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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主义魔法师-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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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她再次抬起纤纤的玉臂,跟随月神之裔黛旖丝。伊莎贝儿一起投到亚历麾下的二千弓箭手和加莎琉璃的精灵族战士便立即以娴熟的箭技向下发射一轮急风骤雨般的劲矢,帝国士兵也纷纷投下滚木和石块,在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无数的敌军士兵被射成刺猬,一些冲到城下,或架着云梯或沿着尸体垒成的小山向上攀爬的士兵被巨石和滚木不断击落,有些被巨石当头砸得脑袋稀巴烂——被砸碎的攻城器械和着敌兵的血肉,混杂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    
  终于有一部分阿鲁顿士兵攀上城头,眼看就要抢占城楼过道,但这对敌军士兵而言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只不过是从血火杀场走进更可怕的修罗炼狱罢了——却见德林克不紧不慢地命令吸血鬼部队化身为蝙蝠,利用锐利如刀的蝠翼割断敌军的头颅,就算可以幸运逃过吸血鬼的魔爪,却也闯不过帝国守城士兵严阵以待的大刀……一具具失去脑袋、颈部大动脉兀自鲜血狂喷的敌兵尸体便从城楼上抛落,或砸中下面的士兵,或直接摔到地面,变成血肉模糊一片……    
  在魔法大炮、箭雨乱石的冲击下,阿鲁顿的攻城部队已是乱象横生,陷入了一片狂乱的局面,再难组织起有效的进攻,而薇薇安与她的魔法师团五十名魔法师也在此时投入了战斗——炽热的火球与流星火雨纷纷掷落,将阿鲁顿部队打得七零八落,进一步加速了敌军的溃亡……当德林克再度调集魔法大炮与弓箭手发起新一轮的攻击时,敌军已是溃不成军。    
  天色忽变,满天晚霞突然消失无踪,天空被一片黑云所笼罩,仿佛连上天也忧伤地掩起了脸,不忍再亲睹人类这幕自相残杀的惨烈场面。    
  德林克抬头望了一眼阴沈沈的天色,忽然感到脸上一凉,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滴红色的水滴,不由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口中却在喃喃自语:“下雨了,血雨呀……天空也在哭泣呢……”    
  这时,下起了一场骤雨,而在敌军后方却同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点——敌军主帅终于承认自己的失败,知道在德林克的严密布阵下,盲目地投入再多的兵力参与进攻也只是徒劳,只好下令暂时撤兵了,但是,虽然敌军主帅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决策失误,却已付出了超过五万兵员伤亡的惨重代价。    
  敌军士兵听到后撤的鼓点仿如听到赦命的诏令,脸上不由浮现出从必死的无望绝境中获得重生的欣喜之色,纷纷践踏着叠加的尸体,淌过血水横流、慢慢变得泥泞的地面,仓惶地往后撤退,不仅把同袍的尸体弃之不顾,甚至连受伤的士兵也遗留在战场上。    
  看到敌军开始后撤,德林克也下令停止攻击,开始处理伤员等善后工作。    
  这时雨势开始变大,急湍地洗涮着鲜血斑驳的城墙和硝烟散尽的战场……    
  但这场雨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一刻钟后,天空放晴,如轻纱彩带的晚霞重现西天。    
  德林克用冷淡地目光审视着经雨水洗礼过的战场:城下是尸首叠加的敌军尸体,雨水混和着鲜血在地面积成一坑坑刺目的血水潭,在尸体垒成的骸堆中隐约可见一些负伤的士兵在挣扎抽搐,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此时,她突然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多可惜呀——多么鲜艳与美味的鲜血呀!如今却白白地流失掉了,真是暴殄天物……”    
  在她身边听到这番话的帝国士兵都不由硬生生打了个寒颤,用恐惧的表情看着他们主帅那张象邻爱女孩般清秀而可爱的脸,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怪物。    
  德林克对士兵的反应却毫不理会,自顾自地说完后,便命令弓箭手将那些仍在死亡边沿中痛苦挣扎着的阿鲁顿士兵一一射杀。    
  此时吸血鬼少女美丽的杏目中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她似乎正以一种残酷的方式表达着对生命的哀怜,让必死的敌军士兵得到安息,免却死前的痛苦。    
  我与修。贝尔蒙一同站在南城楼上观察敌军的布阵,身边还陪侍着取替军务繁忙的卡斯塔,成为我贴身侍卫的黛旖丝。伊莎贝儿。但见城外旌旗飘荡,卡洛斯部队超过三十万的大军在距南城门约五百米的地方严密布阵,黑压压的一片,将南城门围得个水泄不通,毫不喧哗,军容齐整——卡洛斯的治军手段可窥一斑。    
  远远望去,却见卡洛斯军已经开始在前线挖壕沟、垒箭楼,似乎打算长期围城,而在更远处,卡洛斯军背靠塞纳河布起绵绵一片的营帐,一直蜿蜒至河边,一支约数万人的轻骑兵则负责殿后护卫,到了晚上,还不时有轻骑和步兵绕帐巡逻。戒备之森严,令我军完全无机可乘。    
  看到此等情景,修。贝尔蒙不由叹息道:“不愧是帝国之虎呀!背靠塞纳河布阵,依河为屏障,根本不虞被我军从背后迂回突袭,进可攻,退可守,将自己置于不败之地——非常正统却无可挑剔的用兵!”    
  我点了点头说道:“纯以用兵角度而观,称卡洛斯是当今南大陆第一的用兵家也不为过!他非常清楚想攻破象东加蒙特这样一座要塞化的军事重镇,唯一的方法是围而不攻,等我军粮断饥疲为止。虽然卡洛斯是劳师远征,但他却懂得化劣势为优势,并不急于寻找决战的时机,反而采取以逸待劳的方式。相比之下,象阿鲁顿部队甫一围城就毛躁地发起激烈的攻城战,自恃兵多将强,想一举夺下东加蒙特的做法,虽然对我军的北面防线制造了不少压力,但除了声势浩大外,只是徒添伤亡、损敌折将而已,毫无裨益。两者见识之高下真是有如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修将军,你在松克斯会战中,曾经与卡洛斯并肩作战过,必定有过接触,对其人可有了解?”    
  修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当时末将还是多提尔军的一名偏将,只是在两军将领的联席军事会议上见过卡洛斯元帅几次,但已对他超凡的军事才华与个人魅力深深景仰、折服不已……卡洛斯元帅可谓丰神俊逸,风华绝世,用兵毫无瑕疵,宛如武神复生,莫与匹敌!如果说他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贪杯嗜酒,就算是在重要的军事会议或正处于急促行军的马背上也是手不释杯,而且素喜豪饮,可谓一刻无酒不欢,每次行军,后勤总得特意为他准备几十桶美酒,常饮至醉卧帐前,甚至昏睡在马上——传闻他在醉酒后仍能驭马策骑,安然无恙,将士们在背后称呼他们的主帅是‘泡在酒坛中的将军’和‘醉梦骑士’。每当酒意酣然之际,卡洛斯元帅便会变得放浪形骸,肆意狂放,令旁人为之侧目,但他却丝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不过,却从未听说过卡洛斯因贪杯坏事、贻误战机的情况,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对他的奇怪作风和习惯习以为常,反而传为军中佚事。”    
  听了修的描述,我不由对这位只有一面之缘、极富个性的“皇虎”名将悠然神往起来,而黛旖丝突然幽幽说了一句“他也是个伤心人呀……”却让我心头一震。    
  “修将军,你这样说不是长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吗?”突然从身后冒出头来的德林克阴阳怪气地说道,“虽然你说的是实话,可我们的陛下未必爱听呀!帝国武运宏远,陛下神武盖世,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卡洛斯比了下去?”    
  修。贝尔蒙脸色微变,当即跪下道:“末将该死……只是就事论事,并无贬低陛下的意思……”    
  我不以为忤地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修将军请起!女伯爵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谁不知道她为恐天下不乱的心性?平素最爱损人、以别人的窘迫为乐——你莫要上了她的当……朕对将军加诸卡洛斯的评价并无半点不悦,相反,朕是深以为然也!松克斯一役,卡洛斯给朕吃了不少苦头,让朕遭遇到从军以来最大的失败!但是,朕对他并无怨恨,反而有点惺惺相惜——象他这种伟大的对手是可遇不可求的!犹憾者,却为敌不为友……”    
  我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转而望向德林克——我知道她刚才语出不逊的话其实并无恶意,明里是谴责修。贝尔蒙,暗里却是对我提出的谏言,叫我不要对卡洛斯掉以轻心,毕竟卡洛斯是迄今为止未尝一败的绝世名将。    
  这样想着,我却突然伸手在德林克的小脑袋上敲了一记,有点溺爱地说道:“你不是正和薇薇安、琉璃等人负责北城门的防务吗?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与其有空在这里耍嘴皮子,不如多用点心思尽好你的本份吧!要知道,如果不制止阿鲁顿的狂舞,可能会横生出难于测度的意外呀!”    
  德林克捂着被敲痛的脑袋,有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噘着小嘴说道:“阿鲁顿部队已经退兵了!他们只是上演了一出热情却蹩足的小丑戏,也不理会观众的反应就匆匆退场了!”    
  “难道阿鲁顿阵中真的无人了吗?谁是领军主帅?”我有点怅然地问道。    
  德林克撇了撇嘴角,不屑地说道:“应该是阿鲁顿的弟弟、三王子伊登吧……嗯,现在应该叫塞利维亚亲王了,听说为人虽然沉稳有馀而魄力不足,却也是帝国王族中的优秀人才,但一旦到了战场上,却完全变了样——指挥无度,毫无章法,慌张失措,而三十万大军中到处充塞着贵族子弟式的‘阿卡布依的疯狂’。”    
  修却说道:“话虽如此……但不管伊登如何无能,只要不出大的纰漏,加上用兵如神的卡洛斯虎视南城,在超过四倍的敌军包围下,我军依然毫无突围的机会……而殿后的阿泽利奥将军东部军团因被分割而无力救援,我军的补给线也因此而被截断,城内粮草屯积有限,在我军攻城期间已烧毁了少,现在主要靠我军携带的粮草支撑,末将认为不用二个月,我军将因饥疲而无力战斗,届时东都不攻自破,相信这也正是卡洛斯将军所期待的……”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绰绰有馀了!”我毫不因困境而愁苦,反而笃定地笑道,“朕绝对不会给卡洛斯从容围困东都两个月的机会的!”    
  德林克似乎看不惯我张狂的嘴脸,摄揄着说道:“陛下似乎成竹在胸呀!却不知陛下这是有恃无恐还是盲目自信了,希望不要感染了‘阿卡布依的疯狂’才好——毕竟这是战场上的不治之症呀……”    
  修以坚定的声音接口道:“末将笃信,当今之世,如果说还有人能够击败卡洛斯的话,那就是陛下……”    
  我却摇了摇着说道:“修将军此话则是言过其实了……冰兰曾经说过,卡洛斯用兵的两大特点是诡如谲云,难于测度;迅若奔雷,无以企及——用兵至此,何者可胜?朕虽一生自傲,面对兵道极致的大家,却也没有力胜的把握。但问题是,战争胜败并非只是由单个战场可以决定的。朕非卡洛斯,卡洛斯亦非艾提芮亚——朕可以主导整个战略部署,而卡洛斯却不能代替艾提芮亚作总体决策。朕可以调动帝国的全部国家机器完成总体的战略部署,手足所至,无远弗届;而卡洛斯却受到视野的局限,胼手胝足,充其量也只能调用手上的三十万兵马而已,而且还必须是在他的指挥权完整的前提下。因此,卡洛斯在战术上占优,在战略上却居于劣势,而要想以战术上的主动出击来改变战略上的被动局面——这样的事,历史上从未有过。”    
  德林克这时忽然幽幽说道:“本应是雄视寰宇的帝国之虎翅,如今却折断了飞翔的翅膀,虽然虎目仍烈,却局限于狭丘;尽管虎牙犹利,却抓不及鹰隼——看似傲啸山林依旧八面威风,但已失去广阔的天空。”    
  众将闻罢,一时竟是默默无语。    
  与卡洛斯军对峙超过一个星期了,却不见敌军有任何动静,看来卡洛斯已经作出长期围城的决定了,虽然这样正符合我的心意,但是面对用兵难测的前帝国第一名将,我心中仍不免有点惴惴然,心情难于踏实与平静,害怕卡洛斯不知何时会想出令我国难于应付的计策来。    
  到了11月16日夜晚,卡洛斯军中突然鸣金击鼓,打破两军原本绷紧的沉肃氛围,只听见急骤而猛烈的鼓点响彻云霄,沉厚雄浑的马蹄声激烈地敲动地面,甚至连深居城内的我们也能感受到地面的剧烈震动。    
  当我以为敌军发动进攻而急急着衣披甲站到城楼上时,却发现卡洛斯军没有任何调动兵马攻城的动静。    
  卡洛斯军唯一的动作似乎只是让三十万大军对着东加蒙特城齐声放声吼叫,超过十五万的轻、重骑兵一起勒马扬蹄跺地,并催动军中所有的战鼓军号,声势委实雄壮浩大,震憾天地,在寂静漆黑的夜里听来犹为令人心寒胆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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