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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她不说话,顾临深也不说话,便安静的不像话。
车子并没有停到盛墅,而是开出去没有多久便靠在了路边。顾临深坐在驾驶的位置,沉默了许久,好一会才出声:“我们下去走走吧。”
宋言谨收回依靠在车窗上的脸,点了点头。
车子停着的附近有个小公园,两人走了过去,无心欣赏小公园里的一切。
“顾太太害怕了吗?”走着,顾临深的手臂揽过了宋言谨的肩头,嗓音依旧柔和,但不难听出其中带了几丝负面情绪。
在胡家的场景有些血腥,宋言谨从胡家出来后,一直就没怎么说过话。
宋言谨摇了摇头,张嘴欲说什么,可随后咬了咬自己的红唇,又点了点头:“也许吧。”
顾临深的手臂在她的肩头滑动的安抚着,他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握成拳,单单说了一句:“不要总想着,不想,就不会害怕。”
宋言谨呡了呡红唇,眼睛还泛着红:“顾顾老先生去世的时候,顾先生是不是也是这么安抚自己?”
顾临深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前方:“有些痛也是这样,不去想,便不痛了。”
“生死有命,从来不是我们能决定。”顾临深垂眼看着宋言谨,极为平淡说了一句。
生命这种事,就连顾临深也无可奈何。
顾临深只留一张侧脸给宋言谨,阳光从顾临深的侧脸打过来,给他的面容镀了一层光亮,宋言谨看着,喃喃出声:“我怕的是死。”
见到顾梦蕾,宋言谨怕死了。如果她死了,最难过的应该是顾临深。想到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宋言谨真的想把时间的钟,定格在这一秒。如果,这个世上,谁都不用死,那该多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项链的秘密(二更)
顾临深站住了脚,偏头看着宋言谨。似乎在等她接下来的话,他知道,顾梦蕾的事还是给了她一些影响,不然,她不会如此。
宋言谨松开顾临深的手,不看他的眼睛。抬手装作无意的摘了一片树上的叶子,她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冷静着:“如果有一天,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
宋言谨的话还未说话,顾临深的大手已经遮盖住了她的红唇。他的眉头蹙的深深的,带了几分恼怒:“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她的眼睛睁大了几分,愣愣的看着顾临深,她从未见过如此动怒的顾临深。
两人的气息陡然冷掉了几分,宋言谨看着他,咬着红唇:“对不起”
顾临深结实的喉结上下窜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的手压在宋言谨的肩头,抚了抚,嗓音柔和了许多:“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有,明白吗?”
宋言谨的身体略微动了动。她知道,顾临深在她的事上一直在乎着。
“我明白。”宋言谨轻轻点头,她抬手圈住顾临深的腰身,声音如她刚刚点头那般轻:“你也说了,生命无常。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控制,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那天不小心让我碰上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难过。”
这一年里,目睹了两个人的离开。而这两个人都和他有血缘关系,生活中可能不是那么亲密,但是那种难受还是有的。如果那一个人,换成至亲的人,顾临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还可不可以维持着理智。
“我不会难过。”顾临深拥住她,温和沉稳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沙哑:“我会替你照顾我们的家人,等我们孩子长大,再去找你。”
宋言谨靠在顾临深怀里的动作微动了几分,眼眶有些湿润。自看到顾梦蕾的遗体后,她便有一种想落泪,但却总是哭不出来的感觉,现在,终于有借口好好的流泪。
顾临深抱着她,吻了吻她的发丝,并没有阻止她突如其来,甚至毫无理由的哭泣。
宋言谨紧紧的抱着顾临深,她就想确定,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顾临深不理会四周路人异样的目光,将宋言谨整个人收进自己的怀里,任由她哭着。
顾梦蕾的检查结果是在第二天出来的,她身体上有外伤,但不至死。死因明确是自杀,但不排除死前遭过家暴。这一点上,警方还要继续取证。
田素住进医院后也是在第二天醒来,她嚷着要见自己的女儿,情绪非常不稳定,医生几次给她打了镇定剂。
在顾梦蕾去世的第二天,发生了好多事。胡家争夺财产,葬礼暂时无法举行。也有一件关乎宋言谨和顾临深,那便是第二天一早,盛墅就收到了一封律师信。
宋言谨签收时还觉得奇怪,信封翻在手里看了看。写着给顾临深的,宋言谨也没有拆,直接拿进了厨房。
顾临深和阿源还在吃早饭,父子俩一大早便大眼瞪小眼的吃着饭,似乎用眼睛已经能交流了。
“顾先生,你的信。”宋言谨坐了下来,把信封直接给了顾临深。
顾临深用帕子擦了擦手,接过来,直接拆了开来。
他在看信,宋言谨看着阿源吃饭。阿源手里握着勺子,忽然不动了,停下手看着顾临深。
“怎么不吃了?”顾临深朝阿源还有不少饭的碗里看了看,提醒出声:“不是说要做乖宝宝?那饭可不能浪费。乖,还差一点,吃了。”
阿源摇头一句,一双大眼睛还在盯着顾临深,极为瞧不起的哼了一声:“阿源一直都是乖宝宝,妈咪笨笨,阿源在等爹地一起比赛。”
宋言谨无语的看了阿源一眼,一大早就有比赛,这对父子可真烦人。尤其是阿源,越长大越不可爱,现在竟然有点瞧不起自己妈咪的智商了!
平时阿源要是如此说话,顾临深早就插进来帮助宋言谨说话。但这会儿他没有,他皱着眉看着手里的律师信,眼神颇为复杂。
宋言谨督促着阿源吃饭,转过眼看顾临深时,终于发现了他的神色不对劲,试探的张了张口:“怎么了?”
“这封信,是梦蕾的律师寄过来。”顾临深抬手将信递给了宋言谨,语气有些沉重。
宋言谨一愣,顾梦蕾的律师寄过来的?
乍一听,似乎有点吓人。
宋言谨疑惑的目光从顾临深身上移开,转移到了手中的信件上。看至最后,宋言谨张了张嘴:“这”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梦蕾会有东西留下来。
“所以,那串项链是丰临银行寄存柜里的密码?”宋言谨疑惑出声。
顾梦蕾当初写这封信时有刻意防着律师,所以信件里只是说她留下来的东西在项链上。如果她有事,律师只需要把这封信寄过来便好。所以,宋言谨看完信猜测,顾梦蕾留下的东西,或许就是在丰临银行的寄存柜里,要不然她的项链上为什么会有丰临银行的标志,和一串密码?
顾梦蕾为什么会留下这些,宋言谨和顾临深不知道。也不知道顾梦蕾究竟留下了什么。中午的时候,两人特意去了一趟丰临银行的总部。
顾临深是老板,只是一句话,便有专门的负责人领着他和宋言谨过去。
寄存柜室内空无一人,负责人将两人领了过来便退出去了。室内空无一人,四周透着几分冰凉,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宋言谨站在柜子前,手里还握着项链。
“现在打开吗?”转身看着身后高大的顾临深询问。
面对未知里面究竟是什么的柜子,宋言谨有些紧张。
顾临深颔首:“打开。”
说着,抬手接过了宋言谨手里的项链:“我来。”
“我可以。”宋言谨盯着项链上的数字,在前面的密码键上下了那几个数字。
手刚离开密码键,柜子‘嘀’的一声在房间内格外清脆,锁开了。
宋言谨抬手拉开柜子,里面齐齐整整的摆放着几个锦盒,有大有小。顾临深抬手将那些盒子一样一样的取了出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宋言谨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顾临深,打开了面前的盒子。
前面两个大盒子里,齐齐整整的摆放着顾梦蕾最珍惜的首饰,第三个盒子里是一份文件和一封信,而第四个最小的盒子里,是一张丰临的银行卡。
“还是顾先生拆吧。”宋言谨将那封信递给了顾临深,她想,顾梦蕾这些肯定是想让顾临深看,而不是她。
顾临深没有犹豫,拆开了信封。他将信封放低了几分,也方便着宋言谨看。
纸张上写的不多,只是短短两段话:“临深,给你的,都是我最珍贵的。银行卡里是我所有的钱,文件是股份转让书。至于那些首饰,算是我送给表嫂的礼物吧,之前,我对她很抱歉,还希望你能帮我道个歉。大表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顾梦蕾已经拥有的许多,但却又什么都没有。我想,如果爷爷还在,一定是希望看到你接手顾氏,所以我愿意把我的股份都给你。但我希望,你能多照顾我妈一点,没有了我,她应该会有那么一点难过。她总认为给了我最好的,其实,钱不是最好的,在我心里,它也买不到最好的。离开对于都是痛苦的人来说,有时候反而是种解脱。”
“最后,我想祝福你,也想对你说一声抱歉。当初,如果不是我听妈的话,你的眼睛不会有事,如果不是我任性,堂姐也不会死,堂姐的死,我从来不敢和任何说,但她的确因为我而死,如果我不嫉妒她,不一时鬼迷心窍推她下水,她一定不会死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可以去陪她了,就算一命偿一命了。最后道一句祝福,珍重。顾梦蕾。”
宋言谨看完顾梦蕾的信,瞳孔微张着,复杂至极。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情绪,信件最后的落款日期是半年前。信里写了顾梦蕾堂姐的事,一条人命,顾梦蕾压在心里。她能写出来,那就说明,当时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只这两天,宋言谨心里多了几分恍惚。不像昨天,只是落寞,觉得生命无常。而是,她对顾梦蕾陡然多了几分陌生感和距离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前一天,她心里还是潜意识的认为顾梦蕾没有死。但是,今天看到顾梦蕾信里剖开自己的秘密那一刻,她忽然就意识到了,顾梦蕾是真的死了。再也活不回来了。
顾梦蕾的死,让本来善良的人面孔更加善良,让本来丑陋人的面孔也更加丑陋。
顾梦蕾的遗体还没有火化,胡一平一家带着律师去丰临证明顾梦蕾的股份所有。
从银行总部出来后是宋言谨陪着顾临深回的丰临,刚到门口,一堆记者便围剿了上来。
“顾先生,听说你表妹自杀了,今天胡家人来接手顾小姐的财产,请问你又什么感想?”
“你会这样把丰临的股份拱手让人吗?”
“麻烦你回答一下,你是不是认为顾小姐的死有些稀奇呢?”
“”
记者一个个问题抛出来,围着顾临深的圈子越来越小。顾临深拥住宋言谨的肩头,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感觉记者上前明显的挤到宋言谨,他冷冷的一记目光瞥过去,那个本还犀利的记者,吓的下意识躲后了一步。
“抱歉,我不回答任何问题。”顾临深维持着基本礼貌,只是说了如此一句,拥着宋言谨朝里走。
这些被胡一平请来的记者还想多问什么,但全部被丰临的保全挡了回去。
胡一平今天请这些记者过来,只是为了让接手顾梦蕾财产的事更加板上钉钉一些!
顾临深皱着眉头一路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全程,宋言谨都很担心的看着顾临深。她能感受到来自顾临深身上的强气息。
顾临深的办公室里,零零散散坐着人,说说笑笑。顾临深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所有的笑声拽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都转移了过来,安静的看着顾临深,大气都不敢出。
顾临深站在他们面前,迟迟没有动作和言语,但是身上透着一股可怕的气场。
“艾米!”顾临深喊了一声负责通传的秘书。
艾米匆匆的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垂首:“boss,有什么吩咐?”
“你在丰临干了几年?”顾临深声音不高,但却透着一股能刺进人皮肤的寒意。
艾米不知道顾临深是什么意思,诚实答道:“两年了。”
顾临深点了点头,出声道:“你这两年半干了,办公室随便放行?什么时候,你这么会揣摩上司的心思?”
“不是,我是胡总说不碍事的”艾米惶恐的看着顾临深出声。
顾临深的目光平视着,不看她,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你现在去找莫特助,他会给你一个结果。”
整个公司,谁不知道莫开的想法等于顾临深的想法?这个艾米,在丰临应该呆不了了。
“顾总,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可何必和一个小秘书动那么大的火气?这样可是显的你很没气度啊。”今天的胡一平得意的很,坐在椅子上看到顾临深都没有起身的痕迹。
顾临深不搭话,而是侧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