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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被记者拉住,豆苗只听见她对记者说:“任何市民都会见义勇为……没有,当时只想把孩子们拉出,未有想到个人危险。”
她说得很正确,豆苗也那样想,只是她在车祸发生之前已经知道会有车祸发生。故此可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救出每一个孩子。
她那第六灵感总算派到用场。
可是她的头发……豆苗只得先把头发剪短,变成小男孩那样,慢慢才长回来。
晚上回到家,电视上正在播放那段撞车新闻,周子允看见女儿,已明白一半。
她呆半晌,才说:“豆苗,是你。”
豆苗摊摊手,歉意得看着母亲。
周子允无奈:“你说得对,任何好市民都会那样做。”
豆苗与助手头脸上的黑焦多日才退。
记者前来访问,校车里的孩童送上鲜花及感谢卡,王富立十分感动。
“豆苗你为什么不露面?”
豆苗只是微笑,老实说这几日她一直没睡好,老是惊醒,仿佛漏了一个婴儿在车上,急出一头一身冷汗,她并非英雄。
王富立忽然捧起她擦伤的手轻吻一下:“我敬爱你。”
豆苗缩回双手,藏在背后,烧红双颊。
王富立说:“有市民在责怪警方为几只鸟出钱出力,小题大做,认为捉贼更加要紧。”
“那么,贵组工作人员应当教育市民。”
“你讲得正确。”
豆苗取出资料,“美国加州近日出现一只成年孟加拉虎,足迹接近小学,不不猎杀,以策安全,老虎从何而来?”
“一定是某人的前宠物。”
“正是,把偷运入境的幼虎非法饲养,直至无法控制,被它逃脱,本市万幸未有类此可怕情况发生,但市民亦需明白人类与动物必需彼此尊重和平共处。”
王富立看着豆苗,“你不会穿着皮草。”
“那是另外一个问题。”
“我立刻与同事讨论,在适当的刊物上发表趣味性教育文学。”
“往小学与中学宣扬讯息也很重要。”
“我父母在加国西岸山上居住,我记得后园时有美洲虎与黑熊来访,它们居住环境被人类侵占,已沦落到垃圾堆觅食,而且也不怕人,在草地上打滚嬉戏。”
豆苗慨叹,“豁出去了。”
“请记得这片土地也是它们的世界。”
这时助手来敲门,“周医生,有病人。”
王富立依依不舍告辞。
助手看着他背影,“小王在这里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同豆苗发呆。
“有三只猫正等你做绝育手术,赶快洗刷。”
豆苗走进手术室。
刚才,王富立握住她的手,她感觉到焦虑,不安,有强烈被伤害的感觉,她紧张得涨红面孔。
他会伤她的心。
可是,目前没有时间为这些担心,她要为动物做手术。
晚上,回到家里,与母亲闲谈。
她俩是好朋友,亲密得无话不说,可是,母亲亦不会故意套取她的秘密,豆苗自觉幸运。
她说:“妈妈,倘若明知一个人有一日会伤害我,那么,应否开始?”
周子允看着短发的女儿,微笑说:“这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知道他将来会叫我伤心。”
“预言家,请问那是多久之后?”
“一年,两年。”
“我们生活在今天。”
豆苗抬起头,“妈妈,你的意思——”
“因噎废食?我想不,豆苗,即使你伤害他,他伤害你,又怎么样呢,难道一辈子不与异性交往?你愿意做那样一个冰清玉洁毫无伤疤的完人?”
豆苗握住母亲的手微笑。 “去,去,经一事,长一智,如果那件事不杀死你,你会更加强壮,谁一生没有试过失恋数次。”
豆苗哈哈大笑。
“你看你阿姨,身经百战,乐在其中,我对你有信心,你不会沉溺恋爱,对了,那人是谁?”
豆苗不出声。
“是否一个已有女伴的人?”
豆苗点点头。
“嗯,明知故犯,要是他选择你,那也没话说,适当时机,请他回来吃顿饭。”
再开明没有,真是最佳妈妈。
豆苗应邀替王富立写了几篇报告,呼吁市民尊重动物,并且介绍几种史前已经存在的生命力特强生物,像蟑螂及鳄鱼。
一日,正在诊所忙,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感觉一股强烈敌意。
豆苗抬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
豆苗即时认出她是什么人,王富立荷包里藏着她的照片,她与王一般浓眉大眼,不怒而威。
“谁是周豆苗医生?”
豆苗站起来,放下手臂里抱着的小狗。
“是你,”女子讪笑,“怎么像个小男孩?完全没身段。“
豆苗不出声。
“我有话要同你说清楚,要借用你办公室。”
找上门来,自然是要摊牌。
也许母亲说得对,是不该去惹已有女伴的男生,可是,这年头,什么地方去找一个完全没有过去冰清玉洁的闷人?
豆苗看着她。
“我们初中已经一起,高中毕业,我工作赚钱支持他读大学,四年学费及生活费全由我支付,你明白吗,我不会容忍任何人拆散我俩。”
豆苗不出声。
“听说你是神童,周医生,现在你怎么想?”
豆苗轻轻答:“谁也没有意图离间你们。”
杨坤一怔,拉一拉衣襟,脸色稍霁。
豆苗说下去:“我与王富立不过因公事认识,我们之间话题举个例不过是‘美海军有一艘海洋实验室长驻夏威夷叫做基路莫湾拿,意指热爱海洋,它载着三百名海洋生物学家长年研究海洋标本及气候’……”
杨坤看着豆苗的孩子脸。
“我并非你的敌人,你认错人了。”
杨坤试探:“那么,我俩是朋友?”
豆苗微笑,母亲才是她最好朋友。
杨坤颓然,“王富立最近早出晚归,问非所答,他肯定有问题,原来声东击西。” “放松一点,顺其自然。”
“我付出太多,牺牲太大,失去他,我一无所有。”
豆苗诧异,“你条件优秀:个性热诚坦白,富工作能力,不怕吃苦……你混身是宝,不要看低自己。”
杨坤意外,“周医生,你口气像成年人。”
“回去吧,我不会提起今日会晤。”
助手敲门,“周医生,有人等你。”
豆苗回答:“马上来。”
她表示送客。
杨坤离开时说:“周医生,希望你不是口是心非的人。”
周豆苗不想再纠缠下去,把她送出门口。
助手说:“对不起我不放心完全听到对话。”
豆苗想一想:“在门上加把锁,是病人才让进来,还有,王富立找我说我不在。”
助手很感宽慰,但忍不住加一句,“也许,他已还清债项。”
豆苗摇头,“他应知道,这种欠债,一辈子偿还不清。”
她照样专注工作。
周豆苗失恋了?不,还没有开始呢,因已经看到没有结果,所以不愿投资时间精力。
母亲所说因噎废食,就是这个意思,在感情上,周豆苗一辈子胖不起来。
临下班收拾,豆苗一不小心,泼翻硫酸,手腕受炙剧痛,眼前一片红色,她觉得眩晕。
助手连忙帮她冲洗伤口处理包扎,“我明明已旋紧瓶子。”
豆苗不出声,她握紧双手,预知悲剧一定发生。
她定定神,深呼吸,关上诊所离去。
母亲告诉她:“王富立找你好几次。”
“告诉他我是未成年少女,不适合约会。”
“我已经说过:豆苗还小,你别看她天天用镭射刀做手术,其实是个青少年。”
豆苗苦笑,她年龄与心智不配合,吃尽苦头。
“他说他明白,咦,你的手怎么了?”
“皮外伤。”
“没有内伤就很好。”
豆苗悠然向往:“失恋是很高的层次,必须要曾经深爱过,才能失去。”
“这是什么话。”
杨坤天生有这种强烈感情:爱一个人爱到为他牺牲前程出去打工供他读书,现在又为他牺牲自尊胡乱找第三者谈判,完全失去理智,可见真正爱他。
谁敢介入他们当中。
“豆苗,你脸色很差。”
豆苗掩住面孔:“妈妈,我看到灾劫。”
周子允也变色:“可要通知警局?可有什么预警?天灾抑或人祸?”
“不,是一男一女反面成仇。”
“每个城市角落都有痴男怨女,管不了那么多。”
过了几天,警方上诊所找周医生。
“周医生,元凶找到,原来是上锦乡一群青年在互联网受唆摆捕杀金鹰出售羽毛。”
周豆苗放下心来。
警察看着周医生:“你没听说这宗消息吧。”
“听说什么事?”
“王富立自一间会所出来时被人用硫酸泼到,他伸出手去挡,可是脸部还是受到炙伤,他没有报警,自行入院治疗。”
豆苗受惊不语。
“目击证人说行凶者是一红衣女子,可是他坚决否认,警方只得不了了之。”
“周医生,我们以后再联络。”
豆苗低头不语。
二十一岁的时候
终于成年了。
一个意愿自由的成年人,活动范围广泛,周豆苗十分欣赏她的自由。
她想更改名字,删去豆字,改为周苗,感觉比较成熟,可是又怕伤母亲的心,故此在名片上只用英文缩写DM。
一次问母亲:“为什么叫我豆苗?”
“我们一家都喜欢吃豆苗,喜其青绿可爱。”
“父亲也喜欢?”
“都已经分开那么久,不想再提这个人。”
“许久没见他了。”豆苗唏嘘。
“你若果想见他,你可以自主。”
“有些前妻,离婚后仍与前夫维持友好关系。”
“那是人家,我是我,这方面我不想多发表意见。”
廿岁的豆苗心情太好,不与母亲分辨。
“你离婚后过着寡妇般生活。”
周子允微笑:“我生活习惯含蓄,你不知就里。”
“啊,愿闻其详。”
“你专注自身的感情生活吧。”
她俩笑作一团。
豆苗已考取驾驶执照,她又随时可以走进酒馆叫一杯威士忌加冰,她可以在外度宿,事实上她已搬出娘家,住在一间小小公寓里。
阿姨探访她,打量布置后说:“豆苗,太简陋了。”
“简约,阿姨,简约。”
“我帮你装修,一般一床一桌一椅,可以做得更好。” “我这样已经很高兴,毋须更好。”
“豆苗,你是神童,为什么没有大志?”
“因为我的聪敏使我一早明白,胸无大志的人最最快活。”
周子驹叹口气:“为什么我不开心?”
豆苗答得飞快:“你憧憬真爱,那是多大的奢望。”
“唏,你是先知。”
小小兽医诊所仍在同样铺位,助手已婚,五年内生育三名子女,孩子们时时到诊所打转,豆苗诊所与防止虐畜会有很好的关系。
不过,她添置更多仪器。
周豆苗有约会吗,没有。
每次认识一个有可能性的男子,她便有第六感:“这人太孝顺母亲,不是好伴”,“这人嗜赌,输了喝酒,赢了上夜总会,品格很差”,“这人会胖到三百磅,五十二岁心脏病发”,独具慧眼的周豆苗似看到未来,不愿投资感情。
一日,诊所来了稀客林督察。
林督察上下打量周豆苗,倚老卖老说:“长大了。”
豆苗笑问:“有什么事?”
督察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的开场白似唱戏文,豆苗微笑,这个工作专注,性格和善的警察老了,但不自觉。
“关于虐畜,周医生,敝署并无额外人手处理处理该类案件,我们只得设法寻找义工。”
“可以帮得上一定帮。”
“周医生,你益发豁达爽健,是我们好朋友,还记得王富立吗?”
豆苗轻轻抬头。
“自从那宗意外之后,王富立移民新西兰,很久没有音讯,我们又失去一个好伙伴。”
豆苗点点头。
林督察取出一大叠文件:“周医生,这是现场照片,警方闻报赶到现场,看到铜区郊外偏僻之处停着这辆失车,废气喉被接到车内。”
“嗯,一氧化碳中毒。”
“是,这辆偷来的车子里,有六只流浪犬。”
豆苗动容,继而叹气。
“周医生,犬只全部吸入废气死亡,是谁费那么大劲,偷来一辆车,用喉管接入废气,接着,密封车窗,开启引擎,直至犬只死亡?”
豆苗有恶心感觉。
“敝署手头有三宗谋杀案正待侦察,人手严重不足,这宗虐畜案,最终会不了了之。”
“可有犬只照片?”
“都在这里了,全部是皮毛破损,健康有问题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