时觉得很好奇,他想,我倒要看看她下了班不回家究竟去干什么。于是,借着路灯,他像一个跟踪目标的贼一样,小心翼翼地跟在柯清后面。他们拐了两条街道,然后踅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这里没有路灯,黑黢黢的暮色笼罩着四周拥挤的平房民居,像是天国里的地理。钟庆东既要注意不要丢失目标,又要小心不让自己发出声响,这使得他至少有两次路过人家门口时差一点被院子里泼出的洗菜脏水袭中。终于,视线前面的柯清停住了,她跳下自行车,推开一户沿街带窗户的平房大门,走了进去。钟庆东等到她回身把大门关好,就悄悄推着自行车迎了过去。他在距离柯清进去的房子的十多米外停下了,他打量着那座房子,心想,没听说柯清在这县城有什么亲戚啊,唯一有一个不常来往的远房舅舅,据说是住在与此方向相反的城西。那么——就在这时,钟庆东眼前忽然一亮,原来是柯清进屋后把灯给打开了,灯光映亮了窗户,照见了窗棂间贴着的一对又大又红的“喜”字。钟庆东在那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她结婚了!”这个念头一闪,他浑身一软,险些倒了下去。 
  屋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是一个声音苍老的女人在吩咐柯清洗菜,那无疑就是柯清的婆婆了。两个女人的对话中间隐约插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很陌生,但是语调中透着他们三人彼此熟悉的亲切和自如。钟庆东不想再听下去了,联想起柯清好长时间不给他回信和刚才见面说的那些话,钟庆东什么都明白了。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那徐徐吹来的夜风在他耳边仿佛喁喁嘲笑他。他踏上自行车,跨了一下没有跨上去,定了定心,第二次跨上去了,迎着满眼的夜色,歪歪扭扭骑走了。 
   
  钟庆东半年后服役期满,正式退伍了。事情似乎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他原以为他会像前几茬战友退伍那样,在工作上得不到什么有效安置,但是这时已经是1990年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关于军人在地方上安置工作的事情不知怎么又被重新重视起来,加上钟庆东在部队三年表现不错,临了因为在团政治部宣传科里做事,近水楼台先得月,好歹弄了一个三等功嘉奖证明,所以回到家乡竟然一切顺利,被民政部门安置到县电影公司做事。 
  到县电影公司做什么?自然是继续做他在部队三年熟悉的技术,放电影。不过,九十年代初全国各地的县级电影公司已经显出它的颓势,一年里下农村也放不了几部片子。这样,钟庆东其实是被单位闲养起来了,每月白拿好几百块钱的工资,没什么正经事可做。 
  不久,钟庆东在县城利用业余时间开了一家美术社,名叫“钟庆东美术社”,就是专门给企事业单位做牌匾、商业广告、条幅锦旗之类的,因为他觉得自己上班时间太宽松了,又是单身汉一个,下班之后闲得难受,浪费时间真正抵得上犯罪。再说,从长远来看,他终究是要结婚的,虽说单位还不错,若要指望分一套房子,那可真是这辈子都别想。这样,钟庆东自然需要尽快积攒一点钱,何况,他又那么钟爱美术,开的这家美术社,好歹也和美术沾边。 
  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钟庆东的美术社便在县城里发展壮大起来。他的生意好得很,手下已经招了四个人,可是忙的时候还是需要他把上班的时间搭进去。这是无所谓的事,单位的每个人都很闲,谁会自己没事找事去管钟庆东什么事,再说,他和单位领导的关系也不错,那无非是每月有那么几次坐在一起喝喝酒而已。 
  钟庆东渐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仿佛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县城。不过有时候,他的心里会一点点反酸。他忘不掉柯清,虽然那不再缘于爱而是缘于恨。关于柯清当初背弃他与别人结婚的一些传闻和信息,随着钟庆东积蓄的增多而一点点垒垛成真实。那不外乎是柯清认为他当初在工作上没有什么大的发展,“时间一到,乖乖回家,另寻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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