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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的传说!”
燕欢衣道:“不,声音不似在河裹,像在岸上!”
白飘云一怔:“在岸上?”
站起身来,屠长牧侧走数步,静静倾听了半晌,他道:“我也听到了,是在岸上,
隔着这里还不远!”
白飘云不笑了,跟着走过去,随即点头:“不错,是有人在叫唤,而且还像是个受
了伤的人,狼妞,你过去看看!”
燕铁衣立即道:“长牧也一起去!”
屠长牧与白媚迅速离开,没有多久,已分左右搀扶着一个衣衫槛楼的汉子转了回来,
那汉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肌肤粗黑,透湿撕裂的布衫下,混身尽是淤伤,还有几处伤破
皮肉,血水涔涔,他是满脸惊怖疲惫之色,一来到大火堆之前,更且嘴唇哆嗉,双眼圆
瞪,活脱是三魂去了二魂!
打量着这汉子,燕铁衣平静的道:“你好象被什么吓着了?不用怕,先坐下来烤烤
火定定神,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那人僵梗的坐了下来,惊魂不定的望着眼前一张一张的人脸,好一阵子,那粗浊的
呼吸才算稍渐平复。
白飘云的笑容越见慈祥,有如天官赐福,他极其温柔的道:“我说老弟台,你倒是
怎生弄成这副狼狈模样?可是遇上了强盗?或是船在水裹翻沉了?你告诉我们,或许我
们能多少帮你点忙。”
唇负抽搐着,汉子的一双面颊也在抽搐,刚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声又开始急促起来,
黝黑的面孔上再度浮现恐怖之色。
恨不能伸手去接住那不停抽搐的肌肉,白媚火辣的道:“亏你还是个牛高马大的大
男人,怎的这么个不好法?就算‘老儿河’,的老儿要拿你下去当替身,也犯不着吓成
这样,好歹你还活着呀!”
白飘云笑呵呵的道:“不必怕,老弟台,即便有什么事,我们也会替你担待着!”
噎了一口气,那人总算是抖抖索素的开了口:“你们……都是好人吧?”
白媚没好气的道:“莫不成我们几个脑门子上还刻着一个”坏”字!”
瞪了女儿一眼,白飘云忙道:“好人,当然我们都是好人,而且还是最热气,最宽
厚的好人!”
那汉子这才定了心来,手抚胸口:“咳,你们不知道,我可是死裹逃生啊,才从阎
王爷手上捡回一条命来……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我就被那些恶鬼抓住了……”
白媚冷冷的道:“清风明月,那来的恶鬼?”
打了个寒噤,汉子吶吶的道:“看起来,各位大爷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白飘云颔首道:“我们来自北边!”
那人抹了一把淌在面孔上的水和血,余悸犹存的道:“各位大爷姑娘还是不要在附
近盘桓的好,这条河下游不远,就住着一些恶鬼,吸血砸髓,杀人不眨眼……我是今天
傍黑时分,驾着我那尖头小舟,在前面河精子水缓处下网捞鱼,暗朦胧裹猛然间一个人
从岸上滚了下来,半扒在石滩上,混身是血,用那种不似人声的嗓调哀呼着求我救他……”
白飘云十分注意的道:“噢?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汉子干咽了一口口水,道:“约莫近五十岁,细瘦细瘦的,天光晕暗裹看不真切……
我在吃惊之下当然赶紧救人,却只堪堪把他拖上小船,几个彩衣光头的恶鬼已经出现,
他们尖叫着扑了过来,模样活似待生啖人肉……我是知道他们的厉害,急切中也顾不得
那人,只一个猛子扎进水裹,连窜带翻才险险逃出性命,只要被他们抓着,就不死也死
定了……”
屠长牧的呼吸反倒急促了,他迫切的道:“那个人曾否与你交谈?可告诉了你什么?
他有没有任何表示?”
汉子楞楞的傻了一会,才犹豫着道:“当时情形太急太险,还未不及说什么……呃,
他好象叫我快走……还好像问我一个什么……什么角岭往那个方向去……”
心旌震荡,屠长牧差一点便揪住对方的襟领:“他姓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谁?”
那人畏惧的后缩着,嗫嚅着道:“没有……没有说………他只问那什么角岭。”
白飘云接口道:“楚角岭?”
呆了片歇,那人连忙点头:“是了是了,楚角岭,他是问的楚角岭,其实,我又那
里知道这个地方?”
屠长牧激动的道:“负咎!魁首,是阴负咎!”
燕铁衣神色深沉,双眉紧皱,没有任何表示。
轻咳一声,白飘云道:“燕老弟,若是依此人所述,似乎那再度落入魔掌的不幸者
就是贵组合的阴大执法,否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屠长牧急道:“魁首,事不宜迟,我们就请此人带路,前去搭救负咎。”
燕铁衣点点头,仍然没有表示什么,双眉依旧深锁。
白媚看在眼裹,凑过来低问:“大当家是怕那人不是阴大执法,徒劳往返,就耽搁
了我们的时间?”
燕铁衣道:“多少有这层顾虑。”
搓着手,屠长牧道:“宁可救错,也不能冒险不救,魁首,否则就会令我们抱憾终
生了!”
白飘云亦道:“我认为长牧兄之言不无道理,燕老弟,我们是要走一趟!”
那汉子双手连摆,惊恐不已的道:“各位大爷姑娘,那个恶鬼之地,我可是万万不
敢再去,谁要闯进去谁就尸骨不见,各位大爷姑娘还是早早离开的好,伸头入虎口,乃
是嫌命长了呵。”
屠长牧怒道:“有我们在,你怕什么?再说也不是白教你带路,我们多少会有点报
酬给你。”
恐怖的摇着头,那人又在发抖了:“不,不,大爷,就算你给我千锭金,万锭银,
我也不敢再绕回去,才从阎王老子那里拾回这条命,这一去,便又交还给他了……”
屠长牧冷笑道:“贪生怕死的东西,去不去岂由得了你?你当只有那帮子恶鬼才敢
宰人,我们就是吃斋念佛的了?你给我放明白点,一旦惹翻了我们,照样能将你大卸八
块,叫你不得全尸!”
汉子猛一哆嗉,黑脸堂泛了青紫,他颤着声央告:“大爷……大爷求你高抬量手,
饶过了我……可怜小的家裹还有妻有小,若是出了差池……叫他们怎么往下活哇……”
说到后面,这位仁兄简直已在咽泣了。
白飘云伸手拍了拍此人肩膀,和颜悦色的道:“犯不上如此惊慌,老弟台,我们不
会牵累你的,我看这样吧,你不用把我们带到地头上,只在远处指上一指就行,我们包
管在你指出那处所在之后,便放你离开,另再赏你五百两银子,你看如何?”
汉子尚待推赖,屠长牧已恶狠狠的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再要推三阻四,
我若不当场活劈了你,就算是你这孽种生养的!”
那汉子紫着一张人脸,弓曲着身子,舌头好似打了结:“大……天爷……你……老……
饶命……我……我去……去就是了……”
屠长牧重重一哼:“谅你也不敢不去!”
这时,白飘云已把坐骑重新拴聚在一起,他怕拍手,道:“我们走吧,想那地方也
不会太远!”
汉子磨磨蹭蹭的走在前面,嗓调裹居然带着哭音:“不太远,也有十好里地啊,那
是个鬼门关。”
屠长牧冷叱道:“少啰嗉,领你的路就是!”
一行人在深深的夜色中沿河移动着,远近全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山也好,水也好,
平原亦罢,都似浸染在这化不开的墨黑裹了。
夜也很静,但“老鬼河”的河水仍然流势湍急,汹涌有声,而奇怪的是,流水声如
此急锐,却反将这旷野之夜榇托得益发幽森了。
来到一处尚称开阔的地带,脚下踏着的岩面也似是平坦了许多,那汉子停住脚步,
抵死不肯再往前走,他遥遥虚虚的指着下面的河水,抖索索的道:“河湾子就在下头……
傍黑时分,那些恶鬼就是打附近扑了出来……”
屠长牧聚集目力,仔细瞧去,在他们立足的下面,河床果然较宽,另有两条窄窄的
支流往左右分瞠开去,在这段河面,水势亦像平缓了些。
注视着河边嶙峋参差的岩石,夜暗的朦胧中,极似一些张牙舞爪的魅魍魉,白飘云
十分谨慎的逐一查看,却任什历端倪全不见,然而,这位轻验丰富,火候老到的江湖前
辈已直觉的感到杀机四伏,有股沉翳的压力,正缓缓由四面八方挤迫过来!
河水在流动,分布两岸边的悬岩峨石却寂寞横竖,水在动,石头不动,但是隐隐间,
他们好象觉得石头也会偶而蠕动!
吸了口气,屠长牧由怀中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来,顺手塞进那汉子的衣襟裹,
指头一点,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那汉子大约紧张得连舌头都僵硬了,受了这锭足值白银五百两的金元实,谢也没说
一声,撒开腿就待奔逃————忽然,燕铁衣左臂一伸,刚好拦住了那人去路。
差点一鼻子碰上燕铁衣手臂的这个汉子,在剎那的惊窒之后,几乎要哭出声来,他
噎哑看腔调央求:“大爷………放我走吧……我跟你下跪,给你叩头……大爷……金子
银子我都不要,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罢。”
白飘云低声道:“这个人真是吓破胆了,燕老弟,如今找到地头,留着他也没有用,
我看还是让他走吧!”
燕铁衣冷冷的道:“不,白老,我们不能让他走!”
白飘云不禁大感意外,他愕然道:“这————燕老弟,我不明白你的用意。”
屠长牧也走上前来,十分不解的道:“魁首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问此人?”
燕铁衣木然道:“要问的话很多,但是,也许不必问了!”
白飘云与屠长牧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燕铁衣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然而他们亦
皆深知燕铁衣的为人行事一向精到沉着,凡有所为,必具其意,尤其在这节骨眼下,燕
铁衣断不会故弄玄虚,逗那个人的乐子。
轻轻的,白媚问:“我们是下去呢,仰或就在这里等,大当家!”
燕铁衣道:“就在这里等。”
望了那神情惶悚的汉子一眼,他又淡漠的道:“如果有人在下面等不及,说不定就
会过来凑合我们了————也可能对方原本选择的所在便在此处。”
白瓢云迷惘的道:“燕老弟,你指的是那些人呀!”
燕铁衣道:“就是杀害章正庭,徐飞,掳走阴负咎的同一帮人!”
呆了呆,白飘云道:“你,呃,你知道他们业已来至附近?”
燕铁衣道:“非常可能,白老!”
瞪着那汉子,屠长牧慢慢的道:“魁首,这个人……?”
冷冷一笑,燕铁衣道:“或许我错了,但我不相信我会错————长牧,这个人只
怕不是他自称的那种身分,换句话说,我认为他就是对敌者中的一员,是故意设计叫我
们落人陷阱中的诱饵!”
倒吸了一口凉气,屠长牧吶吶的道:“会有这种事?”
那汉子惊怖又委屈的叫了起来:“皇天在上啊,便喷人一头脸的血,也不作兴这么
个屈死的喷法,你们怎能使把这口黑锅,这等贼名朝我身上背。”
啾着这人,白媚道:“他的模样,倒叫人看不出真假来!”
燕铁衣道:“若是能轻易露出破绽,他也不会来扮演这个角色了,所谓量才而用,
我想他一定在这方面具有专长!”
脸色一沉,屠长牧低叱道:“说,你是什么人?”
汉子哭丧着脸,畏缩的道:“我确确实实是个打鱼的,冬天冰寒的时节,便到前面
镇上批些杂货到村子裹卖………我叫贾大贵,就住在朝东去一里路的木头集上,不信,
你们可以去问……。”
屠长牧骤然出手,那人别说招架,连躲也不会,闷吭一声,业已手抚心口一屁股坐
倒下去。
白媚眼睛睁得圆圆的,疑惑的道:“大当家,他好象不懂武功……”
燕铁衣道:“这一手,也该包含在他的专长之内,我承认他装得像极了,如果他不
是最初露出了那个破绽,我也会被他瞒过!”
白飘云忙问:“什么破绽!”
微微一笑,燕铁衣道:“等一会我再奉告,白老,不用太久,我们就将得到证实!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目光四巡,白媚笑道:“如果大当家猜得没错,这小子的一手把戏还相当高明,他
那些同伙的耐力也令人佩服,换成我,早就憋不住啦!”
燕