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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不经意地;“你和纳尔逊两代的交情也好,还有鼎鼎大名的盖雷夫人,也
曾经和你有过交往……”
我接了上去:“现在又加了一个水银将军看来跳在大海也洗不清。”
水银沉默了片刻:“那我从头说起了?”
我考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良辰美景立时鼓掌,还道:“对你的决定表示同
意,这总可以吧。”
我叹了一声:“你们别以为事情好玩,等一会你们要听到的,可能有许多是国
家的绝顶机密,知道这种机密,随时可以有杀身之祸。”
我明知这样的话,吓不倒这两个小家伙,可是却也未曾料到,她们竟然敢向我
歪缠,作恍然大悟状:“卫叔叔原来是怕死,所以才不敢听。”
水银把头转了过去,忍住笑,装成没有听见,我“哼哼哼”冷笑三声。良辰道:
“这三下冷笑,大有意思。”美景道:“是的,一笑是不同意,二笑是不服气。”
良辰又道:“三笑是说等下叫你们吃点苦头。”
水银终于忍不住而哈哈大笑,我只好长叹一声,向水银作了一个手势。
水银道:“事情要从十年之前的那宗著名堕机事件开始说起。”
我已经知道了详情,但也不妨再听水银说一遍。而良辰美景由于年纪小,这种
事她们不会明白,要解释起来,更是纠缠不清,例如要向她们说明,一个声威赫赫
的元帅,为什么竟然要坐了飞机逃亡,前因后果,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的,
所以我把话说在前面:“将军的话,你们会有很多听不懂处,不准发问。”
良辰美景呶起了小嘴,但倒也没有反驳。
我望向将军,本来想装出一副初次听到的神情,但继而一想,这种轰动天下的
大事,我多少也得知道些,况且我刚才警告了良辰美景,已经表示他要讲什么,所
以也不必假装了。
我“嗯”地一声;“那一宗。”
水银的反应真快,立时道:“原来卫先生已经知道了起因?”
我不置可否,水银观察了我片刻,并无所得,才又道:“堕机未死,又有一大
箱文件的消息传出之后,可以想象世界各国如何轰动,那一箱机密文件中的任何一
份,都可能和世界大局有关,人人都是都想得到这个人,得到这些文件,于是……”
我接了一句:“于是,就展开了自有人类历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间谍战。”
水银吸了一口气;“不但规模最大,而且,持续最久。”
我没有表示什么意见,水银补充:“我们派出了巴图,巴图已经是最好的情报
人员,为了小心,在派他执行任务之前,我们……我们在他头部植入了一些装置,
通过仪器,可以看到他看到的东西,和听到他听到的声音。”
水银讲得十分技巧,我仍然没有什么反应,但面色显然不是很好看,所以他忙
又补充:“一切……全是巴图自愿的。”
我闷哼一声;“自然有许多方法,可以令他自愿。”
良辰美景听得“咭”地一声,笑了出来,水银居然脸红了一下,我有点好奇:
“通过仪器接收器接收到的一切,就像目击一样清楚?”
水银摇头:“声音比较清楚,形象相当模糊,嗯,譬如这两位小姑娘,看起来,
就只是两团红色的影子,而且她们移动得极快,开始时,以为那是……两只红色的
袋鼠,对不起。”
水银看到良辰美景回头瞪了他一眼,才赶紧说“对不起”的,看他堂堂将军,
对两个小姑娘也那么客气,可知他心中的疑难,真是非同小可,不然,又何必这样
低声下气讨好?”
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又在脸上抚摸了一下:“各国派出的,全是出色的特
工,而且,大家都可以肯定,人不在苏联特工手中……”
我挥了一下手:“何以如此肯定。”
水银道:“因为苏联也派出了最好的一个特工,外号叫`老狐狸'的,在蒙古
草原上活动。”
我笑了起来:“这种根据,未免太靠不住了。”
水银道:“是,在KGB内部,有不少双重身份的人,各国都有,都一致报告
说,苏联最高当局下了机密命令,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得到人和文件 那些文件,
对苏联说来,比西方更重要。”
我摊手:“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老年人,不可能在草原上一直流浪而不被人发
现。”
水银颇有为难的神色,但是他还是道:“巴图有一段十分怪异的经历,他报告
说……他进入了一幅画中,元帅也一样,三年之后……他仍然未能在图画中见到元
帅……而他又离开了图画……”
(水银当时所讲的,自然比我现在所记述的,详细得多,但由于那是我早已知
道了的一切,所以从略。)
我道:“你当然不相信?”
水银的神情变得严肃,点了点头;“我们怀疑他一进入蒙古,就遭到逮捕,而
且经过`洗脑';成了对方的间谍。”
我吃了一惊:“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水银忙双手乱摇:“别紧张,没有什么,只是对他进行调查……相当长时期的
调查。
我声色俱厉:“多久?”
水银不敢和我目光相对:“三年。”
我闷哼了一声,调查了三年之久,巴图不知是怎么忍受过来的。我问:“结果
怎样。”
水银将军道:“令我们最疑惑的是,巴图所报告的一切,竟然有可能真是事实,
可是人……能进入图画这种事,又实在怪诞得令人无法置信。”我苦笑了一下:“
现在,巴图看来,又进入了图画中。”
水银浓眉紧蹙,用手敲著他自己的额头:“和上次联络突然中断时一样。”
我任了一怔:“什么意思?”
水银道:“我们接收到的形象,不是很清楚,只是模糊可以看出一些形象……”
良辰美景齐声道:“例如把人当成袋鼠之类。”
我忙喝:“别打岔,将军快说到十分重要的部分了。”
水银道:“上次,联络突然中断前,接收到画面,是一大片眩目的彩色云团,
急速旋转,大约有五分钟之久,十分难以想像,巴图在那段时间之中看到了什么,
接著就什么也不收到了。”
我的声音悬空;“这次,也一样?”
水银点头,神情变得更严肃:“完全一样,所以我知道一定又有什么不寻常的
事情发生,兼程赶来,结果他……他……”
【第十一部:一切是精心的结果】
水银说了三个“他”字,也无法完成“他又进了画中”这一句话。我问:“那
不是说,你们和巴图的联络中断了?”
水银点头,我再问:“上次,巴图……在画中三年,你们和他之间的联络,也
中断了三年?”
水银点头:“是,我们几乎已经放弃了,接收仪器仍然在运作,可是没有专人
监视,当他的声音再度传来时,一致认为是奇迹。”
我皱著眉,喃喃自语:“进入了画中,就无法和外界联络,他在画中,生活在
蒙古草原,本身一点也不觉得只在平面上活动……”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言自语,有什么用处,只是由于思绪实在太紊乱,一面把
事情经过说出来,便于整理思索。水银的神情很难看,“巴图的经历,你全知道。”
我扬了扬眉:“巴图的特务工作经验如此丰富,总有他自己的办法。”
水银脸色更难看,又疑惑,良辰美景一起纵笑:“将军,你怎么连这一点都想
不到?他只要闭著眼睛写字,说法可以向人传递任何消息,而仪器上却什么也接收
不到。”
水银张大了口,发出了“呵”地一声,显然这个办法虽然简单之极,可是他确
然未曾想到。
我不客气地道:“想通过任何方法去控制人,都不会百分之百成功。”
水银沉声:“没有人要控制他,一切都是为了执行任务的方便。”
我又闷哼了一声:“任务,任务,多少罪恶藉汝之名以行。”
良辰美景立时劈劈拍拍鼓掌。水银苦笑:“巴图的报告,成为自有部门行动以
来最大的笑柄,所以我们才怀疑他被洗脑了。”
我的声音听来也不自然:“你是说,一开始,你们根本不相信巴图的遭遇。”
水银点头:“不是不信,而是认为那是“老狐狸”安排的圈套,叫巴图进去,
好藉巴图的报告,叫全世界的行家都相信那个人人要寻找的目标,进入了画里,再
也出不来了。”
我“嗯”了一声:“如果所有人都相信,自然就不会再有间谍战了。
水银道:“对,这就是俄国人的目的。那个秃头元帅,一定在俄国人手里
当时大家都那么,所以间谍行动,一志没有停止过。”
我问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么接下来的四年,他在干什么?”
水银苦笑:“他致力研究把人变到画中去的黑巫术。”
良辰美景放肆地哄笑了起来,我在她们的头上,一人敲了一下:“别笑,巫术
的力量是一种实际的存在,有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个超级女巫。”
两个小鬼头吐著舌头;“会把我们真的变成两只红色的袋鼠?”
我狠狠地道:“是,而且固定在画上。”
要是白素在,她一定会瞪我一眼,怪我用那么无聊的话来吓小孩子,可是她们
并不是普通的小孩,而且根本吓不倒。果然,她们一起冲我作了一个鬼脸,又笑了
好一阵子。
我并不觉得好笑,显然,巴图十分在乎他那三年的“画中生活”,他作了报告,
组织上不相信。奇怪的是,那些录音带,他为什么不交出来给上头?录音带上记录
的一切,可以证明……
想到这里,我也不禁糊涂了 录音带上的一切,只能证明他在蒙古草原上,
过了三年莫名其妙的日子,并不能证明他真的“进入了画中”。
老实说,我对他“进入画中”的说法,也一直有保留,如果不是又有如今这宗
意外,我更可以进一步的怀疑,一切正如水银将军所料,全是老狐狸的布置。可是,
如今发生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小学教师和小学生的神秘出现和消失,巴图再次在画中出现,本人又不知所终。
这一切,又如何解释?
难道他是老狐狸的布置?
一想到这一点,我心中不禁怦然而动,甚至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忙问:“他
会对我说,他在追踪一只狗,那……是什么意思?”
水银将军的眉心打结:“这件事十分怪,他虽然不再属于任何组织,但是我们
之间还维持著友谊,而且植入的……零件依然有作用,也有专人记录,在他埋头研
究巫术之后,一直有人专门在记录的他看到、听到和所说的一切……
良辰美景插了一句口:“对一个人的控制,到了这一地步,可以说是人类灭亡
的第一步。”
水银的口唇,颤动了一直,可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从他的口唇的动作中,我可
以看出,他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是:他是自愿的。
他曾经说地这句话,被我的驳了回去,这时他不想再自讨没趣,所以就不再重
复。
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水银叹了一声:“关于那长狗,记录之中,他说了一句:
“要在一长黑狗,完全纯黑的狗上,解开这个谜。”
我大是不明:“他……在什么地方研究巫术的?”
水银将军现出极其愕然的神色:“在海地,他妈的,天下竟然荒谬到有一所规
模极其大,有著花不完的经费的巫术研究学院。”
他的声音激动之极,我却十分平静:“这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这个研究学院的
主持人叫古托,人自己曾深受巫术之害,知道巫术的存在值得研究,所以才创立了
这个研究学院的。”
这个巫术研究学院,我是在原振侠医生那里听说起过的,其中有十分多曲折离
奇难以想像的故事。
水银瞪了我半响:“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不禁感到一阵悲哀:“绝不可能,巴图现在究竟在哪里,我就不知道。”
我的回答十分普通,可是水银一听,忽然大是兴奋:“你这样说,就是也不信
他又进入了画中。”
我略想了一想:“很难说,巴图是当事人,他自己看来十分相信进入了画中,
我们是局外人……”
水银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还没有回答,良辰美景已齐声叫:“到了。”
我全神贯注在和水银说话,没有注意车外的情形,这时一抬头,才看到车子已
停在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门口了。
四个人下了车,美景将车匙和一张钞票,抛给门口的司机,小姑娘挥霍起来,
真令人吃惊,我暗中决定,要和白素,好好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