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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刚心头浮出一片不祥的感觉,走回垃圾箱前,将茄子狠狠扔了进去,垃圾箱里发出“砰”的一声响,响声里似乎夹着一声惨叫。魏刚愣了愣,仔细再听,不见其他异样,这才转身离去。
次日晨,魏刚记得母亲的交代,早早从顺子家出来。他们两家离的不远,步行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魏刚走到路口,看到垃圾箱旁站了一个婀娜的人影,正迟疑不定,欲走还留。至近前,那人回过身来,原来是个漂亮女孩,只见她肤色白皙,眼角一颗美人痔,样貌恍然有些熟悉,心念流转间,记起这就是那天从浮来山上下来时,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姑娘,魏刚心想:原来她也住在附近。
那女孩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观察她,神色恍惚,似乎正为什么事情徘徊不定。魏刚走过她身边,听到她正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东西呢?”
魏刚想起昨晚的怪异,停下来,问女孩道:“怎么了?”
那女孩吃了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抱歉的笑笑说:“没什么。”
走出两步,又回过头说:“刚才在这里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显然她没有认出魏刚,转身匆匆而去。魏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迷惑的摇摇头。回到家中,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奇怪气味,魏刚抽了几下鼻子,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等他洗刷完毕,魏母已将早餐准备好了。魏刚从昨晚的剩饭中挑了小块排骨,用筷子夹了,去阳台喂豆豆。
最初豆豆可以在房间里随意乱跑,后来魏母讨厌它的肮脏,就被圈在了阳台上。为了强化豆豆的条件反射,每次喂食前,魏刚都要先吹一声口哨。以往听到他的哨音,豆豆必然呜呜吠叫,早早等在阳台门口。可今天豆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魏刚奇推开阳台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豆豆躺在阳台地板上,绳索还套在脖子上,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竟似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捏碎了脑袋,那种血淋淋的惨状让魏刚有些眩晕,这才明白,原来房间里弥漫的是一股血腥气息,他慌忙喊道:“爸,你过来看。”
魏父不明所以,慢悠悠的走过来,问:“怎么了?”
魏刚闪身一边,让父亲走进阳台。魏父一眼看到血肉模糊的小狗的尸体,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了?什么东西砸下来了?”吃惊的四下找寻,但见阳台上干干净净,并无任何从高处坠落的物事。
魏华闻声走过来,见状也吃了一惊。昨天所有金鱼统统死亡,今天小狗又是如此,两者的死状都是毫无原由的脑袋碎裂,着实令人难以置信。父子三人站在阳台上,面面相觑,无法明白发生了什么。
良久,魏华若有所思的说:“昨晚,我似乎听到阳台上有一个奇怪的笑声……”
魏刚心头一震,想起在垃圾箱听到的声响。听魏华继续说道:“那声音听起来很古怪,似哭似笑的,我爬起来听时,便没了。”看到弟弟和父亲都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忙笑笑说:“可能是我的幻觉。”
魏父轻轻摇摇头,喃喃的说:“不是幻觉,我也听到过这个笑声。”
“吃饭了。”魏母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你们吃饭吧,”魏刚说,“我把豆豆送出去。”
魏父点点头说:“就埋在花园的树下吧。”
魏刚忍着心头的不适,把绳索从小狗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解下来,用报纸将尸体包起来,送到楼下。魏家楼下有一片花园,种了几棵雪松。魏刚在小区看门的老大爷那里借了一把铁铲,将小狗埋到了树下。
回头楼上,早餐已经快结束了,魏母显然不知道豆豆死亡的真相,埋怨魏刚说:“要吃饭了还跑楼下做什么?”
魏刚说:“豆豆死了。”
魏母一怔,虽然她平时不喜欢豆豆,但听说小狗突然死了,还是觉得遗憾,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问:“怎么死的?”
魏刚摇摇头,“刚才死在阳台上。”
映飞抬起头,奇怪的问:“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魏父看了她一眼,温和的说:“别管小狗了,快吃饭吧。”映飞心存疑虑,还想再问,但见魏华神色忧虑,向她微微摇摇头,只好把到嘴的问题咽回去。
晚上,魏刚照常来到顺子家。一进门,顺子正趴在电脑前打游戏。魏刚坐在他身边看了一会,渐觉无聊,打了两个哈欠,便上床睡觉了。折叠床与顺子的卧床并排而列,两人各占一张,互不影响。
睡梦里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笑声,尖利而且恐怖。他一个愣怔从床上爬起来,只见窗外夜色正深,清冷的月光从阳台上射进房间,一片死寂沉沉。原来是一个梦境,他长长出了口气,正要躺下,笑声陡然又起,仿佛有东西从玻璃上滑过,声音尖利的令人毛骨悚然。
魏刚惊出一身冷汗,这次不再是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笑声。他探头去看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顺子,顺子头朝窗口,月光射在他的脸上,一片苍白。只见他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嘴里喃喃道:“绳子……是绳子……死了,死了……”声音断断续续,在沉沉黑夜里,有说不出的诡异。
魏刚忙低声叫道:“顺子,顺子……”顺子嘴里哼了一声,翻个身,又沉沉睡去。魏刚睁大眼睛,凝神寻找刚才的声音,房间里却一片死寂,只有顺子细微的呼噜声。
魏刚惊惧不安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从浮来山上回来后,不断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奇异的笑声,不断生长的茄子,还有被捏烂脑袋的小狗豆豆和鱼,每一件事情都透着古怪。他两眼盯着窗外,凄清的深夜里似乎涌动着莫名的杀机。他睁大眼睛,一颗心咚咚直跳,久久不能入眠。早上醒来,见顺子正在穿衣服,忙问:“昨晚有没听到奇怪的声音?”
顺子从床上跳下来,反问:“没啊,什么声音?”
魏刚又问:“那你有没有做梦?”
顺子想了想,说:“好象做了,忘记了。怎么呢?”
魏刚说:“没什么,你说梦话了,说什么‘绳子死了’。”
顺子摇摇头:“不记得。”
魏刚摸摸脑门,心中郁闷不已。
晚饭过后,魏刚见哥哥神色憔悴,不想打扰他休息,便早早来到顺子住处。临走时,顺便将从浮来山拣来绳子拾起来,扔到了楼下的垃圾堆里。豆豆已经死了,绳子就派不上用场了。
顺子正客厅在看电视,他打声招呼,直接进到卧室玩电脑游戏。玩的正起劲,突听顺子大喊他的名字。
看他走出房间,顺子惊奇的指着电视,说:“你看,你们家小区发生了凶杀案。”
魏刚好奇的盯着电视机,见画面背景果然是自己家所在的小区,记者正拿着话筒采访围观的群众,一个看似乎死者亲属的人在电视里抽泣,断断续续的说道:“……从浮来山下的农场回来后,她老是心神恍惚,一会说听到了魔鬼的笑声,一会说看到一条绳子,我担心她出事,替她向单位请了假,谁想在家里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魏刚不得要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子说:“你们小区里死了一个女孩,据播音员说,女孩家住在六楼,门锁的好好的,但女孩在自己的卧室里,头部被砸的稀烂,警察竟然找不到他杀的痕迹。”
魏刚联想到金鱼与小狗豆豆,心里一阵抽冷,想:“怎么也是头部砸烂?”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死者生前的照片,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魏刚盯着电视,觉得那人有点脸熟,分明在哪里见过。突然看到女孩眼角的美人痔,大声说:“我想起来了。昨天早晨还见过她。”
顺子奇怪的问:“谁啊?”
魏刚神色紧张,说:“记得那天从浮来山上下来时,我们前面坐了一个女孩吗?”
“对啊,”顺子点点头,“她把我们的绳子当成蛇呢。”
“就是她,”魏刚皱眉的说,“我昨天早晨还见过她。怎会这样就死了?”
顺子看着魏刚,问:“刚才那人说女孩曾经念叨什么绳子,该不是我们从浮来山上带下来那条吧?”
魏刚一呆,昨天早晨,在垃圾箱旁边,这个女孩曾告诉他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当时她的神情颇为古怪,似乎察觉到诡异的因素。魏刚还能想起她欲言还止的神态,谁料转瞬之间,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便从世界上消失了。虽然与她并无交情,但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的死,总让人觉得惋惜。又想到女孩说起声音自己也曾听到,难道会是个不详之兆?魏刚平时粗鲁大胆,此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勉强笑笑说:“也许吧。”
“你觉得这是他杀还是自杀?”顺子问。
“该是他杀吧,”魏刚心不在焉的说,“谁会用砸破脑袋的办法自杀呢?”
女孩死亡的消息搞的两人兴味索然,电视里演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他们都不感兴趣。于是关闭电视机,一起回到电脑旁。
晚上11点,两人准时熄灯休息。很快魏刚的睡意涌上来,正要入梦的时候,听到旁边的顺子悉悉嗦嗦的走出房间,魏刚不用去想也知道他去了厕所。
过了一会,顺子突然冲了回来,跑到魏刚床前,压低声音冲他喊道:“醒醒,快起来看,快起来……”他的声音急促慌张,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魏刚吃了一惊,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问:“怎么了?”摸把眼睛,只见房间里没开灯,惨白的月光从窗外映进屋子,房间里一片幽暗,顺子只穿了条小内裤,着急的拍着自己的肩膀,连声说:“快来,快,一条绳子,绳子在笑……”不知因为恐惧还是寒冷,顺子竟然声音颤抖,连牙齿都在格格打颤。
听到“绳子”两字,魏刚一激灵,从床上跳下来,跟着顺子冲出房间。顺子起床小便,除了厕所,房间里的灯都没开,顺子跑到厨房门口,手指地面,惊慌的喊道:“你看,你看,它在笑,绳子在笑……”
厨房里异常幽暗,借着微弱的光芒,魏刚看的清楚,地面上果然盘着一困绳索,如同一条蜿蜒蠕动的蛇,令人恐怖的是,那绳子身上竟然布满了邪恶的笑容。与此同时,一个奇异的声音从绳子上传来,正是这几天经常听到的尖利的嗡嗡声,只要稍做分辨就可以听出,这是一种笑声,仿佛无数的生灵正在耳边飞舞,发出得意而邪恶的笑。
魏刚目瞪口呆,这正是他从浮来山上带下来的绳子,被他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了,怎会出现在顺子的房子里?他心念一动,伸手打开了厨房的电灯。瞬时厨间大亮,地上哪有什么绳子,连怪异的声音也随之消失,耳边只有黑夜里的沉沉死寂。
顺子呼吸急促,问:“怎么没了?你看到了吗?刚才有根绳子,绳子在笑。”
魏刚点点头:“是根绳子。”
两人仔细地翻遍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不见绳子的踪影。
“你看到绳子吗?”顺子突然怀疑自己的眼睛。
魏刚紧张的点点头:“看到了,就是那根绳子,我们从山上带来的绳子。”
顺子奇怪的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带来的?”
魏刚摇头:“我已经扔掉了,就在我家楼下的垃圾箱里。”
“怪事,绳子没有脚,怎会到处乱跑?还有,绳子怎么会笑啊?”顺子显然没有意识到隐藏的危机,挠了挠头说,“也许我看花眼了。”
魏刚看着空荡荡的厨房,一个清晰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喃喃的说:“你没看花眼,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浮来山闹鬼的传言。”魏刚声音嘶哑的说,“我们把鬼引下山来了。”
“不会吧?”顺子不以为然打个呵欠说,“世界上哪里有鬼?都是假的。困了,回去睡觉。”
说罢,走回卧室,回过头,见魏刚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说:“别吓唬自己了,没事的。”
魏刚发了一会呆,心中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只好无奈的叹口气,伸手关掉厨房的灯,灯光熄灭的瞬间,耳边又传来刺耳的笑声,循声看去,那盘绳子分明还在地上,绳子上仿佛长满了眼睛,都在阴冷而邪恶的冲着他笑。魏刚只觉毛骨悚然,大声叫道:“顺子,它又出来了。”
顺子“腾”的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魏刚身边,看到地上的绳子,登时手脚酸软,声音颤抖的说:“我看到了,看到了。它还在笑啊。”一把抓住魏刚的手,问:“我们怎么办?”
魏刚两眼死死盯住绳子,咬咬牙说:“我们抓住它,把它扔出去。”
“怎么抓?”顺子心惊胆战的问。
魏刚定定神,说:“我来抓。”慢慢走上前,猛地哈腰伸手朝绳子抄去,却见手从绳子上穿过,却没碰到任何东西。魏刚惊出一身冷汗,纵身跳到一边。顺子惊问:“怎么不拣起它来?”
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