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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怨周洛那小子太不知好歹,若然有了他,由他和丹凤同下冰窟,那时取这上天梯,可就易如反掌了。”
周洛不由也是一声长叹,只是他在心里叹息,未曾出声,忽听陶丹凤道:
“九公,这也是难怪他的,那日白头翁若是早到一步,我们早点知道他受的冤屈,那时他就不会疑心我们了,后来,唉……”
周洛闻言,甚是激动,原来他师伯巳知他是受了冤屈的,而且多九公亦已知道了原因,那他们为何不早说明?
想到那晚他返回桃花坞,曾偷听师伯白头翁的谈话,并未听全,即已逃走,这时好生后悔,这不是阴差阳错吗?后来若不是被辛梅捣乱,扮成自己戏弄多九公和陶氏兄妹,也可有说明的机会,现下却晚了,现今他冒险前来取这上天梯,乃是要助辛梅回复武功,别说不能与他们见面,而且还处于争夺的地位。
那陶丹凤一言未了,多九公已怨道:
“若不是辛梅那丫头捣鬼,本来能有挽救,辛璜那老儿养女不教,的是可恶。”
显然多九公巳原谅了他,但周洛心中却不喜,皆因多九公提起辛梅来,便十分恼怒。
刹那间,他巳在心里想了几遍,想到他若现身与三人见面,合力取那上天梯,只求允许能助辛梅回复武功,好是不好?想来陶丹凤感辛梅相救之德,自不阻止,陶六如谦谦君子,亦无不允之理,但决定可在多九公,那多九公对辛梅恼怒尚在罢了,有他和陶氏兄妹苦求,也许还能息他之怒,但多九公曾说过,他之所以苦心要取上天梯,乃是怕此书落入当今这批魔头手中,是则岂容辛梅习那书中武功。
周洛正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他们早知他蒙冤,而且师伯白头翁竟也相信他不是杀师的凶手,这数月来积压在心头的悒郁,一扫而空,其喜可知,但现下他实是作难,为了辛梅,他又不能现身与三人相见,而且如何能将这都武林宝典取到手?
本来他巳立志在取得这部上天梯后,决心待辛梅武功回复,即献与多九公,是以倒不以争夺为意。
随听陶六如道:“九公,我们此番前来,未被妙化夫人发觉,还以早早下手为是,现下还提那周洛作甚?即使他也前来,误会巳释,那纯阳纯明相配合,亦非一朝一夕之事。”
多九公道:“你知什么?这些年来,我督促丹凤所练的武功,即是从纯阴着手,那阴阳交感而达至刚之境,又如两仪浑圆而为太极,实是简单之极。”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道:“六如所说不错,现下还提他则甚?只是此刻却须忍耐一时,要知雪山派的人来撞见—个,倒更要小心,我看大有蹊跷,还以晚间动手为是,而且也得准备准备。”
陶六如便没言语,忽听陶丹凤道:“九公,当真就我一人下去么?”
多九公说:“我与六如要守护戒备,自是以你下去为是,丹凤,你别怕,我们此来,原是尽人事,听天命,若你不能忍受那酷寒,可要赶快上来,那时再想他法。”
周洛心中一动,不自觉猛跳起来,心想:“若然只得陶姑娘一人下去,我何不先她而下,守候在冰壁之上,那时与她合力取得上天梯,想来陶姑娘必好说话,我若求她暂借一用,待辛梅武功回复,即刻送还,她必会允许。”
想到这里,心下甚喜,只听陶丹凤道:“九公,我才不怕呢?不过是冷些罢了,我倒恨不得即刻下去。”
周洛生怕多九公会答应,忙一长身,若她果真即刻下冰窟去,他便抢先而下。
却听多九公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急在这一时,一者我们守候半日,且瞧瞧妙化夫人是否真未发觉我们前来,二来你也要费老大功夫装束。”
陶丹凤道:“装束那不简单得很,用火龙珠护心,穿上貂裘就是,至于雪山派的人,更不用管他,便是被她们知道了,难道我们就这么空手而退?”
忽听陶六如道:“妹子怎不听话?九公的安排自有道理。”
随听多九公道:“丹凤,你还有不明白的,冰窟之下,要真如你所说的简单,这部上天梯怕不早被人取去啦!老夫早年亦曾试过,但下去还不到三四十丈,四肢即巳被冻得僵木,试想这冰壁如镜,再高的轻身功夫,也休想能上下,全靠两臂两脚用力,未下而四肢已僵,还能谈取那上天梯吗?”
陶丹凤道:“我明白了,今番九公必是将我用绳坠下,是以上面需要两人守护。”
多九公道:“不错,正是如此,试想白天怎行?而且我前次来此,已试出在子时阴阳交泰那一刻功夫,冰窟中的奇寒稍减,唉,别看你有火龙珠护体,但是否能忍耐得了冰窟下面的奇寒,实难断定,只好到时再瞧了。”
周洛听多九公设想得如此周密,而且十分小心,但仍无把握,不由暗叫了声渐愧,自己只凭一股勇气,便大胆前来,别说下不去冰窟,若不是遇到多九公,只怕连这古洞也找不到了。
他暗自在这里庆幸,只听陶六如道:“现下不过申时光景,时候还早得很,我们何不进些饮食。”
周洛心想:“不错,我也该吃些东西了。”他随身携带有不少烤肉,当下吃了些,一面注意三人的动向,盘算如何下去冰窟,皆因他已听得明白,知陶丹凤不再是垂绳而下,而是由多九公用绳子将她系住坠下,这一来,他想再借他们的绳子下到冰窟底去,那是万万不能的了,而且还得赶紧想法儿。
当下他远远绕过洞的那边,找了个最近冰窟口的钟乳隐住身形,向那冰壁一看,登时抽了口凉气,只见下面的冰壁,和他下来的上面一段,一般无二,皆是壁陡而又平滑如镜,要想下去,当真是难如登天!
他此时好生后悔,悔不该不带一根长绳来,这可是他的疏忽之处,因他在桃花坞时,即曾听多九公说过这冰窟的情形,他早该知道带根长绳来才对。
他想及多九公悬在上面冰壁上的绳子,但若取下连用,那时连他在内,洞中四人休想再能出去。
想到此处,他忽然心中又是一动:多九公曾说别有洞口,若然仅是雪封,那么只要找到了洞口,设法清除掉封洞的冰雪,想来也不甚难。
当下即返身搜寻,他小心翼翼地在钟乳中穿行,哪知那钟乳似无穷无尽,不但未找到洞口,而且连石壁也未有发现。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就知自己已迷了路了,而且也可见这古洞实是大极。
他找不到洞口还则罢了,最怕的是回不到冰窟口边,且这时已是申未时候,洞中本来就暗,天色渐渐黑下来,内里也黑得更早。
周洛此已失了方位,忙寻路想回到冰窟口边,只急得他在钟乳之间乱窜乱闯。
正行之间,忽然瞥见前面钟乳中,似有物晃动。
他不由一怔,急忙止步,待他凝神一看,才发觉晃动的不是钟乳,面是钟乳那面似有人在移动,原来那钟乳有些透明,可看出模糊的人影。
周洛暗叫了声好险,心想这多半是多九公和陶氏兄妹,幸好自己适才脚步放得甚轻,不然怕不早被他们发现了。
但他心里倒定了下来,这一来可就不怕迷路了。
哪知他心下方在庆幸,忽听钟乳那边有人说道:“我猜如何?就算定老化子必来,白老大,今番我们可要抢个便宜啦。”
竟是黑、白二无常来了,说话的自是那黑无常,显然他剑伤愈后,即随后赶了来的。
周洛大惊,现下尚不知如何与多九公暗争,华山二无常这一到,眼看这古洞即有一场恶斗!
只听白无常道:“未必,未必,老化子要有本事,还不早来,只怕十九白费劲。”
黑无常道:“若无几分把握?多化子怎会来此,我们瞧着办就是了!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了,让他们好放心去取,只要他们能取到手,哈哈,我们不就是半点气力也不费么?”
周洛听得明白,原来二人隐藏在此,是想待多九公等取得上天梯后,才下手争夺,当真狡猾得很,试想二无常任何一人,巳够多九公斗的,一个将多九公绊住,另一个自是手到夺来,心道:“多九公尚在梦里,我得没法知会他们才是。”
当下悄悄退回,绕过十数根巨大钟乳,果见前面钟乳之后,又有人影晃动,就知是多九公等三人了。
他略一思索,腾身而上,将身形贴在洞顶,运动捏下一块崖石,同时看清退身之处,然后蓦可里向二无常隐身之处打出!
那石块一出手,他也飞身退后两丈,仍是将身形贴在洞顶,而且隐在一根钟乳之后。
他现下轻身功夫早巳极高绝,当真是快如电闪。
说时迟,那石块打在二无常隐身的那钟乳上,拍地一声暴响,只见二无常人影一分,登时无影无踪,一者天色巳然昏黑,二来钟乳如林,二无常有似幽灵一般,一闪而没。
哪知多九公等三人未见现身,却听连珠响亮,霎时间,碎石纷飞,宛若雨点般打在二无常适才隐身之处,陡见陶六如折扇摇摇,斜斜纵出!
周洛才知是他施展借力打力的独门功夫,碎石打出!
陶六如这手武功实是武林一绝,在这般武林奇人之前,他虽然相形见绌,若在江湖武林,实难有敌手。
陶六如这里斜斜纵出,却仍未见多九公与陶丹凤现身,只听他朗声说道:
“在下陶六如候教。”
他连叫了两声,却未闻有人应听,他微微一愕,折扇针刺里一拂,左手立掌当胸,纵身到了钟乳前面,咦了一声,说道:“九公,这不是怪事吗?”
这才见多九公与陶丹凤闪身出来,陶丹凤道:
“哥啊!多半是洞顶石块风化,自行落下的!”
陶六如道:
“不对,妹妹你听到那声音吗?自行落下的石块,怎会发出暴响之声?”
多九公早寻着地上的碎石,道:
“六如见识不错,若不是被人打出的,这石块也不会碎裂成这多小块。”
多九公说着,忽地一怔,像陡然间想起了什么,忽地大声说道:
“既然好意示警,何不现身相见?”
陶丹凤见多九公目光炯炯,向左右疾扫,道:“九公,你在同说话啊?”
远谁处,周洛听得明白,倒骇了一跳!难道多九公发观了我?
多九公连叫了两声,周洛心下虽在打鼓,但那敢答话?随听多九公道:“六如,你发现了什么?”
陶六如说:“九公,果然是有人示警,钟乳上痕迹在右,可是这人是自左面打出的石块!”
陶丹凤啊了一声,周洛却骇然,若然他们搜寻过来,必会发现他,却听多九公道:“罢了,六如,何必徒劳,这人乃是一番好意,既然不愿现身,又岂能找到他?”
陶六如道:“九公,那么你猜这人究竟是谁?”
陶丹凤道:“九公,那么这洞中除了我们,至少尚有两起人。”
多九公哼一声,说道:“不料还有人来凑热闹,哈哈。”他狂笑一声,他们先前盘算的,显然已不能如愿,是以多九公十分恼怒。
周洛却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但盼九公就此罢手,那时倒免得作难,也免他们与二无常冲突。”
哪知陶六如道:“九公,既是此间有高人!我们又何必凑这热闹,何不作壁上之观?”
多九公却未待说罢,已怒喝一声,道:“我老化子从来不知退缩,不管这些人是谁,这番我老化子是泼出去了。丹凤,来来来,我们即刻动手,倒要瞧瞧谁行谁不行。”
多九公已被激怒,立失沉着,这也难怪,他一生未遇敌手,近来被辛梅戏弄在先,挫败于姹女金燕和二无常手中于后,难怪他要恼怒。
周洛暗中示警,原是要他们小心,免被二无常所乘,哪知倒适得其反,心下大急。陡听脚步声响,顾然是多九公大踏步向外走去,陶六如与陶丹凤齐声唤道:“九公……”但听脚步声杂沓,两人亦已随后跟出。
周洛见事已如此,忽想到二无常已然隐去身形,观今只有釜底抽薪,暗里制住二无常,此外别无善法。
他明知不是二无常的敌手,但他宁可自己冒险,也不愿多九公与陶姑娘栽在二人手中,心想:“在华山之中,我也曾创伤黑无常,败走白无常,现下我剑术武功,巳精进不少,何况须弥遁形亦已练到火候,又何惧此二人?就算胜不得人,也可自保,其实我,只要能牵住二人,容陶姑娘得手后退出山去,目的已达。”
心下想到这里,精神也为之一振,并不下地,即在洞顶之上滑行开去。
他气功轻功都极精纯,这般全凭丹田一口气,用背脊贴在顶上洞滑行,实非常人能及,若在两月之前,他是万万不及的,但现下他不但能贴壁滑行,而且身形如鱼在水,自如快捷,眨眨眼间,巳滑穿过数根钟乳。
他耳目并用,一面搜索二无常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