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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来这儿?小红袍说。
我知道这一天一直在等着。李勇说。
我也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今天还是不想杀你,我真的有点可怜杨帆。我一喷子就干掉了你,杨帆怎么办,你考虑。另外你的荣华富贵也要付之东流。
李勇向杨帆望去。美丽的杨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紧张。
我知道我这个弱点,很不好,甚至还很荒唐,但我不想改变。小红袍说。
你能不能先给我一枪?我不能眼看着云飞建明他们一个个倒下,他们是我的兄弟。李勇说。
这好办。
就这样搂着吧,我不想让杨帆看到。
好,就这么办。
小帆,我俩说会话。李勇对杨帆说。
杨帆的一双眼睛顿时布满了忧伤,连他自己都感觉很莫名的忧伤。
宾馆的大门再次旋转开来,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狄爱国四个人手里拎着雨伞,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他们都看到了李勇,李勇身边还有一个高个子。他们几乎同时认出了这个高个子是小红袍。
这时候李勇突然出手,将小红袍拦腰抱住。
李勇为潘云飞他们赢得了宝贵时间。
枪声响了,李勇面孔扭曲,他此时把眼光看象杨帆,杨帆顿时心碎了。他倒了下去。
小红袍长发一甩,枪指潘云飞。这时李勇猛的起来,抱住了小红袍双腿。小红袍发射的那颗子弹走偏,从大门洞穿而去。
恼羞成怒的小红袍枪口顶上李勇头颅,抠动了扳机。
突然如山花烂漫一片,大家的眼光里一片红。
杨帆昏了过去。
楚建明如一头发狂的野兽,吼叫着挣扎着被潘云飞一阵风抱出了门,此时狄爱国黄老歪已经跑上了大路。
泪流满面的潘云飞狠狠朝楚建明太阳穴打了两捶,楚建明开始狂奔,放声痛哭。
此时的天空闷雷滚滚,面孔狰狞满身是血的小红袍追赶出来,举枪又射。
雨水中满街都是飞奔的影子。
有个路人被一颗跳弹打中,蜷缩着倒在雨水里。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黑孩儿听说这事后,唏嘘着,不知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诗词。
(92)
李勇的脑浆被打了出来,人已经死了,肢体还在动。他的一只手好象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高四儿来了,五六个人。默默无言的高四儿走过来,蹲下身子,握住了李勇的手。正在渐渐冰凉,还在动。高四儿起身,来到那一圈沙发前,在那一群吓傻了的香港人注视下,将晕厥的杨帆抱起。
摇摇晃晃的高四儿走向李勇。
当杨帆的软绵的无知觉的手搭在李勇手上时,李勇浑身一阵痉挛,然后再也没了动静。
一种超自然的力量,驱使李勇和杨帆牵最后一次手。
高四儿将杨帆放下来,轻轻的放下来,脱掉外罩,将李勇的面部覆盖。高四儿现在完全可以抽身走人的,公安还没有到。
他突然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着上身的他重新蹲下,点燃一根烟。
他将外罩撩开,香烟放到了李勇嘴里。
勇弟,抽哥哥最后一根烟。高四儿说。
他怕香烟掉下来烧着李勇,就那么蹲着看着。
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此时的李勇很安详。
去给我拿个湿毛巾,我给他脸擦擦。高四儿回头对兄弟说。
兄弟们有些焦急,但有个还是去找了。
公安赶到时,高四儿正仔细的将李勇脸上的最后一抹血迹擦去。
陈锋此时赶来,发现宾馆门前围好多人,还有公安进出,他知道出事了。挤进去,他看到一个人躺在血泊中,很熟悉的一个身影。
他听着人们的讲述,热血沸腾着。
他看到面无表情的高四儿被按倒捆绑时,头颅高昂。
高四儿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了巨大代价。先是逮捕,后来震撼大地的“8。16”到来,他案件升级,被判死刑。他拣了条命,是因为第一批死刑犯里没有他。后来劲风就过去了,亲戚朋友开始托人,从死刑到死缓,又到无期。再后来“8。16”那批犯人大减刑,高四儿混着混着就出来了,当然这是后话。
李勇救咱们两次,死前一次,死后一次。他的死,让咱可以把人命推他身上,虽然咱心里不好受,可这也是命运给安排好了的。潘云飞说。
楚建明发了毒誓,杀不掉小红袍,他就去找李勇。
那天中午他和潘云飞逃窜到河堤上,在骤然而来的倾盆大雨中,他放声大哭,他撕扯着,亚麻上衣被扯的稀烂。
他差一点就揍了潘云飞。
李勇和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浮现在眼前,李勇一直亲哥哥一样照顾着他,李勇的笑容挥之不去让他肝胆具裂。
靠你妈我就不难受!潘云飞也在哭。
也许是这一次的眼泪流完了,也许是以后的岁月使他们变的麻木起来,他们再没了眼泪,不管是谁离去。就连父亲死,楚建明的眼睛也只是湿润了一瞬。
从今这个世界上,有他小红袍,没我楚建明!
也没我潘云飞!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城乡结合部,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狄爱国七八个人盘腿在床上。
屋里闷热,没有电扇,大家有摇扇子的,有摇杂志的。全部上身。
他们准备潜逃。
李勇追悼会不参加了?黄老歪说。
我日,开玩笑!狄爱国说。
现在是天罗地网,市局已经下了死命令,全面抓捕,遇到反抗,就地击毙。一个贼说。
每年清明给他上坟,只有这样了。潘云飞说。
楚建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们商量好,第二天凌晨全体潜逃。坐拖拉机,凌晨很多拖拉机经过。
狄爱国说,必须避过这个风头,小红袍肯定也会避风头。
狄爱国说:建明,云飞,小红袍应该活不过这个夏天。
谁也没想到,小红袍消失了,小红袍这一消失就是几年,他在外地被捕,隐藏了真实身份。等他回来,潘云飞楚建明已经入狱。
命运就这样捉弄着他们。
楚建明曾经两次要杀肖晓。之所以没有杀,是因为形容憔悴的肖晓束手待毙,楚建明悻悻而去,从此断了杀她的念头。
天空瓦蓝,启明星在闪烁,一片雄鸡报晓声。闹钟刺耳的响了起来。
大家爬起来刷牙洗脸,小院的里水泵突突响着。
起初谁也没发现异常,院里很湿,大雨过后的水迹还没有散去。大家准备完毕,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楚建明不见了。
我日,今天李勇追悼会,他是不是去了?狄爱国说。
潘云飞赶忙四处寻找,他发现那套西装不见了。这是昨天楚建明去买的一套高档西服,他拿了狄爱国一千块钱。
当时大家问他买这干啥,他不说。
买回来的还有一双新皮鞋,也不见了。
他肯定去了。狄爱国说。
咱咋办?黄老歪说。
暂时不走了,在这儿等,他既然赌这一把了。潘云飞说。
妈勒个比,他这次不死也得进去。黄老歪说。
建明再有事,我他妈绝对劫狱!潘云飞咆哮起来。
这一天的清晨满是忧伤,白云舒缓,鸽子划出凄厉的哨音。
人民医院太平间,坐落在一条不宽的小路上,那是一片浓浓的绿荫。
道路上车辆成龙排开,人们三五成群站着。
余三团伙一二十个站在路沿上,默默的抽烟。不远处,簇拥着闻天海刘七他们。车站大头也来了,也是一二十个。
他们彼此打了招呼。
追悼会是要参加的,这样并不影响他们继续和小红袍做朋友。
这时候陈锋来了,和两个朋友。陈锋面色沉重,没有和那帮人打招呼。
公安也来了,一部分参杂在人群里,其他分散四周。他们今天要密捕,毕竟李勇舅舅身份不一般。
如果击毙,一定要有恰当的地点。
后来公安很沮丧,撤离了。其实指挥部当时意见也不统一,多数认为潘云飞团伙不会来。
公安的撤离是因为出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哭成一团的杨帆他们进了太平间,守更的拉开冰柜,赫然发现了蹊跷事情。
两个公安听到人们议论,也进来了。
雪白的被单盖着李勇,上面多了一套整整齐齐的西装,一双锃亮的皮鞋。上面有张信纸,李勇家人含泪拿起来看了。
信纸上字迹歪斜有力:哥,我来了,我给你浑身又洗了一遍,干干净净的走。哥,过去洗澡都是你给我搓背,今天我给你搓。哥,你看不见我的眼泪,但我知道,你能感觉到我的眼泪。我的泪水只为哥流。哥,给你拿了西装和鞋子,你去那边换着穿。别亏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不久的一天,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我一定会去找你。哥,你安心的去,我一定要杀了小红袍,一定。哥,冬天我给你弄棉袄啊。哥,只能这样送你了,追悼会不能去了,你原谅弟弟。
落款划破了信纸,很大三个字:楚建明。
念完这封信,杨帆扑倒在李勇身上。
公安悄悄将守更的带离。经询问得知,三更天时,来了一个青年,个头不高,长发遮面,双眼有神。他说他是李勇的亲弟弟,他突然涌出的泪水让守更的无法怀疑。他说要给李勇再洗一遍澡,守更的说洗过了,衣服都换好了。但他坚持要洗,守更的也没阻拦,就去睡了。
那个水泥板是洗人的地方,守更的领公安的来看。此时水泥板颜色暗淡,水分浸在里面。
洗了好长时间,我一直听到水响。守更的说。
公安后来就撤离了。
浩荡的车辆往火葬场出发了,行走缓慢。本来灵车走的较快,陈锋他们那辆车赶上,彼此车窗都开着,陈锋圆睁了双眼。
靠你妈,你再开那么快,到地方弄死你!陈锋喊。
闻天海刘七他们那辆车也赶过来威胁了司机。
大家都在议论楚建明,许多人对他还陌生。
开阔的火葬场空地,大家纷纷从车上下来。因为追悼会还没开始,地痞流氓围成了一大群。
他们都说李勇死的不值。他们说起某个人,也很义气,进去后大包大揽,等判了死刑,全部推翻了,全部推在那些在逃的人身上。这是人的本能,都可以谅解的。就如司机开车遭遇车祸,首先保自己舍身边的人一样。
可惜一场荣华富贵成烟云了,大家都说。
这时候大家无意中看到了白妞,憔悴的白妞头发凌乱,孤独的站在那里。
李勇帮过她。有人说。
陈锋他们远远的站在竹林里。这是很浓密的竹林,外人几乎看不到他们。
这时候太阳升了起来,满地是和煦的风。大家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这个身影个头不高,长发遮面,目光炯炯。
他冷漠的扫视了一下这些地痞流氓,许多人都打了寒战。这种目光太阴毒了。
有人认出了他,楚建明。
追悼会开始时,楚建明藏在人群里,他远离了那帮地痞流氓。他身边都是悲痛的人。
遗体告别开始了,大家排成队,告别完李勇,和泪雨滂沱的家属们握手。
杨帆握到一双手时候,又差点昏过去。
楚建明说:我给我哥送别来了。
看到了楚建明就看到了李勇,杨帆支持不住了。这两个身影,在西安的街头,在日出日落时候,在监牢里……
从追悼大厅出来,闻天海那帮地痞流氓看到楚建明浩然而去,行走如飞。
陈锋也在看,若有所思。
潘云飞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此时已是正午,楚建明还没踪影。狄爱国的几个贼兄弟出去打探了,也没回来。
当潘云飞将那包烟的最后一根抽完时候,楚建明面色阴沉闪了进来。
尾声
震撼大地的“8。16”过去了,许多人经过此一役严酷的运动,从此退出江湖。
“8。16”后的地面很干净,起码一两年,街头再也不见啸聚的流氓团伙。
枪杀了一大批,判刑了更大一批,那一年的闷罐火车轰隆轰隆朝西北开,里面都是汗流浃背的囚犯。
荒凉的戈壁滩,一望无际的沙海。那里的干部说,你随便跑,开枪都废子弹。基本没人跑,几天几夜不能穿越并且没有水源的沙漠无疑是地狱洞开的大门。
后来楚建明被送去,靠着几个南瓜和非凡的毅力成功穿越死亡之海,创造了一个奇迹。
写到这里,我想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完的文章。当然完就是结束,结束也就意味着开始。犹如生命的轮回,故事也在轮回。也许是轮回的故事越来越糟糕,也许是人性越来越糟糕。当只信仰金钱的时候,这个社会就糟糕透了。
马建立后来有句豪言壮语:你再有钱,你亿万富翁,你有一点永远超越不了我。妈勒个比我一天过二十四小时,你有本事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