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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傅俊,字子卫。在宛城奉刘秀之命,护送刘秀新婚不久的妻子阴丽华回新野。这会儿,从新野赶来河北,追上了刘秀。刘秀慌忙下马,拉着傅俊的手,关切地问道:“子卫辛苦了。夫人可好?”
傅俊望着刘秀的双目,那目光分明闪烁着对阴夫人的关切和思恋之情。忙答道:“明公放心,夫人一切安好。只是天下纷乱,豪强拥重,新野地方也不平静。宗室邓奉起兵,用阴识为将军。夫人和阴将军的眷属全都去了淯阳军营。夫人很牵挂明公,特命属下赶来效力。”
刘秀放下心来,感激地道:“子卫,你护送夫人,免去我的后顾之忧,功莫大焉。”说着,上去牵过傅俊的战马,真诚地道:“子卫请上马,随我在河北建功立业。”
“明公,您……”傅俊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含着热泪,默默认镫上马。大司马部属看见,无不唏嘘感叹。
刘秀看着傅俊上马,才走上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率领这支小小的队伍继续赶路。
邯郸终于遥遥在望,大司马一行精神振奋,忘记了旅途的寒冷和疲劳。马蹄儿也突然轻快起来。
正行之间,前面的驿道上突然出现很多人围在一起,像是在争看什么。阻断了整个官道。邓禹勒住马道:“明公,旷野寒风彻骨,这么多人在这里干什么,小心有诈。”刘秀点点头,命部属停下。傅俊抱拳请命道:“属下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五部分第68节 询问祸福
刘秀准允。傅俊下马,徒步走向人群。不多时就回来了,禀道:“前面是些路人,围着一个叫王半仙的人,争着卜卦,询问祸福。”
刘秀道:“既是路人,请他们让开道路,我们过去。”傅俊遵命,回身向人群喊道:“各位乡亲,洛阳来的大司马路经此地,请大家让开道,放我等过去。”围在一起的行人听说是洛阳来的大司马,慌忙闪在路边,让出道来。傅俊上马,前面带路。大司马队伍,向前缓缓移动。正要通过人群,突然路边跑出一人,直奔刘秀马前。高声叫道:“大司马慢行!”
大司马队列立刻停下。刘秀细看来人,四十多岁,长发黑须,身披鹤氅,手拿拂尘,半人半仙的样子。勒马斥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本官去路?”
傅俊道:“他就是卜卦的王半仙。”
王半仙躬身施礼,道:“在下王郎,人称王半仙,冒昧惊动大司马尊驾,实有要紧的话,告知大司马。”
“你有什么话,快说!”
“我观大司马腰身伟岸,不怒生威,实乃大富大贵之相。可惜,贵人今日头顶有阴煞之气,恐有血光之灾。在下仰慕大司马贤名,才冒昧相告。”
王郎话音刚落,路边的行人一齐看着刘秀议论纷纷。
“不得了,大司马有凶兆,会不会出事?”
“不会吧!王半仙的话真的那么灵?”
“当然灵。邯郸城里谁不知道王半仙卜卦最灵验。上回我家的驴丢了,请来王半仙,一下子就算出来是张三偷去的。”
“真是这样,大司马今儿个要小心。”“……”
朱祐、傅俊、邓禹听着人声嗡鸣,都把目光投向刘秀。刘秀只是轻轻一笑,道:“半仙的好心,本官心领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宫听天由命。请半仙让开。”
王郎一甩拂空,道:“信不信是大司马的事。在下心意已尽,也该告辞!”说完,一稽首,扬长而去。
刘秀鞭子高举,命道:“继续赶路!”大司马的队伍掠过人群,继续向邯郸驰去。路边的行人再没有热闹可看,也陆续散去。
说话间,邯郸城越来越近,城门已经清晰可见。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迎面飞驰而来一匹战马。到了大司马队列前突然停下,马身上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来不及下马便大声道:“请问你们可是洛阳来的大司马部属?”傅俊应声答道:“正是。尊驾有何贵干?”
“我要见大司马,有要事相告。”
刘秀沉声道:“本官在此。你是何人?”
年轻人慌忙下马,跪在刘秀马前,施礼道:“小人陈干,是骑都尉耿纯麾下。耿纯包藏祸心,在城门口伏甲兵图谋大司马。小人仰慕大司马贤名,特冒死出城相告。大司马千万不可以进城。”
“啊!”刘秀的百余名部属无不震惊,联想到王半仙的话,对陈干所言更是确信无疑。
朱祐、铫期性情急躁,当即叫道:“耿纯无义,我老朱进城,把他宰了。”
“对,咱们正好杀进城去,把耿纯碎尸万段。”
连一向沉稳的邓禹也望着刘秀,焦急地说道:“明公,看来耿纯是李轶、朱鲔一党,受他们主使,在此图谋您,邯郸就在眼前,怎么办?”
刘秀的大脑在迅速转动,半天没说一句话,听见邓禹的话,才说道:“仲华,那个王半仙半道所言是有心还是无心?”
邓禹道:“明公,现在不是弄清王半仙动机的时候,我们不能这样呆在城外。进城与否,请您决断。”
刘秀不作回答,目光审视着马前的陈干,问道:“你亲眼看见耿纯在城门口埋伏甲兵?”
陈干异常肯定地答道:“是小人亲耳听见耿纯密谋,亲眼看见甲兵出动,才来告知大司马的。”
“你不怕耿纯杀了你?”
“小人当然害怕。可是小人更仰慕大司马的英名,不愿看见您遭到奸人毒手。小人从此远避他乡,再不敢回邯郸了。”
刘秀轻松地一笑,道:“有本官在此,耿纯休得猖狂。陈干,你就留在本官身边,他能把你怎样。”
“不,不,”陈干连连摇头道,“大司马还是让小人逃生去吧!”说着,慌忙爬起身来,跳上马背,向远处驰去。刘秀看着陈干远去的身影,一挥手道:“进城!”
傅俊忙道:“明公,耿纯如此狠毒,咱们也要做些准备才行。”
“子卫放心,我心里有数。铫期、朱祐!”
“属下在!”铫期、朱祐应声上前。刘秀道,“你们随侍左右,听我号令行动。耿纯如果图谋不轨,可在城门口将其擒住,胁迫邯郸投降。子卫护卫在前,君廷押阵在后。咱们这百余人可抵得上数千人马。小小邯郸能奈我何!”
刘秀镇静如常,指挥若定。昆阳大捷时,他就是以这种果敢、这种魄力和胆略,以七八千人马战胜王莽四十三万大军。大司马部属精神振奋,按照刘秀所说做好战斗准备。
邯郸城门到了。进进出出的行人车辆很多。刘秀这百余人如果不是穿着汉官服,混在人流中根本不显眼。但是,行人看出他们不是一般人,自动闪到两边,让出一条道来。傅俊走在最前面,离城门还有一百多步远。就看见从城门口走出十几个人来,穿着品级不一的官服,赤手空拳。为首的是个武官打扮,三十多岁,身体高大威猛。傅俊看他穿着骑都尉官服,便知是耿纯无疑。悄悄握紧胯下钢刀。
骑都尉面带微笑,快步上前,向刘秀抱拳施礼。恭敬地道:“耿纯恭迎大司马驾临邯郸!”
铫期、朱祐分侍刘秀左右,虎视眈眈地瞪着耿纯,暗暗握紧手中兵刃,只待刘秀一声令下,两人便会同时跃出,将耿纯拿住。可是,等了半天,却听刘秀问道:“请问骑都尉大人,你麾下可有一个叫陈干的人?”
耿纯一怔,忙答道:“回大司马,是有个叫陈干的,他是下官麾下的千夫长。陈干,快来见过大司马。”
耿纯身后,跪着的十几个官员中,有一个向前爬了几步,给刘秀叩头,道:“小人陈干给大司马请安!”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陈干慢慢站起,抬头一看,见大司马和部属像看怪物似地盯住自己看,心里不由得突突直跳,不知怎么回事。
这个陈干显然不是在郊外遇到的那个陈干,刘秀心中雪亮,立即下马,拨开铫期、朱祐,上前拉住耿纯的手,温言嘉语,殷勤问候。耿纯见大司马毫无矜持之意,倍感亲切,忙请刘秀进城。邓禹、傅俊等人也明白过来,顿时放弃了戒备之心,跟随邯郸官员向城内走去。
刘秀跟随耿纯,边走边询问郡情。耿纯摇头叹息道:“邯郸本是赵国都城。高祖时封如意为赵王在此居住。因此邯郸多有赵国豪族和宗室后裔,王莽虽灭,天下依然纷乱。赵国豪族图谋复国,宗室后裔想恢复王位,趁此乱世,蠢蠢欲动。邯郸并不安宁。下官不才,倾尽全力才保住邯郸没出大的乱子。大司马此来,可以威慑怀有异心的人。下官也轻松多了。”
刘秀认真倾听着,联想到王半仙和那个假陈干的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耿纯所言不虚,邯郸真的很不平静。
不知不觉,耿纯把刘秀一行带到一处雄伟壮丽的宫殿前停下。刘秀来河北,还没有见过如此轩昂壮丽的宫殿,疑问道:“耿大人,这是你们的府衙吗?”
耿纯笑道:“下官哪有资格住在这里。这是赵王宫,是高祖皇帝封如意为赵王时所建。”刘秀恍然大悟。如意是高祖宠姬戚夫人的亲生子,高祖常夸“此子类我”,有废太子而立如意之心。可是,如意不但没能立为太子,反而在高祖死后,惨遭吕后毒手。其母戚夫人遭遇则更惨。嫉妒心极强的吕后,惨无人道地断其四肢,削去耳鼻,剜去双眼,却不让她死去,把她变成“人彘”,跟猪生活在一起。一直折磨至死。
想到吕后的惨无人道,刘秀心里一阵战栗,刚才还是轩昂壮丽的赵王宫,在他心里变成一座魔窟。便问耿纯道:“耿大人不带本官去府衙,来赵王宫做什么?”
耿纯道:“赵王宫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住的。大司马是帝室后裔,居住王宫无可指责。因此下官安排大司马一行住在王宫。”
第五部分第69节 顿生敬佩之心
“不,不,”刘秀连连摇头,但总不能把自己对王宫的畏惧心理说出来,便道,“非王者不能居王宫,居王宫乃是僭越。我为大司马,未被封王,不宜居王宫。还是居驿舍吧!”
耿纯久闻刘秀盛名,今天亲见大司马言行顿生敬佩之心。便道:“大司马如此谦恭。下官只好遵命。”当下把刘秀一行带到府衙旁的驿舍歇息。
第二天,刘秀、邓禹等人在邯郸古都府衙开始处理公务。考察、抚慰地方官吏,审理督查冤狱讼案。傅俊、冯孝、马成等人则出城调查民生、边防的情况。
忙碌一天下来,大家疲劳已极,心里却非常兴奋,因为邯郸官清民正,百姓归服。偶有赵国豪族和赵王后裔怀有异心,因为慑于骑都尉耿纯的威名,也不敢轻举妄动。刘秀、邓禹相视一笑,都觉得耿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大司马及其部属正在奔波、忙碌。这时,奉命分赴各处安抚邑县的冯异、祭遵、王霸如期赶到邯郸,与大司马会合。府衙大堂上,冯异、祭遵、王霸衣冠齐整,表情肃然,一丝不苟地向大司马汇报徇行县邑的情况。刘秀凝神聆听,不时插言几句。汇报完毕,刘秀清理案卷,沉默不语。
耿纯在旁聆听,见大司马部属不同于更始帝的其他公卿将相。功曹令史、护军掾吏,各有法度,秩序井然。汉官的威仪在大司马僚属复见,骑都尉仿佛看到汉室复兴的亮光。
入夜,驿舍里灯光明亮,人影攒动。大司马麾下的英雄们会聚在一起谈论分抚属县之事,热烈的谈笑声传出老远。赶来驿舍的耿纯受到感染,推门而进,不好意思地说道:“下官冒昧,也想听听各位的高见,不知方便吗?”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坐在正中的刘秀立即站起来,热情而真诚地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耿大人治郡有方,百姓归服,本官正想听听你的经验之谈。”说着,一指身边的座位:“耿大人,请这边坐!”
“多谢大司马!”耿纯感动不已,也不客气,便在大司马身边告罪坐下。
众人接着原来的话题继续谈论、争辩。时势、军事、民生、驻防等无所不谈。耿纯也与刘秀谈起用兵之法,施政之道,越谈心胸越开阔,越谈越投机,仿佛他也是大司马部属中的一员。三更夜半,部属们陆续散去歇息。驿舍内渐渐平静下来,可是,耿纯与刘秀还在低声谈论着,灯油干了,光线越来越暗,两人就在黑暗中交谈。
耿纯慨叹道:“梁王刘永,不思报效君恩,反而据国起兵,背叛洛阳,攻城掠地,图谋自立。天下纷乱至此,可是更始帝沉溺于酒色,朝政日渐昏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