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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树下走过,留下满身的香气。那两天,阳光非常灿烂,我看到了海,还有开阔的公路。我努力用最短的时间感受到更多陌生的东西。
成都相对要生活化一些。我是独自去的大连,成都是我的几个朋友一起陪我去的。在那里,我见到了吉木狼格、何小竹、六回等诗人。在夜晚,独自去了玉林路的“小酒馆”,在里面遇到了鼓手毛豆,他好像是到附近的城市巡演。我静静听了一首“17秒”的歌就离开了小酒馆到女诗人翟永明开的“白夜”酒吧。
这个夏天,我编完了《80后诗选》一书。里面集中了几乎所有(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80后诗人的诗,还有些不怎么出名80后诗人,尽量展现80后的整体面貌。在很早以前的《北京一夜》中,我就说过有钱的好处,包括编一本自己想编的诗歌刊物。记得以前在诗江湖聊天室里和但影、西毒何殇、抑果、什么什么、木桦等人讨论80后诗歌流派的问题,现在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从网络上我认识了那么多的人,却忘不掉最初认识的朋友。尤其是但影。当后来我对春树下新诗人“亡蛹”谈起但影时,他不知道但影是谁。就在半年以前,但影还是诗江湖上备受瞩目的新人。天才出现得太快了,时不我待。如果不发言,不常常贴诗,你会很快被别人顶替。当时他在福建一所大学读书,有很多的想法,前途无量。除此之外我还和城中等一些写诗的朋友通信,那时天天就谈论诗,不懂也承受不了别的,每天我走二十分钟到网吧看诗发贴,在诗江湖聊天室里讨论诗歌,包括挨骂,编网刊,甚至幻想着在凯宾斯基(北京一家五星级宾馆)召开“80后全体诗人代表大会”,幸福得要死。人活着总要有点精神的,我们那时候想好了——同志们,为了诗歌,混死算了。在我终于编完这本诗集时,我松了口气,我没有让80后的诗歌兄弟姐妹们失望。这对我就够了。
我还能求什么呢?我处在一个飞快变化的年代,我处在一个日新月异的年龄。起码我在做着我喜欢的事情。但我偶尔也会回忆回忆过去:天蓝蓝的,那时的夏天,我们一边抽着叶子一边听着“Ska”,看着河边。唱着“It'sagoodgoodgoodgoodday”和“IlikecafeIliketea”。这真是段值得回忆的岁月。至少我可以像以前我所不屑的人一样来一句“青春无悔”。
我的80后和19岁的夏天关于啤酒和香烟
有段时间我迷上了喝酒,混合酒,最中意的一款叫“自由古巴”——连古巴都可以自由……具体做法是这样的,在杯子里倒入一些朗姆酒,放上两块冰,再注入可乐。这种作法是多小资呀,这种享受也太奢侈了,就像小虚同学常对我说的:“人家春树同学就连享受都比我们高级”。可爱的小虚脸上带着酸溜溜的表情。“我早晚都会喝一杯,只要有。”
我仍然讨厌喝啤酒,但最近常被灌上几杯到十几杯不止,然后捂着肚子在北京市下水道边狂吐,间或拿出手纸擦一下眼泪鼻涕。我是常常被某人拉去参加饭局,基本都是文化人,写小说拍电影之类的,我们经常从一个地方喝到另一个地方,我常常醉眼惺忪特想睡觉,厌世感激增,用下面这首诗概括是再合适不过了:
今天又来到一个迪厅(或者电子俱乐部)
惟一不同的是我第一次来
一个高档的地方
平时我连碰都不会碰的地方
这种地方注定充斥着一些俗人
电影导演、模特、演员之类
统统让我作呕
这恶俗的电子乐
这让人作呕想吐的电子乐
这我平时最讨厌的音乐形式
此时砰然大作并经久不息
我脸色发青、小脸通红
我还坐在桌子旁写诗
一脸肃穆的表情
我还不如他们这些俗人
他们比我还清醒
看来真有很多人喜欢啤酒,“JoySaid”的一首歌的歌名就叫“IWantBeer”,想我当初看摇滚演出时也左手夹烟右手拿酒瓶,根本不用别人逼,自己喝得主动着呢。但一个人呆着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要喝酒的。如果我真的喝了,说明我已经决心今晚喝醉了。
我不喜欢啤酒,但承认的确感谢香烟。
关于后海
我对后海一直没有什么印象,现在大家好像都挺爱后海的,我这么说就显得有些大逆不道。在我心里,后海还没三里屯招我喜欢呢。
大仙说狗子说他和我来过后海,还说我老到后海泡着,这不是冤枉我呢嘛。我的确来过后海,那都是陪朋友,一般都是他们组个什么局,顺便叫上我。我要是有打车钱就过去。
如果我的朋友们都在厕所里聚会,估计我也会到厕所里呆着。
所以说,我对后海非但不是很熟悉,简直是毫无感情。
因为我不是老北京。
我对北京的历史典故不了解,那里也没有我的过去。
让一个对后海如此陌生的人来写后海,是不是有些搞笑?
写后海的文字挺多,我挺佩服他们的文字能力。
我之所以不喜欢它,是因为我认识它时它已经变得很嘈杂,那些灯红酒绿、汽车鸣笛,那红男绿女,那小店铺里的时尚与民俗相结合的情调,统统让我倒掉胃口。
还是喜欢在傍晚时,和几个朋友坐在后海的一个小酒吧门口,放上一盘自己喜欢的CD,就这么地聊着天,想想何勇的歌词“银锭桥再也望不见,望不见那西山。”真的,这歌词我能听懂,可要是再往深里说我没他的惆怅。
我从来没有在后海消磨过哪怕一个下午,因为我没钱打车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有钱时想不到),还因为我的朋友都没有在白天来后海的爱好。他们就好晚上到后海的一个饭馆吃饭,叫上一大桌子上,这种聚会总叫我疲惫和累,我喜欢和一个人单聊,不喜欢和一桌上一起聊。
而晚上的后海真叫我尴尬。
后海是二十七、八,爱喝点小酒、有点小钱、听点小歌的人的去处,一帮不服老的中年男女,一帮赶时髦的青年男女,一帮追求享乐的外国友人,熙熙攘攘,跟夜市似的,你说和他们在一块有什么劲,有什么劲!
我的80后和19岁的夏天关于北京
听说人才都是成群结队地出,这批没赶上你就只能赶下一批了。但你的想法还是上批的,所以下批也难出头,夹在两种文化之间,会感觉到左右为难,上下不靠,非常迷茫。这么断裂的感觉非常像现在的北京,或者是我感受到的目前的北京。
不知道是北京变得越来越没劲,还是我变得越来越空虚,我现在是觉得北京没前几年好玩了,可能是属于我快乐的年头过去了。想当年北京流行过的东西,包括几年前的电Par,那时我们最经常的娱乐就是周末去三里屯附近电子乐的俱乐部,还研究怎么跟着不同的节奏起舞。那时候可时髦啦。有一些俱乐部是营业到凌晨,我们如果没钱打车回家,地铁、公共汽车又没了的情况下,就会投奔一个俱乐部,然后靠在里面沙发上睡觉,梦里还能听到那让人头晕,让人恍惚的电子乐。当凌晨我们睡眼惺松地晃荡着离开俱乐部,会先去小饭馆喝碗豆腐脑或者炒肝。我就是从那时候起爱上喝炒肝的。
而我们还有一个一直持续到现在也快坚持不下去了的娱乐,就是看摇滚演出。从最早的五道口的嚎叫、开心乐园到接下来的豪运,现在的新豪运,无名高地,路尚。一路摸爬滚打下来,看演出的和演出的都换了几拨人,岁月催人老,成熟了的摇滚乐爱好者和摇滚乐手纷纷离开了摇滚乐,还有那些在暗处有的自杀有的患忧郁症有的被看成骂人偶像的乐评,还有那些曾昙花一现的摇滚期刊,都在更新换代。能坚持下来的不多,这需要爱好、能力和一些技巧,最主要的是在某些时候压下自己的厌倦和惯性操作的念头。
孩子们曾经熟悉的地方一直在拆,从五道口到方舟书店,至今有人向我打听曾是一个小聚会点的方舟书店,而它已经拆了大概三、四年了。而五道口还是许多人喜欢购物和娱乐的场所。
前辈都在变老,我们逐渐变成前辈,体会到变老的感觉。新一代的摇滚小孩儿什么也不吝,比起我们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中间无可避免地形成某种鸿沟和代沟。
我的一个朋友,女孩,最早玩摇滚乐的一批人之一,现在她也在坚持,她的乐队已经出了两张专辑了。而她的生活显然不像现在的十五、六,十七、八的摇滚乐爱好者那么洒脱和多姿多彩。有回她告诉我她看上一个看演出的小孩,觉得很有好感,可怎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他们的对话,“我总不能跟他说,‘嘿!小孩,姐姐喜欢你,告诉我你的电话吧’?”你看你看,我们都成“姐姐”了,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就连西单和长安街都变得那么没意思,北京越来越金钱化,再也没有了当初没有钱也很快乐的感觉了,也没有了奇迹和梦想的可能性。哪有什么梦想啊,那是包装,哪有什么奇迹啊,那是后边有人在罩着你。
北京现在真尴尬,几年前能代表北京的是海淀区,代表了文化和理想主义,现在君不见大家都去朝阳买房了吗?现在的北京缩影是朝阳区,朝阳朝阳,听上去多阳光灿烂,而海淀海淀,海里沉淀下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现在的北京,就是越来越没北京的特质,现在全国的小孩儿,除了北京的不像北京人,哪儿的都像北京人。
我的80后和19岁的夏天爱情大师讲爱情
我经常和各个圈子的朋友聚会,发现一个好玩的规律。“上层圈子”(通常指国内名牌大学毕业,出国读过书,目前衣食无忧,自己开公司)的人们经常谈论的话题是哲学、文学、政治和旅游。间或会谈到点生意经,但不多。
“中等圈子”(指有工作或有个人生活能力,基本衣食无忧,有点小幻想但基本没实现,大部分人有个二、三流大学毕业证,小部分未上过大学但自视甚高)的人往往爱讨论爱情,年龄大点的还要讨论婚姻家庭。间或谈到文学。
“下等圈子”(指自身难保,通常没上过大学,有一技之长但现实中利用不佳。属于精神一族)经常讨论的就是各种人际事非,小道传闻和工作。注意,不是事业,是工作。比如,“谁能帮我找份工作?”或“我想找到更好的工作”。
三个圈子都会谈到爱情,只有中等圈子谈得最多最烈。上等圈子不谈爱情,可如果你有关于爱情的事情向他们咨询,他们会说给你许多道理,让你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中等圈子说着说着就会把自己的经历扯出来当论据。下等圈子谈爱情谈得少,可能是生活另有压迫吧,说出来的话也比较实际。
某天我和“上等圈子”的一个朋友聊天,在听我诉说过苦恼后,他对我说了许多话,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首先,要爱自己,只有爱自己才能爱别人(我郁闷地低下头)。其次,要无所求(我瞪大了眼睛)。要高兴。再其次,要发现对方的苦,而不是恶。(我点头称是)而发现他/她的苦后,要用光来照亮他/她(我惭愧地低下头)。
在听完爱情大师讲的话后,我感到我是否也是一个爱无能?就是没有爱的能力?这种能力,不仅是投入爱情的能力,而是一种让爱情从光明走到光明的能力。是一种在吵架时能扭转不良气氛的能力。为什么说我爱你,只需要三秒钟,而接下来吵架就能吵十个小时?
爱情大师恰到好处地补充到:这就叫黑暗。
我们又说了许多,爱情大师给我上了不少课。紧接着,我就和另外一个“中等圈子”见面了。刚进去就听见他们(大部分是女士,只有三个男的)在谈论爱情。我的朋友A正在说她有一个好朋友失恋了,原因是她朋友把她给甩了,而他们都快准备结婚了,A很看不下去,问大家男人的心态是什么,是不是做了决定就这么狠。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啊说,其中还有一个女孩拿自己为例说明“我都把自己发到北京来了,他还不是跟我分手了?”
半天,大家发现一言未发的我,让我发言。我说,不要看到他的恶,要看到他的苦。这可是一个爱情大师告诉我的啊。
B说,那大师是男的吧?
我的80后和19岁的夏天怪你如此叛逆
我现在越来越怕提80后这个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