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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嘉!”听筒里传来玲珑呜呜的哭声,“你能不能下来?我就在你楼下,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韩嘉冷冷地问。
“你厌烦我了?”玲珑小声问。
“没有。”韩嘉说。
“你厌烦我了,我感觉到了。”玲珑说。
“没有。”韩嘉只好勉强忍耐。
“我知道我很烦……”玲珑呜呜咽咽的,“可是,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
“那你说嘛,出了什么事?”韩嘉耐着性子问。
“别问了,”玲珑说,“求你,现在就下来好不好?”
韩嘉只好下楼来。“韩嘉!”玲珑迎上去,“我们被人抢劫了。我……我和小野分手了……”一边呜呜呜呜地哭,一边说得语无伦次。
一个早起上厕所的男生正好经过,转回头来很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人。韩嘉不由蹙了蹙眉:“你不要在这里哭啊,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说着,拉了玲珑的手肘,“边走边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啊?”
从14舍出来,两个人就沿着石板小路,在晨雾氤氲中慢慢?span class=yqlink》仙剑皇程梅较蜃摺A徵缫宦肺匚氐乜薷霾煌#薜昧礁鲅壑槎伎斓舫隼戳耍闻阍谒肀撸刈摺?/p》
“对不起,”玲珑忽然驻了足,抽抽噎噎地,“借一下你的肩膀。”说着,就伏在韩嘉的肩上,像一只小鸽子似的,肩一抽一抽地耸动,泪水滂滂沱沱,止也止不住地流淌,把韩嘉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昨晚,小野和玲珑一起在西湖边吃完饭,已经很晚了。玲珑说,她想在1月3日的0时0分0秒给小野庆生。两个人就手拉着手,拎了一个生日蛋糕去了植物园。在植物园的石头椅子上坐下来,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说的话,才一出口就被巨大的安静吞噬了,那时的感觉很神秘,会觉得那种安静在蔑视人,真有点地老天荒的味道了,就是喜欢这种味道……
还差10分12点的时候,玲珑打开蛋糕盒盖。里面那只蛋糕叫“蓝玫瑰之歌”———如雪的厚厚的奶油上,密密地开满一大片蓝玫瑰,很美。玲珑就抓了一大把细细长长的彩色蜡烛,一支一支地插到蛋糕上……小野呢,拿着相机在旁边拍照。
小野19岁了,玲珑就插了19支蜡烛。冬天的深夜,暗沉沉的,19支蜡烛一齐辉映着两个人的脸,火焰跳跃闪烁,摇摆伸缩,有点魔幻,有点鬼气。两人就拍了手唱歌,唱“Happy Birthday”……唱完了,小野闭了眼许愿,玲珑就在旁边捣乱,偷偷拿起相机拍他,闪光灯闪得小野眼皮直跳……那一瞬间,应该是很快乐的吧。
小野再次睁开眼来,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本来,玲珑还担心他一口气吹不灭,这会子却发现,竟然有好几支蜡烛倒在了奶油中,怎么会这么有力气的?能把蜡烛都吹翻呢。“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小野拿起刀切蛋糕的时候,玲珑就在旁边问。小野嘻嘻哈哈地说:“当然是咱们俩喽!”说时,一刀下去,再提起来时,竟有两朵蓝玫瑰黏在了刀身上,花瓣完美无缺,两个人相视一笑,一人吃了一朵,味道很美。
“可是,谁曾想呢?我正准备把生日礼物送给他,黑暗中突然跳出四个歹徒,他们抢了我的手提包,还拉住我的衣服,我当时真是吓坏了。可是,小野呢?小野根本不管我,他自己一个人飞快地跑掉了,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幸好,植物园里有巡警经过,警笛一响,把那四个歹徒吓跑了……”玲珑哭够了,这会子,慢慢地开始说,“等那四个歹徒跑掉了,小野才转回来。我当时气疯了,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算了,”韩嘉拍了拍玲珑的头,安慰她,“你人没事就好了。”
“谁说我没事?我的衣服扣子都被扯掉了两个,还有,我的手!你看我的手———”她伸出手,手背上被抓了三条又深又长的血痕,“我当时真的吓疯了。幸好他们只是为钱,如果……他们……”说到这里,玲珑说不下去了,眼泪汪汪又咬牙切齿,“小野竟是这种人!平时对我百依百顺,口口声声说爱我爱得发疯,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就是这样离我而去!根本没有保护我,我总算知道他的为人了,哼!一个人的本性真的是,只有在出事的时候才看得出来。”
“那后来,小野说什么没有?”
“他说,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快点跑,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也不能怪他,他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反应过来!”玲珑冷笑一声,“这么样的人,这么没用!我当然和他分手了!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你再想想清楚吧,”韩嘉蹙了眉说,“这样就分手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可惜?!”玲珑仰起脸,“那么,韩嘉!我问你,如果是你呢?你遇到这种事,你会不会丢下自己的女朋友一个人跑?”
“不会,”韩嘉摇了摇头,眼神镇定,“我想我不会。”
“那么好了!”玲珑点点头。
“可是,经过这一次,”韩嘉说,“我想,小野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玲珑非常冷酷地眯细了眼,一时,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又哭了,小脚在地上狠狠地跺着,“我恨死小野了!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64。 80岁时,我们结婚吧
小雨看见韩嘉骑了车带着玲珑的时候,两个人在外面逛了一天才回来。因为玲珑说,失恋第一天,她心情恶劣,求韩嘉陪陪她,别丢下她一个人不管。起先,他们一起去了植物园,在出事现场,竟然捡到一张“暂住证”。玲珑觉得就是半夜里抢劫她的人之一,于是立刻拿了去交给警察。警察看了说很有用,说破案的希望很大,让他们回去等消息。玲珑这才稍微高兴了一点。后来,两个人就沿着西湖边走,到西湖美术馆看了黄宾虹精品展,顺路又到浙江博物馆看了良渚文化玉器展。觉得饿了的时候,就到青藤茶馆去喝茶。茶馆里有很多好吃的小点心,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玲珑就把欧阳小野的种种坏话说了无数,越说越恨……说话间,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她一看是欧阳小野就掐掉了。到后来,索性关机,仍旧絮絮叨叨个不休。韩嘉只好耐着性子坐在那里听,起先什么也不说,到后来,就只说一句话:你应该回到欧阳小野身边去。
此时,小雨怔怔地立在那里,目光空空地望向远处,阿圆在她身边,顺了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见韩嘉骑了车带着玲珑,玲珑一路吃吃地笑个不停,很开心似的。阿圆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小雨忽然转过身来,莞尔一笑,说:“我去图书馆上自习去,潘皓谢谢你请客!”又向大家点点头,“我失陪了,你们慢慢聊,再见。”说完,勾了头就走,走了几步,忽然跑起来,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在人前哭!可是,一滴眼泪,忽然地滴落下来,打在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咦?她这是跑去哪里呀?”小婵很迷惑地问,“图书馆不是在那边吗?”
“她的书包!”潘皓也叫起来,“她的书包还在我这里呢!”
可是小雨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是绝望地跑啊跑,不知要跑到哪里去?
下午变天了,风呼啸而来,天空中有细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雪越下越大,飞舞旋转……
小雨从后校门跑出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踉跄而行,茫然地顺着植物园的小路,跑啊跑,天色渐渐暗下来,跑累了又走,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越走越荒凉,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了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雪花落在她的衣襟上,慢慢地融化了,衣襟全湿了。走在雪地里,裤脚也湿了,鞋子也湿了,慢慢地,袜子也湿了,冰冷冰冷地裹在脚上,冻得人刺骨生疼。
小雨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人真心爱她呢?韩嘉吗?她只有苦笑,那么林呢?林爱她吗?她也不知道。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妈妈是真爱她的,真的爱她。一瞬间,小雨又开始想家了,这里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呢?没有,什么也没有,她只想立刻离开这里,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小雨!”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也不想理会,只是一个人勾了头,默默地走。
“桑小雨———”那个人又喊,她听出是韩嘉的声音,原来是他,小雨恨恨地想,一定是阿圆和他说了什么,他才会来找我。想着,小雨勾了头,走得更快了。
是的,是阿圆。
“韩嘉!”阿圆大喊一声。“嘎吱———”车子停下来,韩嘉转过身,就看见阿圆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小雨被你气死了,我也快被你气死了。如果你不想后悔一辈子,就快点去把她找回来吧!”说完,阿圆瞪了坐在车后座上的玲珑一眼。玲珑被阿圆瞪得不由垂下眼来。这世界上的人可真好玩,一物降一物的。
“小雨———桑小雨———”小雨听见韩嘉的喊声,就在她身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她知道他正在向她走来,她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见他,她忽然跑了起来,拐向另一条小路,泪水热热地流淌在脸上,她拼命地跑啊跑,她听见他的喊声渐渐地沿着原先那条路远去了。
她跑啊跑,忽然觉得虚脱,两条腿好像枯竭了似的,异物一样重得不听使唤了———直拖累得她牵牵绊绊,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嗓子眼里腥腥的,快要断气了的感觉,可是她不愿停下来,她还在拼命地跑啊跑,机械地跑,不停地跑。
忽然脚下一滑,她扑地跌倒在雪地里,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是却浑身酸软……她就那么无助地跪在雪里,委曲的泪水滂沱而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整整三天都不来找她?怎么可以让那辆在平安夜带过她的自行车又带了那个女人?她恨死他了。
“小雨!”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哭肿的眼皮,看见韩嘉俯下身来,他的脸和她的脸离得那么近,“你怎么了?”他问她,他把她从雪地里拉起来。可是,她不要他拉,她倔强地推开他,自己站起来。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满是雪水和泥浆。她又开始漫无目的地走,他默默地陪着她走。她站住了,蹙了眉说:“你别跟着我。”可是,他并不走开。她一走,他又跟着她走。
“你为什么哭?”他问她。他不问还好,她刚才已经止住了,他一问,她又伤起心来,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忍住!忍住!忍住!可是,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他怎么还不明白?
“不哭。不哭了,好不好?”他用他的手去揩她的眼泪,她把头一扭,躲开了……他又说:“你看看你,全都湿了,要生病了。”说时,他解开外衣,把她整个裹住了,他的个子那么高,而她又那么娇小。
“你走吧,”她冷冷地说,“我只想一个人。”
可是,他不走。他拉起她的手。
“你走吧,”她摔开他的手,“我永远不要再看见……”可是,“你”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火热的唇,忽然落在了她冰冷的唇上———那么迅速地轻轻啄了她一下!天!他吻了她!他竟然吻了她!
“你!”她很生气,用手按住嘴,“你怎么这样?”
“对不起,”他说,“我情不自禁。”说完,他把她的脸埋在他胸前:“你听,你听———我的心跳得多厉害啊!”
隔了衣服,她仔细地听,她听见他的心跳,那心跳声扑通扑通地,很响。这就是你的心脏,它为什么那么脆弱?脆弱得让她好心疼,好想哭。
“你看,我的眼睛。”他又说,他那么深情地注视她,她和他,就这么面对着面,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他的温暖传过来,她的寒冷流过去,“我的眼里,只有你。”
然后,他牵起她的手,在那个下雪的黄昏,他们在梦一样的红墙下行走。
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座红砖老房子。孤零零的红砖老房子已经很破了,四壁已坍塌残颓,屋顶已不知去向,门窗也已莫知所终。可是,门洞和窗洞还在,空空的,络满枯萎的藤蔓。
雪,漫天漫地地飘,红砖老房子,就那么沉静、那么荒凉地立在雪里。那墙很红,很纯粹的红,是被冻红的吗?在那样茫茫的白雪映衬中,红得就要燃烧起来了。
“来———”他说,他牵她穿过那个破破烂烂的门洞,走进那座没有屋顶的废墟中,地上还散落着红砖和碎瓦,一半埋在雪里,那么荒凉而且忧伤。
“来———”他说,他牵她走上了那半壁坍塌了的红墙,那红墙蜿蜒而且漫长。他牵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