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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想过浪漫生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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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狂。后来我们获得胜利——那是屡经挫败后获得的胜利。这一切我都不是从母亲口中听到的,而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母亲从来不去提到战争。她要进行她自己的战斗。    
      雪尼那年十四岁,已经从学校里出来,在河滨马路邮局里找到工作,当了一名报差。靠了雪尼的工资和母亲缝衣服挣的钱,在经济上我们几乎可以过得去了——虽然,母亲对家用的那点儿贴补是为数甚微的。她那时候替一家血汗工厂做计件工,缝一打罩衫挣一先令六便士。尽管送来的是已经裁剪好了的罩衫裁片,但要缝好一打罩衫,仍需工作十二小时。母亲的记录是一星期缝五十四件罩衫,报酬总共只有六先令九便士。    
      夜里,我躺在我们那间顶楼里,常常醒来,看着她俯身凑近缝纫机,脑袋周围映出一圈油灯光,脸上覆着一片暗淡的阴影,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线缝迅速地在缝纫机针底下移过去,她的嘴唇由于紧张用力而微微张开着点儿;听着那单调的机器声,到后来我又睡着了。她这样工作到深夜,往往是因为有一笔账已经到了付款的最后限期。分期付款,它老是成为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后来,一个难关到了。必须为雪尼做一套新衣服了。他整个星期,包括星期日,都穿着他那套报差的制服,到后来他的朋友都取笑他了。所以,有两个周末,他老是躲在家里,最后母亲才给他买了一套蓝哔叽衣服。她好不容易地凑齐了十八先令。但是,这样一来,就给我们造成了亏空,因此每逢星期一,雪尼穿了他那身报差的制服回去上班时,母亲就不得不把那一套哗叽衣服送去当了。她把衣服当七先令,到了星期六再给赎出来,好让雪尼穿了度周末。这件每周习惯做的事情,一年多来已经成为例行仪式,直到后来那套衣服磨得都要破了。这时候她受到一次打击了。    
      那是星期一的早晨,母亲仍和往常一样到当铺里去。那个伙计感到为难了。“对不起,卓别林夫人,我们不能当给你七先令了。”    
      母亲吃了一惊。“可是为什么呀?”她问。    
      “因为那太担风险了;这条裤子已经磨损了。你瞧呀,”他边说边把一只手衬在裤裆底里,“你可以看得见那一面了。”    
      “可是,这个星期六就给它赎出来呀,”母亲说。    
      当铺伙计摇摇头。“连上衣带裤子,最多我只能出三先令。”母亲是不大容易哭的,但这一次她受的打击太大了,她眼泪汪汪地回到了家里。她还指望那七先令维持我们一个星期的生活呀!    
      同时,我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补不胜补。我在兰开夏八童伶班的那套衣服已经变成了小丑穿的戏装。胳膊肘上,裤子上,鞋上,袜子上,到处都是补丁。就是这样一身打扮,有一天我迎面碰见了斯托克韦尔街那位漂亮的小朋友。他来到肯宁顿干什么,我不知道,再说,我也窘得不好意思再去问他。他倒是很亲切地招呼我,但是我看得出,他是在打量我那副可怜样儿。为了冲淡局促的神气,我装作毫不在意,用最文雅大方的口气对他说,因为刚上完了那一堂该死的木工课回来,所以穿着这样一套旧衣服。    
      但是,听了我的解释他并不感兴趣。他露出了一副懊丧的神情,把眼光闪到一边,怕人看出了他那副尴尬的样子。他问到了我母亲。    
      我满面春风地说,她到乡下去了,接着又关心地问他:“你还是住在老地方吗?”    
      “是呀,”他回答时那样仔细地观察我,就好像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    
      “那么,我去了,”我突然说。    
      他淡淡地一笑。“再见,”他说,于是我们分了手,他从容不迫地向那一面走去,我又气又羞,慌慌张张地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母亲常常说:“你可以老是低头哈腰,但是什么东西也拾不着。”可是她自己并不遵守这句格言,于是我常常为此失了面子而感到气愤。有一天,从布朗普顿医院回来,母亲在路上停下来责备几个孩子,怪他们不该欺侮一个衣衫褴褛的街头流浪女人。那女人把头发剪短了,而这在当时是很少见的,所以那些孩子都大声儿笑着,彼此拉拉扯扯地往她身上推,仿佛谁碰到了她就会蹭脏了自己似的。那个女人像一头困兽似地站在那里,后来还是亏了母亲的干涉才解了围。这时候女人忽然露出了认识母亲的神气。“莉儿,”她衰弱无力地说,唤的是母亲的艺名,“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伊娃·莱丝托克呀。”    
      母亲立刻认出了她,她是母亲演歌舞剧时认识的一个老朋友。    
      我非常难为情,只好一径向前走去,在拐角那儿等候着母亲。那些孩子走过我身边时,都嘻嘻哈哈地笑着。这一下子可把我气坏了。我回过头去看母亲怎样行事,哎呀,瞧那个流浪女人跟她在一块儿,一起向我这面走过来了。    
      母亲说:“你还记得小查理吗?”    
      “我怎会不记得他呀!”女人伤心地说,“他还是小小孩儿的时候,我抱了他多少次啊。”    
      想到这,我感到一阵恶心,因为那女人是那么肮脏讨厌。我们沿路走过去时,看见一些人都转过身来朝我们三个人望,真叫人难堪呀。    
      母亲演歌舞剧认识这个女人时,人家都管她叫“时髦姑娘伊娃·莱丝托克”;母亲告诉我,那时候她又漂亮又活泼。据那女人说,她曾经生病进了医院,自从出院后就在拱门下面过夜,或者住救世军的收容所。    
      母亲首先送她到公共浴室里去洗了一个澡。然后,使我大为吃惊的是,竟把她领到了我们的小顶楼里。这女人是否单是由于生病而落到这个地步,我不知道。但是懊恼的是,她竟然睡在雪尼那张扶手椅改制的床上。母亲还把自己所能匀得出的衣服统统送给了她,又借给她两个先令。过了三天,她走了,此后我们再没看见或听到这位“时髦姑娘伊娃·莱丝托克”了!    
    


童年艰难度日(2)

          父亲去世之前,母亲和我一度搬出了波纳尔弄,在泰勒太太家租了一间屋子,这位泰勒太太是母亲教会里的朋友,也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她身体矮胖,年龄在五十五岁左右,腮巴宽阔,黄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我在礼拜堂里留心看她,发现她满口牙齿都是假的。她一唱歌,那些假牙就从上牙床脱落在舌头上——于是那歌声就具有一种催眠力。    
      她一举一动,都显得劲头十足,好像精力十分充沛。由于基督教的关系,她情愿照顾母亲,以很低的房钱把自己家里三层楼上的一间前房租给了母亲,她的那幢大房子旁边是一片坟地。    
      泰勒太太的丈夫活像狄更斯笔下的匹克威克先生,是一个制作精密度尺的技工,他的工作室就设在那间顶楼里。屋顶上开了一扇天窗,我觉得那儿很像天堂,因为有一种宁静的气氛。我常常去看泰勒先生工作,直看得出了神,他戴着一副厚玻璃眼镜,全神贯注地对着一只很大的放大镜,制造他那可以量一英寸五十分之一的钢尺。他独个儿干活,我常常给他当差跑腿。    
      泰勒太太一心要她丈夫皈依宗教,因为,按照基督徒的想法,她丈夫不信教就是一个罪人。她女儿长相和她一模一样,只是面色没那么黄,当然,年纪也轻得多,要不是因为态度傲慢,盛气凌人,按说她是可以讨人欢喜的。她和她父亲一样,也从来不去做礼拜。但是泰勒太太始终希望能够把父女俩一起感化过来。女儿是她母亲的一颗掌上明珠,但并不是我母亲的一颗明珠。    
      一天下午,我正在顶楼里看泰勒先生干活,听见下面母亲和泰勒小姐吵起来的,但是,两个人都向对方大声嚷嚷。我走到我们房门口楼梯平台上,母亲正向栏杆外探出身子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呀?臭小姐?”    
      “哎呀!”女儿叫喊起来,“这种话也是一个基督徒说得出口的呀!”    
      “你别急呀,”母亲口齿灵活地说,“我的好小姐,这话就出在《圣经》上:《申命记》第二十八章第三十七节,我只不过改用了一个字罢了。但是,‘臭’对你很配哩。”    
      经过这次吵架,我们又搬回到波纳尔弄去了。    
      肯宁顿路上那家三鹿酒馆,并不是我父亲常去光顾的地方,但是有一天晚上我走过那儿,忽然转到了一个念头,想要向里面望一望,看看父亲是不是在那儿。我把酒馆门推开了点儿,只露出几寸宽的一条缝,可不是他吗,坐在角落里哩!我已经准备走开了,可是这时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做手势唤我过去。我见他这样向我表示亲热,感到惊奇,因为他一向是不流露情感的。看样儿他当时已经病得很厉害,他的眼睛陷了下去,身体肿得又肥又大。他做了一个拿破仑的姿势,把一只手插在背心口袋里,好像是为了要减轻点儿呼吸困难的痛苦。那天晚上他十分殷勤,问到母亲和雪尼的近况,在我临走之前,还把我搂在怀里,第一次吻了我。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三星期后,他被送进了圣托马斯医院。人家只好先把他灌醉,然后再把他送了去。他一知道自己进了医院,就像发了疯似的大闹起来——但是,这时他已经是垂死的人了。虽然他还很年轻,只三十七岁,但却由于患水肿,一病不起。医生从他的膝部放出了十六夸脱水。    
      母亲去探望了父亲好几次,每次回来都很伤心。她说,父亲谈到要重新回到她身边,要再到非洲去过新的生活。我听了这个打算大为高兴,但母亲只摇了摇头,因为她心里很明白。她说:“他说这话,只不过是要讨我们欢喜罢了。”    
      有一天从医院里回来,她听了宣传福音的约翰·麦克尼尔牧师的话,感到非常恼火,因为牧师去探望父亲时说:“咳,查理,看了你这副样儿,我只能想起那句古老的成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    
      “去安慰一个要死的人,亏他怎么会说出了这样的话。”母亲说。过了不多几天,父亲去世了。    
      医院要知道谁给他办丧事。母亲手头不名一文,就想到要由戏院慈善团体“杂耍演员福利基金会”负担丧葬费。这个主意一出,卓别林家族里的人登时闹了起来——由慈善团体负担丧葬费,这对他们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我父亲最小的弟弟,那位非洲的艾伯特叔叔,当时正在伦敦,说他情愿付丧葬费。    
      下葬的那一天,我们在圣托马斯医院会齐,然后和卓别林家族其他的人一起从那里去图廷公墓。雪尼因为要上班,不能够去。母亲领着我在指定的时间前两小时到了医院里,因为她要在入殓之前再看父亲一面。    
      棺材里垫了白缎子,缎子边儿上和父亲脸周围都是小朵的白色雏菊。母亲觉得那些花又朴素又动人,问那是谁放在那儿的。管事的告诉她,说那天一大清早,有一位太太领着一个小男孩来过。那是露易丝。    
      第一辆马车上坐的是母亲、艾伯特叔叔和我。在去图廷的路上大家都很拘束,因为母亲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艾伯特叔叔。艾伯特叔叔是一个相当时髦的人物,谈吐也很文雅;他虽然对我们彬彬有礼,但那态度是冷漠的。据说他很有钱,在德兰士瓦拥有大片的牧马场,英布战争期间英国政府所用的马都是由他承办的。    
      下葬时落着倾盆大雨,掘墓人把铲起的泥块抛在棺材上,发出了凄厉的沉重响声。那情景是阴森可怖的,于是我哭了。后来亲属们都把他们的花圈和花朵扔进墓穴。母亲没东西可扔,就取出了我那块珍爱的黑边手绢。“喏,孩子,”她悄声儿说,“这就算是咱们俩的一点儿心意吧。”后来,卓别林家人到他们的一家酒馆里去吃午饭;临走之前,他们很客气地问我们要上哪儿。于是我们搭车回到了家里。    
      我们回到了家里,菜橱里除了一碟烤牛肉上滴下的油汁外,什么吃的都没有,母亲囊空如洗,因为她已经把最后的两便士给了雪尼当饭钱。自从父亲生病以来,母亲就很少工作,现在又是将近周末,雪尼当报差挣的七便士早已花光了。送殡回来,我们都饿了。幸亏那个收破烂的在门口走过,我们剩下了一个旧煤油炉子,于是母亲怪心痛地把它卖了半便士,买了半便士面包,搭着那点儿油汁给吃了。    
      母亲是我父亲的法定遗孀,第二天被唤到医院里,去领父亲遗留下来的东西,那是一套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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