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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这才明白,流泪道:“师兄虽是好意,但现今师傅巳死,师伯便是掌门,未得师伯恕宥,这么逃去,岂不又叛逆了么?”
樊荣道:“师弟,你读过不少书,怎么连这样之理也不明白,试想大家都认定你是杀师的凶手,我虽想通了,知是冤枉了你,但我的话,师伯与师妹必定不信,你一旦被押回括苍,你还有命么?”
周洛一声长叹,心想今日若不是师伯有命,我早死在师妹手中了。
樊荣又道:“你说师伯现今便是掌门,也是错了,古往今来,上自朝廷,下至庶民之家,继位当家,皆传长子,我武林之中亦如是。”
周洛陡见大师兄目光有如冷电,一闪而逝。樊荣已继续说道:
“当年师傅之以次徒而继长门户,乃因师伯生性有如闲云野鹤,且他得有恶疾,怕有损我括苍派的威仪,但也在接掌了门户之后,才再传位师傅,是以这掌门之位,嘿嘿……。”
他才冷笑得半声,却忽然转为长叹,道:
“为兄虽是不愿,但已落在我肩上,也只好肩起这重任了。师弟,你想,为兄既已身为掌门,释放了你谁敢说话?便师伯也不能违抗掌门人之命,是么?故而师弟你只管放心,唯一怕的是师妹性烈,现今师傅遭了不幸,连我也得让她三分,不然何必偷偷将你从她身边救走。”
常言道蝼蚁尚且贪生,但有一丝生机,周洛又何必非死不可。他听师兄说得入情入理,忙起身叩谢,道:“师兄既如此说,我敢不从命,且师兄知我身负血海深仇,若能苟存性命,寻得仇家,那便存殁俱感,小弟终生不忘大德。”
樊荣道:“师弟你言重了。趁天色未明,你快快去吧。”
周洛再拜,才起身要去,忽听樊荣长长一叹,道:
“师弟,为兄尚有一言相告,自今而后,你要勤练武功,你禀赋在我之上,将来必有大成,待你冤屈已白,那时由你出掌门户。”
周洛闻言一怔,道:
“师兄何出此言?前些时师傅要传位于我,小弟也曾一再坚辞,不敢受命,师兄也曾知晓。”
樊荣道:“师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今天下武林,皆以我括苍为领袖,乃是我门中的十二神拳,天下无敌,不料师傅变生不测,神拳失传,是以要想保存我派声誉不坠,只有望你武功精进了。为兄愚鲁,是再不能有所成就了!”
周洛心道:“原来师傅将神拳传我,师兄尚不知晓。”忙道:“师兄要不提起,我倒忘了,好教师兄得知,师傅早已将神拳传与我了。”
樊荣虽然啊了一声,却无半点惊喜诧异。
周洛道:“师兄,我现下即将这神拳教你,这护法神拳虽是神妙无比,威力至大,但以本门武功为本,师兄功力在我之上,有这么半夜,必能尽得奥密,师兄返山后,不出一个月,这神拳必能发挥威力了。”
哪知樊荣连连摇手道:“不可,师弟,只要这神拳未曾失传,能保得我门威名不坠,也就是了,师傅既然已传了你,便由师弟你作掌门也罢,何必传我。”
周洛凄然叹道:
“若非小弟身负血海深仇,便是违抗师命,也不愿继承这掌门的。师兄适才说得不错,传位本应立长,何况小弟现今含冤未白,师傅又未举行传位大典,且我括苍派岂能一日无掌门之人,师兄不可再让。”
他心中却在想道:
“原来师傅竟将师兄看错了,只看他今晚对我之友爱,以及对本门之忠诚,他是大师兄,由他掌门,不是再好不过么?”
不料樊荣仍是坚持不允,道:
“师弟,你的冤屈,有我替你出面辩明,还怕甚么,只是师妹正在气头上,师伯对你认识不够,不可操之过急罢了,致于这神拳么,你是万万传不得的。”
周洛听说要替他辩冤,早感激流涕,更再三跪地相求,那樊荣才叹了口气,道:
“师弟,你且请起,非是为兄不接受你的好意,想来师傅将护法神拳传你之时,必已宣明戒律。”
周洛忙道:“师兄别说了。”立即向天叩了几个空头,说道:
“列祖列师在上,师傅阴云不远,弟子周洛蒙师傅垂爱,传授护法神拳,当时曾宣明戒律,唯掌门始能传功护法,不料师傅惨遭不测,循例自应由大师兄执掌,现弟子将护法神拳传与师兄,从今以后,绝不再练,便遇杀身之危,也不敢施展一招一式,若违誓言,地灭天诛!”
他发了重誓,又叩了几个头,樊荣忙将他扶起,道:
“师弟一片真诚,愚兄若再不接受,倒辜负你一番好意了。”
周洛见大师兄已首肯了,好生欢喜,忙道:
“师兄,只怕师伯与师妹即要寻来,我现下即传拳如何?”
樊荣微微一笑,道:
“师弟你放心,此间隐密之极,师妹又被我点了穴道,啊唷,师弟,我们只顾说话,竟将你的伤忘了,传功也不争一时半刻,且让我瞧瞧你的伤势再说。”
周洛这一阵皆是勉强支持,见大师兄这么关心他,早巳感激得流下泪来。这时虽已有一弯新月,但仍甚迷蒙,好在樊荣功力深厚,暗中也能见物,他一面查看,一面不住地唏嘘,那友爱之情,溢于言表,急急忙忙取药给他敷上,且还要脱衣给他。
周洛再三不肯,道:
“师兄,你是一派掌门,若无外衣,岂不有失威仪。”樊荣这才罢了。
周洛起身,即要传他神拳,樊荣却又说了声。
“且慢,师弟,想来你已数日未曾饮食,愚兄身边现有干粮,你先吃了再传不迟。”
周洛早巳饥火如焚,流泪道:“师兄,你对我这番恩义爱护,教我如何才能报答。”
樊荣面上突观奇异的笑容,道:
“师弟言重了,你要不……”他突然住口,将干粮递过,周洛立即狼吞虎咽,也就未注意他未尽之言。
这干粮下肚,周洛立时精力回复了多半,原来他虽遍体鳞伤,但皆是外伤,先前又得丁蕙兰给他敷过药,他今晚几度晕厥,其实是饥饿太甚之故。
樊荣仰面视天,道:“师弟,当真不早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周洛也不敢怠慢,即将护法神拳传与樊荣,至到丑末,启明之星已现天际,周洛才将最后一招解说完了。
樊荣陡面长啸,道:“护法神拳,至渊至博,至大至刚,端的神化不测,哈哈,今后天下武林,谁敢不向我樊荣低头!”
周洛一怔,心道:“师兄怎么忽露狂态?”但继而一想,他师傅那日传他这护法神拳之时,不也是因为神拳的奥妙而喜极么?心下便也释然。樊荣也警觉,将狂态收敛,道:“师弟你随我来,愚兄指引你的去路。”
周洛随他走过山头,不由楞住了,原来这山后那有道路,竟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樊荣已道:“师弟,来来来,这就是你的去处!”
周洛只道悬崖壁上有路,不料他俯身一看,蓦觉身后唬唬风生,他才叫了声不好,劲风已然上身,饶是他武功了得,但变生刹那,又兼正俯身之顷,那还站立得稳,身子往前一冲,双脚顿时悬空!
还幸他在听得风声有异之时,巳本能地挫腰斜闪,未受重伤!那瞬间快如电光石火,周洛双脚悬空,真气也已提住了,硬将前扑之势收住。他原想用背向崖壁上贴去,忽觉脚底踩了什么,而且陡生反弹之力!
周洛借势斜掠,巳听得咔嚓一声暴响,才知适才是踩在崖壁的一株树上,那树已被他踩断。
这时他哪敢分神,掠出不过一丈,陡见面前有根粗逾手臂的巨藤荡来,周洛忙不迭紧紧抓住!
他这斜掠之势太猛,身子登时有如打秋千一般,将他荡高数丈,恰好高与崖齐!
周洛忙飘落崖下,惊魂未定,早觉身后虎虎风声又袭到!
他自是早有戒备,未待那劲风上身,早挪移滑步!也看清竟是樊荣对他暗袭,其实他这次未见人时,只听风声,就知是神拳的威力,叫道:“师兄!你你……”
樊荣却不答话,第三拳早又出手,而且一拳紧似一拳,不到半盖茶功夫,神拳十二招,皆已发出!
这神拳威力虽大,但樊荣初学乍练,那还发挥得出威力,可说一成也不到。
周洛已练到了火侯,自是一招一式皆了如指掌,是以他虽不还手,但在神拳近身之时,巳本能地趋避了。
樊荣神拳使完,忽然呵呵笑道:“师弟,果然你心口如一,愚兄这才放心了。”
周洛正惶恐惊骇间,闻言更是一怔,说不出话来。
樊荣继道:“师弟,我这是试试你,怕你在危机之时,忘了誓言,一旦你施出护法神拳,违了本门戒律,那时愚兄再也救你不得了。”
周洛才知大师兄是在试他,一面拭去了额上冷汗。可怜他本是满面血污,这一抹,抹在手上的,哪还是汗,心道:
“我说啊,师兄怎么会对我突下毒手,原来这是他爱护之意,但适才要不是巧巧踩在树上,又无巧不巧地荡来那根葛藤,我现下怕不粉身碎骨了。”
他心中虽是如此想,但忙上前揖谢,道:“师兄放心,小弟怎敢忘记。”
樊荣道:“这就是了。”周洛随即请他指引出山之路。
樊荣却笑:“师弟,这里崖高百仞,哪有道路,适才不过是我苦心相试罢了。不瞒师弟说,你此时出山,不怕师伯又将你擒获么?师伯已是功参造化,昨晚你一走,只怕他早巳在左近搜寻了,你想,这里便是有路,你能出去么?”
周洛道:“师兄,那末怎好?”
樊荣道: “师弟放心,我引你来此,正是为了救你,此间极其隐密,师伯更不会料到你会躲入这绝境来,只要在此躲上一日夜,待师伯师妹寻你不获,回山去了,那时你再原路下山,不是就万无一失了么?”
周洛好生感激,师兄为他竞想得这么周到,忙又叩谢。
樊荣道:“天快亮了,愚兄也不便撞见师伯师妹,师弟你多多保重。”说罢,急忙忙去了。
周洛立刻想找个藏身之处,但这后山连树木也无,遍是光秃秃的乱石,竟找不到个隐身之处。忽然想起崖壁上他踩断的树木,心想那树根必然还在,我何不用那葛藤荡去藏身。
心念一动,忙奔到崖边一看,只见那根巨藤生在崖下两三丈的崖隙之中,更见那断树原来是株古松,约有碗口大小,尚有数尺留在崖上,松根处,藤萝甚密。
周洛更不怠慢,忙施展壁虎功,滑下三丈,抓住巨藤,再下溜四五丈,这才猛地一蹬崖壁,向松根荡去!
周洛到了那断树之上,不敢放下巨藤,将它系在一横枝之上,才向身后一看,这一看,不由一喜,敢情那崖壁之上,有两三尺宽一条崖缝,那古松即是生在崖缝之中,先前因崖缝外面有藤萝掩住,是以未曾发觉。
真个是再好也没有的藏身之处,周洛一头钻进,只见树根盘曲,塞满了崖缝,躺在上面,舒服已极。
他数日来恸伤危苦,何曾合过眼,现下有这么个所在,又兼心中稍宽,立觉四肢百骸,皆已松懈了一般,动也不想动一下了。
哪知他忽然想到师妹丁蕙兰,她不是被大师兄点了穴道,仍躺在那林中么?现今大师兄已返括苍……
他一纵而起,竟忘了他藏身在此,是为躲避师妹的追踪,忘了自身的危险,立即解下巨藤,荡上崖头,发脚狂奔。
要知周洛与丁蕙兰本是一双情侣,又兼恩师只有她这么一个骨肉,他怎不冒死救她,别说点穴过久,她不死也会成了残废,而山野之地,岂无野兽出没。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十多里地,自是一会便到,这时天色已明,但好大的雾,白茫茫,看不出数丈远去。
他奔入林中,听得水声盈耳,估量该到了,才将脚步放慢,忽听丁蕙兰的声音道:
“别碰我,你……”
周洛一怔!这是谁解了她的穴道,心里一松,想拭去额上的汗,可怜他身上巳无一块完整的衣衫,整整一只右袖,早被丁蕙兰的鞭子昨晚卡落了,只能用手掌一抹,那知抹了一手的血,也才觉出痛来,不只脸上头上,而是浑身都痛,心知是适才一阵狂奔,他身上的鞭伤,何止百十处,已有多半又迸裂了,是以他抹在掌上的,是污黑的血块,也有鲜血,但他全不放在心上,忙隐住身形,凝神而听。
只听一人笑嘻嘻地说道:“师妹,我好心来救你,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被点穴已久,要不推拿,怎能立即复原。”
周洛一面听,一面想,心想:“这不是大师兄么,是了,大师兄必是也想到师妹的穴道未解,故尔折回来了。”
却听丁蕙兰怒道:“呸,你好心,为甚不一来即解了我的穴道,浑身上下被你摸……摸了半天,呸!”
那樊荣虽叫起屈来,但声调中难掩笑意,道:“师妹,你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