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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不就是死了一个男朋友吗?干吗这么折磨自己!他在天堂也希望你过得好啊!”
她扑进他怀里纵情地哭,好象要把这许久的痛苦都随泪水流走。
男人轻轻拍她的肩,把她带他自己的车上。哭累后的马晔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这是一间淡棕色调的卧室,很大,足有三十平米,一侧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型吧台,上面放着几瓶洋酒和红酒。马晔坐起,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完整地穿在自己身上,披上外套,来到客厅。她看到那个男人正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看影碟,是苏菲玛索演的《情迷野百合》。她想,这个人有很好的品位啊!男人看到她,立刻坐起,笑着说:“醒了?”
马晔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刚才是不是很出丑?不好意思,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他说:“我也姓欧,叫欧呈挚。”
马晔的脸色变了,欧呈挚马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的伤疤,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面对伤痛的勇气……喝酒吗?”
马晔说:“不,给我一杯红茶吧,如果不嫌麻烦。”
“当然。”
欧呈挚起身给她煮茶。一边煮一边和她说话:“我知道我让你吃惊,对不对,我们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的……刚才,把你打疼了吗?”
“没有。”
“我是设计师,室内装潢。有家自己的公司。”
“哦。”
“很喜欢听你的歌,《老橡树上的黄丝带》。”说着男人轻轻哼起来,声音很愉快,把歌里忧伤的调子抹去了,但是很好听。
“你怎么能那么快乐?”
“为什么不呢?人生很短暂啊!何况我觉得一个人的死就是为了另一个人的生,欧以达死了,你应该为他而再生。”
“……”马晔沉默了。
她觉得在欧呈挚面前感觉很放松,欧呈挚有一种力量,可以把沉重的人生过得轻快无比。
“怎么样,想去飙车吗?”
马晔点了点头。
欧呈挚的宝马跑车在高速公路上急弛,马晔快乐的在车内尖叫,车内欢快地放着一支英国乐队的歌。欧呈挚一边开车一边微笑看着她说:“你真是一个让人怜惜的女孩!”
从这以后欧呈挚常常约会马晔。他公司业务很忙,有时候他在马来西亚或者某个欧洲的城市会突然给马晔打来一个国际长途,让马晔惊喜无比。每次他出差回来,总是会给马晔带来很多礼物——名贵的时装、珠宝、CD等等不一而足。但是他从来不给马晔什么样的承诺,也不说“爱”这样的字眼。每次见面,他只是礼节性的亲吻马晔的面庞,很谦谦君子的样子。
一年后,欧呈挚最后一次见马晔。他对马晔说:“我会定居意大利,以后可能很少回国了。看到你现在过得快乐,我就很开心了。记住我说的话,一个人的死是为了另一个人的生,从此我就会从你生命中消失,但是我的消失是为了带给你新的生命。”
后来,马晔才知道,欧呈挚是林达的哥哥。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弟弟最爱的人过的好。现在他的任务完成了,他必须回到他自己的生活中。
尽管林挚消失了,马晔对他却始终心怀感激,是他让自己走出了生命的低谷,这真是一个永远值得让人怀念的男人啊!
第二部分 永远也不远老橡树上的黄丝带(3)
木子
马晔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工作的忙碌让她很容易容易忘记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只是偶尔空闲的时候,她会来到那个酒吧。现在她所回忆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两个。但是,她再不会那样纵酒,她已经很久不喝酒了,每次去,她只会要一杯浓香的巴西咖啡静静啜饮。此时的她已经二十六岁,这间酒吧陪她度过了六年时光。
这间酒吧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一个文化沙龙,当地一些文化人来此聚会。有一天,她去的时候,正好是这个城市最优秀的地下诗人汇聚在此,举办诗会。他们只喝啤酒,每人轮番把自己最近的诗作朗诵出来,以供别人的欣赏或者评点。她找了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来,一边喝咖啡,一边听那些似乎与生活相去很远的声音。
“最后一次我离去了/我知道身后那双眼睛/但是/我知道回头的刹那/那将成为幻影……”
“每一天/你都在死去/死在你的梦境或者游离里/每一天/你都将重生/生在你的希望和绝望里……”
她闭着眼睛听那些声音。那是一些饱含深情与激情的声音,在那一刻,瓦解着她的意志。
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干净羞涩的年轻男子走上舞台,拿起话筒,说:“诗不好,请在座的老师指教。”说着,清清嗓子念起来:“只有你/会让忧伤比忧伤更为忧伤/只有你/会让黑暗比黑暗更为黑暗/只有你/会让虚空在虚空中成为虚空/只有你/会在光明来临的瞬间/转身离去/你袖手旁观着爱情的来临/不做任何挣扎的沉下去……”
她想,她不懂得诗呵,但是她懂得这诗里的痛苦。她看着舞台上那张年轻的脸,他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他穿T恤衫和球鞋,看得出他的贫穷和善良。
年轻诗人颤抖着声音念完自己的作品,周围的别人继续着他们大声的言论,看来他们对这个年轻人是毫不在意的。因此,年轻人的表情很痛苦很难堪。念完后,他尴尬地站在舞台上等待别人的评析,可是酒吧里一片嘈杂。他还是个无名的诗人,那些早就成名的人不屑于对他点评。马晔为他痛苦的表情而感到心疼,于是她轻轻从座位上站起来鼓掌。她一边鼓掌一边走向舞台,顺手从一张桌上摘了一朵玫瑰,然后把玫瑰送给年轻诗人,并且在他脸上 轻轻一吻,说:“你真棒!”说完,她接过诗人手中的手稿拿过话筒轻轻念起来,她的声音如同波浪一样起伏,那声音轻柔而充满磁性,有一种让人安静的力量。——就像多年前她唱那首《老橡树上的黄丝带》一样的,整个酒吧内的人都停止了他们的声音。她的声音再次征服了酒吧内的人。念完后,她含笑向抬下致意,她真是光芒四射啊!尽管她只是随意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裙,一条鲜艳的红纱巾斜斜披在肩上,她嫣红的嘴唇如同一朵玫瑰,她的眼睛娇媚而性感,她热情又冷漠,高贵又矜持。她在心里嘲笑那些自以为是的成名诗人,牵着那个年轻诗人的手走下舞台,把他带到自己的座位上。年轻诗人感激的说:“谢谢,谢谢你……”
她笑笑,说:“写得很动人,我很喜欢。”说完,她给诗人做个再见的手势,就转身离去了,留下一双无比惆怅的眼睛。
接下来,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那间酒吧,因为报社的工作很忙。每天早上醒来,她喜欢一边喝杯加了少量咖啡的牛奶,一边翻自己所在报社的报纸。大概一个月之后,她看到报纸上看到整版广告:
寻人启示。
寻找,这个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她曾经出现在2000年11月3日深夜的自画像酒吧
她的声音比夜莺更动听
她的容颜比玫瑰更美丽
她的嘴唇比白日更明媚
她的眸子比黑夜更无垠
如,“她”看到这则启示,请于2000年12月5日午夜在自画像酒吧见面。
广告上还有一个手绘的女子肖像,黑色紧身衣和鲜红的纱巾……
马晔感到心好象突然就停止了跳动。
12月5日,她一步步走向那间她已经非常熟悉的酒吧,可是这酒吧似乎焕发出新的光彩。
推门前,她深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将门一推……
酒吧内一片黑暗,一片寂静。她惊讶的站在黑暗中不知所措,突然眼前亮起了荧荧烛光。一个年轻男子举着烛火慢慢向她走来。一阵木吉他的声音划破沉寂:“我是你闲坐窗前的那棵橡树,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我是……”那是一首马晔很熟悉的校园民谣,这首歌让她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年轻男子在她面前站定,说:“我叫木子,我们曾经在这里见过面。”马晔微微闭上眼睛说:“是的。”年轻男子说:“我一直在寻找你。我后来天天来这家酒吧等你,你却一直没来,我只好在报纸上做广告——那花去了我所有的积蓄。”马晔说:“还好我看到广告了。”男子温柔地说:“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你会接受吗?”马晔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就像在做梦……我不知道……”
木子说:“亲爱的,不是梦,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就知道不是梦。我是诗人,你是我的诗,我生命的意义。”
马晔说:“但是我不认识你。”木子说:“好吧,我告诉你。我是一个还不出名的诗人,所以我很穷。但是我肯定会成名的,因为我对自己的才华有信心。我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爱上你,如果你对我有信心,你就和我在一起吧!”
马晔觉得自己无法思考,又无法抵挡木子的吸引,于是她点头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木子就像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的清泉,在所有人都会着名利而挣扎的时候他只想苦苦实现他的理想。
马晔第一次随木子到他家时,被他的清贫吓了一跳。这是他租的十来平米的小屋子,一面墙上钉满木板,就充做书柜,放满了书。另一面墙前放了张书桌、一张凳子,另外还有一张小床,这就是他所有的家具。屋子收拾得很整洁,这倒不像个单身男子的屋子。
木子抱歉地对她说:“我不能带你去大酒楼吃饭,平时我都是吃泡面、馒头之类的。”
马晔展颜一笑说:“你就安静写你的诗就行了,别的事情我帮你打理。”说完,马晔就去菜市场买菜。当天,她给木子做了一桌菜:萝卜炖牛肉、鱼香肉丝、炒青菜、香菇火腿汤。他们捧着饭碗,对坐微笑。饭后,木子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写作,她则在木子身旁看书。
马晔觉得这样的时光许久不曾有过,安详而美。不久后,木子像是无意中想起,说想出一本书,但是自费出书很贵。马晔毫不犹豫地问他要多少。他说,十万吧。第二天,马晔就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说这里存了十万元钱。那些日子,马晔每天下班后就直接去木子家中,帮他整理旧稿件,把所有稿件清清爽爽打印出来交给出版社。马晔还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媒体朋友给木子做宣传,给他组织读者见面会、在报上做书评等等。书出来后,不仅在本城大火,还立刻在国内形成一种木子文化现象。木子成为了当代中国最著名的青年诗人,从中央到地方的电视台请他做访谈,全国各大高校请他讲学,他的诗被翻译成英文法文葡萄牙文。木子变得很忙碌,一天到晚在飞机上度过。
第二部分 永远也不远老橡树上的黄丝带(4)
自从木子成名后,马晔就几乎没再见过他了,就算见,也是在人群中匆匆一见。木子搬离了那个十平米的屋子,一个房产公司请他做形象代言人,送给他一套价值近百万的高尚公寓,但是马晔还没到那房子里去过。木子曾经就这房子给马晔打电话说过,他说:“宝贝,我现在太忙了,这房子要装修,我这段时间就住在宾馆,等装修好了我就带你去。”更多时候,他匆匆打来电话说:“我正在做讲座,现在的大学生悟性真的太低了,唉……”
尽管木子常常打来电话,马晔还是感觉事情朝着始料不及的方向发展了。对于感情的事,马晔一向具有敏锐的直觉。
又一次这座城市的文化沙龙在一所大学的大礼堂召开了。这一次,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聚会,而是一次文化课题的讨论,这座城市最著名的精英学者、文化名流、媒体记者都参加了。马晔作为报社文化版的记者被邀请参加了这次盛会。马晔知道,在这次会上,必将见到木子,想到一对恋人居然将以这种方式见面,她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近段时间,看着杂志上、报纸上、电视木子的模样,她想起一年的那个木子,那个站在酒吧里,因无人喝彩而尴尬无比的木子。那张清瘦的脸、那羞涩的表情。那些时光已经不再了啊……那个酒吧里,木子守侯着她的到来;他的小屋里,两人一同做饭、一同看书……那些信誓旦旦的理想都已经不再了。
大小媒体的记者围在讲台侧,此刻,木子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上舞台,开始他的发言。此刻的他穿着中式长衫、布鞋,很“诗人”的样子。他显然看到了木子,他对她微微一笑,那微笑是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