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不是这么说。左制军不比李中丞,他那里饷不足。就算能发,一时也运不过来。既
然归顺了,一切总要为大局着想。”
杨二心想,能带兵又带饷去,必得左宗棠的欢心,对妹夫的安危与前程,大有关系。白
花花的几万两银子,平空舍去,虽觉得于心不甘,也就只好算了。
***
定议以后,告诉了刘不才,他自然要帮忙照办──这件事其实于自己这方面有利无害,
因为杨二与蔡元吉的财产转运到上海,自然要作营运,而做生意少不了自己这方面的关系,
便等于增加了实力。
不过,这是隐匿敌产,事情要做得很秘密,所以首先就告诫杨二:“这件事要谨慎,千
万不可张扬!请你悄悄去准备,等我来好好策划一下。”
等杨二背转,王锡驯立刻就紧张了,一把将刘不才拉到角落上,带着埋怨的语气问道:
“刘三哥,你怎么冒冒失失去挑这副担子?挑不下来的呀!”
“担子很重,我知道,不过──”刘不才陪笑答道:“也不至于挑不下来吧?”
“唉!你老兄到现在还是这么不在乎的神气,真正急死人。
我请问你,两军对阵,相持已久,这方面看看支援不住了,那方面就要防备些什么?”
“这我不懂了!”刘不才依然是轻松闲逸的神态,“你老哥官拜都司,我连纸上谈兵的
资格都不够。你不要考我了,教教我吧!”
“也不是什么教不教。我跟你说吧,像现在这种情形,不管苏军还是浙军,都认为到了
瓮中捉鳖的局面,要防的就是突围、偷漏,所以水陆两路的外围,一定加紧巡查。你想,杨
二带了家小细软,路上岂有不遭拦截之理?”
“说得是!”刘不才深深点头。
“既然你明白,那么请问,你怎么能带杨二过得关?”王锡驯很郑重地警告:“刘三哥
,军队里的花样,我比你懂得多,像现在这种情形,真所谓‘财帛动心’,不要说你没有公
事,就有公事,人家亦未见得卖帐。兵荒马乱,什么叫官兵?什么叫土匪?有时候根本分不
清!劫财劫色,杀人灭口,最后把只船打沉了报功上去,歼敌多少,还可以升官。请问,你
的冤枉到哪里去申诉?”
这些后果,原也在刘不才估计,只是听王锡驯说得如此严重,他倒也有些惴惴然,不敢
掉以轻心。因而收敛笑容,用低沉的声音答道:“打算我是有个打算,原要跟你老哥请教。
我想冒充常捷军的采办船,拿洋人的旗号唬官军。你看唬得住,唬不住?”
“要看怎么唬法?做得像,就唬得住。”
“那一定做得像。”刘不才很欣慰地说,“现在我们俩,拿职司分一分。一个带蔡元吉
到萧山见蒋藩司,一个带杨二到上海。”他紧接着又说:“你老哥总看得出来,不拿杨二弄
服帖,事情就摆不平。”
“这话也是。”王锡驯踌躇着,“这两个职司,一个难、一个容易,难的有性命出入,
我亦不便推诿。不过──”
“有你老哥这句话就结了。有性命出入的,我去。不但因为上海是我熟,更因为浙江方
面你去接头更方便,准定这样吧,我带杨二到上海。”
“万一,中途出了麻烦呢?”
这话将刘不才问得一楞,想了一下,懂了他的意思,斩钉截铁地答道:“一人做事一人
当,我不会牵连到你老哥。”
王锡驯也是阅历江湖,熟透世故人情的人,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多说什
么无用的客套了。反正富贵患难相共,大家心照不宣好了。”
这平平淡淡两句话,像是生死之盟,刘不才倒提起了警觉,认为万一出了麻烦,何以自
处要好好想一想。
刘不才的心思也很快,通前彻后想了一遍,全盘局势,便已了如指掌,当即说道:“王
老哥,我们做这件事的要诀是,桥归桥、路归路,切忌扯在一起,混杂不清。万一我这面出
了事,让巡逻的官军抓住,脱不得身,请你通知舍亲朱观察,你跟小张不要出面救我。这就
是说,你根本不晓得有我跟杨二开溜到上海这件事。”
王锡驯懂他的意思,这实在是为了保全蔡元吉,要使他的归顺经过,看起来毫无瑕疵,
这样,蔡元吉才站得住脚,而此中牵引奔走,也才是一件大功,说话始有力量,要救刘不才
反而方便了。
“好的。”王锡驯点点头说,“等我跟蔡元吉上了路,我自会跟他细说,拿线索得清清
楚楚,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刘不才很欣慰地说,“你老哥完全明白。这样子联手做事,一定会很顺利。”
到得午夜,杨二与蔡元吉携酒相访,不必开口,从目光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郎舅二
人,已经都商量好了。
“刘三哥,”杨二说道,“我把我们这面的情形说一说。我、我老婆、三个孩子,带八
口皮箱跟你走,元吉一个人跟王都司走。”
“蔡爷跟王都司怎么走法,我们放在后面来说,先谈我跟你这一路。请问,三个孩子多
大?”
“一个女孩,八岁;两个男孩,大的五岁,小的还在吃奶。”
杨二指着蔡元吉说,“大的男孩,是我的外甥,舍妹的意思,让我先带了出去。”
这表示蔡元吉夫妇已顾虑到事有不测,作了托孤的打算,刘不才大不以为然,使劲摇着
头说:“不必,也不妥!”
“怎么不妥?”
“第一,我包蔡爷这趟过去,不会有什么凶险,把孩子先带了出去,反显得意思不诚,
作兴节外生枝。第二,我们到上海是偷渡,我有一套掩藏的法子,有小孩在船上,要紧关头
一哭,马脚全露,神仙难救。照我看,不但令甥不能带,你那小儿子最好也留在这里。等局
势稍为定一定,包在我身上,让你们父子团聚。”
杨二还不曾开口,蔡元吉先就同意:“这话说得也是。二哥,就这样办吧!”
“我,”杨二踌躇着说,“先请教刘三哥,怎么走法?”
“我们船上有常捷军的旗号,不妨冒弃常捷军的采办船只。”刘不才问道:“你们仓库
里有没有面粉?”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