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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她已站在自己的身后,用深情的眼睛疑视着自己的背影。转过身去,却只见一
只漂亮的小狗在向自己摇头摆尾。他苦笑着,没好气地瞪着眼睛,让这不识趣的家
伙滚到一边去。
时间过去很久,仍然没见她的踪影。他知道她是不会来了,心情放松下来,突
然觉得一切都很无聊,就象没有完成的闹剧,圣洁的感情也在自我嘲弄的心绪中荡
然无存,留下的只是空荡荡的躯壳。
在路边同一个老头切磋一番气功,忽然有了种超脱的感觉,便决定实施自己的
诺言,到外地去漫游一番。那次漫游使他结识了那叫圆真的云游和尚。
走进大厅便看见迎面走过来的小妹。小妹还是那样疯疯火火的,理着短发,三
步两步来到眼前, 脸上绽开熟悉的笑容,拉住他的手臂,嗔怪说:〃哥,你怎么回
事, 连家也不回了,害我到处找。〃想起那天回家去的情景,他心里如同被什么东
西堵塞住,却不想破坏此时的兴致,便说:〃去几个朋友那里看了看,他们不让走,
我也没办法。〃〃你就想着你那帮狐朋狗友!〃小妹噘着嘴,不满地说。
小妹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着,象小时候一样。可能是穿着高跟鞋的缘故,个头显
得高了些,脑袋好象可以顶到自己的下巴了。要不是她个头高,他曾想过要把她介
绍给楚光,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小妹和楚光绝对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不可能谈
到一块去。
大厅富丽堂皇,不少人围坐在精致的小圆桌前喝着什么,多数是老外,也有中
国人。走近去,便听见如同苍蝇般嗡嗡的声音,脑袋变得有些模糊。为了生意上的
应酬,他也常常泡在这样的场合。他不明白小妹为什么约他来这种地方,又不是谈
生意,他担心这样的氛围会破坏兄妹间的亲情关系。
小妹却显得很潇洒很自在。刚刚坐下,便有穿着白衣蓝裙的服务小姐走过来。
小妹看着他,以主人的口气问:〃喝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些拘谨,笑着说:〃随便!
〃〃那就来椰子汁,你们海南的!〃小妹说。
他笑了笑, 却觉得眼前的小妹变得有些陌生,说:〃你是打算作东请我?〃〃难
道你想作东?〃小妹调皮地眨巴着眼睛,反问。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气鬼!没想到你到一趟海南,竟会变得这样吝啬。〃小妹说。
〃那我作东好了。〃他说。
〃得了吧,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要敲竹杠的。〃小妹得意地说。
〃敲谁的竹杠?〃他笑着问,想起小妹小时候同自己一起玩过的恶作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妹故作神密地笑着,眼睛往大厅四周看了看。
看小妹说话那口气,这人好象是自己认识,一时却想不起来。不过他却真的喜
欢小妹对自己说话的这种语气,这使他想起小时候的许多事情。在他们家里,小妹
总是最引人喜爱的一个,连父亲也不例外。她长得并不算太漂亮,身上却有种特别
的魅力, 使人不能不喜欢她。性格也要强,母亲常说:〃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不会吃
亏的。 〃就因为自己考上了北大,她头年参加高考本来可以上重点大学却放弃了,
第二年果然考上了清华。
〃哥, 你好象没什么变化。刚才我还在想,你一定晒得很黑,要不就象那边的
老板们一样变得很有钱很腐化。〃小妹打量他,说。
〃为什么有钱就要腐化呢?再说,我也没赚什么钱!〃他本来想告诉她,那边发
了财的老板大多数是从这边过去的,却没有说出口。
服务小姐送来了饮料。 小妹喝着,对他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
要到海南去……〃他看着小妹,苦笑着:〃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想换换空气,那边的
空气是比这边好,连天空也比这边清净。〃〃不,你是厌恶咱们那个家才走的,还有
爸……〃小妹说。
他感到自己的心被启动了一下, 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真不明
白,你怎么会认为,妈是给爸害死的?〃小妹又说。
他心里颤动一下, 吃惊地看着小妹,嗫嚅着说:〃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不
明白……〃〃我知道, 也明白……你说的不就是爸爸同那些女人的事吗?〃小妹说出
这些话来似乎并不怎么费劲。
〃你怎么知道?〃他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也在发涩。
〃那些事,我知道,妈妈也知道……〃小妹眼睛低垂下去,看着手中的罐头饮料。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没趣地说:〃那还有什么说的?〃〃
可这并不能说明妈妈是他害死的!再说,这种事情由来已久……现在许多人都那样,
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什么。〃小妹说。
他看着小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想不到那多年来被自己看作秘密并长久在折
磨自己的事情,在她嘴里竟会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况且母亲也早就知道!这到
底为了什么。
〃你是不是一直很恨父亲?〃小妹问。
他苦笑了, 说:〃不,我谁也不恨。〃〃不,我知道你是恨他的,可这是为什么
呢?是为了母亲?还是他干的那些事情?〃小妹追问。
他从小妹的话里听出了责备的意味,突然觉得所有的那些事情不过都是没有意
义的虚幻,并不值得把自己的情感投入进去。他恼恨自作聪明的小妹把他逼到了这
样的境地,便冷下脸说:〃我并不恨他,他不值得我去恨。〃小妹不解地看着他,轻
叹了口气,话题一转,问:〃那你干吗不回家去住呢?难道那不是你的家?〃〃是的,
可我在那里却找不到家的感觉了。〃他苦笑着说。
〃你说的是那女人?那女人是很讨厌……可你会怕她?〃小妹说。
小妹的话使他感到了一种可怕的隔膜,心里懒洋洋的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说:〃
我怕过谁来着?可是……有什么意思!〃小妹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那次上五台山纯粹出于偶然,当他心灰意懒来到车站时并没有确切的目标。失
意的时候他总爱出去漫游一番,到什么地方对他说来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能获得
心灵的平静。他对那样的结果似乎早有准备,口袋里早就装上了刚刚发的四多百元
薪水,或许给那姑娘写信时便抱了一种侥幸的心理。
囊中羞涩使他不能走得太远,姑娘的影像在他心目中也变得十分淡薄,他甚至
觉得自己这番漫游只不过是为了实现信中的诺言。
他在车站售票处盘算好一阵,发现自己的经济实力只够到附近的地方去走一趟,
于是便决定到河北境内的野山坡去。这地方对他说来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印象,上研
究生的时候,系里曾组织到那里去过,他忘了自己因为什么没有去,听人说那地方
是很值得一玩的。不久前那里又搞了一个苗寨,从贵州请来一些苗民,按照苗寨的
习俗接待客人,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那趟车是往太原去的,整个车厢被人塞得满满的。因为没有座号,他只能栖息
在两截车厢连接的厕所外面。过往的行人很多,他连蹲在地上也不可能。厕所门打
开,便有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向人打听后才知道,到野山坡需要四五个小时。到那里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
便不由得为住宿的事发愁。那不是旅游的季节,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旅
馆。后来听人说这趟车要经过五台山,到那里还正好到了早晨,于是便想,与其花
钱住旅馆,不如干脆到五台山走一趟。作为佛教圣地,那是他向往已久的。
为了更有把握,他又向坐在值班室的女乘务员打听一番。女服务员听说他要到
五台山去, 显得有些吃惊,用怜悯的口吻说:〃有什么想不开的,干吗要到那种地
方去? 〃楚光让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纳闷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便对她解释说自
己还没悲观到要出家的地步,到那里去只是去玩一玩。
女乘务员松了口气,告诉他要到五台山去得在沙河镇下车,然后从那里乘车上
五台山。还告诉他这车上还有好几个尼姑,大概也要到那里去,可以与她们结伴而
行。
楚光以为她是在取笑自己,便笑了笑,没有说话。没过多久,便有两个尼姑打
扮的人走过,才知道她并没有骗自己。
后来他在厕所旁边的洗手间找到落角地,水龙头并没有水,他便把自己的半边
屁股挪到白色陶瓷小水池的边沿,脚则放在下面的挡板上。这样便勉强能够偶尔打
上一个盹。
车厢里又闷又热,仿佛随时会使人背过气去。他整个身体象要散架似的,只想
睡过去不再醒来。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只想着做个好梦,最好能够梦见那个使自己落
到如此地步的女孩。
火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他时而迷糊时而清醒,并没有梦见那给自己带来痛苦
的女孩。后来便有人拍他的肩膀,那个好心的女乘务员告诉他下一站就是他要去的
沙河镇了。
他向女乘务员表达了谢意,然后便背了包到两截车厢的连接处。在那里他看见
了那个叫圆真的云游和尚。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的法号是圆真,也不知道他是外出云游的和尚。看见他时,
他正在边门中间过道上走来走去,一只手数着一串念珠,嘴里低声地念着什么。他
对他笑了笑,问他是不是要到五台山去,他点点头作了肯定的答覆。
和尚依旧在那里来回走着,数着念珠念着经,对他并不在意。他却觉得既然要
与他同行,便应该与他说些话,便告诉他自己是大学生,对佛教有些兴趣,专门要
到五台山去游历一番。
和尚倒很和气,便也不时停下来同他说话。原来从黑龙江来的云游和尚,要到
五台山去挂单的。
说话间火车停了下来,他便跟着和尚下了车。下车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很小的车
站,除了他同和尚,几乎没什么人下车,也没见到车上见过的尼姑。
天色刚发亮,周围的建筑物从天空中显出模糊的轮廓。刚从车站走出来,便见
一辆面包车停在街道。〃到五台山去的,快上车!〃一个小伙子从车门里钻出脑袋来
对他们喊叫着。
他跟着和尚上了车,里面却空无一人。小伙子见再没有别人,便开动了车,没
走一段路却又停了下来。楚光问他什么时候开车,他说光两人连汽油钱都不够,得
等坐满了才走。
他耐着性子在车上等着,天色亮了起来,才发现是在小镇的街道上。小镇看上
去很小很偏僻,没有南方小镇的热闹和繁华。
和尚坐在车厢后面一直没有说话,偶尔回头去看时,见他正微闭着眼睛数着手
上的念珠,嘴巴翕动着不知念叨着什么。
一等便是三四个小时,楚光渐渐失去了耐性,便同开车的小伙子聊起天来。那
小伙子是个说话没边际的人,又耐不住寂寞,讲了几句五台山上景观,然后便说起
了那里的和尚和尼姑谈恋爱的事来。这顺口开河的小伙子对那佛教圣地似乎并没有
什么神圣感,甚至连好感也说不上。照他的话说,那里的和尚同常人并无两样。喝
酒吃肉不说,还经常同尼姑调情。在街上还能看到尼姑同和尚成双成对在一起的。
他从小伙子聊天的时候几乎忘记了后面坐着的和尚,尽管他并不怎么相信那小
伙子的话,却觉得他说的那些事很新鲜很过瘾。没想到后面的和尚终于沉不住气,
插上话来。
和尚并没能否定和尚与尼姑谈恋爱的事,只是说那种事或许有,但肯定是极少
数假和尚假尼姑干的。他说有些人出家并不是到了那种境界,而是想偷懒吃口清闲
饭,这种人就是假和尚假尼姑。然后感叹说,现在要找一个清修的地方也不容易,
即便象五台山这样的佛教圣地,也得不到安宁。要想真心修炼,就得到荒无人烟的
深山大岭去。
楚光看他谈吐不凡,断定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便追问着要证实自己的判断。
和尚终于告诉他:他原来是沈阳某建筑公司的工程师,出家才不到三年。
楚光觉得奇怪,在他看来,大凡出家的人必定都是在生活中受过重大挫折的。
象这样家境很好,受过高等教育在事业上又有作为的人怎么会出家呢?好在有的是
时间,他便好奇地打听起来。和尚终于打开了话头,对他说起了故事。
按照和尚的说法,他出家并不是生活不如意,也不是受过什么挫折。相反,按
照世俗的观点,他应该生活得非常幸福。出家以前,他有非常令人羡慕的职业,有
贤惠的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儿女,父亲又是省里的一个正厅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