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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与白雪的见面比预想的更富有戏剧性。第一眼看见她,他便断定这就是约好要
见的那个女孩。尽管她并没有象预先说好的那样手里拿着报纸,灰白色的风衣也没
穿在身上,而是搭拉在弯曲的手臂上。
她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了十分钟,那时楚光正处在焦躁之中,渴望的眼睛已经把
周围的人群搜寻了不只三遍。当一个清秀女孩的身影在进入的他的眼帘时,他的心
猛烈跳动起来,懒散的身体也为之一振,只觉眼前出现一片光明。
他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看着她,手里拿着相机对着九龙壁瞄了瞄,慢慢地
向她身边靠近,女孩的身影在他眼前变得更为清切:娇小的身材,鹅蛋形的脸,戴
着一双圆形的眼睛,头发鬈曲,象是刚刚烫过的,皮肤白净而细腻。一眼看去,说
不上很漂亮,却给人以清丽的感觉。
她的眼睛也在往人群中寻找着,当她的眼光从他身上扫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
的心更加快了跳动的节奏。然而那眼光灼人的眼光却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地停留,这
多少使他有些失望。
他定了定神,暗中看她,狡黠地笑了笑,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她走过去。
〃小姐,能帮我照张相吗?〃他微笑地看着她,把手里的相机摆在她面前。
她看着他,咧嘴笑着,露出两只小虎牙来:〃哦,好的。〃说着,便从他手里接
过了相机。
他走到九龙壁前站下, 看着她说:〃我站这,你照吧。〃她笑了笑,问:〃照全
身?〃〃都行,你看着办吧。〃他看着她,微笑着。
女孩后退了几步,身体微微前倾,用相机对着他。
他挺直腰板站着,肩膀微微往上耸着,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看着女孩对着自
己按下了快门。
女孩直起身子,看着他走过来,微笑着。
楚光来到她的跟前,看她把相机递过来,便伸手接过,说一声:〃谢谢您!〃女
孩笑了笑,眼睛往人群中看了看。
楚光看着她,突然说一声:〃你是白雪!〃女孩抬眼看他,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就是楚光!〃他微笑着,心里很有些得意。从女孩的眼光里,他感觉得自己
预告设计的这场戏不仅成为现实而且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女孩〃哦〃了一声, 随即咧嘴笑起来,很大方地说一句:〃你好!〃〃没想到吧,
我们会这种方式见面!〃楚光微笑地看着这清丽的女孩,内里感到一阵温暖。
白雪也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细长的眼睛里流露出赞许的神态。
〃我来给你照一个?〃楚光看着她,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白雪笑着点头:〃好吧!〃这场面本是在心里演练过许多遍的,如今竟成为现实,
楚光感到一阵惊喜,只觉得希望正向自己招手。
〃站哪?〃他看着她,问。
白雪回头看看后面的九龙壁,对楚光:〃就站这,你看行吗?〃楚光看她正站在
自己刚才站的位置上,颇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说:〃我看很好!〃白雪抬手理了
理鬈曲的头发,对楚光甜甜一笑,那神态显得十分可爱。
楚光心里一动,随即按下快门。
听到湘雯的声音,梁毅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湘雯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
很大,跟她那娇小的身躯很不相称,却洋溢着激情,使人心神摇荡。她的声音是轻
快的,给人以愉快的感觉。她告诉他,那姓姚的总算没有失言,项目的事已经有了
着落,他可以回到海南去了。
打完电话,梁毅觉得轻松了许多。在北京呆了二十来天,他觉得自己就象孤魂
野鬼一样,四处游荡着。尽管也有朋友,有女人,还有父亲和妹妹,那孤寂就象幽
灵一般伴随着他。这座他从小长大的都城,似乎也一天天变得陌生起来。他的心就
好象在大海里漂浮着一块小舢板,他自己已经无能把握。
唯一能够使他得到暂时解脱的便是女人,疯狂的性交过后躺在女人宽容的胸怀
里的感觉就象躺在大海里游完泳闭着眼睛躺在沙滩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底下的那份
陶醉。而清醒过后的那份沮丧和失落,又使他感受到一种无法填补的内心空虚。这
些日子,他把那些以前与自己有过交往的女人,依次都找了一遍。他的躯壳载着里
面那漂荡的灵魂从一个女人走向另一个女人,好象要为自己寻找一座欲望的坟墓。
然而当那些女人来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厌倦起来。有好几次,他不得不
使她们失望而去。女人们离去时那幽幽的目光中饱含着困惑和责难,他所能给她们
的只是无柰的苦笑。他总有这样一种感觉,当他向女人们怀抱里走去的时候,其实
也是在逃避自己。他把女人拉到怀里时,总觉得自己其实没有足够的激情来支撑自
己的行为,因而给自己以逢场作戏的感觉。
明天就要回海南去了,这未必能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他心里却难免要
怀有些新的希望,尽管说不清他希望的到底是什么,这希望却能暂时把他从那种无
可理喻的绝望里拯救出来。
想起雅芝,梁毅心里真有些愧疚。他的漫不经心伤害了这敏感的女人,每一次
看到那张爬着许多皱纹的脸,他心里总有一种怜悯的感觉。他总是在她脱衣服以前
把灯关掉,这种改变曾使她大为不满,因为以前他总爱坐在床上看着她把衣服一件
件脱去,直到她把美丽的胴体完全展露在眼前,然后颤微微地走到她的跟前,轻轻
地抚摸着她那凝脂般光滑而洁净的肌肤,眼睛里充满着项礼膜拜的纯净。而今岁月
已吸干了这女人的美貌,肌肉已经松驰,秋水般的眼睛也失去了灵光,欲望却变得
更加强烈。她看他时,再没有原来那种母性的温柔,那被欲望烧红的眼睛里只有渴
望和乞求,那曾经让人高不可攀的女人的尊严和高贵也已荡然无存。每一次她都是
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上床去,迫不及待地脱下他的衣服,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松软的
怀抱里,就象一个毫无羞耻的荡妇。他在黑暗中抚摸着她那没了弹性的肉体,心里
怀着一种撕心裂肺般的同情和怜悯,他不得不迫使自己变得疯狂起来,这既是对她
的报复,也是在寻求对自己的解脱。
这感觉他对湘雯从来不曾有过,论年龄论相貌,湘雯其实也没强到哪里去。湘
雯对自己从来没有过那样强烈的欲望,也从来没有对自己提出那样的要求。她在自
己面前总是表现得那样优雅和克制,即便做爱时也一样。她脸上那副宽容的微笑好
象在对他进行施舍,当他面对她的时候,总有些迟疑,似乎自己在干一件亵渎神灵
的事件,这使他同她在一起时总是很难得到真正的满足。
有一次他曾听一个很让他看不起的男人说到湘雯在床上的疯狂,他把湘雯说成
是一个荡妇。为这事,他差点同那男人打一架。事后湘雯责怪了他,他觉得自己与
湘雯之间似乎有一种无法缩短的距离。
一个背着牛仔包的女孩迎面走来,那清丽的面容使梁毅不禁又想起了姚总的女
儿佳佳。从那次在她家见面以后,这个漂亮的女大学生竟使他有些难以忘怀。她向
他抛过来的那道媚眼使他嗅到了一股香甜的气味,那清丽的身影一次次出现在他的
眼前,他不禁有些心摇神荡。
那天他同姚总的谈判竟是格外顺利,姚总没有讨价还价便接受了条件,只是在
谈到某些细节方面提出过疑虑,也莫非是想事情做得万无一失,那盘录像带也就失
去了它的功效。佳佳再次出现在客厅时,他同姚总的密谋刚刚结束,心情也很轻松
愉快。佳佳再次提到去海南实习的事,他当着姚总的面一口应承下来。
这女孩的身影一经出现便把他的脑袋牢牢占住,他似乎预感到他和这女孩之间
必定要发生一些事情,于是对自己说,这件事情必须得对自己有个交代。为了证实
这个预感,他想应该给她家挂个电话。
他在手机上拨着她家的电话号码,心里想着:千万别是她那好色贪财的老爸接
电话!这该死的老头知道他存了心要勾引他女儿肯定要气得发疯,他同这女孩的缘
份没准也会到此打住。
电话很快拨通了,听着那不长不短的嘀嘀声,梁毅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只听
到话筒里传来〃咔嚓〃的声音,有人拿起了话筒。那年轻悦耳的声音伴着幽幽的清香
传到他的耳朵,使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刚说自己是从海南来的,女孩便用惊喜的语气说出了他的名字,那愉悦的笑
声使他原有的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本来他是想好要找她父亲的借口,现在看来也
用不着了。女孩迫不及待地向他说起到海南实习的事情,他则心怀鬼胎地对她说起
了海南的种种好处,似乎存心要吊她起的胃口来。最后他对她说,明天他就要回海
南去了,如果她真想到海南去实习,最好能给他一份简历,他好帮她去联系。女孩
说她手里有简历,可怎么送给他呢?他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就能出来的话,他会在
离她很近的天坛公园门口去接她。女孩愉快地答应下来。
放下手机,梁毅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好象总有什么地方不对
劲,但还是吩咐司机,调转了车,往天坛公园方向驶去。
楚光把相机收好,放进别在腰里的皮袋里,对白雪说一起走走吧。白雪看着他
微笑点头,于是他们便一起沿着那条小道往湖边走去。
他们边走边聊着,白雪显得很沉静,楚光只好多说话。他面带着微笑,却能感
觉到内心的急切。他并不知道身边这个清丽娇小的姑娘是不是他要寻找的女孩,从
外表看,她并不是他希望的那种女孩,那满头的烫过的鬈发,那双溜溜乱转的细小
的眼睛,都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但这女孩身上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吸引他,从而激发
了他内在的表现欲望。
从女孩的眼光里,楚光能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征婚广告以及刚才那奇特的约会
场面对她产生的影响,不由得为自己的精心策划陶醉起来。
来到湖边,远远看见古色古香的古亭楼阁上面耸立的那座高大的白塔,秋日里
怡人的阳光映照在湖水里,许多游船在平静的湖面上游弋着。楚光同白雪一起站在
湖边的一棵大柳树下面,任凭着柔和秋风吹拂着脸面,心里感到无比惬意。
他看看身边站着的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对她说:咱们坐一坐吧。女孩
抿嘴笑了笑,走到长椅旁坐下,然后转脸看他。他笑着走过去,同她坐在一起。
就在那张长椅上,他用忧郁的语调对她说起了吴建国和那个医学院女大学生之
间的故事。
那个叫陶蓉的女孩是三天前死去的,她第三次选择了死亡。在吃过二百片安眠
药过后,这个美丽的姑娘终于离开了人世。当吴建国流着泪水把这个消息告诉楚光
的时候,楚光只是默默地听着,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
吴建国自责地说女孩的死必定与他有一定的关联,她离开他肯定有某种难言的
苦衷,他相信她心里其实是爱他的。吴建国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泪水,楚光
却觉得他脸上的痛苦连同他所说的女孩对他感情都有些夸张和做作。
吴建国告诉楚光,他一直没有勇气到停尸房去看女孩最后一眼,也没有打算去
看,他甚至决定不去火葬场为她作最后的诀别,他这样做只是想把她美好的印象长
存在自己的心里,痛苦也使他难以承受更为沉重的打击。楚光同情地看着他,却觉
得他话其实含着某种虚伪。或许只有在这个自我夸大的痛苦当中,他才能得到些安
慰,减轻内心的负疚感。
然而他对白雪谈到这件事的时候,却有意省略了他内心的感受,而把吴建国描
绘成一个多情的男人,一个被遗弃却始终对自己所爱的女人一往情深的痴情者。他
对白雪说,吴建国个头也不高,外貌不扬,他是靠自己的真诚和才华赢得女孩的爱
情的。从清华园到女孩在白塔寺住的宿舍,他一周要跑三四个来回,几年下来相当
于跑了个二万五千里长征!他还从自己拮据的生活费里节约出钱来,为女孩买些小
礼品。说这些话的时候,楚光自己也很动情,仿佛他说的不是吴建国而是在为自己
表白什么。
白雪专注地看着他,不时发出几声叹息,这个悲壮的爱情故事显然把这个清丽
的女孩打动了!楚光从她那细长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一点,欣慰之余却从心底里涌出
一股难言的苦涩。他心里很清楚,这其实是一个被美化了的爱情故事。尽管他从来
没有见过那女孩,但从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