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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看法引起了郝基玉的极大重视,他不无感慨的说:“看来我没有看错你,你的聪明,你的才智,确实不同凡响,关于把高级别墅变海上度假村的构想,很新颖、很独到、也很大胆,使我很受启发,回去后我将根据你的意见,重新修改我的开发方案。”
“不,这事儿不能盲目草率,它关系到上千万的投资问题,怎能为我一个对房产开发方面一无所知的凡凡之辈触景生情的即兴诗人的几句梦人说语,就轻易改变你这个房产开发骄子的原始初衷呢?”
“智者千律,必有一失,哪个人都有当事者迷的时候,然而要解决当事者迷,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旁观者清,你能在我执迷不悟的时候,及时的提醒我,我非常感激你,没别的,今天这顿午餐,由我亲自动手,做几个在我看来算是水平很高的菜,好好犒劳犒劳你这有功之臣”。
“不敢当,不敢当,真正有功之臣,似乎不是我!”
“是谁?”
“是明明。”
“他?”
“明明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为咱们钓螃蟹,咱们回去不劳而获,有功之臣不应该是他吗?”
“啊!应该,应该!”
“快到中午了,说不定明明已经钓足螃蟹急着咱们回去炸烹哪!快走吧!回去晚了他该不高兴了。”
“好,咱们马上下岛返回游艇。”
两个人意见取得统一之后,双双沿着上岛时的路线拨草分技、牵藤扶葛,正走着就听王悦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走在前边的郝基玉转过身,三步两步窜到眼前。”
“我,我让蛇蛟了。”
“蛇?郝基玉朝着王悦手指的方向,果见一条带着环状花纹的蛇尾一摆,随即迅速的消失在草丛里了。”
“是金环蛇,你……”
“我没注意,踩到了它的尾巴,它才……”
“不要紧,只要马上吸出蛇毒,回到船上咱那有特效药,敷上后很快就好了。”
“吸蛇毒?怎么吸?”
“用嘴吸。”
“用我的嘴?”
“你的嘴怎么行,得用我的嘴。”
“啊,你!”
“怎么,不好意思?你没听说一个女人都应该有三不背吗?”
“哪三不背?”
“一不背父母;二不背丈夫;三不背大夫。”
“可你……”
“现在你是病人,我是大夫,你当然不能背着我了。”
“这……”
“我可告诉你,这蛇毒很厉害,如果耽误了这条腿就交待了,没腿的维那斯和没有胳膊的维那斯一样,再美也是个残废。”
“好,好吧。”
王悦无耐,只好伸过那条被蛇咬过的,已经感觉到有些许麻木的右腿,她慢慢挽起裤角,露出了她那像鲜葱嫩藕一样的肌肤,那留在上面的几个红色的,比米粒儿还要小的蛇齿印儿竟同梅花落在雪地上一样鲜明,一样耀眼。
虽然裸露的面积很小,连周边都算在一起,充其量也不过三五公分,然而这三五公分,对一个敏感的异性的吸引力与诱惑力,以及由此所产生的刺激,是相当之大,相当之强烈的。就像管中窥豹一样,虽然只看到一点,但以点代面的联想是无穷的。你看,面对此情此景,就连对女人的免疫力比一般人强几倍的郝基玉,也难免有些失控,不然他为什么一个劲儿的干咳哪?但他到底与众不同,他能用高出水面几倍的,理智的大堤,挡住风涌而起的感情的潮水,他郑重其事的俯下身去,张开他那两张肥厚的,足以使女人着迷后主动投怀送吻的嘴唇,对准王悦腿上的伤处,像牛犊儿跪乳一样,猛吸起来。他边吸边吐,吐出来的血全是黑紫色的,直到把渗进蛇毒的黑紫血液全部吸出,见到鲜红血液的时候,他才算罢休。为了防止伤口渗血,也是为了慎防尚有余毒继续漫延,在缺少包扎物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的扯烂了自己金利来短袖衫儿,给王悦做了一下简单的,但很有必要的包扎……
开始他搀扶着王悦,后来他看她一瘸一瘸的,速度太慢,怕耽误上药,他干脆弯了腰让王悦爬上去,说他背着她走要快一些。
王悦不肯,可经不住他一打二吓唬,为了不至于像他所说的成为缺一条腿的维那斯,她只好听他的命令,乖乖地爬扶在他那宽大厚实得像山一样的脊背上。
他一口气儿把王悦背下了小岛,来到艇上一看,明明已经钓了半桶螃蟹了,那些多肢多爪的小动物,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沿着桶壁往上爬,但还没有爬到中间就都掉下去了。明明见爸爸背着他的老师,又见他老师的腿上缠着绷带,知道是出了事,但因从何起,事从哪发他不清楚,忙放下手里的钓线,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边问:“爸爸,王老师怎么了?”
“让蛇咬了!”
“蛇?是什么蛇?”
“金环蛇”
“哎呀!我在动物园里看过那种蛇……那……可是毒蛇呀!”
“毒已经吸出去了!”
“那得赶快上药啊!咱们那专治蛇毒的药不是带来了吗?”
“带来了,在船舱内的急救箱里。”
“我去拿。”
“好!我去准备盐水,为她洗洗伤口。”
明明像一条灵巧的小鱼似的,一抹身便以训练有素的爬行本领迅速的爬进了船舱;与此同时,郝基玉也三步两步窜进了厨房,待明明拿着药瓶二番爬出舱门的时候,郝基玉已经用盐水为王悦洗过了伤口。他接过明明递上来的药瓶,打开胶盖儿,在王悦的伤口处,小心翼翼地洒上了一层银灰色的粉沫。据说这种跟蛇一样阴森可怕的粉沫,是他们老郝家的祖传秘方,不过,你别看那粉沫颜色阴森可怖,还真管用,洒上去不到一刻钟,伤口本身的灼痛,以及由它所引发的整个一条腿的麻木感全然消失了,看着她张美若花朵般的脸上又重新精神焕发,华彩飞扬的时候,父子俩都如释重负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刚刚摆脱了紧张氛围的明明,轻松下来之后,眼珠一转来节目了:
“哎!爸爸,你忘没忘记,你过去曾领我到木偶剧团看过一出戏。”
“木偶剧团到是去过,看过什么戏可不记得了。”
“我记得,叫猪八戒背媳妇。”
“噢,我想起来了,那出戏很有趣儿,你当时笑得把裤子都尿了。”
“刚才我又看了一遍猪八戒背媳妇。”
“啊,你又看了一遍,在哪儿?”
“就在这儿?”
“对!是两个活人扮演的。”
“活人?”
“比木偶演的精彩多了。”
“两个活人?是谁?”
“是……”
戏,发展到这儿,已经接近尾声了,早已心知肚明的王悦,见郝基玉那个傻观众,被一个五岁的小儿子愚弄来愚弄去,不仅无所查觉,相反津津乐道,她真替他着急。
其实早在明明刚一进入角色的时候,王悦就知道他要借题发挥,出他们两个大人的洋相,她想出头制止,但她考虑再三,没有轻举妄动,一是他们爷俩像说相声似的,捧逗严紧,一隙不透,她找不到切入的机会。二是她认为一般小孩子都有一个特性,往往你越不让他干的事,他越要去干,你要出头制止,不仅不能揍效,有可能还会起到抱薪救火的作用,为此她一起在等待机会,现在看是火侯了,也就是说,她果她再不创造机会强行切入,那小猴头卖完关子一抖包袱,他们两个可真的要难堪了。想到这儿,她就在明明准备抖包袱还没抖的时候,冷不防,从斜里穿插进去:
“明明,你又要搞恶作剧,不许胡闹!”
明明听老师叫他,偷偷瞟了她一眼。
他见老师脖子粗脸红的样子,知道她已经猜测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她怕他把事情说破让她难堪,她是在向他提警告,让他晓以利害哪!
调皮的小东西,他竟然懂得调大人的胃口,对老师的警告故意摆出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我行我素的姿态,弄得王悦干着急,没咒念,只有忍气吞声,听任他的摆布。
“明明,你,你在搞什么鬼?”一直蒙在鼓里的郝基玉,从王悦对明明的态度上,发觉有些不对,他不问王悦,反问明明。”
明明转过身指着他的头说:“你这猪脑子和人脑子就是不一样,实在太笨了,难怪你老上孙猴子的当!”
“啊!闹了半天,你说我是猪八戒?”
“难道不是你一口气把我老师从荒岛背到艇上来的吗?”
“啊!原来你真的说的是我?你这小混蛋,竟然敢同你爸爸和老师开玩笑,简直太目无尊长了。”郝基玉这番话是对明明说的,但他的眼睛却在看着王悦。他想从她的脸上找到明明恶作剧后她所做出的反应。说也巧,她就在他看她的时候,她也正抬起头来看他,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四目相接的。
但他们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彼此的脸都在发烧,不过只是凭感觉,看不到,是如血的残阳,满天涂红,为他们做了最好的掩盖。
这次荒岛一行,郝基玉如同感冒后出了一场透汗,轻松多了。自太太出走,他精神受到重创之后,这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宿将,在情场上不过输掉了几个筹码,他就输不起了,终日郁郁寡观,顾影自怜,像一个前后无依,左右无助的弃儿。王悦的出现,如一缕春风,似一束朝阳,受光合作用的影响,他那一度陷入混沌的生活,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似乎看到他头上令他窒息的阴霾在开始缓解、断裂,同时又看到在那雾锁云横的天边上,出现了一道驱云逐雾的彩虹,这一切意味着暴风雨即将过去,属于他的那片蓝天还会重新属于他。此次荒岛不过小试牛刀,使他的自信心进一步的得到了验证。在他的五岁的小儿子揭穿迷底,把他们双双推向尴尬境地的时候。他们相互都看了对方一眼。
虽然看过一眼之后她再也没有看过他,但只那一眼就够了,那一瞬间传出的信息,对他来说是何等重要,何等珍贵。他看得出,他如果牵着她的手双双跳下爱河,她不会顾及水的深浅。然而关键时刻,他在雷池边儿上停住了,他感到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那双眼睛几年来像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心里,真要下决心拔掉它,其痛苦是不堪忍受的。
其实他所想的,与王悦所想的也一样,也不一样,说一样,得承认,她并不讨厌他,他的聪明才智,他的敬业精神,使她由衷的钦佩。他,以及她那聪明绝顶的儿子的不幸遭遇,让她倍感同情。现实一点儿说,与其说她对他们是爱,还不如说她对他们是怜悯。不过,他真执着的牵起她的手,同她双双跳进爱河,虽然她不情愿,估计也不会挣脱,因为他有权力爱她,她也有权力为人所爱。可是,让她像当初对钟瑞那样不顾一切,全身心的投入,似乎是不可能的,也是办不到的。尽管钟瑞已经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但,他并没有从她的心里消失,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所不能取代的,她对他刻骨铭心的思念,是永远永远也不会中断的。她同朋友们到卡拉OK多次,那首“心雨”是她每次必唱的歌。但歌词的最后几句,全让她改了,改得和原歌词的意思截然相反,原歌词是这样: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她改后的歌词是这样:
想你,想你,想你,我一直都在想你,
即使有一天成为别人的新娘。
我也会默默地想着你。
哪一次唱那首歌,她都是流着眼泪从开始唱到结束的。可见她对钟瑞的感情是何等之深。不过,她这个人是理智型的,关键时刻,她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老牛那样,把饥不择食时胡乱吞下的草料,再重新返到口腔里反复咀嚼,然后又像狗儿舔受伤的爪子那样,自己医治自己的创伤。
从开始向钟瑞投怀送爱那天到现在,她的头脑一直非常清醒,她理智的确认,她同钟瑞是属于有缘没分那一种。她也知道,她如果仍像过去那样,为了得到钟瑞的爱,自欺欺人,抱定他有家没家我不管,只要他爱我就够了的,对人对已都极不负责的轻率态度,她与他将永远同光明无缘,将永远藏身在黑暗里,过着那离经叛道,违法乱纪,被世人摈斥的生活。
爱是自私的,有些人为了得到它,永远拥有它,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包括卑鄙的、下流的,甚至是残酷的。不过王悦不是那种人,从骨子里就不是,做为她要想得到和永远拥有钟瑞的爱,根本不必采用上述手段,只要她牵着钟瑞的手,用她那美丽动人,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看着他,让他当她的面,给她一个承诺,钟瑞是决不会让她失望的。但,如果她不那样做,受伤害的只是她王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