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男子见他是个白净小生,顿感腻味,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我小妹。”
刘玄听他问起自己,便把头一扬,高傲地道:“我乃高祖九世孙刘玄刘圣公!”
他以为把自己尊贵的皇族家世一报出,对方准吓得给自己陪礼道歉。谁知那男子一听,哈哈大笑道:“姓刘的,你还以为高人一等吗?这天下要变了。大爷今天就是要教训教训你这个皇室孙,看你还敢勾引我妹妹。”说着,不由分说,伸手就去抓刘玄脖领。
刘玄没想到有人敢对他这个皇族子孙无礼,毫无防备,被抓个正着,那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勒住脖子,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刘秀一看,不好,族兄吃亏了。慌忙抓起身边的板凳,往那男子肩膀砸来。他不敢砸头怕闹出人命来。
那男子反应极快,听到身后风声,立刻丢开刘玄,用手臂来迎。刘秀用力也大,那板凳砸在男子手臂上,像击在石柱上一样,“咔嚓”一声,断为两截。可是那男子活动一下手臂,没事人似的。
“好功夫!”刘秀、刘玄心中同时发出惊呼。情知两人捆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吓得转身就跑,那男子岂肯放过,抬步就要追。这时,那名女子一下子挡在他面前,求道:“哥,不关他们的事。”
刘玄跑到楼道口,见人家没追上来,又停下了,回头一看,见女子挡住了男子,他胆子又壮了,硬梆梆地叫道:“好小子,你等着,回头找你算账。”女子见他还敢啰嗦,急得连声叫道:“刘公子,还不快走。”美目之中,竟有万般柔情。
刘玄天性风流,怎会看不懂女子美目中的情意。心灵不禁一颤,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女子一眼。这时,刘秀慌忙一拉他的衣袖叫道:“玄哥,走吧!”
两人跑到楼下,却听见那男子大声叫道:“姓刘的记住:在下韩虎。有胆量的话,再来一会。”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转瞬又到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玉盘似的明月高悬夜空,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给万物镀上一层银色。后花园里,刘秀和刘黄、刘元、伯姬三姐妹一起围坐在母亲周围,陪母亲赏月谈心。儿女聚欢膝前,樊夫人似乎很高兴。但细心的刘黄却发现母亲的高兴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忧思,孝顺的女儿当然知道母亲在担忧什么。“娘,您又在想大哥他们了?”
樊娴都再也掩饰不住思儿之情,叹息道:“中秋月圆人难圆。今天是家家团圆的日子,可是縯儿他们求学在外,我们全家难享这天伦之乐。”
“娘,您放心,家里还有我们陪伴您。”刘秀轻松地笑道。大哥、二哥、嘉哥走后,他就成了家中惟一的男性,当然也是大家的主心骨,此刻他又安慰母亲道:“大哥他们外出求学,为了日后能成大器,暂且离开母亲。几年以后,学成归来,就会回家团圆,娘还在乎这一时吗?”
樊夫人依然忧思不减,道:“娘当然不在乎这一时的天伦之乐,娘是为他们担心。你们知道,刀币被摄皇帝废止,你大哥他们身上带的银两和五铢钱又不多。日间,娘和你叔父盘算过,既便他们省吃俭用,恐怕也所剩无几。你大哥性情刚烈,娘真怕他们出事啊!”
母亲的担忧不是多余,刘秀也想到过,知道再劝慰也没用,便慨然道:“娘,不如就让孩儿带些银两,去长安找大哥他们。也好让娘放心。”
“使不得,使不得!”樊娴都连连摇着手道,“你叔父和娘也这样想过,可是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去长安,娘不是更担心吗?”安众侯刘崇起兵反莽,攻宛失败后,不到一年,又有东郡太守翟义举兵反莽,拥立汉宗室刘信为皇帝。王莽官军与翟义叛军战于菑城,京师骚乱,三辅振动。樊夫人才有兵荒马乱之说。刘秀没法安慰母亲,心里焦急,樊夫人理解儿子的孝心,故作轻松地说:“也许,要不了几天,你大哥他们就会回来。”
果如樊娴都所言,第二天天刚亮,守门的家人就飞跑进来,兴奋地叫道:“老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真的?”樊娴都惊喜交加,绮儿慌忙伺候着穿戴整齐,扶着她走出房门。
院子里,刘縯、刘谡衣衫破旧,满面灰尘,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与刘谡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副狼狈相比刘縯、刘谡好不到哪儿去。刘縯一见母亲,悲从心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噎道:“娘!”
刘谡和那年轻人也一齐跪倒,齐声叫道:“伯母!”
樊娴都见他三人一副狼狈相,又不见刘嘉、刘仲,吓了一大跳,慌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嘉侄呢?仲儿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刘縯两只大手抱着宽阔的额头,欷嘘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樊夫人更加着急。这时,刘黄、刘秀闻讯赶来,一见他们这般光景,也吃了一惊。刘黄颤声问道:“大哥,求得功名了么?怎么如此狼狈?”
第一部分第12节 一言难尽
刘縯面对弟、妹,更是气愤难平,好半天,才说道:“一言难尽……”
原来,刘縯四人到了长安,进太学,习学《尚书》、《春秋》。他们在家时,已得母亲和叔父刘良的教授,固而学起来毫不费力,很快掌握了书中要义精髓。同舍的太学生都很钦佩四人的才华。尤其刘縯,主讲师傅们也经常夸赞他。主讲《尚书》的太傅许子威还征求他的意见,打算推荐他入朝为官。刘縯入太学的原意不是入王莽朝中为官。但转念一想,为了了解王莽发迹史,为了抓住更多的反莽时机,他便答应许子威,愿意入朝为官。
就在他们苦读经书的时候,王莽突然大改货币,罢金刀、银刀。一夜之间,刘縯带去的金银钱币,或贬值,或作废。四人的生活顿显拮据,难以继续求学。恰在此时,许子威把刘縯推荐给朝廷,此时的安汉公王莽虽然还没有对刘室皇族进行大规模打击,但安众侯刘崇起兵攻宛,翟义拥刘信叛乱,都使他对刘室皇族心惊肉跳。一见许子威举荐的又是姓刘的,二话没说,不用此人。
刘縯入仕无望,求学不得。四人愁肠难解,上街游荡。大街上,征讨翟义叛军的官兵横冲直撞,蛮不讲理。路两旁、店铺内,因罢刀币而破产的人们在伤心地哭泣。性情刚毅的刘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见此情景,忍不住口出微言,当街斥责王莽无道,不料被密探听到,招来祸患。官兵顿时出击,上前捉拿。刘縯四人只好各自为战,混乱中刘嘉、刘仲失散。刘縯、刘谡亏得同邑太学生朱祐帮助,才逃出长安,辗转回到家里。
刘縯却说越气,说到悲愤处,捶胸顿足,连声怒吼:“王莽鼠辈,夺我刘姓天下,我必复高祖帝业,食其肉,寝其皮……”
刘秀深受感染,他那辛勤劳作一年收获的谷子,因王莽改币只换了一把废铜烂铁,如何不愤恨。因此,他扶起大哥道:“大哥放心,从此以后小弟帮你,一定能匡复汉室,让那莽贼死无葬身之地。”
樊娴都听完刘縯的叙说,更加担心刘仲、刘嘉的安危,但为了不让刘縯三人更加难过,只得强忍悲愤,挨个拉起他们,安慰道:“孩子,你们受苦了!”
当她扶起那陌生的年轻人时,刘縯忙着介绍道:“娘,这位就是朱祐兄弟,亏得他我们才逃出京都。”
樊娴都忙道:“孩子,难为你了。老身谢谢你。”
朱祐忙又施礼,谦恭地道:“伯母言重了,晚辈实不敢当,伯升兄慷慨有大义,豪杰人物,朱祐愿追随左右,终生无憾。”
刘秀也赶紧过来见礼,然后对母亲道:“娘,大哥他们多日奔波,又一宿没睡,一定又困又饿又乏,还是先让他们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吧!”
樊娴都一听,连声道:“对对对,縯儿,快带他们去浴洗一下,换身衣服,然后吃点东西,歇息歇息。”
刘縯早就困乏极了,忙招呼刘谡、朱祐二人,告别母亲,往后院走去。刘秀心知母亲必为二哥、嘉哥担心,忙扶她入房中计议。这时,刘良闻讯赶来,询问刘縯等人情况。樊娴都难过地说:“仲儿、嘉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怎么办?好兄弟,你给拿个主意吧!”
刘良沉思良久,方说道:“嫂子,此事着急不得,现在官府追捕正紧,縯儿刚刚逃回,如果我们派人到处寻找仲儿、嘉侄,更容易让官府得了消息。不利于縯儿,况且,仲儿、嘉侄正遭追捕,必然昼伏夜行,藏形敛迹。即使派人寻找,也是白费力气。”
刘秀也道:“娘,叔父说得有道理。况且,嘉哥行事稳重,两人又有武艺在身,不会轻易落入官兵之手。您耐心等待,也许不几天,他们就回来了。”
樊娴都心中稍安,但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心里总是不踏实。便对刘秀道:“秀儿,去把你舅父请来,再让他想想办法。”
刘秀遵命,当天便骑马去湖阳,第二天辰时,樊宏随他一同来到舂陵。
樊宏得知事情经过,也赞同刘良的意见。因为事情尚未明朗,南阳地方官府尚不知长安追捕的逃犯就是刘縯弟兄。如果贸然妄动,反而引起官府怀疑。为慎重起见,樊宏还叫刘家结交地方亭长,以备官府查问。
众人正在计议,守门的家人又飞跑进来,欣喜地道:“老夫人,大喜了,二公子和刘嘉公子回来了。”樊夫人一听,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高兴地叫道:“在哪儿呢,仲儿,嘉侄?”
众人也是满心欢喜,慌忙拥着老夫人走出房门。却见刘嘉、刘仲已走进院内。两人衣衫褴褛,满面尘土,与刘縯三人初来时一样的狼狈相。一见樊夫人,跪倒痛哭。刘縯慌忙上前拉起他们,关切地问道:“嘉哥、二弟,你们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
刘嘉用衣袖擦擦脸上的尘土,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我们被官兵冲散后,不敢再和官兵纠缠,就跳上了民房,甩掉了追兵。原想逃出城去,谁知长安四门都被官兵封锁,盘查甚紧,许进不许出。没办法,我们只好在城里跟官兵磨转转。过了几天,风声渐松,才寻个机会,潜出京来。”
樊娴都一见儿子、侄儿这副模样,又是一阵难过,忙命人带两人下去浴洗、歇息。众人重回客厅叙话。樊宏笑道:“姐姐,您该放心了吧?”
樊娴都点点头,却又道:“他们都平安回来,我当然放心了。可是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縯儿,他性情刚烈,不知何时又会得罪朝廷,为我刘家招来祸患。”
樊宏听了,忽然眉头一扬,道:“姐,縯儿年岁不小了,早该娶妻生子了。没成家的男人算不上成熟的男人,给他娶妻,可以拴住他的心,性情也会稳重些。”
樊夫人一听,当然赞同,可是,一时之间哪里去找合适人家的女儿。
在舅文樊宏的帮助下,刘縯娶了新野令潘临的侄女。潘氏过门后,待人谦和,伺候婆母细心周到。刘黄、刘元也在嫂子的关心下相继嫁给了哥哥认识的豪杰、棘阳田牧,新野邓晨。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两年过去。这两年,刘縯娶妻,刘黄、黄元出嫁,刘府大事更迭,刘縯虽然事事操心,却念念不忘匡复汉室的壮志,时刻关注天下时势的变化。而刘秀,虽然天天习文练武,却时刻不忘白水河岸边那块他亲自开垦的田园,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去田间劳作。刘縯为他焦虑、叹息,难道三弟真的会变成舅父说的那种小民:只管填饱肚皮,不管天下姓刘还是姓王。
他不甘心三弟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但怎样说服弟弟,是他最感头痛的事。论文才,他知道自己不及刘秀。刘秀酷爱读书,而且博览群书,读起书来经常通宵达旦而不知疲倦。与人论辩,总是引经据典,摘章取义,娓娓道来。刘縯每次都劝说他,最后总要听他劝说。常常是满腹理由,却言不由衷。不过,这时刘縯娶了个聪明的妻子,他把自己想说服刘秀的想法告诉了妻子。潘氏一听,又用指头一点他的额头,嘻嘻一笑说道:“你呀,笨鸟一个。三弟才是个真正的豪杰人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刘縯却把头摇,不以为然地道:“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有多大的能耐,我还不清楚。”
“你不信?好,您不是想说服他上进吗,我给你想个办法,劝将不如激将……”
刘縯一听,佩服得五体投地,高兴得双手一揖道:“夫人,果然高明!”
秋阳高照,白水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