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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呗小姐坐在楼梯上。
我用小刀解开三好心视管理的第三栋三楼逃生门锁,转动门把推开门,接着整个人僵住,十秒钟之后,终于成功发出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正想吾友何以迟迟不归哪。”小呗小姐若无其事地说:“一点都不十全。”
“……我不是这就来了?可你应该已经回到根尾先生的研究栋才对吧?”
“我想了一下,春日井小姐目前正在根尾先生那里,回到那里也不太十全。”
小呗小姐站起,拍拍垫在地面的大衣下摆的灰尘,接着伸伸懒腰,又故意转动脖子,发出喀啦声。
我暗忖她搞不好是担心我,才在这里等候,但事实如何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这样,但亦有可能不是如此,我无法确定。不论事实为何,大概都跟投掷的铜板竖起的命中率差不多。我默默将借来的小刀还给小呗小姐。
“有什么成果吗?吾友。”
“一点点。”我反手关上门,接着答道:“略有进展,可是,也不过如此。情报虽然增加,但仍无法归结出答案。”
“情报太多只会碍事……恩,无妨,吾友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吧?”
我也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边将我所知道有关兔吊木尸体的事实、老师告诉我的情报,以及老师与我的对话全数转告小呗小姐。因为我的记忆力不太好,解释得有些七零八落,但小呗小姐听一次就懂了。
“……砍下手臂的理由吗?”
“肢解尸体的理由,多半是为了方便搬运或藏匿、怨恨、性欲这些,可是既然只砍下手臂,我想推测其中有隐情也不见得一定错误。”
“……你反驳三好小姐的意见时说了一句‘又不是米洛的维纳斯’,那是什么意思?”
小呗小姐问了一个乍听之下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的我答道:“就是维纳斯手臂的诸多传闻之一,心视老师的假设让我想起那个传闻,所以随口说了,如此而已。”
“关于维纳斯的手臂,我最喜欢的解释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手臂。”
“喔,这又怎么了?”
“不,只是闲聊。意思就是不论任何东西,结果才是一切,重点就是‘结果’——不论是什么形式,那么……”小呗小姐瞟了我一眼。“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我想了一下。“先回屋顶好了,反正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
“就听你的。”
小呗小姐说完,翻起丹宁布大衣的下摆,开始往楼上走。我也跟在她后面,走了十阶左右,“说到闲聊,话说回来,”小呗小姐起了个头道;“你们俩的师徒关系实在很模糊。”
“很模糊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办法判断两人之间有没有信赖关系。这只是从我的角度来看,换言之就是我的个人意见。不过,你刚才虽然嘀咕了老半天,对自己的安全还是极具自信,仿佛深信‘老师’绝对不会向博士告发你反而会出手相助。”
“这是你的误解,小呗小姐。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相信她。我虽有平安无事的把握,但不可否认那是相当危险的赌注。”
“实际结果或许是如此,可是幻想也不能舍弃。”
“幻想啊……信赖关系可不等于了解彼此的性质。”我粗声粗气地说:“国外也找不到比老师更难捉摸的人。”
“国外吗?这种说法听起来大有含意。”
“因为国内有更讨人厌的占卜师……要是跟她相比,老师还算可爱的哪。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和老师之间的联系甚至不及月球重力。”
“或许是这样。”小呗小姐似乎真的只是闲聊,极为爽快地停止追究。“那么,距最后期限正好还剩三小时,你有多少胜算呢?”
“不太妙,该怎么说呢?就像是‘敬请期待下次新作’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
“戏言而已。”
这么说来,我以前好象读过序言写着“敬请期待下次新作”的小说啊——我一边逃避现实地胡思乱想,一边随小呗小姐抵达第三栋屋顶。小呗小姐走到屋顶正中央,忽然高举双手做出万岁的姿势。若不是在呼唤幽浮,应该就是在伸懒腰了。
“话说回来,这里的风景真是美极了。”我不经意地对她说:“我是指这一整片的杉树林,让人稍稍忘却自己非做不可的任务。夺人心魄指的就是这种景象吧。”
“抱歉要对你诗人般的台词泼冷水。”小呗小姐淡淡地说:“从这里看见的景色不是杉树,主要是橡树。”
“咦?是吗?”
“其他还有栗树、松树,另外也混了一些别的树,但就是没有杉树。”
“真的吗、咦……我还以为山上长的都是杉树。”
“这是非常令人难以置信的误解,你的脑筋没问题吗?唉,树木的事怎样都无所谓。”小呗小姐转向我。“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吾友。”
“呃……不知道。”她在想我对山林的无知吗?不,应该不是。“是什么?”
“对于三好小姐的当机立断,我感到有些钦佩。”
“啊啊……”我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这也是正确的吧?因为老师是聪明人,不会毫无理由地一直拘泥在这种地方的。”
“你的意思是她跟卿壹郎博士不同吗?”小呗小姐说:“你似乎将卿壹郎博士视为十恶不赦的大反派,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们受到那种待遇;但事实并非如此,品行这玩意儿终究只是受恩宠的人才能获得的赠品。”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人类在行有余力时才能成为善人,我想大家都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小呗小姐露出讥嘲的表情。“假如是玖渚大小姐或是兔吊木先生这种真正的天才,当然有办法对别人温柔。有一句格言是‘倘若我是爱迪生,大概也有机会被称为发明大王’,就跟这个很类似。拥有一百亿的人,将其中一亿送人也不会感到心痛,因为他还是比别人多了九十八亿。”
“你倒是挺维护那家伙的嘛,明明昨晚还说这里是什么‘墓园’之类的。”
“嗳!盗墓者可是最赚钱的职业喔。”小呗小姐装傻道:“总之,不管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游刃有余’。”
“玖渚也就算了——可是兔吊木虽然游刃有余,但绝对不可能对别人温柔,所以这种从容反而更另人厌恶。”
“既可以对人温柔,亦可以不对人温柔,有选择权的人很幸福。毕竟没有选择余地就决定是一场悲剧,你不这么觉得吗?”
“这才不是悲剧,只能算是悲伤。”我随口应道,接着改变话题。“老师听起来已经决定离开这座研究机构了,那根尾先生呢?假如事情正如心视老师所言,继续进行间谍活动也没有意义吧?还有……石丸小呗小姐,你要怎么办?”
“这才叫多余的担心。三好小姐、根尾先生,以及我三人各有不同目的,没必要采取相同的行动。而且三好小姐都已经决定离开了,果然该称赞她远见高明;不过,就我的看法,博士的提议倒也没那么差劲。成功率虽然不高,但也绝对不低。而且一旦成功,它的好处——玖渚友本身——大的惊人,冒险的价值堪称十全。”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沦落至斯。”我的声音自然有些不悦。“这些家伙……简直就像秃鹰。把别人当成标本、实验材料、试验品……这样也算得上是人类吗?”
“曾经是人类,在成为学者以前。”
听见小呗小姐那句调侃,我全身涌起一股恶寒。就逾越人类的观点来看,目前在这间研究所里,恐怕就属小呗小姐最为超群。
“恩,你所说的‘这些家伙’里,大概也包括我在内,不过这也是一个十全。好,我们就先回根尾先生那里,重新想想对策吗?根尾先生说不定又有什么新消息,也可以顺便探探博士他们的动静。”
“……”
我一边听小呗小姐说话,同时看着与根尾先生的第五栋完全相反的方向,换言之就是第二栋的方向。更正确地说,我正在目测这里——第三研究栋和第二研究栋的方向。小呗小姐发现我心不在焉,便绕到我的前面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能不能就这样一路跳到第七栋吗?”
“……我应该说过这是不可能的。”
“我还没听你说明理由,而且就目测来看,喏,这里和第二栋的距离是两公尺,就跟第五栋和第四栋之间差不多……不,总觉得这里好象比较近。既然如此,后面的第二栋和第一栋……总之就是博士的研究栋,距离想来也不会太远。”
“你还真是执着……我看最拘泥的大概就是你吧?”小呗小姐有些傻眼地说:“一点都不十全。”
“既然如此,就请你告诉我,不可能的理由是什么?”
从目前的位置没办法看见第一栋和第六栋的距离,以及最关键的距离——第六栋和第七栋。小呗小姐的意思是那里的距离才是问题吗?我不晓得,可是她比我更熟悉这间研究所。此外,我也知道在‘潜入’及‘入侵’方面,小呗小姐的意见比我更值得重视,可是……
“可是,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其他能够回避保全、入侵第七栋的方法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别想出来好了。”小呗小姐不肯让步。“……这样解释也解释不清,不如来亲身体验一下吗?对‘扭转乾坤型’的你而言,任何行动应该都不算浪费时间,这样争论不休或许才是一种浪费。”
小呗小姐说完,朝第二栋的方向走去,接着宛如闪避水洼,以轻灵的步伐从第三栋跃至第二栋屋顶。就算距离只有两公尺,然而面对这种一失足就可能丧命的危险,她的胆识着实另人佩服。
我也跟着跃至第二栋,小呗小姐脚步不停,早已抵达屋顶的另一端,站在那里等我。我追上去一看,第二栋和第一栋的距离有三公尺……不,不到三公尺。一想到第四栋和第三栋的距离,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小呗小姐略微助跑,朝第一栋跃起。那是非常轻松的跳跃,一看就晓得她并未发挥全力,最后顺利降落在第一栋屋顶。她落地之后回头,默默等我。毕竟是第五次的跳跃,连我也习惯了,不过听说这种杂技就是在习惯的时候最危险。我打起精神,从第二栋跳到第一栋。
“……这里是直升机起降地啊。”我站在第一栋屋顶上一个油漆涂成的圆圈中〔正中央画了一个‘H’字母〕低语。“还有一个颇大的天线……这里虽然与世隔绝,但也并非无法与外界联络吗……”
“你想象玖渚的哥哥或者那位承包人朋友求救了吗?”小呗小姐取笑道:“改变心意的话。请自便,我想对方一定立刻就会来救你的。”
小呗小姐似乎并未特别意识到,那句话的口吻就像她真的认识直先生或哀川小姐。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并未拘泥此事。事后回想起来,或许真该拘泥一下,然而我没有聪明到能够事先反悔,更没有这种超能力。“时机未到。”我轻松应道。第五栋到第一栋的结构是一直线,但第六栋和第七栋在设计上大概是附属建筑,因此朝旁边偏了一些。第六栋和第七栋在我的视线上呈一直线。
“卿壹郎博士他们……”小呗小姐仿佛有透视能力似的盯着屋顶的地板,说:“此时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收集能够证明你们……不。证明玖渚小姐是真凶的证据?嘻嘻嘻,如果成功入侵第七栋,碰上某个正在进行秘密搜证的人,那可就有得瞧了。”
“太过消极也是没用的。”
“说得也是,这方面就交给根尾先生吧?虽然你好象不喜欢拜托别人。”小呗小姐嫣然一笑,接着朝第六栋的方向走去。
“恩——咦?怎么会?”
第六栋的屋顶没有任何出入口。根据志人君的说法,我记得第六栋是发电场——是什么发电呢?碳发电?矽发电?氢发电?记得是这三种里的一种,但我没仔细听,所以也没什么把握——应该不会有人进出,更不可能有人在屋顶晾衣服,没有门或许也很正常;不过从这里看,对面的第七栋屋顶好象也没有出入口,东侧有一个巨型水塔,附近连着一些粗水管,其余都是干净的平面。
“就是这个原因吗?小呗小姐。”我愕然问她。“总之,因为第七栋屋顶根本就没有入口——”
“入口是有。”小呗小姐随即答道:“看不见吗?你的视力如何?”
“最近没量过,可也不觉得有退化,所以大概是二点零左右。”
“那应该看得见。水塔前面三公尺左右,有一个水沟盖一样的圆铁盖吧?与其说是入口,或许比较像是逃生口,不过从那里就能进入建筑内。”
确实如小呗小姐所言……听她这么说,我才发现那扇门。可是从距离来说,从第七栋和第六栋的间距来说,简直无法辨识。能够看见那种东西,小呗小姐的视力到底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