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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然缓缓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莫言怀中的少女,白皙的手映着她如火般灼烧的脸庞,却是同一阵颤抖,同一阵剧痛……
在他怀中的少女,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轻轻一动,往他怀里靠了靠,烧得殷红的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那笑容,纯净如透彻水晶,清淡如风中百合,却璀璨如日暮霞光,仿佛要燃尽一生的美丽,永世的光华……
“冰依……”祈然右手紧紧收住,无声地呢喃,颤抖冰凉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火热的面颊,恐惧像一团吞噬的火焰在他心里蹿行蔓延,仿佛……不毁灭他的灵魂,他的心就誓不罢休!
“呯——”地牢中仿佛要坍塌般重重震荡,土雨在纷纷落下,带着无边的恐惧、思念和执著,让牢中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弥漫在这潮湿地底的,仿佛要毁天灭地的深刻感情。
祈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发疯般地往外面冲去。是人,是墙,是门,凡是挡在他面前的,统统被他一掌震开,瘫落……
这一刻,他的脑中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闪避,不知道压抑,不知道思考,甚至……不知道悔恨。
这一刻,他的脑中、心中,甚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又都塞得满满的,涨到麻木生痛。他只知道一件事,冰依——不能死!谁都不能……再将冰依从他身边夺走……
谁都不能!他发誓,就算死神——也不可以!
第7章 苏醒
这里……是哪里?又是谁……在我耳边呼唤?
我在层层迷雾中,忽行忽走,忽飘忽留,一重又一重,我将迷雾拨开,看着眼前一幕幕熟悉到极点又仿如隔世的画面,感同身受……
“芸芸,你说,要是让你的女儿亲眼看着你受辱死去,又放她活下去,该有……多好玩?”
我如同小鸡般被拎在空中,瞪大了眼看着那个男人,那个……我看不清脸的男人一层层撕掉妈妈的衣服,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得她双颊红肿,血丝横流……
妈妈眼中出现了决绝之色,冲过去握住那把叫做枪的武器,扣响了它,也惊骇了所有人……
我大声地尖叫,用尽全力踢打、撕咬!可是……除了慢慢在我眼前流失的,如白莲般的美丽,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妈妈最后流着血,却没有流泪。她的眼神悲伤而温柔,轻轻地对我说:“冰儿,对不起。妈妈抛下你,却还要你承受这样的痛苦。而这个痛苦,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克服……对不起……”
我听不懂,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她闭上了眼睛,然后再也不醒来……
“冰依……冰依……”谁,是谁不断在我耳边呼唤?
“老大,我从来没见过像他们两个这么好的苗子。尤其这小子,只要经我训练,一定能成为暗黑一条街的第一杀手。”
“冰儿别怕,哥哥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杀手保护你。”
“这个女孩,精神受到过极度的刺激,一进入梦境就会发狂。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因为过度疲劳而死去。”
“冰烨,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如果用催眠的方法抽掉你妹妹的梦,的确能让她正常入眠。可是,她也从此不会再做梦,即便做了梦也永远记不起来。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你要知道,在我们暗黑一条街生存的人,随时随地都会受伤昏迷,每一次醒来除了靠医术,更要靠个人顽强的毅力。可是冰依这种情况,一旦无梦,意志力不是薄弱,而是……完全失去。若真的受了重伤,到时能不能醒来……就真的只能看造化了。”
“冰依……不许死……”是谁……在用那么悲凉的声音说话……遥远得像在天边,又清晰得像在身旁……
“你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救活她,听到没有?!”
“冰烨少爷……不……不是我们不想救小姐!可……可是,小姐的血型……孟买型血在千万人里面也只能找到一个,如今……这么紧急的时刻……”
“那还不输我的血?!再迟就来不及了!”
“可是少爷,你……你流了那么多血,又伤的这么重,如果抽掉大量血……”
“我叫你输听到了没有?就算抽干了也没关系,如果冰儿死了……”
“我不允许!”一个威严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比起这个没用的丫头,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你可以不让我救冰儿!”哥哥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明明只有十六岁,却仿佛经历了百年的沧桑一般,“只要将来……你不会后悔!”
“老陈!”良久的沉默后,那男人终于狼狈仓皇地开口,“尽力保住两个人!”
“冰依……如果你死了……如果你这么讨厌我……和这个世界……”到底是谁?求求你……不要这么绝望地喊我名字!
在那间日日关起我们残酷训练的小屋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温文秀气的男子,站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对着浑身伤痕、血腥肮脏的我们伸出宽大温暖的手,“我是你们凭空冒出来的舅舅,因为直到五天前我才知道姐姐有你们这两个孩子。”
“我现在的经济条件不是很阔绰,但有一群极有势力又讲义气的兄弟。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富翁。而且,我还能烧一手好菜。如果,这些背景条件还够吸引你们的话,就跟着我走吧。”
“如果……你能让冰儿永远不用杀人,如果……你能尽力让我们幸福,我们……就跟你走。”
“好,成交!条件是……你们要叫我爸爸。我才28岁,就有一个17岁的俊俏儿子和一个11岁的漂亮女儿,说出去肯定羡慕死他们……”
“爸爸。”哥哥叫了一声。
我跟着叫道:“爸爸。”
下巴脱落的声音,“不是吧?我开开玩笑的……看你们两个都不知道什么是玩笑,我逗个乐子而已……天哪,我才28岁,被人知道有了个17岁的儿子和11岁的女儿,还怎么活啊?有哪个姑娘肯跟我拍拖……”
“冰依……我就把这个世界和我自己……一起毁灭……”为什么那么深深的伤悲会扎进我心里,为什么那一声声的呼唤会让我的心跟着哭泣?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杀人的吗?你不是说过要过普通的生活吗?”
“是这个人杀死了妈妈。”哥哥倔强地看着与他一般高的爸爸,冷冷地说。
“那你可以叫警察啊!也应该告诉我一声,你才18岁,却可以连眼睛也不眨地杀掉一个人!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爸爸?”
“我只知道,我看见他,就想让他死!”
“你……”
“冰儿!你干什么?!”爸爸和哥哥同时震惊地回头看着我。
我的袖口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一刀又一刀戳在那具已经了无生机的尸体上。鲜血溅到我脸上、衣服上,我一无所觉,只是平静地抱怨,“哥哥,你为什么不让冰儿刺他最后一刀呢?虽然冰儿没杀过人,也不喜欢杀人,可是这个人……冰儿好想杀!”
“啪——”我被爸爸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嘴角慢慢渗出血丝。
“你——冰儿,你才12岁,是12岁,不是22岁!你不是一直在做心理治疗的吗?你不是……答应过……要努力过普通人的生活的吗?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你们两个滚——全都给我滚!!”
“冰依……冰依……冰依……”心口好痛,是谁?是谁……都没关系。我不想他再用这么悲伤的声音叫我,我真的好想告诉他,请你不要这么难过,我——不死……
“哥哥,我们已经出来一个礼拜了。我想爸爸了……”
哥哥抱起我,将我的头靠在他肩头:“爸爸已经把我们赶出来了。不,我们……没有爸爸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爸爸的眼睛在说:你们不要走!真的。”
“冰儿。”哥哥抱紧了我,轻声道,“我们真的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我牵着哥哥的手,走进那幢熟悉的房子。房子里空荡荡的,铺满了灰尘。我们两个找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一张被酒瓶淹没的沙发中找到了爸爸。
他好看的金丝眼镜碎了一块,耷拉在脸上。头发散乱,胡楂丛生,满身都是又浓又臭的酒味。他明明闭着眼,一句话也没说,可是满屋子都好像回荡着他哭泣的声音。
我好寂寞,我好寂寞,我好……寂寞……
“爸爸!爸爸!”我不断地摇他,喊他,又是哭又是叫,“冰儿不杀人了,冰儿做普通人,爸爸别不要哥哥和冰儿!”
爸爸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我和哥哥的时候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眼眶慢慢泛红,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小鬼,枉爸爸我供你们穿,供你们住,还每天亲自烧饭给你们吃……没想到走的时候连眼也不眨一下!告诉你们,等我哪天发达了,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爸爸……”哥哥轻轻叫了一声,打断他的话。
爸爸浑身一震,忽然伸过手来紧紧搂住我们,哽着声赌咒道:“回来就好!否则,我死在这里,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冰依……”
血……好多血……是谁流的血……那么多的猩红,铺天盖地般,不!不要过来!
“冰依!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细雨飘清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
浩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
“冰依!你不是说要我幸福的吗?你告诉我,你死了……要我怎么幸福?怎么幸福?!”
祈然!是祈然!
一直在呼唤我的,不是别人!是祈然!
他说什么?他说……让我别死!让我……别离开!
不!我好不容易……不想死,更不想离开!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抱着你为这一年的伤痛哭泣,我想亲口跟你说……对不起,让你难过至今……
……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HT〗
“少主,这些就是调查的结果。”文若彬把手上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随手抛给祈然,凉凉地笑道,“这个琴宁皇后还真不简单,打伤钥国太子傅君漠,竟还能从他手中带走心洛;治愈几乎称为绝症的“痘疮”;在封后大典上大谈兵法、嘲笑群雄。嘿嘿!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祈然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完资料,薄薄的唇紧抿,表情在面具笼罩下看不清楚,唯有幽幽的蓝光在黑夜暗淡烛火地映照下,格外醒目。
“看得出来,祁王对她非常宠幸。从他攻下汀国的速度,就知道他早有了周密的部署,根本无须通过联姻,可他还是坚持娶了蓝莹若。放过傅君漠、推迟婚期、在封后大典上的纵容,对一个皇帝来说,都做到了极限。最夸张的是,他竟然肯让步杀贴身跟在她身……少主……你没事吧?”
祈然扶着案沿坐下来,淡漠地摇了摇头,唇色却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文若彬收起了脸上的浅笑,蹙眉道:“祈然,不是我说你,就算真的要救活小若也不至于如此拼命啊!是!你是神仙,可是整整五天不吃不喝不睡,就算是神仙也会飞升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比她还憔悴……”
“她为什么忽然出宫,又是如何出宫,查不出来吗?”祈然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淡淡道。
文若彬无奈地耸了耸肩:“祁王从头至尾都没有张扬,甚至连追捕的消息也没有正式发布。若非她现在就在这里,我还真猜不到竟然有人会顶着一国皇后的名号四处乱逛。不过祈然,这些……你等步杀回来再问,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祈然抓着纸的手微微一紧,捏得它皱起,半晌才道:“我不想再等了,也绝对不会再被动……”
“祈然,小若的身份我也不想问你。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文若彬直直凝视着祈然的脸,双目精芒电闪,“你真的……不介意她已嫁人的事实?”
祈然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忽地回过头来道:“我很清楚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文若彬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祈然的背影消失在他注视中,才缓过神来。嘴角不由扯出一个苦涩又无奈地笑容,“拜托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别露出一副想杀人的表情啊!唉!小若啊小若,我也希望你快点醒过来,免得少主发狂,也免得那个傻丫头整日失魂落魄,伤心流泪……”
祈然走了一路,忽然脚步一顿,片刻之后,一个人影凭空落下,躬身道:“少主,您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祈然淡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