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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张了好不好?哪有人这样子的?我差点拍案而起。不行,这里人多,要忍住。我暗暗压下怒气,硬是风平浪静地跟他解释道:“玄辛从不喝酒。”
看到老格雷兴奋地要发话,我沉着地将一阳指竖在他面前,将他未出口的问题止住,“他不喜欢酒这种东西。就这样,没别的原因。”
“真的从来都不喝?”老格雷不信任地看着我。
“真的从来都不喝。”我咬咬牙,捏紧拳头,深呼吸,松开拳头。
“哦。”老格雷失望地垮下脸。
我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军营生活的压力这么大,那么,玄辛少将平时靠什么来减缓压力呢?”老格雷不屈不挠地再问。
“他嘛,”我想了一想,“看书。”
“看书?”
“对,看书。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内容,只要有空,他一定是在房间里面看书。他的书,是世界上最能解乏解闷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有,而且绝对是最精彩的——你在干什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老格雷,他居然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开始记录。
“记下来啊,免得记错了或者记忘了什么细节。”老格雷理直气壮地回答道,“玄辛少将的消息一直是最受欢迎的,你不知道吗?他可是大家的偶像。虽然最近最受欢迎的是又年轻又貌美的澄空,可是玄辛少将的人气还是一样那么高。他是不倒偶像哪!”老格雷一副“你没见识”的表情。
我一噎,一口气只进不出。刚才问关于我的问题怎么不见他记什么?这待遇差别也太过明显了。气疯了,我。
“尽羽队长,原来你在这里喝酒聊天。”一个小兵急忙跑过来,满脸不爽地指控着我。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喝我的酒聊我的天怎么了?得罪到他了?现在的下属,是真的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玄辛少将他——他喝醉了!!”
“什么?”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没办法对他的话作出即时消化。
“玄辛少将喝醉了,我说。”
嘭!我狼狈不堪毫无形象可言地从椅子上跌到地上。
第三章吃饭是终身大事(4)
推开门,灯光大亮着,没有关。玄辛颀长的身体躺在床上,衣服没有脱,他的一只手横在眼睛上,挡着刺眼的光线。
“玄辛。”我走到他床边,在床沿坐下。
拿开他的手,他没有了挡住光线的遮蔽,极不适应地闭紧眼,将头别向一边。衣服还穿在身上。他总是衣着整齐,扣子全部扣上,连最上边的扣子也会扣好,领带总是打得一丝不苟。又硬又厚的制服穿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锁住喉咙的扣子和领带一定让他觉得呼吸不畅。他的喉咙发出模糊而又无意义的声音。他伸手,一把将领带扯松,又继续拉扯着衣领,却怎么也扯不开扣子。
目睹着他的举动,我摇头轻笑,替他解开衣领,搬动他沉沉的身体,替他脱下外套。
舒服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双唇如同呓语一般嚅动着。他在说什么?梦话吗?这样的玄辛像个孩子。我拉开被子,替他盖好。
他极不舒服,在床上辗转,呼吸很不平稳。我揉按着他紧皱的眉心,将他结在一起的眉头解开。明明那么讨厌喝酒,还要自找难受。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拨开他额前的发,手指轻轻柔柔地扫过他的眉眼,“为什么喝酒?”
他紧抿着唇,受了什么困扰似的摆动着头颅,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呼吸一下比一下重。他轻轻地叹息。他在梦见从前吗?还是梦见现在?什么样的问题会让玄辛困扰?
“玄辛不开心,做尽羽的,当然知道。”我小声道。身为尽羽,12年来与玄辛形影不离,当然应该知道。问题是,我这个尽羽,做得不太称职。我知道他困扰,却不知道他被什么困扰,知道他忧伤,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忧伤。
那夜的叹息,不知是他忧伤的开头,还是他一直在忧伤,那只是引起了我对他忧伤的注意。总之,自那以后,我觉得他的叹息一声多过一声,忧伤也一日甚过一日。
也许他以前也微微叹息过,但是被我忽略掉了,觉得不过是不带情绪的普通动作。那一夜后,我忽然发现,他叹息了好多次,虽然每次都没有那声叹息那么令我震撼,但是,我总感觉每一声中都隐藏着淡淡忧伤。
我也发现,他的眼中,有着囚鸟一般的哀恸。虽然他一直轻轻地扬起嘴角,淡淡地笑,可是我知道,他在经受困扰,他的忧伤,也没有丝毫因为笑容而减少。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困扰。我羞愧。我真是恶劣的,大摇大摆地站在他面前,不仅没有安慰他,反而总是以着自己的困扰,向他索要安慰。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是不希望他一个人独自悲伤的。可是,恰恰是我,将他一个人丢在阴暗的悲伤里,不理。
我难过的时候、困惑的时候,只会去找他,而且一定会去找他。而他的难过他的困惑呢?我一直口里说着心里想着,要帮他解决。可是,直到今天看到他醉,我才内疚地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给他的如此之少,让他一个人承受着苦恼,到了承受不住的时候,他甚至去碰他最讨厌的酒只求一醉来减轻他的痛苦。而我,却什么也没有帮到他,什么也不知道,连他喝醉,我都是由别人的口中才知道的。对于他所给予我的,我从来没有付出过对等,反而以不知道为借口,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我,尽羽,是如此的自私。
他一定是压抑得很苦。心中藏着苦痛,却连恣意发泄出来都不能,还要将那些腐蚀性的伤痛强行深埋在心里深处,不让我看见。伤痛发炎了、腐烂了、越深越痛了,他还要挺着胸膛,对着不断说“玄辛,怎么办”的我,做出一副无敌全能的盾牌样子,说“尽羽,没关系”。
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他的烦恼。他的淡然,他的微笑无谓,是他的骄傲。他不会在对我微笑完了之后,对我诉说他有多苦恼。
他等着我去察觉他的苦痛,在我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苦痛中等待。他一个人等待了多久?这一次,我让他等了那么久,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弄懂。我太愚笨。不知道为什么也可以安慰别人吗?应该不可以。那样的安慰不着边际,太虚假。连症结都不知道在哪里,就跑到玄辛面前说你不要伤心之类的话,这样是相当于将玄辛的伤口冷冷地撕开,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只会令玄辛在苦痛之上,再加上一层难堪而已。
但是,如果玄辛是在梦中,便没有关系吧?就算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我,也可以做些什么,至少可以表达出我的安慰来。
“玄辛——”低下头,将脸贴上他的脸。真希望他的思绪可以渗过皮肤,透过我的脸颊传入我的脑中。
玄辛,你到底,在痛苦些什么呢?
我紧紧地贴着他的脸。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眉头舒展开来。他贴紧我的脸,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轻得像是呼吸。“玄辛……我叫玄辛……”
他温热的声音那么近,就响在我的耳边。名字?我蹙起眉。
那天,我问他名字是谁取的,他告诉我因为这不重要,所以忘记了。忘记了的事情,也会出现在梦中吗?那天的怀疑,同时也袭上了我的心头。他说忘了给他取名字的人的事,果然是在骗我的。那么……父母呢?他说也不重要,所以也忘记了,也是在骗我的吗?那么过去呢?也是骗我的,他没有忘记?
那么,那些重要与不重要,可忘与不可忘的话,也是骗我的。那些事情,名字、父母、从前之类的,从来都不在他“不重要”、“可忘”的行列。他从来都是记得的,而且在意,万分在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在他不知多少梦里,不断地被他温习。这些,是在他不论意识还是潜意识里,都有着绝对“重要”地位的东西。
那么,这些“重要”的东西,对于玄辛来说,是什么呢?会在他醉后的梦中出现,这表示这是他在潜意识中所泄露出来的、他的忧伤的根源,还是,表示这是他在潜意识中为自己解醉减忧疗伤的药呢?
“到底……是什么呢?”我轻轻地呢喃。
玄辛紧闭着眼,稳稳地呼吸,温热的气息在空中弥散开来。
第三章吃饭是终身大事(5)
将从餐厅扛来的一大堆食物噼里啪啦全摊开在桌子上,我满意地拍拍手,转身,就对着一双温和的眼。
我看看时间,啧,连喝醉酒了都醒得这么准时。
“早安。你醒了?”我快活地挥挥手。
“嗯。”玄辛撑起身体坐起来,接着轻哼一声,皱着眉,用手抚住太阳穴。
头痛了。正常。喝醉了酒第二天早上起床一般都会头痛。我从不让自己喝醉,因为喝醉时晕沉沉的感觉并不好,而隔天起床后的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会让人疯掉。像玄辛这种滴酒不沾的人,想必头痛起来也比别人更烈。
我同情地看着他,说:“去洗洗来吃早餐了。”
“这么多?”他捧着头下床,受不了地看着桌上的小山丘,“我们两个人一大早要把这么多吃完?”
“错。”我埋头翻出一份蔬菜汤和几片白面包,放到一边,“只有这,才是你的。你昨晚喝成那样,我怕你吃多了肠胃受不了。”
我开始进攻我的那座小山。
“那样?”他不对劲地偏着头询问,“哪样?我醉了之后有做什么了吗?”
“那样么,就是——”我呵呵一笑。难得看到八风不动的玄辛紧张的样子,我好欢喜地卖他关子,“其实也没什么。”
是真的没什么,平常看人喝醉了就唱歌、骂人,甚至爬上桌子跳弗拉门戈或者扮海盗的都有,像玄辛这种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睡得像个婴儿一样的,我满意得不得了。
“你不过就是醉得生活不能自理,所以穿得整整齐齐的在床上睡觉,要我来帮你脱衣服而已,挺没什么的,而且没别人看见,形象保持得挺好的。”
玄辛放下心来,然后转眼看着我面前的小山,“你吃这么多?”
“因为我昨天晚上在喝酒嘛。后来你喝醉了,等我把你料理完,餐厅门早就关上了。我饿了一晚上,当然要补回来。”我故意要惹他内疚,因此在表情和语调上做了稍微的处理。
玄辛的脸上内疚是有一点的,他的行为我不赞成。他居然一把夺过我的食物,拨走一大半,只将那些需要现吃的食物留给我。“不许暴食,而且是在狂饿之后再狂吃,你的肠胃也受不了。”
他将没收的食物搁在一边,“这些可以中午再吃。”
好嘛,玄辛说好就是好。在健康方面,我绝对服从玄辛的。他对我的身体,绝对比我自己更关心得多,所以,听他的,绝对是对自己好。嗯嗯,没错。我不怎么反抗地目送玄辛去浴室,然后开始和我的食物相亲相爱。
我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他为什么喝醉的事。
短短一段时间后,玄辛已经清清爽爽地站在我面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连袖扣也别得整整齐齐。
我赞叹不已地欣赏着他,递过他的早餐。就是要有这种时时刻刻保持最良好形象示人的精神,我最喜欢了。这不仅仅是个人形象好不好的问题,也不只是尊重不尊重别人的问题,而是,这本身就是一种好修养的体现。
玄辛早就对我的注目不以为然,或者说,不动声色了。他神态自若地开始喝汤。看着他轻啜汤汁,不发出一丁点声响,我也不自觉地放缓了咀嚼的速度。人家说文明是潜移默化的,对此,我不能不深信不移。对了,我想起一件事。“玄辛,你说未瞑星上有没有动物?像是鸟之类的。”
“没有。没人见过。”玄辛丢给我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一言否决,不怎么想为这个问题费神的样子,撕下一片面包放进口中。
这么冷淡!我抿起嘴唇恶狠狠地瞪他,拳头开始激动地捏紧。“什么嘛,这么两个字,未免也太绝对了。我没有见过婴儿出生,所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婴儿出生是不是?”拳头开始不受控制地漫天飞舞。
“人们总是认为自己不知道的就是没有的!宇宙那么大,什么是不可能有的东西?发现未瞑星的时候是冬天,来的人看它这么荒凉,就断定未瞑星上没有生命,结果夏天一到,曼亚草出来了,完全符合他们‘生命’的标准,他们只好闭嘴。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