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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亡他了吗?他可不这么认为!要是他愿意,他多的是东山再起的机会,只不过他并不笨,明白傲骨并不能当饭吃,只有现有的财富与权势才是最踏实的东西,也因此,当年他才会舍下那甄,跟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结婚。
他后悔吗?当然不!要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财与势,这两个可以让他快速功成名就的东西,而不是女人。“总裁,吴震先生的确答应要见总裁您的,只是他要我先稍稍等待一会,他房里有客人。”张鸿好声好气的说着。交叉着双腿,蒋克昕高大的身子坐进了饭店一旁的雕花座椅,张鸿请人端上了咖啡和蛋糕,自己则静静的站在一旁。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像在考验人的耐心似的,一个小时就快要过去,蒋克昕已经不耐的起身要离开。
“总裁……”张鸿唤住了他。
“别提醒我你的办事不力。”他蒋克昕何时这样受过气?就算当年一文不名的时候也没有,何况是现在。
“没想到你的耐性越来越差了,是人老了?还是因为身份地位提高,所以更加拿乔了?”
身后传来的嘲弄让蒋克昕像石像般定住,他缓缓回眸,意外的见到余亚莱那张带笑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蒋克昕冷冷的问着,微皱的眉淡淡的挑起,看了站在一旁的张鸿一眼,尽是责难,“怎么回事?”
“小的……”
“别问他了,你不是要见吴震?我就是代表他来跟你见面的,有话你跟我说也是一样。”余亚莱淡笑的落坐在沙发椅上,一身米白色的义大利休闲衣裤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益发从容与阳光。
此刻,若将余亚莱比喻成阳光,那蒋克昕就是阴霾——那种暴风雨前的诡谲宁静,蒋克昕沉着脸的看着余亚莱,像是前世的宿敌,今生的克星。
“你代表吴震?”蒋克昕冷漠的嘴角微扬,摆明着不信他的话。
吴震是何许人也?他余亚莱一个孤儿,凭什么代表吴震跟他会面?这简直可笑至极!
“我是代表他,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打电话跟他本人确认。”余亚莱把手机递给他,“张鸿应该知道他的电话吧?我也不介意你亲自上楼去找他确认,反正他来台湾闲着也是闲着,无聊得紧,不会介意有闲杂人等的打扰。”
“打个电话上去。”蒋克昕用眼神示意张鸿到柜台前打电话。
张鸿离开了,留下两个大男人单独面对面。
“希望你不是乘机又找人来把我扁一顿,那艾克亚铁定要玩完了,谁也救不了你。”余亚莱半玩笑半认真的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不告你并不代表我会放过你,蒋克昕,我只是不希望那甄难过,何况,要整你的方法很多,不差这一个。”
“你是不希望羽芬难过吧?”蒋克昕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处心积虑的留在那甄身边是为了什么,你是在报复,报复我抢了你的心上人,所以存心要我难过。”
“没想到你终于肯面对这个问题了,很好。”余亚莱笑了笑,他的话不再能扯裂他旧日的伤口,“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怕你跟那甄暗通款曲,才留在那甄身边试着勾引她,但后来不是了。”
“喔?你真的爱上她了?”蒋克昕低头替自己点上一根烟,徐徐地吞吐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这个我不必跟你报告。”
“你是说不出个好理由吧。”蒋克昕眯眼看他,“我真的很瞧不起你,身为男人,你的志向未免太浅薄,就为了一个女人,不惜牺牲自己的青春与事业来成全对方,连勾引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都做得出来。”
“我没有这么伟大的情操,倒是你,身为男人却只会利用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而舍下心爱的人,只为成全自己的事业,当真是高明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还是不得不承认你想要利用那甄报复我。”
“你为什么老要把别人想成跟你一样没品呢?要对付你,以我是吴震亲生儿子的身份……我根本不需要那甄。我爱她,而且会娶她,不管你信或不信,就算我玩性再重,我也不会无聊到去娶一个我不爱的人。”这一点,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你是吴震的亲生儿子!”蒋克昕挑高了眉,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消息,像是有人拿根铁棒硬生生的从他身后敲了一记。
“是啊,虽然我实在不想认他这个爹,但他是我爸爸却是再正确不过了,或者再说明白点,我是他跟外头女人偷生的私生子,这样你有没有觉得比较舒服一点点?”
“不可能的……”瞧他说得这般肯定自若,蒋克昕觉得自己被彻底的打败了。
余亚莱微笑着看张鸿面色苍白的走近,“可不可能你可以自己问问张鸿,不是吗?”
“如何?”见到张鸿的神情,蒋克昕心下也猜出了七八分。
“余先生的确代表吴震先生来跟总裁见面,吴先生说——余先生可以全权决定一切,他的任何承诺也都可以代表联星财团。”
10
后来下了一场大雨,沈仟炜因为家里忙得不可开交而请蒋克昕代为护送那甄回家,两个人都淋得有些湿了,坐上冷气巴士那甄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她可以感觉到他刻意的将他只穿着一件单衣的身子移近了些,让她冰冷的手可以触及他的体温。
这样的感觉很奇异,没有任何交谈,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贴与细心,他们只相识一晚……
玩了一夜没睡再加上宿醉,她头疼得厉害,上车没多久就有些昏昏欲睡,忘了何时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他的手则将她环在怀里,睁开的眼遂又闭上,心跳声宛若击鼓,动也不敢动的怕他发现她已醒来的事实,胆小得无法面对这样的亲密与尴尬。
就这样靠着他的体温与心跳回到了台北,直到他轻轻地将她摇醒,眸子一睁开,对上的是他那双像大海一样深情的眼眸,她的脸红了,一直延烧到耳根。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她忙不迭逃开他的怀抱。
“睡着了不必跟我道歉。”蒋克昕笑得温文,纵容着她的依靠。
下了车,她没再让他送她,自己转了一班公车回家,分手道再见的时候,她主动向他要了电话,他大方的给了,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再后来,便是她发生小小车祸之后的事了……
他吻了她,却什么也没说,约好三天后再见,他说有话告诉她。
“不见不散,除非……你不想来。”
她来了,赴约的人却是余亚莱,不是他。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失落?愤怒?不满?还是不堪?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的孤儿,也像是被抛弃的妻子。“他不会来了,加拿大临时有事,所以一早他便跟羽芬一起飞过去了。”余亚莱云淡风清的说着。
“羽芬?”那甄不解的挑起眉。
“他的女朋友,也是未婚妻。”说着,余亚莱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上头赫然是蒋克昕与高羽芬两人相偎相依的甜蜜身影,“她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是个百分之百的大家闺秀,跟克昕再相配不过了。”
是啊,她真的很漂亮,也很典雅,跟高大俊挺的蒋克昕再相配不过了……
那她算什么?那个吻算什么?他跟她的约定又算什么?她的初吻他理所当然的夺去了,却连声交代也没有。
一颗心就这么荡到谷底,期待、等待了三天,她等到的是心碎而不是幸福。
对方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她却只是跟他认识几天,才仅仅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她的确什么都不是,却种下相思。
潜意识里,是有些恨余亚莱的,恨他的出现破坏了她的梦,恨他见着了她的无助与不堪,让她一向表现在外的骄傲与矜持有瞬间被看透的不安……
讨厌那双眼呵,像是可以透视一切似的。
是谁说越讨厌的束西会越躲不掉的?余亚莱就是最好的例证,一出现,两人就莫名其妙的纠缠了五年……
在医院待了整整三天,余亚莱照顾了她三天,不眠不休地,像是负荆请罪的人,好不容易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办了出院,躲回一个人的窝,他却开始学年轻小伙子站岗,风雨无阻。
那甄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毫不意外的看着风大雨大的窗外,那个依然执着的高大身影伫立在风雨之中,幸好这些天来他没可笑的不撑伞,拿她浓厚的同情心来做实验。
就在她偷偷看着他的时候,一阵强风掠过,把他手上那支黑色大伞给吹了去,大雨就这样打在他身上,他却无动于衷的点烟自得其乐。
那甄越看眉头凝得越紧,不明白他为何不滚回去,兀自傻不愣登的继续站在她家门口当门神,企求她的怜悯吗?可惜她的怜悯跟同情都被狗吃了!
放下窗帘,她走到厨房替自己煮了一壶热腾腾的咖啡,天气很湿很冷,这样的季节喝咖啡还有秋天的诗意作陪,很是合适。
五年前的秋天,是余亚莱陪着她喝咖啡的,就在路边,捧着麦当劳的热咖啡,她不理他,他却执意跟着。
“男人有义务不让女人流泪。”他对她说。好像这样就可以解释他像个牛皮糖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原因似的。
“我的男人不是你。”她的伤心、她的痛源自于蒋克昕,不是他,他该知道,也明白,却死跟着她。
“现在不是,未来会是。”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从不做这种事。”
“那就滚开!”她发火了,管他是谁,天皇老子来了她也不理。
“你该在他面前发发火,让他知道你其实不是个温婉的女人,而是个既任性,脾气又不好的女人。”
他的意思是她在蒋克昕面前做假?那甄眯起了眼瞪视着他,有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我讨厌你,真的,我第一次跟人家这么说。”她很不喜欢此刻自己的尖酸刻薄,但她克制不住,这个男人就是有办法挑起她所有不想表现在外的人性缺点,包括她的没耐性与尖锐。
“我很高兴你在我面前呈现的是你真实的自我。”余亚莱无所谓的微笑着,风度之好,足以让想跟他发脾气的人得内伤。
她气得哭了出来,握着咖啡纸杯的手不断的抖动着,她无法抑制住不断落下的眼泪,想到蒋克昕的遗弃,想到蒋克昕的吻,想到他曾对她的温柔与呵护,她就无法明白他何以这般残忍的没交代一声便离开了她,走得远远地。
一只大手挪到她抖动不已的手背上按住,承接着她落下的泪与手背的冰冷,她没有甩开它,还是继续的哭着,也许私心里觉得余亚莱跟蒋克昕是死党,她的伤心他会传达给蒋克昕知道吧?
现在才明白,那一刻,她会毫无形象的在他面前放声大哭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跟蒋克昕的关系,而是他的那只温暖大手带给她的安定与安全感……让她脆弱得像是个孩子的心找到了依靠的港湾。
能放肆的在一个人面前哭,对她是莫大的幸福,对他则是莫大的宠幸,他可以一句话也不说的陪着她、怜着她……
然而,她没想到他的目的竟是为了报复,报复她夺走了蒋克昕的心而让他心爱的女人不幸……高羽芬真的幸福,不是吗?
也许,她不该恨他的,他只是太爱一个女人而己,只不过那个女人不是她……
拿了把雨伞走下楼,那甄朝一身湿漉漉的余亚莱走去,用伞替他挡住越来越大的风雨,余亚莱没说话,只是一劲儿拿那双可以迷死全天下女人的眸子瞅她,像是激动又感动得可以马上死去也在所不惜。
那甄别开眼,承受不了他那双灼热得要烫伤人的眸子,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同情心泛滥。
“我不会傻得以为你下楼来就代表你接受我或原谅我了,所以你不必一副后悔得要死的样子。”余亚莱终于开口,一出口却是带着玩笑的。
“你现在演的戏码应该是深情的拥抱我,然后大叫着我的名字。”那甄冷言以对。
“那太老套了,有违我做人的格调。”
“那请问阁下你有什么更有创意的剧码?当场下跪跟我求婚吗?还是拿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我嫁给你?”余亚莱笑了,神情很是愉快,“那还不如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来得快,你会吗?”
“会什么?”
“会嫁给我啊。”
“不会。”
“不管我用什么方法?”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白费心思了,肩膀先借我靠一下。”不管她答不答应,余亚莱的头已靠上了那甄的肩头,接着连身体的重量也移到她的身上。
“你很重,余亚莱。”她皱着眉要推他,手却触及到他滚烫的额头,“你发烧了!”
“发烧?嗯,是有点,前两天头就有点晕晕的,我还以为是贫血呢。”
“你是白痴吗?身子这么烫还演什么痴心汉!”她快昏倒了,因为他的老不正经。
“戏总要有始有终才行。”
“你有病!都烧成这样了还在开玩笑!”
余亚莱微微睁开一只眼,朝她紧张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