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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接触大多有关双方组织的情形,我问:“那元帅,水银说一定已在你们
手里。”
老狐狸的回答,很有点玄:“人人都那么说。”
我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眼光望向他,他补充道:“我的上司这样告诉我。”
我心中一凛:老狐狸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暗示他的上司也在骗他?
我定了定神:“人到了画中,你在蒙古草原上的种种活动,全是……”
老狐狸接口:“全是上面的安排,目的是要各国特工,相信元帅的处境,神秘
之极,和魔法、巫术有关 现在,这一类的事,信者甚多,又有西方最能干的特
工,巴图亲身的经历,人人都应该相信。”
我闷叹了一声:“可是效果显然不如预期?”
老狐狸叹了一声:“如果卫斯理也相信曾进入过画中,那就十全十美了!”
我用力一挥手,双手拍著桌面,好使身子俯向前:“你的上司,这样想使人相
信元帅进入了一幅画中,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老狐狸一点也不考虑:“为了掩饰真相。”
我疾声问:“什么真相?”
老狐狸的神情也有点激动,显然那是他想到了不知多久,但是从来也未曾对任
何人说过的话:“真相是 那元帅在他们手中!”
我也是想到了这一个结论,老狐狸的想法,和我一样,那对我来说,已经够令
人震惊的了,对老狐狸来说,他从想到了这个结论起,所受的心理打击之大,可想
而知,难怪他时时有疲倦之极的神态显露。
因为,那说明了他的上司向他隐瞒了事实,欺骗他,不信任他,而又继续利用
他。
在特工组织中,再也没有比不被信任更可怕的事了!一个不被上头信任的特工,
地位再高,能力再强,尽管继续在执行任务,但也和行尸走向无疑,因为他是一个
被上级出卖了的人。
我盯著老狐狸,心中对他有无比的同情,可是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安慰他,
他苦涩地一笑,想来是在我的眼神中,看到了我对他由衷的同情,所以他喃喃地道:
“谢谢你!谢谢你!”
我苦笑:“你是什么时候得到这个结论的?”
老狐狸沉声道:“最近,上头又要我在芬兰安排`人在画中'的把戏之后,根
据种种迹象 连你也可以得到那种结论,我自然更可以。我是一个被自己上级出
卖了的特工人员,和巴图一样!”
老狐狸最后那一句话,今得我整个人直跳了起来,恰好车厢一个摇晃,今我站
立不稳,又坐回在座位上,我张大了口:“巴图……谁出卖了他?”
老狐狸的声音十分平淡:“水银,或者比水银更高级,更有权的人。”
我胡乱比划著双手:“不……至于吧?西方的特工系统,不至于那么……”
我没有把下面的一连串形容词说出来,老狐狸已轰然大笑,然后,他笑声陡然
停止,也把双手按在桌上,身于俯向前:“我们一直在留意巴图的行踪,发现,我
们安排好了芬兰的`失踪',随时可以上演之际,巴图也在那时,到了芬兰,极可
能是水银的安排。”
我早就知道特务工作很有些匪夷所思的过程,但是也决计想不到可以出格离谱
到这种程度,我忙道:“巴图在路上遇上女教师和学生是安排好的,你在指责什么?
指责水银和你的上司有勾结?”。
老狐狸摇头:“水银还不够高级,极有可能,连他都是被出卖的。”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东西方特工组织的最高首脑,竟
然会携手合作,这太天方夜谭了吧,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老狐狸摇头:“不是我想像力丰富,而是你对世界微妙的局势,缺乏敏锐的观
察力。”
我凝视著他,渐渐知道他想表示什么了,我顺手取过一张纸来,撕成大小相若
的三块,然后,把其中两块,放在一起:“你的意思是,为了要对付这一边,两个
敌对势力,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合作。”
老狐狸点头:“这种情形,在历史上太多了。”
我道:“就算是那样,双方的最高领导,也不必出卖自己的下级。”
老狐狸缓缓摇头:“必须,唯有连自己的下级都在出卖之例,才能使另一方相
信,元帅既不在俄国人手里,也不在西方世界处,而是……极神秘的失踪了!朋友,
这就是一切故事的由来!”
我有点咬牙切齿:“一个又丑恶又乏味的故事。”
老狐狸笑著:“和你以前的那些经历来比较,也许是。你的经历中,多的是和
外星人打交道,而在这个故事中,却全是地球人,而且是一群勾心斗角,行事但求
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我的情绪,颇受感染;“大至元帅,下至学童,真叫人感到悲哀。”
老狐狸长叹一声:“别怪孩童,他们……是被安排的,也别怪我,我也是被安
排的……”
他伤感地讲到这里,忽然精神抖擞起来:“我刚才说,你现在在河中心,前进
和后退一样,也邀请你和我一起到对岸去,现在你可愿意接受?”
我略为迟疑,因为我不知道他的这种邀请,具体的行动是什么。
我提出来:“请说得具体些。”
老狐狸做了一个生特工,但这时,居然现出十分紧张的神杰夫:“我和你,实
际上,是我、你和巴图,我们三个人携手 打破人家给我们的安排,把那个元帅找
出来。”
我一听,心头也不禁怦怦乱跳,好半晌,讲不出话,老狐狸的提议 十分对我
的胃口,既然已卷入了事件之中 与其被人安排,不如来个突破,来个反击。
那元帅所带出来的文件,他本身所知道的秘密,都是情报世界的无上宝库,要
不然,错综复杂的间谍战,也不会持续如此之久,我所知道的,只怕不到百分之一,
还不知有多少惊心动魄的在暗中进行。
我考虑了片刻:“我如果接受,算不算是被你安排了在进行活动?”
老狐狸道:“随便你怎么想,我们三人联合,绝对可以打破人家对我们的安排!”
我引用他刚才讲过的话:“扯线木头人,想要自己有活动的能力。”
老狐狸闪过了一丝悲哀:“可以挣扎,总要挣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考虑后果?”
老狐狸口角向上翘:“没有什么后果比被上司出卖更坏的了,就算你不答应,
我也准备和巴图一起进行。”
我问:“和巴图商量过了。”
老狐狸摇头:“还没有,但我相信,我去和他一说,他一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必然答应,如果再加上你,那就更没有问题!”
我又想了一想:“你上司对你行动的监视……”
老狐狸把声音压得极低:“上头想不到我已想通了被出卖的关键,不会监视我,
以为我一定忠心耿耿的卖命。”
我不禁呆了半晌,在这种你骗我、我骗你的环境中,实在无无法在人和人之间
达成什么真正的协议,更不必说什么推心置腹了。
我和老狐狸之间的情形,也是那样,但如果答应了他的话,至少可以利用他见
到巴图。我和巴图的关系比较特殊,见了之后,再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样,就有利
得多了。
所以我点头道:“好,先去和巴图会会再说。”
老狐狸向我伸出手来,我和他握手,看起来,他像是很有诚意 我看起来,
自然更像有诚意,但实际上,心中在想些什么,自然只有自己才知道。
老狐狸又低头,低声讲了一句什么,火车的速度,明显减低,不一会,就停了
下来。
俄国特工的办事效率极高,火车才一停下,就听到轧轧的机声,一架小型直升
机,在路边的田野上停下,老狐狸向我作了一个手势,我们一起下车,冒著寒风,
冲下路基,在积雪的田野上奔跑,踢得积雪四下乱溅,不多久,便上直升机。
目的地显然是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已联络好的,老狐狸没有吩咐什么,直升机
已开始飞去,方向是俄芬边境,不一会,便在一个只有几幢房子的小村庄前降落,
老狐狸和我下了机,向一幢相当大的、纯木材搭成的屋子走去,在门口,就听得屋
中传出了一阵嘻笑声 有男、有女、有小孩。
我一听,就听出在大声嘻笑的是巴图,那娇美的女声是那个女教师,而孩童则
是那群学童。
老狐狸推开门,我和他一步跨进去,一看里面的情形,我不禁呆住了!同时,
我心中极后悔来找巴图,可是这时才来后悔,自然迟了。
巴图、女教师和那群孩童,正在玩一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女教师担任
“母鸡”,孩童一个连一个,抱住前面的腰,跟在女教师的后面,巴图是“鹰”,
他必须绕过“母鸡”,去抓小鸡。
他们玩得极投入,极认真,巴图大声叫著、笑著,我自认识他以来,从来也未
曾见过他的脸上,显露出如此无牵无挂,尽量享受人生的神情过。
自然,他此刻以为自己身在画中,世上的一切烦恼纷争,都可以置之不理,心
情之轻松愉快,可想而知,而且又有那女教师那样的可人儿作伴。
所以,我一看就后悔,不该去见巴图 这样的愉快轻松、无牵无挂的日子,
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有机会得到的!巴图得到了,就该让他继续下去,多一天好一天。
可是,我们的出现,却把他这种日子终结了。
我们向前走出不几步,巴图也看到了我们。
他整个人僵呆,神情之古怪,真是难以形容之极,老狐狸先向他打了一个招呼,
他也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我急步到了他的身前,他才叫了起来:“你们也来了!
也进来了!”
我难过地瞅著他,并且摇了摇头,巴图这样问,显然他以为我和老狐狸,也进
入了画中。
我正在想,应该如何向他解释,他才会明白,但是根本不必我解释,老狐狸的
一句话,就使巴图一下子自迷惑之中,明白了一切发生过的事。
老狐狸并没有向巴图说什么,只是对著那女教师道:“卡诺娃同志,你的任务
结束了。”
巴图陡然震动,立时向女教师看去,一分钟之前,他神情还是那么欢愉,接著,
见到了我们,是极度的错愕,这时,他显然在一刹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是
失望,又是愤怒,又是难过,我从来也未曾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过在那么短的时
间中,表现出内心世界那么复杂的表情,我甚至闭上了眼不忍看。
那女教师立时用了一个标准的军人立正的姿势,向老狐狸行了一礼,响亮的答
应:“是!”
她向孩子们招了招手,挥动手臂,以标准的苏联军队的步伐,向外走去。
转眼之间,“女教师”和孩童都离去,偌大的建筑物之中,只剩下我们三个。
巴图缓缓转过身,慢慢挪动身子,像是他的双脚有千斤重,然后,来到一根柱子之
前,把身子向柱子靠去。他靠得太用力了,或者是他全身已缺乏支持身体的力量,
是以他的头,竟然“咚”地一声,撞在那柱子上。
他也不去抚摸撞到的地方,双眼失神落魄,也不知望向何方,我看到他这种情
形,心中极其难过,老狐狸向前走去,直来到他的面前,大声道:“喂,别对我说
你对于自己身在画中,没有丝毫怀疑。”
巴图的目光仍然涣散,哺哺地道:“怀疑又怎样,谁会怀疑快乐的日子。”
老狐狸简直是在喊叫:“那快乐的日子是虚假的。”
巴图陡然和他对叫起来:“快乐是自己切身的感受,没有虚假的快乐。”
老狐狸更叫:“明明是假的。”
巴图简直声嘶力竭:“就算是虚假的快乐,也比真实的痛苦好。”
老狐狸有点气妥:“梦总会醒的。”
巴图的额上冒著汗:“迟醒比早醒好。”
老狐狸吧了一声,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没有再说什么,巴图向我望来,
大有责备之意,我忙道:“我不知道你在`画'中地那么快乐,不然,我决不会把
你拉回现实来!”
巴图苦笑,用力甩著头,又用头在柱子上重重撞了几下,老狐狸显然为了使气
氛轻松些,他道:“小心些,别把你头里面的好些精密仪器撞坏了。”
巴图挺了挺身,盯了老狐狸片刻:“为什么来了一个大转变?”
老狐狸沉声道:“不想继续被上头出卖,也不想你继续被上头出卖。”
巴图震动了一下,竟不由自主,伸手抱住了柱子一会,才松开手来。可知那一
刹那间,他感到的震撼,是如何之甚。而接下来的一两分钟内,他抿著嘴,皱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