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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悦知道马燧缺粮,就挖濠沟,坚守营地不出战。马燧让士兵携带十天口粮,进兵驻屯仓口,与田悦的部队在洹水两岸对峙,另外派兵搭建三座桥道,天天渡越洹水,到田悦营前挑战。田悦不出战,却暗中埋伏一万人想突袭马燧。
马燧半夜里下令士兵起床吃饭,天刚破晓,鼓角齐鸣,佯作进攻,却偷偷地将主力渡越洹水移师魏州,下令说:“贼兵到后,停止行军,立即布阵!”同时留下一百名骑兵,拿着火把藏匿在桥旁,等田悦的兵士全部渡河后,烧毁了桥道。
马燧率军走了大约十里路,田悦果然率众渡河追来,乘着风势纵火,并且高声叫嚣着前进。马燧按兵不动,先清除阵前百步内的草丛,命勇士五千人为先锋,设阵待敌。等田悦的部众到跟前时,因火势已熄,所以士气也跟着衰竭。
马燧这时发兵攻击,田悦大败后退,但因三桥被毁,田悦军队大乱,因逃命跳水淹死的,难以计数。
805、郑子元 李晟
【原文】
桓王怒郑不朝,以诸侯伐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支,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郑伯,为鱼丽之阵,先偏后伍,[二十五乘为偏,五人为伍。]伍乘弥缝。战于溃Ц穑茉唬骸埃蹟鞔蠼猓荻模 辈獭⑽馈⒊陆员迹踝渎遥J弦怨ブ踝浯蟀堋
吐蕃尚结赞兵逾陇岐,李晟选兵三千,使王佖伏汧阳旁,诫之曰:“蕃军过城下,勿击首尾,首尾纵败,中军力全,但候其前军已过,见五方旗、武豹衣,则其中军也,突其不意,可建奇功。”佖如晟节度,遇结赞,即出奋击,贼皆披靡。佖军不识结赞,故结赞仅而免。
[述评]
犯王不祥,而三国非郑敌,故先动其左右以摇之;尚结赞劲而狡,小挫未可得志,故专力于中军,出不意以突之。
若鄢陵之战,苗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于中军王族,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以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此又因晋、楚力敌而然。故曰:“知彼知己,兵法何常之有?”
【译文】
春秋时周桓王因郑国不朝拜天子,率诸侯各军征讨郑国。周桓王亲自指挥中军,虢公林父指挥右军,蔡、卫两军也归由他统一指挥,周公黑肩率领左军,陈军也在他的指挥下。
郑子元请求组成左军,以便抵挡蔡、卫两军,另再组右军抵抗陈军。他说:“陈国刚刚发生内乱,百姓都因厌战而缺乏斗志,假如先发兵攻打陈军,他们一定不战而狠狈奔逃;周王所率的中军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引起骚动;而蔡、卫军也不能抵挡我军,当然溃逃。这时我们就可集中兵力攻打周王的中军,一定大获全胜。”
郑庄公采纳郑子元的建议,派大夫曼伯率领右军,祭仲率领左军,原繁,高渠弥率领中军,排成鱼丽之阵护卫郑庄公。所谓“鱼丽阵式”就是先锋排列二十五辆战车,其次是每排五人的五排步兵,列阵在两车之间,组成敌人无法切断的坚强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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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蔡、卫、陈三军纷纷溃散奔逃,周桓王所率领的中军也阵势大乱,郑军全力攻击,周军于是大败。
唐朝时,吐蕃尚结赞(唐时吐蕃丞相,曾助唐灭朱泚,德宗毁约食言,于是率兵入寇,为李晟讨平)入侵陇、歧,李晟派大将王佖(李晟的外甥)率领骁勇善战的士卒三千人埋伏在汧阳城旁,并告诫他说:“敌兵过境,不要去攻击他们的前锋或殿后部队,即使打败了他们的前锋或殿后部队,中间的主力部队实力仍毫无损伤,你们就无力抵抗了。不如等他们的前锋部队过去,看到五方旗,穿着虎豹图案战服的士卒,那就是他们的主力部队。你们出其不意的截击,一定能建奇功。”
王佖照着李晟的告诫去做,果然把尚结赞打得大败逃走。可惜由于士卒不认识尚结赞的长相,因而让他逃脱。
[述评译文]
与天子军队为敌,固然理亏,但蔡、卫、陈三个都不是郑国的对手,所以郑子元先动摇左、右两军的士气,瓦解他们的斗志;尚结赞悍劲狡诈,小败不能挫他威勇,所以要出其不意的全力攻击他的主力。
晋楚鄢陵之战时,苗贲皇(春秋楚人,后投奔晋国)曾对晋侯说:“楚国的精兵都在中军,请王派少部分精兵攻击左右两军,加以牵制,再集中用全力攻击楚国中军,这样一定能获胜。”所以说:“重要的是知己知彼,兵法并没有固定不变的规则。”
806、刘錡
【原文】
刘錡[字叔信。]赴官东京。至涡口,方食,忽暴风拔坐帐。錡曰:“此贼兆也,主暴兵。”即下令兼程而进。闻金人败盟南下,已陷东京,錡与将佐舍舟陆行,急趋至顺昌。知府陈规见錡问计。錡询知城中有米万斛,乃议敛兵入城,为守御计。诸将谓金不可敌,请以精锐遮老稚顺流还江南。錡曰:“东京虽失,幸全军至此,有城可守,奈何弃之?敢言去者,斩!”置家寺中,积薪于门,戒守者曰:“脱有不利,即焚吾家!”[边批:李光弼纳刀于鞲中,相似。]乃分命诸将守诸门,明斥堠,募土人为间谍。于是军士皆奋。时守备一无可恃。錡督取车轮辕埋城上,又撤民户扉,周匝蔽之。凡六日,粗毕,而金兵已至城下矣。初錡傅城筑羊马垣,穴垣为门,至是蔽垣为阵,金人纵矢,皆自垣端轶著于城,或止中垣上。錡用破敌弓,翼以神臂、强弩,自城上或垣门射敌,无不中者。敌稍却,即以步兵邀击,溺河水死者无算。金兵移砦二十里。錡遣阎充募壮士五百人夜斫其营。是夕,天欲雨,电光四起,见辫发者辄歼之。金兵复退十五里。錡复募百人以往,命折竹为器,如市井儿以为戏者,人持一以为号,直犯金营,电一闪则奋击,电止则匿不动。敌众大乱,百人者闻吹声而聚。[边批:用百人如一人,又如千人万人。]兵至此神矣,金人益不能测。终夜自战,积尸盈野,兀术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帅十万众来援。诸将谓:“宜乘方胜之势,具舟全军而归。” 錡曰:“敌营甚迩,而兀术又来,吾军一动,彼蹑其后,则前功俱废矣!”錡募得曹成等二人,谕之曰:“遣汝作间,事捷重赏,第如吾言,敌必不杀汝,今置汝绰路骑中,汝遇敌,则佯坠马,为敌所得。敌帅问我何如人,则曰:‘平边帅子,喜声妓,朝廷以两国讲好,使守东京,图逸乐耳。’已而二人果如其言,兀术大喜,[边批:兀术之败,只为太自恃轻敌故。]即置鹅车炮具不用。翌日,錡登城,望见二人来,缒而上之,乃敌械成等来归,以文书一卷系于械上,錡惧惑军,立焚之。[边批:有主意。]兀术至城下,谴责诸将,诸将皆曰:“南朝用兵非昔比,元帅临城自见。”适錡遣耿训请战,兀术怒曰:“刘錡何敢与吾战?以吾力破尔城,直用靴尖趯倒耳!”训曰:“太尉非但请与太子战,且谓太子必不敢济河,愿献浮桥五所,济而大战。”[边批:怒而致之。]迟明,錡果为五浮桥于河上,敌用以济。錡遣人毒颍上流及草中,戒军士虽渴死,毋饮于河,饮者夷其族。时大暑,敌远来,昼夜不解甲,錡军番休更食羊马垣下,而敌人马饥渴,饮食水草者辄病。方晨气清凉,錡按兵不动。逮未申间,敌气已索,忽遣数百人,出西门接战。俄以数千人出南门,戒令勿喊,但以锐斧犯之。敌大败,兀术遂拔营北去。是役也,錡兵不盈二万,出战仅五千人;金兵数十万,营西北,亘十五里,每暮,鼓声震山谷,营中喧哗,终夜有声;而我城中肃然不闻鸡犬,唯能以逸待劳,是以大胜。
[朱晦庵曰]
顺昌之役,正值暑天。刘錡分部下兵五千为五队,先备暑药,饮酒食肉。以一副兜牟与甲,晒之日下,时令人以手摸,看热如火不可着手,乃换一队。军至,令吃酒饭;少定,与暑药。遂各授兵出西门战,少顷,又换一队,出南门,如此数队,分门迭出送入,虏遂大败。缘虏众多,其立无缝,仅能操戈,更转动不得;而我兵执斧直入人丛,掀其马甲以断其足,一骑才倒,即压数骑,杀伤甚众。虏人至是方有怯中国之意,遂从和议耳。
【译文】
宋朝刘錡赶赴开封任官,中途行经涡口正要吃饭时,突然刮起一阵暴风,把帐蓬都吹倒了。他认为这是贼兵兴乱的凶兆,于是下令加紧赶路。不久,果然接到金人背盟南侵的消息,已经攻陷东京(开封)。不得已和副将弃船走陆路,连夜急行赶到顺昌城。知府陈规见到刘錡,就急问该如何御敌,刘錡得知城中尚有存粮万斛,于是决定率兵入城,再计议如何集中兵力全力防守的事宜。诸将都说金兵难以抵御,请求先派兵护送城内的老弱妇孺前往江南。刘錡说:“东京虽已失陷,但幸亏仍有完整的军队据守此地,为什么要弃城逃逸,谁再敢说弃城,军法处斩!”
于是以庙为家,在庙门堆放许多柴草,交代守卫:“万一情势危急,就点火烧毁我家。”另外分别派将领把守各城门,严格检查往来行人,并且由当地人士中招募密探,派出斥堠,如此军心大为振奋。
当时顺昌府毫无防御工事,刘錡命人取来车轮排列在城墙上,又拆去民家的大门,围在城墙的四周,花费了约六天的时间,大致部署完毕,这时金兵也来到城下。最初,刘錡即在守城周围修筑“羊马垣”(城外加筑的小隔城工事,暂为安泊羊马之用),再在垣上挖洞为门,此时,结合了许多羊马垣,加上遮盖做为防御阵地。
金人以箭阵进攻,所射出的箭若非越过垣端射到城墙,就只射到垣壁,丝毫发挥不了杀敌的作用。刘錡挑选神箭手,以强弩在城上或垣门反击,百发百中,伤敌无数,敌人稍一退兵,刘錡就出动步兵追击,金兵逃命落水而死的不计其数。
金兵退后二十里扎营,刘錡派阎充召募五百壮士,乘夜杀入金营,这夜雷电交加,宋军见到绑辫子的即予扑杀。金人再退败十五里,刘錡命一百名勇士组成敢死队,以竹子为武器,就象一副市井百姓嬉戏追逐的样子,每人拿一根竹子为暗号进攻金兵的营地,天空雷光一闪,每人就奋勇前冲,雷光止就潜伏不动,敌营大乱。而一百名敢死队员闻号角声,便齐聚进攻,金人更觉草木皆兵,兵心惶恐。竟整夜自相混战,堆尸盈野。
金兀术(完颜宗弼)在汴京接到战败的消息,率十万人军救援。诸将认为:“趁着金人退败,应赶紧备船,全军而退,不要与金兀术正面交手。”刘錡说:“敌营离我军很近,而金兀述的援军将到,如果我军一退,金兵一定出兵紧随追击,所有的战果都将前功尽弃。”
于是又召募曹成等二人,对他们说:“现在我派你们当密探,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只要你们照着我的话去做,金人就绝对不会杀你们。现在你们骑马去闲逛,看到金兵就故意坠马,金人俘虏你们后,一定会侦讯你们想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这时你们就答说:‘他身在太平盛世,平日他最欢听歌玩妓,朝廷希望两国修好,所以派他镇守东京,好安享逸乐。’”当曹成等二人照刘錡之计行事后,金兀术非常高兴,就放弃鹅车(攻城车)、大炮等攻城器械。第二天,刘錡登城,看见曹成二人回来,立刻用绳索吊他们上来,发现两人都上了刑具,还附了一封信,刘錡深恐动摇军心,立刻把信件烧毁。
金兀术来到城下后,先责备金将为什么没有攻下顺昌。诸将异口同声回答说:“南朝用兵已非昔日可比,不信,元帅亲自攻城就知道了。”正巧,刘錡派耿训请战,金兀术听了勃然大怒说:“刘錡是什么人,竟敢向本帅挑战?凭本帅十万兵力,攻下你刘錡一个小小顺昌城,就好比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